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81 脫胎換骨(1) 文 / 隨風清
181脫胎換骨(1)
這傢伙搞什麼鬼啊!不是說她讓他感到威脅,要殺了她,怎麼突然要救她了?而且看樣子,也不是真心要救她的。
感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越來越陰霾的冰冷氣息,傾狂眉頭越皺越緊,明顯的這傢伙在後悔出手救了她,那麼這傢伙剛剛救她的舉動,她可不可以理解為他一時腦抽了。
他真的是腦抽了不成,銀面男子自已在心中鬱悶之中,在救下她後,反應過來的瞬間,他懊悔得差點想咬舌自盡,該死的,這絕不是他所會做的事,但是……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莫傾狂,都是因為莫傾狂,她竟然在他的心中佔有了這麼重的位置了?不,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心下拂過一陣陰冷,眼眸危險一瞇,瘋狂的殺意瞬間侵佔了他所有的理智。
猛然出手,掐住了傾狂的咽喉,陰霾的眼眸一瞇,直直地射入她的目光中,只要他這一捏,那細嫩的脖子就非斷了不可,從今以後,這個世上就不會再有莫傾狂,完成使命的路上就少了一大障礙,那就捏下去吧!
對,捏下去,眉梢微動,手剛一用力,卻猛然撞進她依舊帶著流動的華光的黑瞳中,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以至於他能清晰地感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淡雅清香從指下之人的身上躥進他的鼻尖,好似三月桃花香帶著花香與和熙的春風一般,輕易地驅散他心裡的陰霾……不,該死的,不管如何,她都必須得死,必須得死……
然而僵硬的手指完全不聽從『命令』,遲遲下不去手。
咦?是錯覺嗎?為什麼她感覺到掐著她脖子的手正在顫抖著呢,身上的陰霾氣息也越來越弱,氣息十分之混亂,像是處在矛盾的掙扎中,是在掙扎要不要殺了她嗎?這傢伙莫不是真的腦抽了?要殺就殺,不殺就殺,需要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嗎?
身子處於極度虛弱中的她,全身的經脈此時像是被火要鍛燒著一樣,連抬起手都做不到,神志也似是在漸失之中,即使這麼近,也無法集中精神看清眼前的人,更遑論將眼前這個威脅到她生命的傢伙打飛,從未有一刻感覺如此糟糕過,然而更糟糕的是,這個銀面怪就這樣掐著她的脖子,又不動不言的,簡單讓她鬱悶到極度想大吼一聲:丫的,你到底殺還是不殺,這樣掐著我脖子幹嘛?耍酷嗎?
不只傾狂疑惑鬱悶,是在場的所有人都疑惑悶著,不明白這又是做的哪一出啊!整個山峰上頓時陷入死寂一般,只聽得到呼嘯著的冷風。
雲擎天提到嗓子上的心並沒有放鬆,看著銀面男子就這樣不動不言地掐著傾狂,憋著一口氣,連呼吸都忘了。
灰衣男子和赤衣男子兩人隱於笠下的眉頭均同時一皺,他們能感覺到他們少主情緒的劇烈波動,心中頓時生起不好的預感,直覺不能再拖下去了,意念一起,不約而同地飛身而起,猛烈的掌風同時打向已無還手之力的傾狂。
感到猛烈的兩股強勁掌風襲來,銀面男子似是在瞬間醒了過來,眼眸中幽光一閃,掐著傾狂的脖子毫不客氣往一邊甩過去,雖然重重的摔在地上,卻恰恰好避開這兩股勁風。
「少主……」灰衣男子飄落在銀面男子的身側,責怪地喚了一聲,赤衣男子隱於紗笠下的臉龐上也顯出了不滿之色。
銀面男子卻沒有多去理會他們,朝著躺在地上的傾狂走過去,發現她正睜著眼睛似是欣賞星空,心裡暗道:莫傾狂,難道就真的無法看到你求饒示弱的模樣嗎?頓時不禁又氣悶又覺得有趣味,居高臨下地邪惡一笑:「莫傾狂,死到臨頭了,還如此悠閒,天地下,就只有你一個了。」頓了一下,又無比婉惜地聳聳肩道:「雖然本少主很捨不得讓你這樣的絕世的人物從世上消失,但誰叫你這麼想不開跟我作對呢!所以……抱歉囉!」說著,手一揚,狠狠地一掌朝著傾狂打下去。
「不要啊……」雲擎天大吼了一聲,竟在這一時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強行提起真氣,飛身攻了上去,卻在半道上被灰衣男子打來的一道強勁的氣流所震飛了出來,摔落在離傾狂遠不地方,噴出了一口鮮血便往後一倒,強撐著理智,想去救她,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
