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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354章 十日問難創新法 文 / 真邪

    原承天沉思片刻,緩緩道:「在下觀昊天大局,無非一個『利』字罷了,天地所賜,仙族獨佔其八,百族加上散修百萬之眾,唯得其二,如此不公,豈能不亂?仙族先前以勢凌人,昊天之眾敢怒而不敢言罷了。」

    枯木禪師道:「為何散修之眾先前忍得,此刻卻忍不得?」

    原承天道:「仙族首族蘇氏失德,十大仙族則是風雨飄搖,原先十大仙族共氣聯枝,無懈可擊,如今亦是紛爭不斷,昊天散修瞧到這個機會,自然群起而攻之。」

    枯木禪師道:「大修之言極是,既然十大仙族已現頹勢,我等禪修之眾自該為天下修士解猶,就此登高一呼,自是應者雲集,何愁十大仙族不敗。就算這其中多有傷損,血流成河,那也是無可避免,行大事者,怎拘小節。」

    原承天微笑道:「枯木禪師之言自有道理,且持此議者亦是在所多有。只不過承天卻有一問,不知等到扳到十大仙族之後,又該是怎樣的局面?」

    枯木禪師道:「只要扳倒了十大仙族,我等禪修自然功成身退,逍遙林下,至於昊天大局……」說到這裡,卻沉吟起來。只因以仙族實力之強,且不談勝負尚在兩可之間,就算僥倖取勝,那也是極為遙遠,此刻哪裡能想得周全。

    原承天道:「若由大亂而至大定,自然有無數大德大能之士脫穎而出,想來到時的昊天大局,自該由這等領袖人物料理了。」

    枯木禪師目光一亮,笑道:「不錯,到時自然有人料理。」

    原承天歎了一口氣,道:「如此一來,或許千年,或許萬年,昊天自然是宗門林立,小宗而變大宗,大宗而成超然。強者仍是肆意,弱者仍是忍氣吞氣,天地所賜,皆被所謂的大能所佔。又和當今局面有何分別?」

    此言一出,別說是枯木禪師,便是五越禪師亦是動容,那天下大勢,本就是散而聚,聚而散,你方唱罷我登場,千萬年來,不復如是。

    想那十大仙族,亦非是平白就躍上昊天仙修界峰巔,自然是經過無數血戰,幾世艱辛,終享天地厚賜。而無論世道如何輪迴,仙族變易萬千,又怎能擺脫這種輪迴?

    想不到原承天卻對這天下必然之勢獨持異議,難不成此人竟有無上良謀,可以從根本上解決這個死結?

    五越禪師目中禪光閃動,瞧著原承天時,既有莫大的期待,又有莫大的擔憂。既盼原承天真的能道出胸中良策,一改仙修界千萬年不變之輪迴,又擔心原承天好高騖遠,志大而才疏。

    那禪心微起波瀾,忍不住就道:「大修,願聞胸中之志。」

    原承天道:「世人矢志修行,無外乎求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享無限福緣,雖然修行方法不一,所求豈能不同?那魔修鬼修之道且不論,昊天修行者,無外乎仙修禪修罷了。」

    原承天此言雖是老生常談,可諸多禪師此刻聽來,心中感受卻大不相同,只因原承天所言之策就要呼之而出了。

    原承天又道:「我瞧那仙修之道,就好似煉丹製器一般,是借外界諸多力量,將那丹藥法器去蕪存菁,終有大成。但若是外力不足,則此法終不可。」

    五越禪師道:「大修妙論。」

    原承天道:「而禪修之道,豈非亦是煉丹製器?只是方法大不相同。只因人體最近道體,內藏無限潛力,但有明悟,必有所得,由此循序漸進,方得大成。」

    枯木禪師迫不及得的道:「實情的確如此,只是大修良策何在?」

    原承天也不著急,淡淡笑道:「只歎那禪修之道,入門極艱,若非大機緣,大靈慧者,怎能入我禪修之門。然禪修不取外物,於天地無求,此之為無慾則剛,實為天下修行之善法,若天下仙修之士,有四成者入我禪修之門,則天下爭利之局,必將煥然一新。」

    聽到此處,枯木禪師與五越皆是緩緩搖頭,若天下仙修之士皆修禪修之道,那自然是無上良策,只可惜禪修之道,著實艱難,萬中無人,以昊天仙修百萬之眾,也不過一千禪修罷了,原承天此策,著實是空乏之極。

