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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917章 天下之事談笑定 文 / 真邪

    這公子我剛脫困境,又逆呂祖法旨,便是原承天也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天一宗修士更是倒吸一口冷氣,齊齊將目光轉向呂祖。

    呂祖神色不動,淡淡的道:「公子我,你這是要抗旨嗎?」

    公子我起身再拜,從容道:「呂祖容稟,晚輩生性疏懶,本也難當大任,再者宗主一職,事關百年氣運,不可不慎。」

    呂祖笑道:「是了,你是擔心自己行將達成仙修境界,終要離天一宗而去,這倒無妨,你只管先任了此職,等到你境界達成,到時自有分說。」

    公子我微微搖了搖頭,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宗門不可一日無主,呂祖此意,自是不會錯了。只是晚輩想來,那宗主之位天下仰望,自當以德為先,晚輩生性狂放,怎堪為萬眾楷模,是以晚輩心中倒有一個計較,呂祖若肯一聽,實為本宗之福。」

    天一宗諸長老聽到這裡,連同那呂祖也是暗暗點頭,公子我「以德為先」四字,直說到人的心坎裡去。

    上屆宗主周不朝雖說資質平庸,但有諸多長老扶持,倒也不會錯到哪裡去,宗門事務,自是井井有條。但此人挾私報復,公然挑起內鬥,著實令人齒冷,也令天下修士恥笑,天一宗萬年清譽,就此毀於一旦了。

    公子我雖是才智超群,而其人性格,也不過一狂生爾,與宗主之職相差甚遠,呂祖之意,自然是考慮到宗門不可一日無主,而公子我的才智遠超他人,不如暫代此職,再細細挑選合適人選,這也是從權之計。如今看來,倒是有些欠妥了。

    這也是呂祖久離紅塵,其本性又是不肯耽於俗務的,只盼速速將此事了結也就罷了。

    呂祖道:「我離紅塵數百年,想來的確是有些隔膜了,公子我,你心中有何成議儘管說來,那宗門事務,畢竟是你等晚輩的職責,若是有理,我自然允諾。」

    公子我喜道:「呂祖從善如流,實為本宗之福。」

    頓了一頓,公子我方緩緩道:「本宗這百年來雖無多大退步,那也是因本宗根基深厚,諸長老勤勉有加。然而這多年來不思進取,暮氣沉沉,也是不爭之事。當初魔界犯我凡界,本宗既執凡界之牛耳,本該挺身而出,不想卻遲遲按兵不動,遂令天下修士,頓失雅望。」說到這裡,就向原承天輕輕一欠身。這是替天一宗當年遲援一事向原承天道歉了。

    原承天連忙站起身來回禮,卻不便說話,點了點頭,又回到座上。

    呂祖歎道:「本宗人才濟濟,自該以天下為已任,事事爭先,此事的確是周不朝的不是。」

    公子我道:「平庸之輩,盤踞廟堂,有為之士,過門不入,天一宗縱有根基,若無御魔衛界的雄心,容人的雅量,只怕衰落在即了,是以晚輩想來,本宗再擇領袖,有德有才自是當然,更要選那銳意進取之士,方不負天下人之望。而晚輩這多年來冷眼瞧去,就覺得本宗法度鬆弛,戒律難行,亟需整頓,此為當務之急,而此任非馬長老不可。」

    呂祖笑道:「你是在向我推舉馬唯真嗎?馬長老倒也是不錯的人選。」

    馬唯真急忙跪倒在地,道:「卑職才德皆無,怎能擔此大任。」

    那公子我無職無權,當可自稱晚輩,馬唯真身為戒律殿殿主,自然要自稱卑職了。

    呂祖便轉向元寂禪師笑道:「禪師,你瞧我這些宗門子弟,別的不好說,卻是不慕權勢的,也算是難得,只是這樣一來,我這個家可就難當的緊了,難不成這宗主之職,要由我來做?」

    元寂禪師笑道:「公子我必有成竹於胸,呂兄何不聽他道來。」

    公子我道:「愚意想來,馬長老可當代行宗主之職,只因馬長老多年來雖有整頓宗務之心,奈何周不朝無心於此,種種陳議,皆是石沉大海,不若趁此良機,就由馬長老一展胸中才學,先將這宗務好好整頓一番,方是正理。」

    呂祖笑道:「此議自是可行,我想那馬長老既是代行宗主,那你心中自該有個合適的人選了。」

    公子我不由也笑道:「晚輩思得一個人選,此人當初亦是年少輕狂靈慧無雙之輩,遇事最肯爭先,胸懷大志,絕非尋常人物,卻因遭遇變故,近年來深自內斂,潛心修行,直若變了一個人……」

    公子我話只說了一半,關啟乾就拍手笑道:「公子,你說的莫不是魏無暇?若說此人才智仙基,的確是後輩中不二人選,更難得的是,此人雖遇大挫,卻並非一蹶不振,反倒銳意進取,愈挫愈奮,其心志極是難得。」

