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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219 月下重逢(1) 文 / 隨風清

    219月下重逢(1)

    傾狂只是在宴會上露了個面,便借口離開,這場宴會在她眼裡只有兩個作用,一個是見識一下傳聞中的段城主,一個便是趁機攪亂三大世家,竟然目的已經達到了,那麼她自是沒興趣留下來聽那些江湖莽耍猴戲,她想看的,都不在這宴會之上。

    城主府內的人大都集中到前殿去,主院和東西兩廂便顯得十分寂寥,傾狂雙手負後,信步漫行在前往東廂的路上,踏月而行,任月光清灑其身,端的是散慢無拘,在夜風徐徐之下,思索著腦海裡的疑惑。

    疑惑,確實有大大的疑惑縈繞在她的腦海中,自踏入南渭城地界這一日來,便有太多的令她不解的事情的發生,先是淨竹他們被陷害殺了六岳的人,指證的人是蘇家少主,暗處又有人在監視著他們,再則,三大世家的家主竟早就在南渭城,而她的情報網竟沒有半點消息,連早已到此地的淨竹也不知道。

    還有,便是那給她奇怪感覺的段子明,從城門口到城主府這一路上,她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卻看不出半點破綻,他就像是個儒雅的書生,進退得宜,從容不迫,又帶有上位者的氣勢,總歸就是一個十分合格的城主繼承人,讓她不免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神經過敏了。

    最後便是那位傳聞中的段城主,他確實如傳聞中一般精明,威嚴,也是個超高階高手,但是她卻發現,他的目光中偶爾會閃過幾絲不明意味……恭敬,沒錯,是恭敬,在南渭城中,最大的便是他這個城主,那麼他為何會有這種目光,而他的恭敬又是對著誰?在宴會之上,有誰是他這個城主必須要恭敬的人,三大世家家主?絕不可能,那麼會是誰?

    進入南渭地界之後,總覺得事情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很多疑惑一時還難以想通,而朱雀樓所探到的前往天炎谷的路線,便是到了南渭城就中斷了,無法再查下去,那麼……

    有人?正當傾狂轉動著腦筋沉思的時候,一聲輕微的細響傳來,驚醒了她,很細微,細微到可以忽略不計,但對於她這種超級高手來說,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抬起頭,原來自己不知不覺竟到了主院院門前,段家的弟子都到前殿去了,怎麼主院中還有人?難道是段家的家眷?

    想了一下,便踏進主院,尋著聲音,傾狂如月下慢步般朝聲音來源處走去,越走便越往主院的深處而去,一路上佳木蘢蔥,奇花閃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在月光下閃著灼華的光芒,好一處美景。

    行了一會,終在一處池塘邊見到傲然直立於池邊的身影,月光輕灑其下,在週身縈繞著柔和的光芒,襯得那背景如雲如月,然而不知為何,她卻感到一股悲涼的氣息,心中一緊,如著了魔般舉步而去。

    而那人似是發現背後有人,在傾狂走到他背後五步開外的時候,正好轉過身上來,臉上帶著慵散如陽的笑容,頃刻化去一切陰霾孤涼的氣息,只讓人感覺在這深秋的夜裡竟是溫暖如斯。

    而那人似是發現背後有人,在傾狂走到他背後五步開外的時候,正好轉過身上來,臉上帶著慵散如陽的笑容,頃刻化去一切陰霾孤涼的氣息,只讓人感覺在這深秋的夜裡竟是溫暖如斯。

    傾狂頓時倒吸了一口氣,月光之下,他笑容如陽,竟比那天邊的明月還要光亮,眸光深邃如海,帶著點點星光,竟比那月光還要柔和似水,飄逸瀟灑的身影卓然而立,腦海裡頓時響起了兩句話來:『猗嗟昌兮,頎而長兮。猗嗟孌兮,清揚婉兮』,『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匹』。

    凌哥哥,真的是凌哥哥!她的陽光天使!傾狂心中一陣狂喜,靈動的眼眸波光粼粼,閃動著驚喜的光芒,自聚緣客棧匆匆一別,有多久沒再見過他了,明明只有兩個多月的時間,為什麼感覺好像過了很久,是啊!好久了,真的好久了,好久沒有感受到這份獨屬於他的溫暖,好久沒有感受到這股能讓她安心的氣息了,好久沒有見到他燦爛如嬌陽的笑容了,久到每當午夢迴之時,心裡是如此的空落,這一刻,心裡的某一處充實了,滿了。

    凌哥哥,你的傷可好些嗎?跨前一步,傾狂就這樣想衝到他的身邊,汲取那份獨屬於他的清新氣息,問問他的傷是否好些,卻在邁出第二步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的傷?傾狂眉頭微不可覺地輕皺了一下,恍然想起一個問題,他怎麼會在這裡?

