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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572章 天道疏密或不周 文 / 真邪

    原承天越瞧越是驚心,難不成這老者竟是一位仙修大士?那幻域中的仙修大士雖然極不喜理會俗事,可若是自己的後輩弟子,卻又怎能不管?

    而仙修大士,自是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別說隱蹤慝影,掩飾修為,就算是化身萬千,也不是十分難事。

    不過再想來,若真是仙修大士,卻也不必這般小心翼翼,仙修大士若行一事,豈不是手到擒來?

    如果揣摩再三,也尋思不出這老者的身份來,他想了半晌,乾脆就將那域字真言一收,現出身形。這老者既知他的底細,想來必有淵緣,倒也不必瞞他。

    這域真言剛剛收起,那老者就忽的轉身,拍手笑道:「原道友果然是來了。」這老者的反應倒是一絲不慢,亦足見此人的靈識極是深厚了。

    原承天道:「讓道友見笑了,不敢動問道友高姓大名。」

    老者笑道:「賤名何足掛齒,沒的辱沒了道友的清聽。老夫引道友來此,不過是想讓道友瞧一場熱鬧罷了。」

    原承天眉頭緊皺,道:「這麼說來,那剛才的雲氣變化,竟是因道友之故了。」

    老者哈哈大笑道:「那雲氣變化最是容易不過了,不過也只有道友這樣的修為,方能被我引得來。」

    原承天嘿嘿笑道:「道友對在下的修為,倒像是比我還要清楚,只恨在下智短,怎樣也想不起來與道友有何淵源。道友真的一字也不想提嗎?」說到這裡,那話中已有森然之意。

    這老者是友是敵,一時還難以定論,但如此這般閃爍其辭,未免讓原承天深感不快,而他初升玄修,於修為大進之時,心中油然生一股好強鬥狠之情,一時也難以抑制。

    老者就將眼睛眨了眨,笑道:「莫非原道友是想與老夫動手,可惜你那撼天鈴剛剛動用過,一時半刻,怕是難以再出了。」

    原承天心中一股寒意剎時襲遍全身,這老者竟是對自己瞭如指掌,可自己卻偏偏怎麼也想不出此人來。自己在這老者面前,倒像是個透明的一般,又怎能不驚。

    好在他心中一動,心境已如止水,這也是玄修境時的好處了。淡淡一笑道:「道友說笑了,只是道友既是引我前來,卻不知有何指教?」

    老者將手向海島一指,道:「原道友可知此島中的修士來自何處,又有幾人?」

    原承天道:「正要請教。道友瞧來倒像是無所不知。」

    老者也不理會原承天話中的譏諷之意,道:「這島中火山之下,有座離火窟,窟中烈焰飛騰,等閒難入。此刻卻藏了近五百名修士,這些修士皆是為登天闕而來。這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野心勃勃,意欲將這五百人盡數送進天闕中去,如此一來,那世間諸修可就成了他們的對頭了。」

    原承天一時也難以判斷老者說的是真是假,可若真的有五百名修士想齊登天闕,那自是要將天下諸修視為對手的,否則如此之多的修士,哪有絕對的把握齊皆進去?

    見原承天沉吟不語,老者笑道:「那得登天闕的修士,至多也不過千人罷了,自是有人得入,有人難進。若論道友來看,此事該如何處置?

    原承天原想說「各憑機緣「四字,可轉念想來,這」機緣「究竟為何物,卻是誰也說不清楚的,那被濁障所阻的修士遇到自己,也算是機緣了,而朱天聖果島的修士被自己解勸了,又何嘗不是機緣?

    如今奉自己為首的修士,怕是有近四五千人,假如自己就是手握這得登天闕的大權,又該如何安排?又怎樣判斷誰是福緣之士,誰是無緣無份?

    這個問題他原先哪裡曾想過,可此刻老者卻逼他想來,而他只想了一想,就覺得頭痛無比,「各憑機緣「這四個字,怎樣也是說不出口了。

    偷眼向老者瞧去,那老者正笑吟吟的瞧著自己,一臉捉挾之意。這老者先是將自己引來,又告知這島中藏有五百名修士,如今又逼使自己為得登天闕的名額大傷腦筋,種種情由,雖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卻也隱隱覺得,這老者必有極深的用心了。

    他本對老者處處設防,可此刻瞧來,這老者似乎並無惡意,倒像是對自己有所提點一般,便誠懇言道:「卻不知道友對此事有何想法。「

    老者笑道:「我問的是你,你倒來問我。也不怕告訴你,若是依我的主意,此事極易處理,可若是依你的性子,卻是千難萬難。「

    原承天肅容道:「道友若有良策,還請務必指點在下。「

    老者哈哈大笑道:「老夫的主意,也就是八個字罷了,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在老夫瞧來,這世間唯有這八個字才為至理,至於有些人說什麼天道慈悲,護佑萬物,在老夫瞧來,簡直如同狗屁一般。」

