第二卷 逐鹿中原的野心 十六章 棄卒保車的選擇 文 / 可安天下
第十六章棄卒保車的選擇
淮安城西部，元軍西大營，嚴忠濟看著中軍大營的火光，雖然面色冷峻，但是嘴角不經意之間卻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哈哈！史樞這烏龜侄子這下有麻煩了！」嚴忠濟的弟弟嚴忠嗣更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道。
嚴家三兄弟，忠濟、忠嗣、忠范，皆是萬戶，嚴家是漢軍大閥麾下兵馬十五萬，其中嚴忠范所部5萬人馬更是被元庭調到四川攻宋，嚴忠濟、忠嗣則帶著7萬兵馬征伐兩淮，另外的3萬人馬更是被中路的伯顏強行抽調走打散編入其他軍隊。
元庭近年大力打壓漢軍世侯，嚴家作為老牌的漢軍大閥損失慘重，而這一切都要歸咎於史天澤，如果漢軍大閥們聯手，即使蒙古人也忌憚三分。
遠處，史家的中軍大營遠遠看去已經一片火海，嚴忠嗣看的心花怒放，讚賞道：「真他娘的壯觀啊！」
「糟了！如果都燒光了，軍糧怎麼辦？」正在得意的嚴忠嗣忽然想到這個嚴肅的問題，此時淮北元軍的軍糧大都集中在中軍大營。
「都燒光了，不是更好，那就不用繼續再呆在這鬼地方，我們就可以回山東了。」嚴忠濟相當不屑的說道。
「哈哈，大哥說的沒錯！」嚴忠嗣已經開始懷念在後方安逸的生活了。
相同的一幕也在張家營地和其他漢軍駐地上演，其餘漢軍都選擇了作壁上觀，李庭芝所料絲毫不差，隔岸觀火的大閥和世侯們都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反而緊閉營門。
史家大營此時已經陷入一片混亂，背嵬騎兵四處砍殺，亂軍奔走呼號，死傷無數。
「軍中若有異動者斬！」
見中軍也開始騷動，史樞立即大喝道！隨即立刻派出親兵隊執法，在斬殺了幾個嚇傻了眼四處亂竄的士卒後，原本開始混亂中軍瞬間平靜了下來。
史樞見士卒穩定下來隨後下令。「結盾陣！甲士在前，弓駑手在後，擅退一步者斬！」
史樞麾下的中軍，出自真定，亦是跟隨史家征戰多年，在最初的慌亂穩定下來後，下達的軍令很快就得到貫徹執行。
一時間，史家中軍營地盾陣嚴密，長槍林立，重甲鮮明，強弓勁弩齊備。
靠近中軍的背嵬騎兵紛紛路馬，李庭芝麾下的這只精銳騎兵一時也不得寸近。
「驅使亂軍上前！」李庭芝見到中軍防備森嚴下令道。
背嵬騎兵瞬間分成多個戰鬥小隊，緊密配合，來回用長刀砍殺並驅趕四散的史家軍向中軍營地衝去。
「面朝中軍者殺無赦！」亂軍衝來，眼見情況不妙，史樞毫不遲疑的下令。
颼！颼！颼！密集的箭矢射出，無數被驅趕衝擊中軍的史家士卒直接中箭倒下了。
史樞平時御下極其苛刻，稍微不尊軍令者皆斬，因此號令所向，即使對方是蒙古騎兵，史樞麾下的真定兵也敢於向前，此時殺起自己的袍澤更是不在話下。
「大帥有令！面朝中軍者殺無赦！」
「大帥有令！面朝中軍者殺無赦！」
混亂的士卒聽到號令，居然直接掉頭就跑，無視背嵬騎兵長刀的威脅，雖然前狼後虎，但是這群亂軍明顯跟是懼怕史樞，少數勇捍的士卒走投無路之下更是衝向背嵬騎兵於之博命。
「聽聞史樞御下嚴酷，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反響！」李庭芝感歎道。
「傳我軍令不得靠近中軍，繼續掩殺外圍士卒，燒光淄重！」李庭芝見中軍防守嚴密，雖然以背嵬騎兵的戰力，強行突破不是問題，但巨大代價不是他所能接受的，此時他只能選擇見好就收了。
看到背嵬騎兵不再衝擊中軍，史樞長舒了一口氣，軍營大亂的時候他面對李庭芝麾下顯露出強大戰力的騎兵，史樞沒有任何想法，只能明智的選擇棄卒保車，保住中軍的精銳，任由其肆意屠戮外圍的軍隊。
每個將領都有自己的統兵特色，史樞帶兵就如李庭芝所總結的「嚴酷」二字，士卒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組數字，只要有錢有糧，召之即來。史家是最強的漢軍大閥，麾下整整二十五萬兵馬，此時除了出征南宋的十五萬軍隊外，尚有十萬大軍坐鎮中原。史樞作為東路的主帥，親自帶兵十萬伐兩淮，不過此時除了中軍四萬的人馬外，外圍的六萬人馬估計要損失過半了。
