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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800章 欲修大道需絕路 文 / 真邪

    原承天苦笑道:「法身之寶將出,卻是奈何?」

    玉靈伴原承天修行三年,怎不知原承天的修為進境,皺眉道:「不想壓了多年,偏在這時出現,豈不是白廢了許多工夫。」

    原承天歎道:「天意如此,人力總不能及。」

    玉靈道:「大修初見玉靈時,就說過『人定勝天』,這時怎的反倒忘記了?在玉靈看來,此事雖是極為艱難,也不是毫無辦法所想,大修請努力,你只需記得,玉靈在大修身側,自會時時替大修澄心濾神。」

    原承天的性格之中,雖有強橫之處,但有時也會有任之由之的心態,這是初世修行時的性格所致。此世雖想盡力改變,也總有潛意識的習慣性。

    此時聽了玉靈的話,心中猛省,暗道:「修行之道,雖貴在順其自然,可長生之術本就是逆天而為,爭與不爭之間,需得好好拿捏了。我既然壓服法身之寶至今,又怎能半途而廢?」

    遂將心中的畏難之心盡去,一心一意,去壓服體內欲出未出的法身之寶。

    只是此刻靈脈皆動,若想強行壓制了,就怕靈脈受損。總要以柔之又柔的法力,加以引導疏通,方可達成目的。

    幸好紫羅心法包羅萬有,尤其是引導法力一道,最是高明。原承天於是試引丹田中的浩然正氣,先運轉一周天才說。不想丹田稍動,那浩然正氣就如利刃一般,割的靈脈劇痛無比。

    這痛楚比不得肉身之痛,甚至比修行風月之體時的痛楚還要難熬,這便是逆天運功的後果了。原承天雖可忍痛,可痛楚一生,靈脈就自然而然的生出自保之力,怎讓浩然之力通過。逆天行脈的苦處也在於此了。

    便在這時,玉靈站起身來,將小手在原承天肩頭輕輕一按。這一按並不能給原承天帶來多大好處,原承天強運法力,玉靈又怎可管得?

    但人於危境之中,最需要的就是一點助力,而成敗之際,往往也只是隔了一層紙罷了。原承天感受到玉靈的關懷之意,心中鬥志陡升。

    他索性視這靈脈為敵,其不肯讓浩然正氣通過,就是刻意為難了,於是就不管靈脈受損之危,強行將浩然真氣運轉過去。

    修士體內靈脈,共計三百六十餘處,原承天的浩然正氣每過一處,就如墜地獄一般,若是常人感受如此痛楚,才想到還有三百多個大關,只怕立時就放棄了。

    而一旦強行通過,靈脈受損,那可是怎樣也挽不回來。

    如今原承天行此運玄之道,簡直就如同自殺一般,沒有大毅力,大定力,又如何能行得通。

    不過他在這個時刻,卻轉過臉來,對玉靈微微一笑道:「多謝,放心。」

    此四字既是對玉靈安撫之舉的示意,亦是對自己的鼓勵了,此言既出,又怎能半途而廢?這也是心思運轉的微妙之處。人逢絕境,方知絕處逢生之妙。

    說話之間,浩然正氣運轉如電,早就通過了大半數的靈脈了,原承天視體內痛楚只當不知,而更妙的是,靈脈每通過一處,心中就生出一絲信心來,也就覺得後面諸般艱難,反倒沒那麼可怕。

    也就片刻之間,浩然正氣已是運轉一周天了,原承天雖是汗透法袍,心中反倒從容,只需這浩然正氣能正常運轉了,又何懼壓服不得法身之寶。

    其後運玄,亦是同樣的痛不可當,原承天既有剛才的心路歷程,又怎會在意,那第一次運玄最是凶險,已是平安通過了,其後兩個周天,怎樣也可支撐得住的。

    玉靈見原承天臉色漸和,已知他渡過了最大凶險,微微一笑,復又坐回原處去了。心中道:「這個修士,倒也心性極堅。」

    原承天將浩然正氣連運三周天後,其後便是坦途,他心中快意,浩然正氣運轉的也就是順風順水了,那件法身之寶本就是將出未出,被他用絕大毅力與法力一壓,果然就縮了出去。原承天登羽之前的最難關也就安然渡過。

    只是這次雖是壓服了,下次若是再次出現,那就是怎樣也無法壓制。此時不去沖玄登羽更待何時?

