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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1042章 相聚恨短離別多 文 / 真邪

    想來與九瓏相知相思,何等不易,凡界初逢便隔世相離,尋尋覓覓數十,終於伽蘭城中再度重逢。哪知良宵苦短,離別恨長,九瓏偏又被蘇氏接去昊天。

    如今又在昊天重逢,雖然亦是前途難測,可總算生出指望來,起碼此次九瓏再也不會再往他處去了。長相廝守終有日,浮雲散盡有青天。

    原承天循著琴聲一步步走過去,只見山峰之巔,疏石林泉之側,玉人正席地而坐,手攏絲絃。原承天細聽那琴聲,卻是漸漸亂了。

    就瞧見兩行淚珠,順著九瓏的臉頰撲簌簌落將下來,滴在琴弦之上。而聽到腳步聲響,九瓏便慢慢從琴上抬起頭來,一雙妙目瞧著原承天,既喜且悲。喃喃的道:「承天,你終於來了。」

    「瓏兒,瓏兒。「原承天低喚了兩聲,心中好不酸楚,多年相思之情凝於這兩聲呼喚之中,那九瓏感同身受,淚水流得更快了。

    就見九瓏停了絲絃,緩緩伸出手來,原承天輕輕握住,那雙手初時略覺冰涼,卻在剎那間溫暖起來。

    二人四目相對,再也不捨得分開。就盼著有柄流時刀劈下,讓那時間過的慢些再慢些,或者乾脆就這般相看到地老天荒,六界崩塌。

    以二人情意,又何必訴之於口,既不必剖白心跡,更不必海誓山盟,只因從在凡界結下雙修之盟的那一刻起,二人便明白,從那之後,承天九瓏便是一體。這世間任何話語,皆是多餘。

    九瓏就以手中衣袖,去拭原承天臉上淚珠,柔聲道:「承天,今日一會,九瓏心願已足,卻不知何時才能長相廝守。「想到她與原承天之間,仍是隔著千難萬阻,心中如何不愁。

    原來相思時難相見亦難,人生不如意時常**。

    原承天道:「無論何人何事,也難不住你我。「聲音雖是輕柔,卻自有一股百折不回的執著之念,讓人聽了心中大定。

    九瓏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歡喜,只恨時光匆匆,二人若是再不分開,便會生出事端來,因此九瓏強忍心中不捨,道:「此去東南,有姬氏長老姬春山守候,承天若遇此人,定要好好與他說話,那春山師祖之意,原是想讓承天列名姬氏輔族,以便替姬氏出戰仙會的。」

    原承天笑道:「想來又是瓏兒的妙手安排。」

    九瓏嫣然笑道:「若非承天一路斬將殺敵,名揚昊天。九瓏縱有天大的本事,人家也定是不肯的。」

    原承天點頭道:「入了姬氏輔族,雖然地位稍嫌不足,倒也有資格向蘇府提親了。此計雖緩,卻最是妥當。」

    九瓏道:「姬氏老祖,亦知你我之事,若承天能得他青目,此事就更有把握。」

    原承天笑道:「定是憐舞於其中事先鋪路了。若論姬氏老祖,與我倒有些淵源,只怕他羞於見我,我與他此刻身份大變,若是相見了,的確是好不尷尬。「

    便在這時,林外有人輕咳了一聲,九瓏與原承天不由相視一笑,知道那是姬憐舞在林外提醒了。一笑之後,又生苦澀之心。

    二人相會,又怎知道那時光流逝,而下次相見,卻又不知是何時何地。

    原承天就拉著九瓏,緩緩的立了起來,道:「那姬春山可是在東南嗎?」

    九瓏顫聲道:「是。」便知分離在即了,剛才心中歡喜,剎那間又化離愁。

    原承天凝視著九瓏,就像是要將九瓏的面容牢牢的刻在心中一般,一字字道:「瓏兒,卜算之事,切切小心,你我前程,皆在自己腳下,實不必求卜於天。」

    九瓏道:「是。」聽到原承天話中的關切之意,淚水再也禁不住,又簌簌的落將下來。

    原承天將身一縱,已到了空中,此次相會雖只是短短一瞬,可未來方向已然大定,就覺得身子一陣輕鬆。原來一個人心中有了目標,知道能去做什麼,比什麼都重要。

    也不敢回頭,生怕再瞧九瓏一眼,便捨不得離開了,將那萬里踏雲術施展開來,瞬間就去了數百里了。

    此去面見姬春山,可是非同小可之事,那是有關自己與九瓏的前程,絕不可有絲毫大意了。而以姬春山姬氏長老之尊,自然是目高於頂,自己這一路來雖然略立威名,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若想打動姬春山的愛才之心,使他生出收攬之意,就需得露幾手真正的神通來。

    剛才相見九瓏,惹得心境大亂,就於途中漸漸定下心來,倒不必求助於禪言真言,只因他與九瓏之間的情意與眾不同,只要彼此心知,知道世間總有人牽掛也就是了,又何需你儂我儂。