京都六波羅探題府
「統領大人放心，在下一定竭盡全力！」胖子周輝激動的說道。
劉淮滿意的點頭，這個時代與現在相比較起來，對於糧食的依靠程度是非常的高，受到產量、戰亂、饑荒等多重因素的影響，還得要囤積大糧食的糧食作為儲備。
忽然，亭院中一陣騷動，劉淮驚詫，只見安達堀內一臉恐懼的指著天邊。
廣漠的天際間劃過一道道耀眼的光芒，一顆顆璀璨的流星拖著狹長的彗尾出現在夜空中。
星隕如雨！
這個古代的人看到流星都普遍以為是災禍的預兆。
「速傳大友賴泰！」劉淮頓時想起一事，立刻下令。
「統領大人在下先行告退！」胖子周輝知趣的請退。
劉淮點了點頭。
大友賴泰居住在六波羅探題府附近的公卿府裡，因此很快就趕了過來。
「群星現於天邊，此是主上失德，上天欲降災禍的預兆！」劉淮說道。
「家主所言極是！」大友賴泰一時不解劉淮的意圖，只好先附和道。
「你立刻進宮斥責天皇，令其面壁思過！」劉淮下令。
大友賴泰眼中精光一閃，隨後立即跪伏應聲而出。
深夜
大友賴泰帶著如狼似虎的武衛軍，肆無忌憚的闖入宇多天皇的居所，將其從睡夢中驚醒。
看著嚇得哆嗦成一團宇多天皇，大友賴泰一臉鄙視，隨即傳達劉淮的命令。
在這個時代天皇還沒有達到神話的高度，威望遠沒有後世的那麼高，普通的民眾還好，但凡像大友賴泰這般有點眼界的大名就絲毫不把天皇放在眼裡。
此時已是冬季，可憐的宇多從床上拽出來的時候，還穿著單薄的睡衣，但是在武衛軍士卒虎視眈眈的注視之下，只能戰戰兢兢的跪伏於地上「思過」。
淮安
看向防備嚴密的中軍，李庭芝試圖尋找一絲破綻，卻發現除了強攻，別無他法，史樞將中軍佈置的相當巧妙，離外圍營帳五十步的距離，大火無法蔓延過去，而且佈置方圓之陣，防備森嚴，無論從哪個角度進攻都一樣，根本從無下手。
此時大營內除了中軍，外圍的淄重糧草已經燒燬了，狡猾的史樞沒有把糧草集中放在一起，不過李庭芝估計了一下，中軍所屯不過十之一二，如果動用背嵬騎兵強襲，相當的划不來，而且此行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了。
「撤軍！」李庭芝下令，既然沒有破綻，就果斷的放棄。
撤軍的軍號響起，即使還在砍殺的背嵬騎兵也毫不猶豫的放棄即將到手的首級，轉身而去。片刻之間，大營內已剩下史家的殘兵敗將，已經重傷未死的士卒在掙扎的悲鳴……
史樞卻沒有一絲懊惱，反而一臉羨慕的看著遠去的背嵬軍。騎兵！是史家心中永遠的痛。家主史天澤當年也組建了一隻精銳重裝騎兵。兵，馬皆以重甲裹之，望之如鐵塔，裝備精良的部隊。
當年金軍以皮繩將甲士鐵騎相連，用以攻堅衝陣，號稱「鐵浮圖」「拐子馬」，史家也效仿金軍，以鐵鏈組合，前後十餘行列，兵於馬上，持重兵器作戰，這樣的推進，難以阻擋，同樣史家憑藉著這只重甲騎兵南征北戰，橫行中原，所向無敵。
蒙古人卻絲毫不以為意，一開始史家上下都很疑惑，直到隨忽必烈麾師漠北爭奪汗位的時候，史家重金打造的一萬鐵甲騎兵，敵不過區區二千名叛亂的蒙古騎兵。
事實證明，強大的機動力加上高精準的騎射才是這個時代的王者！重裝甲騎兵與騎射的對決，蒙古騎兵完勝。
這一戰打垮了史家的鐵騎，也打掉了史家剛剛生起的野心。從此史家就夾起尾巴做人，老老實實為忽必烈賣命。
李庭芝麾下的背嵬騎兵雖然精銳，不過還是遠不如蒙古人，這一點史樞知道，李庭芝同樣也知道。不過南宋的騎兵有次驚艷的表現，讓史樞感覺詫異。
據說劉復亨麾下也有大量的騎兵部隊，史樞此時想起同樣深得忽必烈賞識，而一步步扶植起來的漢軍大閥，這個劉復亨享受著和史家一樣的恩寵和信任，在元廷傾力南征的時候分別扼守中原二地，鎮壓四方的異動。
騎者，攻之利器也，這個劉復亨養了這麼多騎兵，恐怕其心也不會真的忠心耿耿到哪裡去，作為同樣出自漢軍大閥的史樞深有體會。
「稟報大帥，已清點完人馬，我軍傷亡四萬二千三百餘人！」此時麾下的將官稟道。
「這個李庭芝真狠啊！都是漢人，何苦呢？」史樞感歎道，渾然忘了史家作為蒙元的急先鋒征伐的漢人也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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