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580章 你之所得我所失 文 / 真邪
朱雀兩個分身雖是合二為一,可雙方靈識若想真正融為一處,卻還需花上些許時間,此刻與原承天說話的,就是第二名朱雀分身,此朱雀自是不識獵風三人。
見原承天情急,這名朱雀暫不言語,片刻之後,方才緩緩道:「不錯,此三人與那只靈獸,便是獵三人與白斗了。」至此這兩具分身的靈識記憶,方才真正合為一處。
這修士的分魂若是像這般分裂了開去,本是極其危險之事,時間越長,越能具備自己的獨立意識,那時再來融合,可就是難了。是以朱雀一旦在這幻域中湊齊了三具分身,就需立刻四處去尋另外的分身不可。
原承天剛才情急之下,忘了禮數,此刻心神稍定,便道:「卻不知獵風三人現在何處,又遇到了怎樣事體?」
朱雀道:「離此處五千餘里,有座神蛟島,便是那神蛟棲息之地了,本座路過此島時,那神蛟雖不在島中,可其留在島中的一縷神識卻將我認出,這神識虛化成蛟,便向本座襲來,本座此刻修為低微,怎能避過此劫?「
這朱雀雖輕描淡寫說來,可其中的驚心動魄之處,原承天已是感同身受,昔年他身為靈修之時,也曾遇到過陰老魔的虛識,已覺得好不恐怖。這朱雀遇到的,可是七級妖修的神識,其威能何止高出百倍去?
也就是朱雀罷了,換成另一名修士,哪怕是玄修羽修,只怕也是難逃此劫了。
朱雀道:「本座雖是遇襲,好在仗著這神火逃生,那神蛟也追不上來,便在離神蛟島三百里處,本座瞧見了獵風三人,那神識中就隱約覺得與這三人有緣,卻又想不到起來在何處見過,現在想來,原來是本座的另一分身,已與這三人相識之故了。本座便讓這三人暫避,這三人修行低微,那七寒神蛟應是不屑於去殺他們了。」
原承天也知道朱雀最後這句話,也只是在安慰他罷了,七級妖修非同小可,在這幻域之中,唯有那些個仙修大士方可與之爭衡,這等大能妖修只心念一動,獵風三人再也討不得好去。
差可安慰的是,獵風既是原承天的侍將,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原承天的心神之中必有所感,這種情景就像是獵風的本命燈留在原承天這裡一般,同樣道理,原承天若有意外,獵風也是可以感知到的。
只是雙方的心神雖可彼此感知,卻也只是攸關生死大事時方能靈識一動,此刻雙方隔得極遠,自然是不可能感知對方身在何處了。
原承天雖然知道獵風此刻應該無事,可三人一獸既與神蛟相遇過,其處境著實堪虞,可此事又是急不得的,只能在一旁靜候了。
朱雀又道:「本座一路逃來此處,不想又被這龜妖發現,那時本座修為大損,雖知這龜妖無大能耐,也是奈何它不得。好在這龜妖的本意,不過是想借本座的一點神火,煉製法寶罷了。本座又思及此龜妖的萬年玄甲可以藏身,於是就任由它擒去。這也是各取其便。」
原承天此時恍然,萬年玄甲不僅僅是世間至堅之物,亦可隔絕靈識窺探,便是那太一神火,若非朱雀親祭,也是奈何這玄甲不得,朱雀借此龜妖的玄甲藏身,亦是為了防止那神蛟的神識尋到。
看來這朱雀與龜妖雖未明言,可也達成了某種默契,否則那朱雀的太一神火,這龜妖又怎能取得來?而朱雀不肯傷此龜妖性命,想來也是此故了。
他本來一心想取這龜妖的身上玄甲,可此刻看來,怕是難以達成目的,更何況又聞到獵風等人的警訊,自是片刻也不肯呆了,那玄甲雖好,卻怎能及得上獵風等人的性命?
