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鎖愛小丫頭 第45章:終究不知所措 文 / 穆丹楓
第45章:終究不知所措
後面的話在看到那黑衣男子的臉色後嚥了回去。
這,這年輕人身上的氣場好嚇人!他感覺就像看到一柄寒光凜凜的刀……
他嚥了一口唾沫:「小老兒把自個的房間讓給你。」只求這位大爺別用那種殺人的目光瞧著他。他老了,心臟禁不住折騰。
屋子很快就收拾出來了。在這樣的農家自然找不到多麼乾淨的地方。
好在,有熱水,也有熱坑。
黑衣人將懷中的女子放在熱乎乎的炕上,看著她身上**的衣裳,目光有些糾結。
再不幫她換下來,她只怕非得生一場大病不可!
可是——她畢竟已經不是孩子,又是別人的妻子……
這個黑衣人自然便是那風間月璃,他不懂那些機關埋伏。所以白天的時候,火雲國皇帝佈局設埋伏的時候,他只在旁邊冷冷地看著。並不插手。
他對火雲國的國君並沒有好感,之所以幫忙完全是看在風凌煙的面子上。
宮湮陌中埋伏的時候,他躲在一個角落處淡淡地瞧著。只等宮湮陌不敵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再跳出去救他。他看了一會,卻見宮湮陌中伏後,雖驚不亂,而且也好像早有防備。他帶的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手裡都拿著一件稀奇古怪能噴水的東西,結成一個圈抵擋那些噴射的火舌。那些火舌雖然厲害,但還未噴到宮湮陌他們這些人身前便被那怪水澆滅……
看樣子,宮湮陌根本用不著他出手。
他舒了一口氣,便悄悄地起身離開。
他忙了半天,肚子有些餓了。
出了皇宮以後,他找了一家客棧,吃了一些東西。困意上來,便歇息了一會。
一覺醒來,太陽已經西斜。出了客棧這才知道火雲國已經易主——
他猛然想起風凌煙,怕她有什麼意外,不假思索地跑到宮丞相府。發現那裡已經被金雲國的士兵接管。他在丞相府搜索了一圈,也沒瞧見風凌煙的影子。
他不死心,又跑到皇宮旋風般找了一圈。
皇宮中金雲國的士兵正在裡面打掃遍地的血漬……
夕陽下,空氣中那血腥的甜香尚未完全散去。
宮殿還是那座宮殿,侍女還是那些侍女。只是裡面的主人卻已完全換掉了。
饒是風間月璃神經一向比普通人粗,此刻也有了一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在皇宮裡轉了一大圈,也沒找到風凌煙的影子。
他的輕功佳妙,自然不會讓那些侍衛看到。
三轉兩轉便來到了風凌煙曾經所居的『緋煙宮』。
這裡的一草一木幾乎都沒什麼變化,甚至風凌煙當初那些侍女都還是自由的。只不過都在院子裡站著,向著屋子裡偷偷張望。
他心中一動,莫非宮湮陌和風凌煙都在屋子中?便躲在暗處,也向裡面望了那麼一望。
屋子中卻只有宮湮陌自己,他一身白衣,正坐在風凌煙曾經的床沿上,手撫著床上疊的整整齊齊的錦被,怔怔出神。半晌,他低低歎了口氣:「小兔子……」
聲音百轉千回,有一絲濃重的悲哀在裡面。
風間月璃頭腦一熱,想也不想便闖了進去。手中的刀柄指向宮湮陌的咽喉!
「你把阿煙怎麼了?」他不會因為風凌煙破壞了他的計劃就惱羞成怒把小丫頭殺了吧?!
宮湮陌卻動也不動,視那柄不知取過多少人生命的怪刀如無物。淡淡地道:「你來晚了,她走了……她走了。我到底還是留不住她……」他的表情平淡,聲音裡卻有化不開的悲涼。
「走了?去了哪裡?」風間月璃不死心。她一個女孩子,在這個世界一個親人也沒有,能去哪裡?
宮湮陌慘然一笑,沒有回答,忽然自桌下取出一壺酒:「風間老兄,你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多年以來的願望化成了真實,可為什麼,他的心卻沉重的如同墜了秤砣?不但沒有一絲輕鬆,反而空落落的,難受的要命??
風間月璃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宮湮陌,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宮湮陌貌似喝了不少酒,眼神有些迷離,頹然道:「不讓她走又如何?我根本留不住她……」
他壓的心事實在是太多,又因為酒精的關係,他竟然對著風間月璃這個昔日的對頭敞開了話匣子:「你知道嗎,她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火雲國的皇帝和太子根本不是她的親人。可是她卻為了他們設計我……這次如果不是我提前有準備,備有水神弩,只怕就會真的死掉了……
「現在皇帝死了,太子死了,她的母后也死了……我不殺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她就更恨我入骨了……那我強留下她又有什麼意思。你說,我就算能留下她的人,能留住她的心麼?
