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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563章 迷障阻路可奈何 文 / 真邪

    路上問起此玄修的名姓,此人毫不隱瞞,坦然道:「在下姓楊,雙名靖峰,此為在下的俗家名姓,並非道號。這一點還望道友明察。」

    仙修之士中,用俗家名姓者實不多見。原承天點了點頭道:「道友如此磊落,倒也少見,只是道友手段毒辣若此,對同伴亦是毫不留情,就不擔心萬一惹上仇家,會去找你的家人復仇嗎?」

    楊靖峰慘然一笑,道:「在下的先祖,亦是仙修之士,雖無多大成就,亦算是一時名士。家祖原也是急公好義,頗肯去結善緣,只可惜,嘿嘿……」

    原承天道:「卻是怎樣?」

    楊靖峰淡淡的道:「似家祖那般處處替他人著想,又怎能在這仙修界存活?自是輕易被人算計了。是以家祖臨終傳下話來,本族弟子,若有緣仙修,務必心恨手辣,殺伐決斷,若是不然,便不配為楊氏弟子。」

    原承天聽到這裡,已是默默無言,各人際遇不同,於世理人情自然也就會有不同的想法,這也是理所當然。

    楊靖峰又道:「在道友看來,在下今年該有多大?」

    原承天道:「道友瞧起來雖是春秋鼎盛,不過想來是修了駐顏之術了。」

    楊靖峰點頭道:「果然是瞞不過道友這雙利目,實不相瞞,在下今年九十有七,卻不過是去年才剛剛沖玄成功罷了。這便是我等散修的苦處,那天下的奇珍異寶,皆被各大門宗所佔,我等散修若是不為自己著想,哪裡還有活路。」

    仙修之士沖玄之齡雖無確切的年齡,不過在各大門宗之中,六十沖玄實是常情,而到臨近百歲方才沖玄成功,的確是略嫌晚了些。

    原承天雖也是散修一名,可因身懷昊天之寶,又具無雙玄承,這修行之路,也算得上順順當當,進展神速了。是以他雖為散修,卻不曾體會過散修的苦處,如今聽到楊靖峰自言其事,方才有所體會。()

    在仙修界若無靠山,自是極其不易,由此看來,楊靖峰的手段雖是自私自利,冷血無情,也是仙修界最尋常的處世之道。自己這位福緣之士,實在無處置喙了。

    約行了三四百里,就見空中雲色漸濃,而路上也時時可見一縷黑色煙霧飄來,原承天道:「莫非那七寒海邊的迷障就是此物?」

    楊靖峰道:「正是了。只是這路上的煙霧極是稀薄了,再也顯不出這迷障的厲害,越是靠近海邊,這迷障愈是濃稠了,那時道友才知端底。」

    原承天用禪識向這些煙霧探去,發現此煙霧中暗藏著一種奇異的氣息,與魔氣有三四成相似,又有兩三分像是絕陰之氣,而其中的大半氣息,卻是前所未見了。

    過了片刻,又有一縷煙霧飄來,卻比剛才更濃了些,約有十餘丈大小,原承天再用禪識探去,赫然發現,這禪識竟是難以窺透這數丈厚的煙霧了,不覺大奇。

    那禪識本是無物不窺的,如今竟連這縷稀薄的煙霧也難探個明白,這煙霧果然是奇異之極了。

    越往前行,那煙霧就出現的越多,而煙霧的體積也是越來越大了,又行了百里左右,耳邊已可聽到海浪拍岸之聲,可見已是到了七寒海邊,可是那海風雖強,卻難以吹散這面前的煙霧,就像這煙霧是鐵石一般。

    此刻又有一大團煙霧飄來,原承天伸手一拂,此一拂略運真玄,便是一座山峰也可移得動了,可這法風拂到煙霧上去,那煙霧著力處也只是略略一縮罷了,其他所在,則是紋絲不動。

    原承天不由道:「這煙霧果然古怪。」

    楊靖峰道:「因有人在七寒海的一個小島上發現大量的朱天聖果,因而懷疑天闕或會在七寒海中出現了,四處仙修之士,因此紛至沓來,可不想這迷障偏在一個月前出現了,此前倒是不曾見過,是以也有不少士修已進到七寒海中。」

