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腹黑大妖孽 第61章:愛情毀了她 文 / 穆丹楓
第61章:愛情毀了她
聶琉夕獨坐在臥房之中,細瘦的手臂支著下頜,手裡把玩著一道紅色的符咒,面上神情若有所思。
風凌煙一瞧見那道紅符,心中就是一跳!
宮湮陌這個烏鴉嘴,真被他說中了!
她幹幹地笑了一笑:「聶夫人,你找我?」
聶琉夕抬眸,看著她輕輕歎了口氣:「原來阿煙姑娘還精通幻夢術,佩服,佩服。」
風凌煙笑的愈發乾,畢竟窺探別人的記憶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情,不過人家既然已經察覺,她再不承認未免太沒意思:「好說,好說。我懂這麼一星半點,不過,聶夫人能一眼看出來也很了不起呢。」
她看了看聶琉夕的神色。聶琉夕臉色異樣蒼白,眼眸裡有一絲疲憊。心中微微一疼,脫口道:「對不起。又讓你重新經歷了一次。」原來這幻夢術在讀取被施術者記憶的時候,被施術者便會做夢,就好像是把過去的痛苦又重新經歷了一遍,只不過是安裝了快鏡頭。在幾個時辰之內,便像是經歷了一生……
聶琉夕站起來,在窗前站了半晌,手指無意識地輕扣著窗台,有一扇窗戶開著,有風自窗外吹入,帶著淡淡的花香和青草氣在鼻間迴旋。
「夫人,你的身子不能見風,還是關了窗子罷?」一個丫鬟走了過來,就想替她關窗。
聶琉夕不動,淡淡地道:「走開!」
那個丫鬟一僵,低垂了眉眼,卻並不讓步:「夫人,您的身體太過虛弱,不能見風,莊主吩咐過,絕對不能讓夫人再有疏漏。請夫人保重貴體,不要難為奴婢……」不由分說,關了窗子。
又取出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身上,扶著她自床邊坐下,遞給她一個暖爐:「夫人手又冷了,還是暖和一下吧。」這個丫鬟足下輕盈,手腳麻利,明顯身懷武功。
風凌煙冷眼旁觀,心中歎了一口氣。聶琉夕原本是嘯傲江湖的女俠,如今卻給弄成一位風一吹就倒的林妹妹了!
而且這丫鬟表面是侍候的無微不至,其實卻是幽禁她的。
可憐的聶琉夕,這一場愛情生生把她給毀了!
聶琉夕臉色蒼白,由得她在旁邊侍候,眼眸卻是冰冷而略帶嘲諷的。
「好了,你出去吧。我和這位阿煙姑娘說幾句話兒。」聶琉夕擺了擺手。
那丫鬟愣了一下:「這——還是讓奴婢在這裡侍候您罷。夫人一刻也不能離人的……」
聶琉夕俏臉一沉:「莫非你把我當成囚徒,時時刻刻盯著!」
那丫鬟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卻依舊分辨:「奴婢不敢,奴婢是為了夫人貴體著想……」
「如真為了夫人的貴體著想那就趕快滾出去!有你這麼不聽話的奴婢麼?!」風凌煙在旁邊有些看不過眼。這奴才也太囂張了吧?!
她二話不說,打開房門,指著門外讓她滾蛋。
那丫鬟愣了一下,她不知道風凌煙的身份,又哪裡把她放在眼裡?冷笑道:「這位小姑娘話說的輕巧!我們夫人一著風就會感染風寒,豈是常人能比?莊主曾嚴格吩咐,一定要侍候好夫人……」
她冷笑的話尚沒有說完,衣帶忽然被風凌煙拎住:「你留著這些廢話對碧東流去說罷!現在,給我滾出去!」略一使力,那丫鬟便如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她的速度快速異常,等那丫鬟反應過來,身子已經扎進了花圃之中,弄了一身的泥。
她大吃一驚,正要跳起來,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冰冷的劍,碧東青冷冷地道:「那小姑娘是我師父,可不許你這個奴才無禮!」
那丫鬟身子僵住:「奴婢……奴婢不敢……可,可夫人的安危一刻也疏忽不得……」
碧東青怒道:「難道我師父還會害我嫂嫂不成?!她倆個就是說說話兒,又有什麼危險?!哼,杞人憂天!乖乖在門外待著。沒有我嫂嫂和師父的吩咐,不許打擾!」
風凌煙拍了拍手:「好了,囂張丫鬟讓我弄出去了,我們好好說說話兒。」
聶琉夕身上披著大氅,手裡捧著暖爐,看著風凌煙如有所思:「阿煙姑娘是宮神醫什麼人?」
風凌煙微微一愣,這位聶夫人思維也夠敏銳的,居然一下子猜出她和宮湮陌有關係。
她笑了一笑,回答的很是滑頭:「我和他非親非故,非友非敵,不是他什麼人。」
聶琉夕歎了口氣:「小姑娘很聰明,怪不得一向獨來獨往的宮神醫會把你帶在身邊。」
風凌煙也歎了口氣:「聶夫人也很聰明,居然這麼快便能猜出我是和宮神醫一起來的。那麼——想必夫人也能猜出我是為什麼來的了?