    凌傲塵清楚地感受到眼前的白衣少女的情緒變化,清亮的眼眸一眨,慵散著聲音開口道:「夜來無眠,正想著長夜漫漫,甚感孤寂,卻不想竟迎來的傳說中仙女的駕臨,幸甚樂哉。」極富磁性的聲音中帶著懶散,依舊是如此的有魔力。

    心裡的某根弦一震,傾狂漸漸地收斂起心思,走到他的身前站定,歪頭嘻然一笑道:「公子如此英俊絕色,卻月下獨徊,形單影之,本仙女見之,甚覺不忍,一時心善,下凡而來。」語氣一轉,一派嚴肅道:「豈知本仙女仙駕已到,你這個凡夫俗子不僅不恭敬相迎,竟還說出此等輕佻之話來,意在勾引本仙女,冒犯仙駕,罪犯滔天,可知罪否?」

    幾個月沒見,凌哥哥你倒是本事見長了,竟然還學會『勾引』,雖然對象是她,也幸好是她,要是他敢以他這副迷倒天下少女的帥樣對其他女子說這種會引得花癡女面紅耳赤的『甜言蜜言』,那麼她就不會那麼好說話了,傾狂陰側側地想著。

    敏感在嗅到危險的氣息,凌傲塵不禁打了個冷顫,心尖兒顫啊顫,乖乖的,他不過就說了一句『恭維』的實話而已,怎麼就變成了把人家的『好心』給自己當『色膽』了,還犯了『勾引仙家』的滔天大罪了,好嚴重的罪名啊!這麼一頂大罪名扣下,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該千刀萬剮了。

    「咳……知罪,知罪,仙女恕罪,在下絕沒有褻瀆仙女之心。」還是先認罪,以爭取寬大處理,要不然,還不知有什麼『懲罰』等著他呢!他會怕怕的。

    呀,這麼快就認罪了!那就不好玩了,傾狂眼珠一轉,晃了晃腦道:「嗯,念在爾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本仙女就饒了你這一次,但是……」

    凌傲塵剛想鬆一口氣,展開懷抱,卻在她後面話峰一轉的拉長音中,把那口氣硬生生地往回吞,依照以往的瞭解,『但是』兩個字後面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話,心尖又一顫,臉上的洒然的笑容有種轉為苦瓜臉的趨勢,明知不可接下去,卻還是顫著聲開口道:「但是……什麼?」

    滿意於凌傲塵的配合,傾狂清了清咽喉,紅唇輕啟:「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就知道!凌傲塵一副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的樣子,即將轉為苦瓜臉的表情又迅速展開燦爛的笑顏,無所畏的聳了聳道:「仙女想要處罰在下,在下自當領受,只是怕在下的『主人』會心疼,她要是發起怒來,恐怖連仙女也要抵擋不住了。」

    哇!凌哥哥的功力還真是見長了,嘿嘿,可惜再長,也比不過自己這個師傅來,傾狂眉梢一揚,手指一勾,勾起他垂在胸前的墨發,俏笑焉兮道:「原來你的『主人』那麼疼你啊!可是,如果讓她知道你在外面『勾三搭四』的話,你說,她是會護著你呢!還是會……滅了你呢!」

    『滅』字說得極緩極輕,卻聽得凌傲塵的心臟慢跳了半啪,在這深秋的涼夜裡竟然冒出了陣陣冷汗,嘴角一僵,聲音帶上點求饒的意味:「仙女莫要誤會,在下對『主人』的真心可昭日月,絕不敢『勾三搭四』,更無此心。」

    「真的?不會是怕你『主人』滅了你,才這樣說的吧!誰知道你這裡,有沒有一堆紅顏知已呢!」另一隻手指著傾狂的心臟,傾狂歪著頭嘻笑著道。

    凌傲塵目光一閃,寬厚的手掌一下子將指在心臟前的手握在手中,讓她的手就這樣隨著他的手按在他的心臟處,感受胸腔裡跳躍的心臟,直直地望進她那雙靈動的眼眸,嘴角輕揚,帶著如熙的笑容道:「仙女法力高深,又豈會看不到在下這裡從來只有一個人而已!」一頓,語氣繼而轉為似水柔情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紅塵濁世,凌傲塵唯伊一人足矣。」磁性中帶著堅定,清亮的眼眸中在月光下閃動著不知名的堅決,是如此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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