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745章 事急斷臂保殘軀 文 / 真邪
禁字訣所封印之地,只是那具借體罷了,如今借體既被斬字訣所斬,魘龍虛識雖受極重創傷,可穿越空間之能反而恢復如初。因此這龍爪襲來,就可無視原承天的弱水法像,一舉中的。
而原承天今日遭遇此劫,也是因他初次與這種無視天地法則的神物對敵,又怎有絲毫經驗可做借鑒,措手不及之下,終受一擊。
在玄甲破裂之時,原承天已知不妙,三重月風之體遂勃然而發,而與此同時,兩具法像也同時過來護主,玄武蛇頭大張,將龍爪咬住,而朱雀則是口吐一團碧青烈焰,將這魘龍的這點殘存虛識燒的乾乾淨淨。
招喚魘龍虛識的白衣修士早就身死魂滅,魘龍借體也已然是蕩然無存,魘龍的這點虛識就算不受攻擊,也勢必無法持久,故而朱雀此刻烈焰噴來,這魘龍虛識又怎能抵抗,自然化為烏有。
隨著魘龍虛識的消失,小紅山山頂上的黑雲也急速退去,片刻之間,又是晴空萬里之景了。唯有無數異樣氣息,猶在山頂飄散不休。
但小紅山山頂上,此時卻是鴉雀無聲,姬憐舞瞧著原承天,一臉擔心之色,道:「承天,沒事吧?」
原承天勉強笑道:「姬道友不必擔心,我還能撐得住。」說話之時,臉上現出一縷黑氣來,這黑氣一閃即沒,再細細瞧去時,又是瞧不見了。
可這情景怎是好事,姬憐舞的心不由拎了起來。
此刻原承天胸前玄甲破裂,但好在並無鮮血流出,這一擊所受之創,似乎也沒想像的那麼大。可是越是如此,姬憐舞越是擔心不已。
「不想此戰如此激烈。」原承天舉目四顧,剛才慘烈之極的戰場已然消失不見了,白衣修士等五名羽修大士,皆是死於此役,被召喚出來的魘龍虛識也被朱雀烈焰燒盡,此戰可謂是大獲全勝。
盤點下來,自己這一方也是損失必重,兩具靈偶元魂受創,不知要將息到何時才有再戰之力,獵風懼於魘龍退去,雖不曾受傷,可心境恐怕也是一時難復。
「是啊。」姬憐舞歎道:「此戰能夠大獲全功,讓人如在夢裡。也虧得承天神通強大,侍靈奮勇,才僥倖得勝。」她的嬌軀忽然晃了晃,一時站立不穩,忙扶住身邊山石,可雙眸仍是緩緩閉上,身子就軟軟倒在地上。
原承天心中恐極,忙將姬憐舞扶住了,只覺手中嬌軀竟有萬斤之重,心中又驚又恐,奇道:「憐舞的身子,怎的如此沉重?」
勉強立定了身子,去探姬憐舞的靈脈,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姬憐舞之症與魏無暇並無二致,皆是因為強行與高境界修士鬥法,心境因而遭受重創。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姬憐舞所修的小紫羅心法雖不如紫羅心法,亦有自動運轉之能,想來也不需自己多加援手,只需尋一個清靜之地,讓姬憐舞好生調息一段時間,應無大恙。
見姬憐舞並無大礙,原承天心中稍定。就覺手中的姬憐舞越發沉重起來,只得先將姬憐舞放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藍光閃來,原承天抬眼瞧去,見是玄焰。那玄焰神情亦是惶急,原承天以為它擔心自己身子,便笑道:「我倒也沒什麼要緊。」
玄焰道:「主人,萬請恕我避戰之罪,此戰好不慘烈,玄焰卻遲遲不敢出戰,實因我……」
原承天笑道:「玄焰,你這是在小瞧我的玄承嗎?那魘龍是真龍惡息凝成,與真龍並無二致,亦算是天地萬靈之首了,你一個小小的靈焰,又怎是他的對手?此惡物與你相生相剋,你便是出戰,也毫無用處。何況戰事越是緊急,你越是責任重大,護持司命燈之職,最是要緊。」
玄焰歎道:「只盼此番不必動用此燈才好。」它瞧見原承天傷勢沉重之極,心中已想到司命燈了。但是這司命燈雖可保原承天一命,重修肉身之後,又有些許好處。可玄焰的潛意識裡,只盼原承天永遠不動用此燈才好。
原承天的臉上再次浮現黑氣來,他驀的覺得身子沉重無比,雙腿竟是力不能支了,只好席地而坐。想略作調息,卻發現體內真玄散亂,一時間又怎能運用起來。
凡人格鬥有力怯之說,修士鬥法,最怕的則是真玄耗盡了,但此戰對手強大,真玄耗盡亦是常情,只是沒想到自己耗力如此之巨,竟連站立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又遑論施法離開此處。
他就覺得眼皮沉重無比,忍不住就想沉沉睡去,他明知此刻瞧去,絕無好處,而這睡意一生,就變得無可抑制,便道:「玄焰,我要睡上片刻,你在可此護法。」