傾狂被一掌打中,向上噴出一口血,只覺得五臟六腑被這一掌給震碎了,全身的經脈更加火辣辣地燒起來,整個身體好似在瞬間被撕扯成一片片,卻能感到四肢漸漸地變得冰冷起來,神智也下漸漸地陷入了黑暗,直至毫無意識。
幾乎在傾狂陷入黑暗的同一時,一聲清脆的『呲』叫聲響起,下一秒,本已跟鷹鵬打到極遠的靈風出現在傾狂的身旁,紫瞳瞬間變成了深紫,兩隻前腳搭在她的手臂上,在銀面男子等人看起來極像是在叫醒她一般,然而卻不知,它此時正將靈氣源源不斷地輸送進她的體內。
深深地再看了傾狂一眼,銀面男子沒有理會靈風,轉過頭,嘴角一勾,若無其事地朝不知何時又閉上眼睛的聖武真人道:「聖武真人,我們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了,現在已經無人再阻止了,咱們也該起程了吧!」
話音剛落,一聲鷹啼聲響起,巨大無比的鷹鵬搧動著翅膀,立在銀面男子的身旁,而它的身上,此時已馱著青衣老者和冰炎了。
聖武真人睜開眼,看了傾狂和她身邊的靈風一眼,無波的眼眸不可察覺地帶上點點笑意,一轉眸,朝著正掙扎著要起來的雲擎天揚起一個安撫的笑容,便又閉上眼,一副隨你怎麼辦就怎麼辦的樣子。
灰衣老者看著靈風,還有直挺挺躺著的傾狂一眼,覺得心下依舊不安,正想走過去,卻不想,他們的少主已抓起聖武真人,飛到鷹鵬背上,一聲鷹啼,鷹鵬搧動起翅膀,就要飛起,也就不再多想,扶起被傾狂一劍劈地倒在地上的赤衣男子,飛躍上鷹鵬的背上。
鷹鵬啼叫了一聲,振翅一飛,下一刻,便不見了身影,整個武雲山頓時顯得無比的空蕩,經過了數次大戰,山峰之上顯得光禿禿的,到處可見山石裂縫,被炸出一個個深坑來,充滿仙靈之氣的武雲山在這一刻竟是無比的荒涼,寒冷颯颯。
「師傅……」雲擎天緊握雙拳,虛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他師傅被帶走,虛弱的叫了一聲,便華麗麗的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當天際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山峰之上時,靈風紫色的瞳孔中顯得無比疲憊,眨了眨眼看著傾狂,爾後一爪抓在她的肩膀上,身子一閃,略過雲擎天所躺的地方,便朝山峰下衝了下去。
陽光照射下來的山峰上,已只剩下滿目瘡痍千溝萬壑。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雲道恆扶著雲擎天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朱安興和顧長平,四人的眉宇間都帶著深深的擔憂。
「雲公子,鳳姑娘,小娃兒還沒有醒過來的跡像嗎?」走到床邊,看著依舊像是在熟睡中的傾狂,雲擎天緊蹙著眉頭問著坐在床邊的雲玄天和鳳舞萱問道,重傷未癒的他聲音顯得十分之低沉虛弱。
雲玄天坐在床上,寬厚的手掌包裹著傾狂柔嫩的手,像是沒有聽到雲擎天的話一般,嘴唇緊緊地抿著,勾魂的桃花眼此時佈滿血絲,一眨不眨地看著躺在床上,臉龐上毫無血色的傾狂,多麼希望她下一刻能看到她睜開眼來,可是,十天了,整整十天了,她就這樣渾身冰冷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還能感到她有呼吸,他真的會以為她已經……
不,不會,他的小狂兒是天下第一神人,不會有事的,不會,絕對不會,猛然搖去心中的想法,他這一輩子永遠也不會忘了,十天前,當他親眼看著那只靈獸帶著她與雲老堡主回來時的那一刻,他的心臟狠狠地一揪,有一種天塌地陷的感覺。
當時,她白色的衣袍上是觸目驚心的鮮血,她靈動深邃的眼眸緊緊的閉著,她那陌生的臉龐蒼白如紙,她的呼吸弱到幾乎感覺不到,她的身軀冰冷得毫無一絲溫度……
他的腦袋瞬間空了,顫抖著四肢,甚至連走近她的勇氣都沒有,他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小狂兒,那是狂妄不可一世,將整個天下踩於腳下的莫傾狂,他不敢去想,如果她真的有事,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