    堪堪行了兩千里,神識之中忽的探到一道強大無匹的靈息,知道離姬春山已是近了,心中不由一緊。姬春山的金仙之境非同小可,自己既然探到此人,則說明此人早知自己的行蹤了。

    果然,前方青光大盛,青光之中一道人影勢如山嶽,正在空中袖手俯看,那靈壓好似求山壓頂一般,緩緩壓將下來。

    原承天知道姬春山只是略放靈壓,以便考驗自己罷了,否則以金仙修為的靈壓盡數施展,自己早就肉餅了。

    他停下身子,緩緩抬起手來,這動作平時做來極易,此刻則是好不吃力,原來這靈壓既似千百岳之山,又似膠泥一般,施諸於各處,便是動一動手指,也是倍覺艱辛。

    當下揖手道:「不知哪位前輩在此,原承天有幸相逢,陪感榮幸。」

    姬春山於空中已瞧了原承天許久,每瞧一眼便點點頭,等原承天一路遁過來,也不知點了多少下,也就是他身為仙修之士罷了,若是凡人,只怕這脖子都要酸了。

    原承天本來身穿七寶如意袍,此袍最玄妙之處,就是可隨著穿袍人的心境,生出異樣氣度來,此刻原承天刻意要展示修為神通,因此那風華氣度,被這七寶如意袍再加催化,整個人便是容顏煥發。一分人才就能顯出三分好處,何況是原承天這樣的不世之材。

    姬春山瞧著原承天迤邐而來,心中也不知感歎了多少次,怎的姬氏族中後輩,就無這樣的人材?這也難怪姬氏要從上三族中跌落了,那仙族若只是靠幾個老傢伙支撐,又怎能持久。

    仙會所定的三場鬥法果然大含深意。一家仙族若是後繼乏人,就算是老一輩再強,也只能位居後列了。

    聽到原承天開口,姬春山更是滿意,這短短一句話中,其實也彰顯原承天的氣度膽量。若是一個人自信不足,遇到前輩高人,就難免心生惶恐,或是恭維奉承,或是戰戰兢兢,而原承天則是不卑不亢,足見此人平日心性。

    當下就點頭道:「在下姬春山,這幾日耳邊聽到的,全是你的名字,忍不住就想來瞧瞧,這個原承天究竟是何等人物。」

    原承天道:「晚輩一心只是求生,倒讓前輩見笑了。」

    姬春山道:「我只問你,那慕氏心生招攬之意,於你等散修來說,也算是一個大好的前程,為何你卻不肯?」

    原承天道:「晚輩所修丹術,只為濟世,不為求財,此之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姬春山忍不住讚道:「好。」

    又問道:「我若攬你入族,你意下如何?」

    原承天道:「若如同慕氏一般,晚輩只怕亦要周旋。」

    姬春山嘿嘿笑道:「亦要周旋,話雖說得婉轉,倒也是豪氣干雲。」

    原承天忙再次揖手道:「不敢。」

    姬春山越瞧越是歡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那憐舞與瓏兒只當行事周密,卻不知老祖早將你與瓏兒的事情告訴了我,嘿嘿,原承天啊原承天,這個名字聽來好不熟悉,若非老祖提醒,我又怎能想得起來。「這著實是怕原承天心生誤會,這才迫不及待的亮出底牌了。

    原承天心中一亮,知道姬春山是想起了自己當初大戰魔界魁神故事,此戰當時名動昊天,昊天界以及仙庭大修,皆有人與會觀戰。

    原以為當初觀戰之人,大多已在仙庭,不想仍有人留在昊天。

    若論他當時的身份,其實猶在昊天諸多老祖之上了,只是既然轉世重生,就只好重頭再來,他人是否能顧及往日情面,端看個人的心情罷了。

    姬春山既出此言,可見姬氏老祖還是顧及舊情的,果不愧是昊天第一性情人物。

    而想起自己與九瓏之事已洩,又不得既羞且愧。神情也就有了幾分扭捏之態。苦笑道:「原來前輩早就心知肚明。「

    姬春山笑道:「也幸虧有老祖幫襯著罷了,否則還不是被你等耍的團團轉,可恨瓏兒,我一向待她不薄,她卻一直將我當外人,這天大的喜事也不肯對我說,可惱啊可惱。「

    瞧其惱怒之情,卻是半真半假。

    原承天見他提到九瓏,更不知如何分說了,便在這時,姬春山臉色略略一變,嘿嘿笑道:「那葉滄瀾也算不俗,如今終於是趕過來了。「

    原承天不由動容,那葉滄瀾雖被風七施計引開,可此人也算是見機得快,居然這麼快就趕到。好在既然姬春山在此,又何必自己煩惱。

    就聽姬春山道:「承天,我只問你,你是否肯入我姬氏輔族,替姬氏出戰仙會,到時仙會揚名,贏得美人歸!「

    原承天忍不住笑道:「誠我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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