玄焰大叫道:「什麼?」它修了碧焰心法之後,已略知七情,喜怒哀樂皆是略動於心了,因此聽到原承天想要睡去,好似晴空響了個霹靂一般。
刀君嗔道:「大修累了,便讓你休息片刻就是,玄焰,你好不曉事,這般大叫大嚷的做什麼?」
玄焰急道:「刀君,你不明白,主人是玄修大士,便是百年不眠不休,也不會有絲毫困意的,只有,只有那肉身凡軀,才會有疲倦之意。」
說到這裡,玄焰聲音已是顫抖不已,他想去探原承天的靈脈,忽又想起自己全身皆是熱意逼人,此刻原承天真玄耗盡,又哪裡能抵禦自己的烈焰之力。
刀君亦非實體,自然也無法過來探看,何況此君唯知殺人,哪知救人。偏偏姬憐舞也是昏迷不醒,這原承天的傷勢,竟無人來探看了。
玄焰大叫道:「主人,主人,你千萬不要睡著了。」復又衝著金塔大叫道:「獵風,獵風,你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快點出來。」
話音未落,獵風已掠出金塔,就見她臉色蒼白如雪,眉頭緊皺。原來魘龍虛識雖被驅散,可此地龍息猶存,這龍息對她來說,就好比凡人身處煉獄時面對的諸般火焰了,便是呆上片刻,也要受無盡的煎熬。
她見原承天依在山石上閉目沉睡,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了,唯恨自己平時只知殺伐,也不懂什麼探脈觀玄之術,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動用陰玄,去與原承天的心神試圖聯絡起來。
用心神去喚醒原承天,可比玄焰的大叫大嚷效果強出百倍去,何況獵風此刻心情急迫之極,心中一動,就好比持了大鑼大鼓在原承天耳邊猛敲一般。
也不知喚了多少聲,原承天總算睜開眼睛來,他瞧了瞧獵風,歎道:「魘龍惡息已逼入我體內,此次怕是有些糟糕。」
獵風心中酸楚,急道:「嚴重到什麼程度?」
原承天道:「情況究竟如何,需等三日方可知曉,這三日之中,我所修心法應可自動調息,或可恢復些真玄來,那時才知端底。至於此刻,我暫無法力,還是速進金塔為妙。」
獵風不由分說,就一手抱起姬憐舞,一手抱著原承天,急急喚了刀君,白斗與玄焰,忙忙掠進金塔之中。
獵風抱著二人剛剛進入金塔,就聽到耳邊傳來「喀」的一聲輕響。
獵風平時雖是粗枝大葉,可此刻因原承天受創過重,深知萬斤重擔皆壓在自己身上,又怎能不仔細?循聲瞧去,只見原承天的左臂上有黑氣微微一閃而沒,而原承天臂上道袍,則裂出一個口子來。
而再細細瞧去,獵風的三魂六魄幾乎都要飛到天邊去,原來原承天左臂上裂出三寸長的血口,裂口處不見鮮血湧出,唯有黑氣縈繞,獵風雖不知其中確切緣故,也知道原承天這手只臂受創之重,已是難以想像了。
原承天雖然還是昏昏欲睡之狀,腦中總算還留有一絲清明,他瞧了瞧左臂,道:「此臂先前與寧姓修士奪鞘,又受魘龍龍爪靈壓,其後魘龍所擊來一爪,雖是擊中胸口,卻被我以一道小術移到此臂上。故而這隻手臂是不能要了。」
獵風道:「等三日後主人法力恢復,想來便是無事了。」
原承天搖了搖頭道:「此臂受創過重,又是惡息沉積,若不立時斷去,反受其厄。獵風,你需得狠狠心,將這隻手臂斷去,我著實承你的好。」
獵風哪聽過原承天說過這些喪氣的話來,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低聲叫道:「主人,你自會無事的,這數十年來,不知多少惡風大浪,都被我們闖過來了,這區區小創,又何足道哉。」
原承天道:「我怕是沒有力氣與你說話了,你就用那把青刀,割了此臂,此舉實為救人,你若猶豫不定,反倒是害了我。」
他口氣越來越是虛弱,說話也是斷斷續續,倒像是隨時都會再也說不出話來一般,獵風心中苦極,若說她為原承天斷去一臂,她自是不皺眉頭,可若是親手去斬斷原承天的一隻手臂,那還不如殺了她乾淨。
玄焰和刀君在旁邊瞧著,都是六神無主,原承天的法旨自然要是遵行的,其中利害,諸靈心中也是清楚明白,可真要斷去原承天一臂,誰又能下得了手。
「獵風!」原承天用盡全身力氣,向獵風低低吼來,這二字已蘊含無限憤怒之意了。
獵風忙道:「是。」手中提起青刀,顫微微湊到原承天的左臂處,也不敢瞧原承天的眼神,將心一狠,青刀就落將下去。
一股鮮血湧將出來,就將獵風濺了滿身,獵風撲通跪倒在地,手中青刀也被丟到遠處去,她垂淚大叫道:「獵風此生,再也不用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