聶琉夕微微沉吟了一下,突兀地一笑,頰旁梨渦隱隱,淡淡地道:「阿煙姑娘是來尋找那下毒之人吧?不知可有什麼收穫?」
風凌煙明眸閃亮,笑了一笑:「自然是有收穫的。只是我很奇怪你的態度。明明不是你,你為何不向碧東流解釋?」
碧東流這個名字似乎依舊令聶琉夕有些痛苦,她臉色微微一變,淡淡一笑:「解釋如何,不解釋又如何?他是否懷疑與我,我早已不在乎了!」
風凌煙歎了口氣,緩緩地道:「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你拼了自己一條命救了碧東流,說不定這功勞被別人頂包了,成了別人達到什麼目的的砝碼?」
聶琉夕身子一僵:「你是說公主?」
風凌煙點了點頭:「不錯,看了你的往事,我一直懷疑這一點。不過,我想,以你的聰明,應該也能想到這一點吧?那為何不對碧東流說?」
聶琉夕垂眸,沉思了半晌,忽然一笑,淡淡地道:「對他說明又能如何?能改變他又娶了公主的事實?既然他已經非娶公主不可,那我還解釋那個做什麼?我當初救他,不是為了讓他感激我的……」
「呃——」風凌湮沒詞了。聶琉夕愛的純粹而又熱烈,根本不參雜一絲雜質,對待愛情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思想比現代人還現代人。
但又明顯天真了些。唉,這或許和家庭教育有關吧。只可惜,這麼好的人兒,陰陽差錯愛上的並不是她一生的良人。
人生若只如初見。如果回到相識的最初,她不曾愛上他,她依然是那個自由自在的快樂的人,哪怕永遠是一夢,永遠是過不去的障,在那芬芳的鞦韆架上,她的笑容依然明媚,眼睛依然清亮,她依然可以偶爾期待出現一個人,把他,變成他心尖尖上的人。
她值得更好的。但她卻把她一生的熱情都燃燒殆盡,於今只剩下這麼一具半死不活的軀殼在苦捱歲月……
「聶夫人,今後你有什麼打算?」風凌煙難得的俠義精神冒出一點頭。決心幫一幫這位聶夫人。
聶琉夕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唇角彎起,掛著一抹冷嘲:「阿煙姑娘也看到了。我於今這個模樣,又能去哪裡?」
「那——剛剛那丫鬟所說的是真的?你的身體真的禁不住一點風吹?」
聶琉夕點了點頭,淡然道:「是真的。我吹一點風就會感染風寒的。」
「沒再找大夫調理調理?」
「自然是找了。碧東流在這方面是不會吝嗇的,幾乎全土雲國的大夫都來過……」
「那宮——宮神醫呢?就沒請他給你瞧瞧?」風凌煙差點把宮湮陌的本名說出來。
聶琉夕淡淡一笑:「我現在所服用的藥房以及調養法子都是宮神醫開出來的方子……」
風凌煙一怔。原來宮湮陌早已為聶琉夕瞧過病了。這個傢伙,嘴巴這麼嚴!居然沒聽他提起來過!
「你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多久?」
「據說還要三四年罷。」
這麼久?!風凌煙有些頭疼。她本來想把她偷偷帶出去的,可她這樣的身體,帶出去又能怎麼樣?
「三四年後你的身體是不是就能恢復正常?」這是風凌煙最關心的。這樣的女孩子,沒天理讓她長年纏綿病榻。
「或許吧……」聶琉夕臉色淡然,看上去對自己的身體的安康並不感興趣。
只要是還能恢復那就有希望!只要她的武功什麼的恢復了,這樣的黃金囚籠也就關不住她了!
「聶夫人,你別這樣頹唐,既然你的身體還能康復,那你還怕什麼?最多也就是三四年後就能恢復自由了!難道你非要等他什麼休書?」
聶琉夕神色有些古怪,淡淡地道:「休書什麼的,我早已不感興趣了。即便我的身體好轉,最多也就像個常人,武功什麼的想也不要想了……」
聶琉夕忽然又笑了一笑:「不對,我說的不對。我即便是好轉,也不能像常人。常人粗茶淡飯便能活下去。我卻是必須天天要有金絲血燕的燕窩的。你也知道,這樣的燕窩並不是普通人家能吃的起的。」她的笑容裡有一抹譏嘲意味。
「呃……」風凌煙無語了。她自然知道這種燕窩的。據宮湮陌說,這種燕窩極是難尋,一兩便值千兩白銀,不要說是普通人家,便就是大富之家,也未必能常年累月的吃!
或許碧東流是真的愛她,才會如此下血本。只是她的心已傷透,卻不是什麼東西能挽回的。這樣關下去的話只會越關越糟……看來她得想個法子讓碧東流同意放手……可是他就算放手了,她拖著這麼孱弱的身體又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