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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250章 孽情深重無慧劍 文 / 真邪

    若論各處戰場,當以煞月與獵風最為激烈,獵風自創的獵風步配合其近身格鬥之法,可算是天下無雙。且其自從修行天一神火之後,無論是修為靈慧,皆是突飛猛進,於這凡界之中,或可稱之為第一殺伐。

    然而今日遇著煞月,卻是恰逢對手了。煞月的這件本命法寶奧妙無窮,其虛實快慢變換,端的是神鬼莫測,更難得的是,煞月於流時刀一項,或比獵風還要略勝一籌,因此在別人看來,二女此戰若想分出勝負來,絕非一時一日之功了。

    獵風越鬥越急,只因此戰非為別故,而是關乎原承天的性命,此戰若不能勝,原承天定會被顧沉舟的釘頭七箭書所害,若是原承天死於此術,獵風又怎會偷生?

    若是其他修士鬥法之時心中焦燥,自然會心中大亂,但獵風修的乃是最獨特不過的七情心情,心中越急,那刀招就越快,越是心中怒意勃發,便是越具威能。

    二女鬥到酣處,就聽獵風大喝一聲,赤刀將煞月的玄黃戰甲劈去一塊去。此刀得手,獵風再不饒人,雙刀並舉,嬌夭若龍,那流時刀又將煞月的青絲一縷割將下來。

    煞月被獵風這兩刀驚得魔息散亂,大呼道:「獵風,你今日莫不是瘋了?我等此次雖來破境,卻不會傷你凡界修士,又如何若此。」

    獵風喝道:「既是如此,你速速閃開,讓我去斬了顧沉舟。」

    煞月搖頭笑道:「若無顧沉舟,今日我等也難以突到此處,此人你是斬不得的。」

    獵風心中怒意如潮,那流時刀再次舉起,滯時法則便將煞月再次早住,好在煞月早有防備,煞月刀揮出時,亦動用流時刀法,兩道法則對抗的後果,就是四周時間流逝的速度更慢了。

    但獵風仗著七情心法之功,那刀速也只是略略減緩罷了,煞月卻是自縛手腳,手中的刀略略一遲,又被獵風劈中肩甲,留下深深的刀痕,而刀意不絕,已讓煞月的肩頭略受損傷了。

    煞月見獵風如此拚命,不由的苦笑搖頭,道:「獵風,你今日就算生出三頭六臂來,也勝不得此戰,有天魔陣法在此,我魔界諸修源源不斷,靠你等幾人,又怎能阻得住。」

    獵風再次揮刀來攻,煞月心中生怯,就是不知不覺退了數步,心中忖道:「為阻我等魔修破界,真的要這般努力?這些個凡人的心思著實古怪。「

    獵風步子跨出去,就到了索蘇倫身邊,大喝一聲,雙刀交錯不定,迅疾劈了下來。

    索蘇倫見獵風悍勇之極,也不敢輕攖其鋒,腳下步法行雲流水,堪堪避過雙刀,口中淡淡的道:「獵風,你今日就算是捨了性命,怕也誅不得顧沉舟。不過在下今日前來,實有求和之意,只可惜你等見面便要廝殺……」

    便喃喃道:「可惜承天不在此處。」

    獵風喝道:「你既記得我家主人的好處,為何還要忍心將他害死?」

    索蘇倫微微一怔,道:「承天飛昇昊天,我怎能害到他?」忽的心中一動,已是恍然。

    這邊獵風攻勢如潮,好似急風驟雨,奈何那索蘇倫的步法端的厲害,足可將獵風的大半攻勢閃避過去,就算偶爾閃避不及,只需動用無相魔訣,那獵風如何近身。

    那無相魔訣無形無跡,諸法難破,實是獵風刀法的最大剋星了,因此二人激鬥片刻,獵風也佔不到一絲便宜。不過那索蘇倫卻一直是有守無攻,似乎的確是有求和之意了。只是仙魔之間向來仇深似海,場中各處激鬥正急,誰來與他說話。

    公子我本來見獵風與索蘇倫交手,正想趁勢合擊,不過張李二修處迭遇險情,公子我只好出手相助。而張李二修剛剛穩定局勢,步遙行又被逼得遁出法像來,亦需公子我救火。

    索蘇倫正不知如何破局,轉目一瞧,卻不見煞月的身影,心中暗叫道:「糟糕。」

    原來煞月聽到獵風與索蘇倫對答,這才知獵風一意要尋顧沉舟廝殺,卻並不是因為顧沉舟背叛凡界仙修之故,而是因為,那顧沉舟要謀算之人,就是原承天。

    煞月此一驚非同小可,雖然她見了原承天之面,必定亦會毫不留情,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誓殺原承天。可是聽到別人要殺原承天時,那煞月胸中,就油然生出怒火來。