    原承天冷笑道:「我還以為道友有何高明之策,原來不過是老生常談。」

    老者面色一冷,肅容道:「雖是老生常談,又有哪裡錯了?這世間有人飛昇昊天,有人****魔界,這天道何以公平了?這些修士皆是歷盡艱辛,踏遍千山萬水而來,可那得登天闕者不過是少數,卻又哪裡公道了?」

    原承天雖覺得老者之語定有疏漏,可偏偏卻難以反駁,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老者大笑道:「原道友若另有高論,老夫洗耳恭聽。」

    原承天沉吟片刻,已是胸有成竹,便緩緩道:「道友所見之事,雖是樁樁皆實,只是在原某看來,若因此事而指責天道不公,卻是可笑。只因道友只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了。」

    老者將手一擺,道:「願聆高論。」

    原承天便是一,道:「道友莫非不知因果嗎?這世間之事,再也逃不過這『困果』二字去,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天定,其實這個天字,便是你自己了,若說前世因今世果,那自是讓人不肯奮進,覺得天地已然安排停當,何需努力?卻不知今日因,明日果,你今日每行一步,便是日後的方向,既然這天道既為你自己,又何需怨天由人!「

    老者笑道:「若這天道便是人之本心,那麼天地自該任我逍遙,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又有何不可?「

    原承天冷笑道:「這天地既是那強者之天地,亦是那弱者之天地,若是任由那強者縱橫,則以天地之強,自然也可輕易誅殺了你,而天地既是無上強者,那麼天地立下這天公地道來,你便也要依得。「

    老者哈哈大笑道:「果然是辯不過你,這麼說來,道友是一心要想替天行道了。「

    原承天道:「替天行道四字,以我此刻修為,只怕行不得萬一,只是若有人恃強凌弱,自然就有人替弱者出頭,大家所持,不過是對天道的各自體會罷了。道友若是一味的逆天而行,在下便誅不得你,也自有後來人。「

    老者將頭一點,道:「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夫今日也懶得與你分辯。「

    說到這裡,又向海島中一指,道:「這島中修士,皆是天一宗弟子,說來也是與道友大有淵源的。道友身為天一宗特奉雙客修,難不成要幫著外人嗎?可若是幫了這天一宗的修士,又置那些散修為何地?卻不知你所說的天道,又如何處理此事。「

    原承天其實已隱約覺得,那海島中的修士,是有極大可能與天一宗有關,也唯有天一宗能有這絕大實力與信心,將數百名修士齊齊送到天闕之中。

    只是這些修士從何而來,對原承天都沒多大的分別。只因若為爭這天闕的名額,非要自相殘殺的話,那不但有違天道,也有違自己的本意。

    然而天意究竟為何,卻又怎能窺知?想來最終必是會有千人得入天闕,而天地如何安排此事,是否真的公道,原承天此刻也有些忐忑起來。

    老者在一邊抱臂冷笑,分明在想瞧原承天的笑話了。

    忽聽得「嘩啦「一聲響,從那七寒海中,忽的竄出一條丈長的黑魚來,此魚扶搖直上,已是竄了近百丈之高,剎那間已到那老者腳下。便張開巨口,向老者狠狠咬來。

    老者冷笑道:「區區二級魚妖,也敢傷我。「也不動用法器法訣,手掌起處,已有風雷之聲,遙遙拍上這魚妖的腦袋,頓時將這只魚妖拍得粉碎。

    那魚妖的屍身尚未落水,就見那海中「嘩嘩啦啦「飛出數十條魚妖來,大多數皆是二級魚妖,其中還有兩條魚妖,已是三級,竄出海面時,身邊就有青氣圍繞,更將一粒內丹吐出,來傷老者。

    老者不慌不忙,手中法訣掐起,已不僅僅是風雷之聲,其掌中更有一團光球出現,就將此球向下一拍,此光球忽的化成一道光幕,迎著魚妖生生罩下,就將這些魚妖連魚帶丹,齊齊拍回七寒海中。

    此時原承天與老者皆是感到腥風撲面,再去瞧那海水,其色如墨,就如開了鍋一般沸騰不已,而不去動用靈識,只需用目光掃去,就可見海中,不知來了多少只魚妖。更有些奇形怪狀之物,也紛紛向海島湧來。

    而遠處海面上,形成一道百丈高的巨浪,其中跳躍著無數只海中妖修,而在巨浪的頂端,則站著一名魚頭人身的妖修,赫然是一名五級妖修。

    原承天與老者見到這般陣勢,都是微微色變,心中陡然想起一事來:「海中妖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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