    也顧不得去擦額上汗水,就將無惡淨水向空中一彈。

    此水在空中化成一片水霧,緩緩落將下來,此水可消修士身上惡息,使得修士沖玄之時,不受惡息擾心之苦,再加上有玉靈定神,如此內外加持,可保修士在運功沖玄之時。不受外界內心任何干擾,就此一心一意,達成沖玄登羽大業。

    淨水化霧落下之後,原承天就覺得身子一輕,好似在昊天的洗魂台中沐浴過了一般,再加上玉靈一直在側定神安息,此刻正可謂身心皆靜了。

    於是就將兩粒蛟丹取來,毫不猶豫吞下一粒。

    蛟丹並非草木之精,便是吐了千百粒下肚,也不會對修士有任何後患,而蛟丹自可增加真玄,有益修為,實為沖玄時的至寶。

    蛟丹服下之時,就立時在丹田中顯出跡像來,就覺一絲絲清純正氣,絲絲縷縷而來,與體內原有浩然正氣合為一處。這蛟丹乃是神蛟千百年運轉之動,最是老道不過了,再無半絲辛辣之氣,比之原承天原有真玄,可就強出不少去。

    有這蛟丹所化真玄引路,可謂事半而功倍,只可惜蛟丹極是難得,此次沖玄登羽,原承天也只捨得動用一粒罷了。

    就順從蛟丹所化真玄,一路諸大靈脈衝過去。初時那真玄不過是涓滴細流,其後就是勢如江河入海,再之後就是大掀波濤,在體內翻江倒海起來。

    這是沖玄時的應有之兆,原承天經驗極豐,又怎會在意。唯一需要小心的是,玄修時的真玄為固化之狀,運轉真玄時,好似抽絲剝繭。可所謂沖玄登羽,就是這真玄變得半真半玄,無可捉摸了,真玄性質一變,御控之法也就大不相同,若是不能立時適應了,就出生出極大的麻煩來。

    諸多玄修之士之所以在沖玄登羽時栽了跟頭,有七成是無法適應真玄的御控之法。原承天上次沖玄登羽,靠的是丹藥之力,就算一次失敗了,可因準備的丹藥數量充足,倒也不懼。

    然而此次沖玄,唯靠一粒蛟丹罷了,其他諸事,就全靠體內原有真玄搞定,若是這次衝突不成,又豈有下次?

    更何況初次沖玄成就成功登羽,與數次沖玄成功,其後果大不相同,原承天此次只備了一份無惡淨水,也正是存了畢其功於一役的想法,便有第二粒蛟丹在手,卻尋不到第二滴無惡淨水。

    至於獵風日後沖玄登羽,因她是仙鬼雙修之軀,那是用不著無惡淨水的,只需收集到足夠的魂珠就可登羽。

    登羽之物只備一件,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之舉,既是原承天的雄心,也是其信心百倍的表現。

    片刻之後,體內真玄鼓蕩起來,原承天就覺得身子就像是被漲成了大球一般,雖然在身後的玉靈瞧來,原承天的身子其實並無異樣。這就是沖玄登羽時的心境變化了,亦是修士的大難關。

    好在這種異念一生,玉靈身上的玉息就源源不斷湧來,使得他的心中便是一靜,諸多妄念雜想,也就煙消雲散了。

    如是者三,原承天隔了數千年後,再次體驗到沖玄登羽的諸般異像,心境也是忽上忽下,起伏個不停。

    於真玄忽漲忽落之後,原承天很快就迎來了關鍵時刻。體內真玄原本是如江河大海,可忽然之間,就變得聲息皆無,任你如何動用觀玄之術,也不知真玄去了哪裡。

    這就是真玄變體之兆了,只再挺過了此關,那真玄就變得半真半玄,真玄之說,從此不再是妄稱了。

    原承天玄承無雙,熟知登羽時的諸多變化,趁著真玄變體,就開始試著另一種真玄的御控之法。

    這時運轉真玄,就好似手持萬斤巨筆,於蛋上雕花,只要稍不留心,自然前功前棄了。又好似身登一葉扁舟,在汪洋大海的驚濤巨浪中穿行,只需一個不慎,就是舟毀人亡。

    而這其中,那心境的變化,又怎能由人,而玉靈的妙處也就顯示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原承天終於捕捉到體內一絲真玄,這真玄的性質已和往日大不相同了,果然是半真半玄,難以捉摸。

    原承天忍著心中狂喜之心,古語有云,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這個時刻,越要提著十二分的小心。

    而只需渡過這個最危險的時刻,這次沖玄登羽,才算是大功告成。

    就在這時,塔外傳來一聲長嘯之聲,這嘯聲好似狂風過境,人若身在塔外,必定是被嘯聲沖得東倒西歪了。

    而嘯聲過後,有一人喝道:「那個修士,速將玉靈交出來,我饒你不死,否則莫怪我翻臉無情。」

    原承天正值沖玄登羽的緊要關頭,偏偏又是節外生枝,那原承天此刻物我而忘也就罷了,獵風與刀君在塔中皆是焦急萬分。

    若是這塔外修士毀了原承天的登羽大業,真個兒是萬死莫贖了。

    但獵風從塔中向外瞧去,見空中立著一名青衣修士,雖不敢用靈識探其修為,但在這天一幻域之中,修士的境界怎會低了。若此人是仙修之士,自己怎是對手,就算是加上刀君,只怕也是白饒。

    若是不衝出塔外,阻止這修士,就怕原承天受其影響,若是衝出去迎戰,一旦不敵,原承天更是擔心。獵風不由得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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