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傲妃難訓:本宮來自現代

第3卷 第242章 文 / 杯具小丸子

    第242章

    「真的只剩此法嗎?」完顏澈兩手疊握,指甲幾乎狠掐進肉裡,聲線裡皆是揪結惶恐。

    「大哥——」完顏亦夕心有不忍,這樣的抉擇對任何人都是一種折磨。

    有誰會願意讓自己心愛的女子承受如此風險,而且就算只是失心,對子言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殘酷的極刑?

    無論如何選擇,都是殘忍啊!

    「目前來看,僅此一法!」宇文太醫捊須歎道。

    霎時,心彷彿已被痛麻,那汩汩流出的血口已然痛到痙攣,他如同長年困於漆黑洞窯裡的野獸,只剩下無止境的絕望與麻痺。

    「請容孫侄考慮一晚!」良久後,完顏澈屏息道,神情平靜,暗啞的聲線裡如一汪乾枯的泉潭。

    「澈兒,你——」

    「太奶奶,你們下去吧,我想好好跟言兒說說話,總得問問她可不可以吧?」完顏澈眸光晦暗,淒澀一笑道。

    完顏亦夕用手捂著臉抽泣不止,臉下皆是鹹澀的瑩淚,這樣的兄長讓她害怕陌生。

    天啊,難道又要大哥當一個劊子手嗎?上一次是墮子,這一次卻是為妻斬情,為什麼每一次都要逼大哥對心愛之人做出殘忍的事?

    她為子言痛,為絕哥哥痛,更為大哥痛!

    老太君深歎一息,對宇文太醫道:「宇文老弟,走吧,讓他們夫妻好好琢磨。」

    皇宮

    養心殿

    「失心草?」戟晉天子夙孤冷驀然心驚,光是聽那名字便已然為她捏一把冷汗。

    「回皇上,是的,以目前將軍夫人的情況而定,此法既能讓夫人保命,又能解開心郁所症的良藥,除此,別無他法。」宇文太醫神色凝重,躬身回道。

    「可是難保不會終生呆滯啊,『失心』如『失智』有何區別?這樣救回來又如死人有何分別?」夙孤冷神情激動,眸中的不忍難以掩飾。

    「回皇上,微臣只能說聽天由命,臣已經盡力,除非夙王爺出現,否則——」

    「你——」夙孤冷神色揪結,兩眸閉閡,眸中一抹悲痛閃過。

    宇文逸然身骨如松,凜凜直立,不卑不亢。

    「夜深了,宇文太醫退下好生歇息吧!」夙孤冷擺擺手,眸中一絲狠佞閃過,對宇文逸然淡道。

    「微臣告退。」宇文太醫神情淡淡,躬身退下。

    麒麟百孔爐的龍涏香絲絲衾衾,男子撫額閉眸,慵懶的身姿平添幾分惆然落漠。

    吊金雕龍燈盞將一窒明黃照耀,然,那象徵著尊貴的明黃此時因天子的龍眉一蹙而闇然失輝。

    「『失心』?怎麼會這樣?」夙孤冷修長如玉的手指按捏著太陽穴,絕夭的薄唇喃喃迸語。

    邪佞的眸子一抬,眸中閃出一絲複雜,回想起那抹時不時牽動著他心弦的藍影,剛硬的心再次因那個女子也心生惻隱。

    將軍府

    接近八月中秋的月色皎潔清冷,高掛於蒼穹熤熤生輝。

    蘭兮苑,落蘭紛紛,幽寒的香氣吐露芬芳,月滿本是人圓時,然,這秋風卻隱透著一股莫名的悲涼淒清。

    寢閣裡,桌席上點燃著一盞昏黃搖曳的燭火,燭淚沉固,如人的記憶塵封,無人開啟,又似佳人的紅塵淚,被宿命封印。

    是哀還是幸?無人得曉!

    床塌前,男子緊握著躲在床塌上的『妻子』,平靜的眸波緊睨著她,似有千萬柔情,又似有萬種愧疚,在這深情的眸光裡,說不清,道不明,然,隱隱可見男子內心莫大的悲楚淒澀。

    空氣很薄,一切都靜得能聽到落針之聲與心脈跳動,一下一下的,如此輕緩,如此安逸。

    突然,男子將她撐起,將她靠歪在自己懷裡,手做梳狀一下一下地梳著,撫著,在昏黃燭火中,他的俊顏愈顯枯黃,她的嬌顏愈顯蒼瓷,然,兩人的氣息卻又如此均勻。

    若可以,他真希望與她能夠如此下去,直到洪荒,直到恆遠。

    然,如此安逸『溫馨』的相處,卻似如一把把利刃正在往男子心脈桶刺,連喊痛求繞的機會都沒有。

    「言兒,真的不醒啊?真是任性!」男子唇貼著女子的素額,哽言,死命忍住想要淒泣的衝動。

    女子依然安逸的緊閡雙眸,長長若蝶的睫羽未動,呼吸輕盈得如同飛蛾撲火。

    「你就這麼喜歡絕嗎?喜歡到沒有他,就不可以活。」男子咬唇迸言,聲音難聽沙啞,一滴溫熱的液體湧出,滴墜在女子緊閡的睫羽中流下,在燭光下煜煜閃爍。

    女子的睫羽突然顫動幾下,卻依然緊閡雙眸,睡顏恬靜而溫順,只是那臉色彷彿比先前更顯蒼白。

    完顏澈力道收緊,摟緊懷裡的女子,唇貼在她的額上,道:「既然那麼喜歡,為何又不等呢?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幹嘛這麼沉不住氣,真是任性,如果絕回來,又看不到,啟不是得不嘗失?嗯?」

    女子薄唇微啟,眉宇緊蹙,緊閡的眸子轉悠幾下,似要用力睜開,卻無能為力,只是不甘的蹙緊眉頭。

    「我答應你,只要你醒過來,等絕一找到,我——我,」完顏澈緊閡雙眸,咬字道:「我完顏澈立刻執休書,並且,並且在你嫁給夙煞絕之時,親自送你出嫁。」

    這一番話,如同他舉著一把利刃將自己的心割脈挖出,他知道,從此,這副身體將只剩一副軀殼。

    「只要你醒過來,——好不好。」男子抵著她的額頭哽言。

    「如果,你在晨時之前還不醒,我,」男子遲疑後,艱難道:「我只能再當一次『屠夫』,我,別無選擇!」

    天知道,要他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如同殺了他無異,可他,無法,只能如此——

    此時此刻,男子臉埋在女子的脖頸,再也忍不住哽泣出聲,就算她真的會呆滯一生,她也是他完顏澈的髮妻,他絕不離棄!

    女子睫羽不停輕顫,眼角沁流出淚水滑出,沒入發間,隱隱難見。

    夜,仿若從未有過般漫長,月隱雲層,突然,空降窸窸窣窣的雨露,落蘭紛紛,雨聲兮兮,夜風淒淒,如同蒼天對男子的垂憫。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豪奢的暗間裡,一窒『茶香』瀰散。

    雲錦塌上,昏暗的光線看不出塌上男子的容貌,隱隱可見那彰顯貴氣的眉,還有他右邊那道淡淡的箭疤。

    驀地,男子吐吶愈發急促,微微搖首,彷彿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額鬢冷汗直溢,如墜於永無止境的黑暗中!

    良久,男子桃夭無血的唇迸出四字:「子,子言,等我!」

    四個字已經用盡他所有力氣,轉驀再次昏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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