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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398章 萬里橫波何所懼 文 / 真邪

    那小冥界位於中土中心之處,既可取道浮羅天河,亦可從莽古荒林處繞道而行。

    徑直穿越浮羅天河固然是路途最近,但浮羅天河之中甚是凶險,最近又有諸多大能凶獸鬧事,誰敢近前。而從莽古荒林處繞道而行,雖是遠了些,倒也安寧。

    唯一可慮之處,就在於莽古荒林之中有處大荒澤,乃是靈蟲聚集之地,亦是中土三大險地之一,若是不幸遇著蟲潮,便是大羅金仙,也被噬得乾乾淨淨。

    好在那蟲潮發作有規律可循,每三十年方得生發一次,如今那十年前蟲潮剛剛生發過一次,現在路過大荒澤,想來應無風險。

    到了第四日,那四周風景果然不同,就見那高山峻嶺日見稀少,唯見莽莽荒原,古樹參天。這說明已進入莽古荒原了。

    原承天本體與元風馳等人一處,與公子我只隔了數千里,且是慝影而行,若有變故,以元風馳與寧中玄的修為,自然是數步便至。

    那元風馳見進了莽古荒原,便對原承天道:「承天,如今雖非蟲潮之期,但這荒原中的靈蟲仍不可不防,公子我初來昊天,怎知是荒原的凶險,需得向你言明,在這中土荒原中行走,逢水須逢,遇林可入。」

    寧中玄道:「不錯,荒原中的靈蟲只愛在水草濃密之處盤桓,不願入林,因此遇林而入,才是在荒原之中行走的秘訣。」

    原承天道:「多謝兩位前輩提醒。」忙將二修之言相告公子我。

    公子我果然依計而行,棄了那水草之處,專尋林木濃密之處行來,但是越往前行,越是林木稀疏,草原處處。有時也只能從水草處遁行了。

    而為了避免驚動靈蟲,唯一的辦法就是盡量在極空處遁行。

    昊天界法則與凡界略有不同,雖是處處靈氣極強,可越往空中去,則越發艱難,與凡界相比,可就困難得多了,而公子我不過仙修境界,又能升得多高?

    因此到了第四日暮時,公子我與金偶正行間,忽見兩隻靈蟲在空中廝鬥,其中一隻灰色靈蟲不敵,就直直向空中飛去,身後一隻金甲靈蟲緊追不捨。二蟲一追一逃,就從公子我身邊一掠而過,直沒入雲端之中。

    公子我怎知這荒原靈蟲的厲害,見到兩隻靈蟲廝咬,又怎會放在心上,哪知只過了片刻,就聽四周嗡聲大作,不知有多少靈蟲自地面上湧將上來。

    金偶道:「不好,這荒原中的靈蟲甚是厲害,既被靈蟲發現了,需得速請諸位大修來援。」

    公子我微微一笑道:「若驚動了諸位大修,豈不是壞了我與承天的計策,在下修為雖是淺薄,好在於凡界煉得的幾件法寶倒也勉力帶了來。」

    當下從物藏中取出一隻鐵盒來,將那鐵盒打來,立時有奇香向四周傳去,諸多靈蟲聞到奇香,竟是閃避不迭,怎敢近身。

    金偶喜道:「原來是這凡界的萬蟲香在昊天也能派得用場。」

    公子我笑道:「天下靈蟲皆是一般,凡界昊天又怎有區別?」

    原來這萬蟲香采自百種奇蟲體液,合以諸種靈草秘製而成,在修士聞來自是奇香撲鼻,可在靈蟲嗅來,則是萬分惶恐。

    因此有這萬蟲香驅蟲,諸多靈蟲怎敢近前。

    接連來了數波靈蟲,其中不乏有四級以上,已略具靈慧者,可被這萬蟲香一熏,皆是掉頭就逃了。

    不想到了第五波靈蟲時,那靈蟲雖被這萬蟲香熏來,卻不肯退,只是繞過鐵盒,只朝著公子我的後心湧來。金偶身上並無生靈氣息,自然被諸蟲視為無物。

    金偶便施風字訣替公子我驅蟲,此風為無界真言之風,尋常靈蟲如何能立住腳,自然一吹而散,但那靈蟲越聚越多,且個個奮勇,光憑風字訣已捏驅盡靈蟲了。

    金偶不得已,只好動用火屬法術,來燒靈蟲,護住公子我的後心,靈蟲被這火焰一燒,果然暫時不敢前來了,但放眼瞧去,四周密密麻麻,實有億萬靈蟲。且瞧那靈蟲在空中地下,竟是進退有方,隱然布成陣勢了。