    馬唯真與鄭效魯也連連點頭,鄭效魯道:「此子的確不俗。」

    關啟乾道:「若論此人子的聲望修為,的確是稚嫩了些,不過若能稍加提攜,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呂祖道:「此人我雖不曾聽說,但既然連關老弟也是看好此人,想來是不會錯了。」

    他剛才一怒之下,差點錯手將關啟乾殺了,事後雖是心懷歉疚,可以他的地位,又怎好當面向屬下弟子道歉的?現在稱呼關啟乾為老弟,儼然將其與自己並列,那就隱含道歉之意了,諸修心中皆是雪亮的。

    關啟乾慌忙跪倒在地,道:「屬下雖離了天一宗,可畢竟是呂祖下屬晚輩,老弟二字,萬萬不敢。」這也是他必須要謙遜的。

    呂祖微微一笑,只當揭過此事不提,不過二人心中的這點糾葛,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公子我道:「既然諸位皆認為魏無暇可堪大任,那我也大膽的說了,愚意以為,若能在宗主長老之下,別立副宗主之職,當是最妥當不過。那魏無暇便可從副宗主做起,任職期間,可向諸多前輩學習宗門事務,以觀後效,可用則用,不可用則棄,此為兩全其美之策。」

    關啟乾道:「此論關某附議。」

    鄭效魯也道:「公子我此議,意思深遠,可進可退,的確是當前局面下的妥善之法,卑職亦贊同此議。」

    呂祖將手一拍,立起身來道:「那宗主事務,畢竟是你們說了算,既然你們都說可行,那自是可行,也罷,就依公子我的主張,先讓那魏什麼的從副宗主做起,若是幹得好,馬長老就讓了這代宗主之職,幹不好另當別論,也就是了。」

    天一宗諸長老連同公子我齊聲道:「謹遵呂祖法旨。」

    呂祖忽將面色一肅,對馬唯真道:「馬代宗主,你既擔當大任,不可輕忽,這宗門法規,務必要嚴厲整頓一番,我雖在幻域之中,也常常聽到天一宗修士的惡跡,思來也覺臉紅。本宗為天下領袖,自該事事爭先,那御魔衛界,是為當前頭等大事,本宗豈能落於人後,便是戰至最後一人,也是仙修之士的本分,再遇大事,本宗若有觀望不前之舉,休怪本座無情。」

    馬唯真凜凜受命,惶恐不已,道:「屬下自當將呂祖教訓,牢記在心。」

    呂祖這才將面色一緩,轉向元寂禪師道:「本宗這些俗務,卻勞禪師陪著費心半日,如今總算了結此事,元都**師那裡,速去走一遭吧。」

    元寂禪師撫掌笑道:「這就走,這就走。」

    呂祖又轉向歐陽公與余公以及另兩位修士道:「幾位道友,那重建飛昇殿一事,我已交託給原道友處,你等也不必費心了,且回府靜候佳音,若是那原道友傳訊,有需要相助之事,還請諸位莫要袖手,便是給我的面子了。」

    四修不想竟有此變,心中雖有些不肯,可見呂祖與元寂禪師想來已是說定了,自家又怎有辦法改變,何不順水推舟,也省的操心?

    於是紛紛揖手道:「自當效力。」

    原承天心中感激不已,他知道呂祖既然開了口,這些人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好當面違背了,而元寂禪師與呂祖此去元都**師處,明面上是探望元都**師,其中深意,只怕也是想勸說元都**師,放棄主建飛昇殿一事。

    那元寂禪師雖沒有明言,原承天又怎能不明白的?

    如此算來,幻域四位大德之士,已有三位贊同自己主建飛昇殿了。那麼唯一可能的阻力,就是四大德之一的顧沉舟了。

    顧沉舟此人來歷非凡,此人原是昊天十大仙族之一的顧家子弟,此世來凡界修行,卻並非如九瓏那般遭遇天劫,被迫轉世重修,而是因為顧家有門祖傳秘法絕學,非得轉歷三界方能修成。

    這顧沉舟於真修之時,就由其族護送下界,修成玄修之後,便去那魔界走了一遭,直到仙修境界,方到幻域中修行,等候飛昇機會。此人既然轉歷三界,想來其族心法已然大成了。

    只是此人極是低調,不喜與人交往,但利錐藏於囊中,自然鋒芒畢露,其大德之名終究還是為人所知,原承天若想主建飛昇殿,勢必要得到此人首肯不可。

    然而此人既然不肯與人相交結納,又哪裡去探知此人的心思?便是元寂禪師與呂祖,與這人怕也是說不上話的。

    原承天便想起昊天界流傳已久的那句話來:一蘇姬元楊,五林葉風黃,慕氏不如顧,利刃鞘中藏。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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