    好在五越雖與原承天初識,但以其無上禪心識人,卻知原承天並非好為大言者,原承天既出此策,必有緣由,便道:「卻不知大修有何妙策,可使天下仙修之士向禪?」

    原承天道:「在下近年來苦思不輟,只盼能創製一套心法,雖不能令天下仙修之士盡入禪門,卻可大大減少對仙修資源的依賴,此心法以內心省悟為基,以外物為輔,就算是尋常靈慧者,亦可依法而修。若此法可成,想來昊天千萬年亂局之輪迴,或可稍解。」

    五越不由喜動顏色,只因原承天之法,乃是從根源下手,若是此法可成,豈止是一改昊天亂局,簡直就是翻天覆地,改易天地法則。只是他向來穩重之極,聞此無上良策,亦是古井不波,道:「大修若能創此無上心法,實為諸界仙修者之福,卻不知大修此刻,對此心法可有點滴成就?」

    原承天道:「在下心中此法只能算是略具規模,若假以十年之期,當有小成,百年之後,或有盼昭行天下。」

    也不用諸修相詢,就將心中這套苦心孤詣創製的新法細細道來。

    原來觸動原承創此心法根由,固然是因昊天亂局所制,也是對世道人心的深刻反省。

    那世人良莠不齊,怎能皆是大德?故而若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無論是誰手中有了權柄,自然都會如蘇氏這般,只知巧取豪奪,為自家謀私。

    唯有改變仙修法則,才是一改仙修死結的根本。

    而原承天這套心法,則是受丹道中虛煉之法的啟發。

    那虛煉之法的精要,就在於哪怕缺了某種靈草,只要能深知靈草之性,就可有種種手段,以他物相代。以虛煉之法大而化之,以禪修之道為根本,豈不就是世間善法?

    此心法於丹藥之力,法寶之能依賴甚少,雖不能如禪修般自製禪言,卻可啟靈慧,開頓悟,自製法訣妙道,一法通而百法通。

    若說這套心法,也並非原承天的心血來潮,其當初在凡界時,就曾耗費心力,替一名無名鬼修新創一套心法,只是那法子只是讓那鬼修可以改易鬼修之道,以向仙修罷了。

    如今就此這套心法為基,再製出一套無上心法來,此法若成,無論那修士先前修過何種心法,都可以在不失修為的情形下,再修新法。

    若將這新法細細辯來,則是原承天一生玄承之集大成者,其中精深之處,便是以枯木禪師之能,亦是苦思而不得解,唯有五越禪師略知一二罷了。

    只是這新法的根基雖是極為艱深,那也是此法新制罷了,假以時日,原承天將這心法屢加改進,化繁為簡,則是通曉如白話一般,又怎能像禪修之道無門可入。但凡有仙基者,皆可修行無誤。

    就見那滿座諸多禪修,卻皆無歡喜之色,而是個個神情凝重,如臨大敵一般。剛才除了五越枯木等廖廖數修人,其他修士皆不肯多言,如今卻是人人踴躍,來與原承天問難。那言辭之尖銳,問題之刁鑽,著實令人瞠目結舌,原來那禪修之士,也是可以這般不留情面的。

    好在原承天胸有成竹,無論諸多禪師怎樣問來,他胸中皆有應對之辭。這也虧得原承天五千年玄承著實深厚之極,且自從飲了仙庭蓮池之水,更是啟往日玄承,開無上明悟。

    因此在與諸多禪修問難對答之時,若有那禪師所問,非原承天玄承可解者,自然會觸動靈機,想起當日玄承,如此一來,那被諸修圍在當中的原承天,儼然便是當年世尊,而以世尊之智,又有何事不可解。

    如此足足辯了十日,在座禪修之士言辭已盡,而原承天則是綽綽有餘。而這十日問難,原承天亦得獲益無窮,藉著諸修所言,回憶起世尊玄承的點點滴滴,十日之前的原承天,與十日之後的原承天,已絕非一人矣。

    等到那奇山堂中漸漸沉寂下來,就見那諸修面上,人人皆露出狂喜之色,原承天至此也算是鬆了口氣,自己這套新法經諸多禪師十日問難,已被證明大有可為,也不枉自己多年心血。

    等諸修沉默良久之後,五越禪師強抑激動之心,沉聲道:「大修,以這十日問難瞧來,此法十年之後,必有小成,百年之後,當可公推於眾,大修此舉,一改仙修法則,受益者無窮無盡,五越替天下蒼生,向大修一拜。「

    說到這裡,五越禪師長身而起,鄭重整衣拂袖,就向那原承天深深一揖,慌得原承天急忙立起還禮。

    枯木禪師在這十日之中,對原承天詰問最多,言辭最為激烈,如今則是五體投體,緩緩言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大修可謂得之矣。大修當為天地聖師。」

    此言一出,諸多禪修之士轟然而應,齊聲道:「大修當為天地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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