    原承天在凡界亦曾與靈蟲大戰過,見此陣勢,暗暗心驚,知道必然是驚動了大能靈蟲了。忙以神識探去,想尋出那大能靈蟲的所在來。

    哪知這一探,卻探出兩名修士的氣息來。

    此二修隱在雲端之中,四周密佈著一種青甲靈蟲,等閒修士的靈識居然難以穿透這層層青甲靈蟲,唯有神識方能尋隙探到了。

    金偶道:「此處靈蟲,果然是有人驅使。」就將探到二修之事告訴了公子我。

    公子我笑道:「此二修必是古星辰遣來。」

    金偶道:「雖有七八分可能,我與主人一般,只盼著他們不是才好。」

    公子我道:「那古星辰知道承天厲害,神通廣大,若派修士前來,未必就是承天的對手,倒是遣那蟲修來這荒原處,驅使靈蟲對陣,方是妙策。」

    金偶聞此,不由得歎息一聲。

    公子我手持鐵盒,將身一縱,就朝著空中二修的方向遁去,若論公子我在昊天仙修界的境界修為,那是不值一提,但公子我行事,向來隨心所欲,便有萬般風險,也瞧之無物,這樣的性情,則在萬萬人之上了。

    原承天最敬公子我者,也是公子我這般遇險不避,談笑誅敵的真性情。

    就見這公子我遁風而行,左手持著鐵盒,右手則持著玉笛,那玉笛嗚嗡聲響,所經之處,靈蟲紛紛墜地,這以音律殺人的手段,亦是公子我的絕技了。

    便藉著這鐵盒玉笛,那蟲陣竟被公子我攪得大亂,金偶在後面瞧著,心中暗暗稱讚不已,那公子我的豪情不減當年,只怕比當年猶勝,當初在冥界一戰,公子我便是身受重傷,面對冥界三王之強,猶是不肯後退半步,今日諸多大修在側,隨時可援,公子我更不會後退半步了。

    金偶心中道:「今日若是驚動風寧兩位大修來援,豈不是辜負了公子我的豪情,金偶便是粉身碎骨,亦可助公子我成功。」

    原來金銀二偶雖經原承天分魂煉體,此心永誌不渝,但時間久了,自然生成自我心性,便是昊化五金之軀,也同樣的各具諸般修士性情了。

    又有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二偶跟隨原承天多年,所見識的皆是仁德之行,大義之舉,因此那性情也自然是公正端方,今日立誓捨身相助公子我,也不枉原承天往日的苦心培。

    金偶當即向原承天傳去音訊,勸原承天諸修暫忍戰意,不到最後關頭,務必不可來援,除非是摸清了二修的來歷,或是遇到極危之境再說。

    公子我與二修之間,本來隔著層層蟲海,卻被公子我出奇不意,一下子衝到二修面前百丈了。這也是二修小瞧了公子我,以為有這靈蟲層層設防,誰來前來衝突,哪知遇到公子我這樣的人物,前面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敢來闖,又何況是這區區靈蟲。

    百丈的距離對修士來說已是極近了,二修來不敢驅動靈蟲迎敵,慌忙各施法劍向公子我祭來。

    公子我向上一瞧,哈哈大笑道:「你等不過是極道之修,也敢來尋我與承天的麻煩,想來你等身後另有強援了,何不統統現身,大家廝殺一場,見個真章。」

    說話之時,將手中玉笛橫在唇邊一吹,一道金石之音自笛中破空而出,「錚」的一聲,便有數道無形靈力流擊在那兩柄法劍之上,將兩柄法劍撞得東倒西歪。

    金偶暗道:「以音律殺人者,除了妙韻八音中的凌音穿石,就只有公子我的玉笛了,且將兩者相較,玉笛之音可裂金石,似比凌音穿石更勝一籌。」

    此說倒不是說公子我的玉笛就強過妙韻八音了,那妙韻八音重在以音律妙法困敵,於殺伐之術,不算瞧得甚重。因此以音律殺伐,公子我的玉笛或可稱之為世間第一了。

    兩名蟲修雖是極道之士,可平常與人對敵,只知驅蟲作戰,於其他的法術只能算是平平,被公子我以笛音擋住了法劍,心中皆是大為惶慌。

    公子我得勢不饒人,單手橫笛就吹出一曲「萬里橫波曲」來。

    此曲悲切淒涼,卻不失豪壯,金偶的玄承與原承天無二,自然雅知音律,聽聞此曲,就好似身在那萬欽碧波之下,橫笛跨海而行,那前方雖是波濤萬丈,卻因佳人遠在彼岸,怎會有一絲退卻。

    其曲有歌云:「此曲有意無人傳,原隨春風寄燕然,憶君迢迢隔青天,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金偶心中惻然,知道此曲必為公子我為思雲裳所做,那雲裳此刻尚在凡界勵劫,可不是憶君迢迢隔青天。想來兩地相思,四行清淚,可不就是昔日橫波目,今作流淚泉?

    這曲笛聲之中,不但藏殺伐手段,亦可擾亂心境,兩名蟲修被這音波襲來,身上法袍皆裂,心中更是大亂。便在這時,那空中傳來歎息一聲,道:「爾等小輩又能辦得何事!」

    就見那極高空中,一柄巨劍當頭砸下,此劍竟有百丈之長,世間法寶,哪裡有這般長大的?

    那巨劍之威,絕非公子我所能承受,可原承天等人畢竟隔了數千里,又怎能及時來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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