就聽那朱雀對龜妖道:「老龜,你我雖未有片語交談,可心中默契已生,本座心中生念,天地皆知,又怎肯毀諾?自是不能傷你。而老龜你實有衛護本座之功,本座便借你一點神火,替你將這內丹重新煉化一番,或可成為一件護身利器。否則你這六級妖修,遇敵只能當個縮頭烏龜,豈不是笑話。」
這龜妖本來是既恐且畏,此刻聽朱雀的話語,實是喜出望外,就將腦袋伸出玄甲來,道:「多謝朱雀賜我太一神火,老龜我實不知該怎樣報答此恩。」
朱雀道:「你也不必報答我,你在此清修萬年,卻不傷生靈,是你的好處,天道至公,又怎肯誤你?只是你那件褪甲留之無用,不如就贈給原道友罷了。」
龜妖道:「謹遵朱雀法旨。」忙口吐一域,此域便是這龜妖藏物之用了。就見此域半開之後,原承天朝其中一探,就發現一個黑黝黝的物事,與老龜身上的玄甲相比,雖是略小一些,可質地反倒更佳。
原承天奇道:「怎會有兩件玄甲?」
老龜道:「我一生褪甲三次,至今已是兩次了,若是到了第三次之時,或可飛昇昊天,只是卻不知要再等上幾萬年了。這域中的玄甲,便是我第一次的褪甲,此甲隨我修行,或有兩萬年之久,比我身上的這件還要長些,這褪甲我留來也是無用,道友既逢此會,自是道友的福緣。」
原承天原對這玄甲已無念想,不想此刻又輕易得之,大有失而復得之感,當下喜不自禁,就將這域中玄甲收了,不想入手之後,才發現這玄甲極是沉重,那尋常的物藏,竟是承它不住。
老龜見原承天一臉訝色,便道:「這玄甲重有十萬餘斤,尋常物藏,怎能承受得住,道友若是取不走它,可就是與它無緣了。」那話中也有一絲促狹之意。
原承天笑道:「在下若是取不走此物,自該原物奉還。」
心念一生,就祭出那字「藏」字真言來,那身邊就開出一域來,原承天隨手將這件玄甲往這域中一送,心念再一動,那甲域就自動消失不見了。
這藏字真言修行多時,平時也用他不著,此刻終於是派了大用場了。
老龜見原承天不過是玄修之士,就有這劃域的神通,心中的驚駭之情已是不可言表了。
原承天道:「老龜,你雖奉朱雀前輩之旨,將此物獻出,可想你心中,自是不情不願,也罷,我有一套煉器之訣,就授與你罷,否則你縱有神火在手,只怕也煉不出佳器來。」
老龜獻出這初褪玄甲,的確有些不甘不願,不過是懼怕原承天等人厲害罷了,此刻聽到原承天的話,自然心中極喜,道:「道友若肯賜我煉器之訣,那自是再好不過了。老龜我雖苦修幾萬年,可限於靈智,這些玄妙法門,總是悟他不出。」
原承天笑道:「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困受此處,哪來的玄承?」取出一塊劫晶來,就當場製成一符,此符內含自己多年來的煉器心得,在這凡界之中,這套煉器之法只怕已是當世無雙了,龜妖得此心法,自是極大的福緣。
見原承天獻出這心法來,朱雀默默點頭,自己前幾日說的那「有借有還」四字,立時就被這原承天用上了。
世間萬事,不過「得失」二字,既有一得,則必有一失。那老龜只是迫於眾人的強橫,而不得不獻此玄甲來,這怨氣若不及時化解,日後必有報應,這便是今日因明日果了。
而原承天傳授心法於這老龜,卻可將這老龜心中的怨氣輕易化解了,如此你我皆得,皆大歡喜,方可稱之為真正的福緣,否則豈不就是那損人利已之為?
老龜將這靈符接來,用靈識一掃,喜的巨軀就是一搖,那海水受其波及,便是一道暗波向四周蕩去,等到這暗波升到海面去,定是會掀起一股巨浪了。
而原承天睹此暗波化為巨浪之景,心中忖道:「這水波在海中生出時,再也瞧不出來的,可到了海面上,便是滔天巨浪,可見為人行事,又怎能不高瞻遠矚,今日所為,便是明日之遇,果然是再也不會錯的。」
此時朱雀亦分出一絲神火來,就向原承天借了一塊劫晶,仍由原承天製成一符,將這神火封於符中。
這符中神火雖只一絲,可用來製成一器,那是綽綽有餘了。而朱雀損此神火,雖亦是有傷修為,卻也不過是一兩年就可盡復,而朱雀本與天地同壽,這一兩年的修為,又算得上什麼?
既授了這老龜煉器心法,原承天再也呆不住了,就與老龜辭行,就此立下誓來,約了日後在昊天相會。既是激勵老龜,也是為了激勵自己。要知道那飛昇昊天,雖由天定,亦在人為,若是不在心中立下極堅的志向來,縱你天賜萬福,也未必能夠。
避水訣再次念出,片刻間就出了海面,原承天道:「前輩,這團神火既是用不著了,還蒙前輩收回。」
朱雀笑道:「你此去既是救人,說不定就可能與神蛟遇上,你本是火屬之身,正可修行火遁術了,你那萬里踏雲術雖好,又怎及用這神火逃生。」
原承天不想又蒙這朱雀賜了這火遁術來,大喜道:「前輩恩德,實是不知該如何回報了。」
朱雀只是微笑而已,便將這火遁術傳來,此術與尋常的火遁術自是不同,唯是需用這太一神火方可遁行的,若無此火,這遁術就是無用了。
以遁速而言,這太一火遁術若是算得上第二,誰又算得上第一?而更妙的是,此術既是以太一神火為基,那靈障便是不生,只因這神火可化萬物,區區靈障又怎能阻此神火?
正在朱雀授術之時,就見那海中又生巨浪,竟是有兩三百丈之高,如此巨浪,又豈是六級妖修所為?原承天心中劇震,莫非那七寒神蛟已尋著朱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