    說來當初原承天與煞月相逢之時,調笑留情,就在煞月心中種下一樁孽情,實亂煞月心境。那魔修之道,斷無忘情之說,因此煞月若破這個魔障,非得誅殺原承天不可。

    煞月心中忖道:「顧沉舟,這世人千萬任你誅殺,可是你為何偏偏要殺原承天!那個原承天,只能死在我煞月之手。」

    她心中也明白,說什麼原承天只能死在自己手中,哪裡是能站得住腳的理由,因此便再三念及此言,只盼多念幾遍之後,就可將自己勸得心服口服了。

    她喃喃念到第七遍時,心中反倒恍惚起來,有個聲音就在心中響了起來:「煞月,煞月,若你見了原承天,真的能將其誅殺?」

    煞月喃喃道:「我能的,我能的,若不殺他,我心中這道魔障豈不是誤我修行?你瞧迦羅諸修,修為進境如此之快,可我每次入魔修行,那面前就總是浮起他的影子來……」

    那聲音又道:「既是如此,顧沉舟替你殺了原承天,豈不是一樣,此人若死,這魔障必定破了。」

    煞月搖頭道:「破不了的。「

    那聲音道:「煞月,你怎不明白?你心中孽情因原承天而生,只需他死了,在這世上消散的乾淨,我魔修自有無數心法,可將其抹殺了。只因天地若無此人,孽情又何處可寄?「

    煞月緩緩道:「那是不一樣的,好比一個人死了,你仍會想他,任他生前對你怎樣不堪,你也只會念著他的好。原承天若是死在他人之手,豈不是也是這般,唯有我親手將他殺了,讓我連想也不敢去想他,那才是,那才是真正的斬斷孽情。」

    那聲音黯然道:「原來說將起來,你只是捨不得不去想他罷了。「

    煞月驀的冷冷道:「你又是誰,敢來管我的事,我今日只想殺了顧沉舟,無論誰來阻我,我煞月就是一刀。「

    這心思在心中轉了幾轉,就變得無比堅定,好似那種子發了芽,結了果,紮了根。

    當下煞月便衝進陣中,去尋顧沉舟。

    這天魔陣法表面上瞧來範圍有限,可陣法一經展開,那就是一個小魔界,那煞月不知這陣法變化,一時間怎能尋得著?

    好在這陣中景像與魔界無異,煞月心中道:「那顧沉舟要行釘頭七箭術害人,自然要尋一個最隱密的所在,此人也是去過魔界的,熟知魔界地理,這麼說來,定是在沉淪谷了。「

    原來魔界沉淪谷,是為魔界諸修魔魂消散之所,魔修一旦身死,不得轉生,死在那魔界之外的,就只好隨處一散。有幸死在魔界的,那魔魂就來這沉淪谷中,被那沉淪谷中的魔風吹來,方才消散。

    而無論那魔修生前是怎樣的大修,魔魂一散,就是永逝於世。天地法則,對魔修就是苛刻若此。

    在這陣法中的沉淪谷自無魔魂,亦無魔風,不過卻定是這陣法中最隱密的所在無疑。

    煞月便抽出縮地鞭來,此鞭縮地而行,數千里之遙也是一瞬罷了,這陣法雖是小魔界,總不可能真的和魔界一般大小,連抽幾鞭後,剎時就尋著了。

    煞月步進此谷,頓時就瞧見那谷中一座山峰處,設有祭台一座,祭台邊陰殺二氣濃重之極。祭台邊祭拜之人,正是顧沉舟。

    就見那顧沉舟上身**,手挽利刃,左臂上已是血痕纍纍。

    煞月雖不懂魂術玄奧,亦知此為血祭之法,那修士的精血乃集天地菁華而生,實為天地之賜,又該是何等寶貴,因此以血禱天,最見誠意。

    顧沉舟口中唸唸有詞,念完一段,就用那利刃在臂上一抹,鮮血汨汨流出,就滴到那祭台之上,剎時化成血霧。

    而隨著這血霧升騰,祭台邊的陰殺二氣也更加濃重了。

    煞月心道:「此人與承天究竟有怎樣的怨仇,就要用此血祭之法,此次祭罷,就算此人性命猶存,只怕也是修為大損了。是了,承天飛昇昊天,已在仙籍上有名,此人若用此法誅了承天,自身必死。「

    那顧沉舟一心祭拜,怎知有人到來,而在這天魔陣法之中,魔息處處,煞月藉著魔息掩去行跡,亦是神鬼不知。

    欺得近了,又聽到顧沉舟喃喃的道:「承天,你莫要怨我,你若不死,我顧氏如何保住仙族名位。好在你死之後,我亦會跟來,你我二世為人,只做朋友,莫做對頭。那才是,那才是令人好不歡喜。「

    煞月聽到這裡,心中又是歡喜,又是黯然,心道:「那承天究竟有怎樣的好處,便是他的仇家也是心中念他。只是無論你是怎樣的心思,既是要害承天,我煞月如何能饒。「

    煞月刀無聲無息,就祭將起來。然而不等煞月刀祭起,身前人影閃動,索蘇倫已橫在面前。而四周魔息湧動,聲息絕無,原來已被索蘇倫轉動陣法,實不知身在何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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