宮湮陌眼眸中閃過一抹苦痛和無奈。他素來智計百出,胸藏城府,要做什麼事,轉念之間便能想出無數手段。
可是他卻不知道拿風凌煙怎麼辦。頭一次這樣,因為一個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所有的智謀思慮都付諸流水,連伸手出去都彷彿成了禁忌,唯恐指尖的鋒芒會傷了她……
他的狠辣手段,他的堅忍心機,現在完全無用。做什麼都不妥當,說什麼都是錯。
……終於開始不知所措。
風間月璃瞧了他一眼,似乎沒想到這個一向強大,智計多端,天塌下來也當被子蓋的人此刻竟然有這樣脆弱的一面。愣了一下,淡淡地道:「你沒有水神弩也不會死掉!」
宮湮陌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眸看著他:「什麼?」
風間月璃簡短地道:「因為還有我。阿煙讓我在你真危險的時候救你……」
宮湮陌原本幽暗的瞳仁驀然一亮,眼睛裡似折出光一般晶亮閃爍。手中的酒杯啪地一聲被他捏碎,酒水順著手腕流下,他卻似渾然不覺:「真的?」聲音微微打顫。
風間月璃偏過頭去,冷冷地道:「我從不騙人!」懶得再和他廢話,飛身而出。
此刻已經是暮雲四合,天空中風起雲湧,像是要變天的樣子。
他剛剛出了皇宮,天空中嘎地一叫,一隻黑鳥落了下來,正落在他的肩膀上。
黎鴨!這只貪嘴的鳥終於冒出來了!
風間月璃大喜,忙讓黎鴨循著風凌煙的氣息尋找。下大雨的時候他心急如焚,唯恐那個丫頭會淋出毛病,畢竟她是有身子的人……
她自己雖然不知道,但他卻是在為她恢復武功的時候便察覺了。
因為風凌煙當時恨宮湮陌入骨,如果讓她知道了這條消息,她第一反應只怕就是打掉它,所以他忍住沒說。
就這樣他一路尋來,卻還是來晚了一步。風凌煙自馬上摔下來,昏迷在路側,裙下隱隱有血漬,這是要流產的先兆!
所以他不顧一切地抱著她來到這家小客棧……
此刻風凌煙全身**地躺在那裡,雪白的臉,蒼白的唇,看上去異常脆弱。
他知道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就是為她換下這身濕衣,再設法施針保孩子。
這幾年他在江湖漂泊,已經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
知道女孩子的身子是不能隨便看隨便摸的,要不然會被人家的親人追殺……
而阿煙也不是幾年前的阿煙,她和宮湮陌雖然並沒有正式成親,但卻是他實實在在的妻子——
俗語云: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他現在要脫風凌煙的衣裳還是很有心理障礙的。
他愣怔了兩秒,又一想,他和宮湮陌是朋友嗎?不是吧!
他們甚至是對頭!那他還顧忌什麼?
現在救命要緊,管她是誰的老婆呢!
反正她也沒和宮湮陌正式成親,現在又決裂了,只要阿煙同意,他不介意為她負責!
抿了抿唇,再也沒有了顧慮,手指正要碰上她的衣帶。
「嗖!」一道微光飛了過來。他下意識地一躲,一枚銀針扎上了他手旁的床板,針尾微微顫動著。
「放開她!」一道清冷的聲音適時響起,桌上的燭光暗了一暗,屋中已多了一個人。輕飄飄的一掌,便將風間月璃逼退了一步。
風間月璃眼眸一瞇:「宮湮陌!」
宮湮陌並不理他,他一伸手便將風凌煙抱在懷中,淡淡地說了一句:「出去!」
「你——」風間月璃握了握拳,冷冷地道:「要出去的是你吧!她最不想見到你,是你害的她這樣慘……」
如不是顧忌怕傷了風凌煙,他真恨不得和宮湮陌打一架,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人。
宮湮陌墨玉般的眼眸光芒一閃,涼涼地道:「這一切不用你提醒。我都明白。月璃,你如果真為了她好,就去找老闆要一身乾淨女裝,再要一桶熱水……我的醫道比你高,不會讓她有事的。」
風間月璃一窒,這廝拿他當小弟使喚!
但宮湮陌說的是事實。
他是神醫,自己卻不是。為了風凌煙,他也只好委屈自己做一次小弟。
他轉身欲走,忽然像想起了什麼,冷冷地道:「她有流產的先兆,你如果想要這個孩子的話,必須先治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