    原承天道:「原來如此。「

    楊靖峰又道:「在下等卻是不巧,來遲了一步,已被這迷障阻了近一個月了,我等沿著海邊一路尋去,想尋個突破口來,哪知行了十日,這迷障也是瞧不到邊際的。看來這七寒海邊皆被這迷障罩住了,再也無路可走。有人想強行突進迷障去,嘿嘿,也就是頃刻之間,就失了音訊,想來是在這迷障上殞落了。」

    原承天道:「以楊道友看來,這迷障卻是何物?「

    楊靖峰道:「先前倒有位道友提起過,說這幻域本與九淵地宙相連,說不定這迷障就是從九淵地宙湧出來的。而故老相傳,若是九淵迷障,非用血祭之法不可,有人便用此法一試,不想果然衝進迷障數里有餘。「

    原承天知道此人雖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可「有人便用此法一試「這句話中,不知傷了幾條性命了。心中雖是不忍,可還是淡淡問道:」後來如何?「

    楊靖峰瞧出原承天的心意來,淡然一笑道:「只恨那同去的人太少,想來這血祭之法用到一半,就再也無血可用,自是又殞落在迷障中了。「

    此人倒是心如鐵石,說些這修士血祭殞落之事,就好似談講的是風花雪月一般,再無一絲動情處。或是此人一生所見的殺伐之事太多,是以瞧得今日之事,也只尋常。

    原承天原以為會對此人生出憎惡之意,哪知卻忖半晌,卻無端的生出一絲悲憫之心來。

    要知人心並非鐵石,生來皆是赤子,怎有不同?要遭遇到怎樣不堪之事,方能將這血肉之心,鍛造的如冰石鐵塊?則此人一生所歷,又怎能不令人悲惋不已。

    此刻那迷障已是愈發濃重,而遁行之速也越來越是慢了,四周靈氣,也是蕩然一空,就連體內的真玄運轉也受到了影響,原承天不得不停了下來。

    此時再用禪識向面前的迷障探去,反倒一絲也探不出訊息來,這強大的禪識就如泥牛入海,再無半點反饋回來,原承天此才方知這迷障的厲害了。看來此物是由九淵之宙所出,並非是空穴來風了。

    原承天道:「楊道友,你等的血祭之法該是如何?「

    楊靖峰道:「這血祭之法說來倒也容易,不過是數人或數十人結成一陣,至於這陣法如何佈置,倒也沒什麼講究,不過是能集結諸修之力罷了。其關鍵處,就在於利用陣法之妙,節省真玄而已,因為誰也不知這迷障有幾千幾萬里,若不是結陣而去,光靠一人之力,那是怎樣也衝不破這迷障的。「

    他頓了頓又道:「只是就算結成陣勢,也只是省了遁行時的真玄,若無生血開路,仍是寸步難行,是以就需多尋幾個人來,一滴滴血這般灑將過去,破開迷障,這才可緩緩向前。「

    說罷,他伸出左手食指來,用口一吹,這食指上已出現一道淺淺的口子,泌出一滴鮮血來。他再將這鮮血彈了出來,此血化成血霧,立時就將面前數丈方圓的迷障驅除了乾乾淨淨。

    原承天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一滴鮮血,也不過開出十幾丈的路罷了,若這迷障有上萬里之廣,又該用多少鮮血,犧牲多少人的性命?

    不由擔心起獵風三人來,不知他們三人此刻又在何處,是不是同樣被這迷障所阻。或是早在一個月前這迷障未曾出現時就衝進海去,種種猜測,一時難定。

    若依著原承天的手段,擒幾名修士來倒也並非難事,可是此舉大違天和,與天道之修背道而馳,縱是能解一時危急,然而這筆血債,天地必定一一記住,到時天劫臨頭,報應不爽。

    他喃喃的道:「若是以妖休息吧員獸之血,又該如何?」只是這話說出去心中**是沒底了,那妖修靈獸之血與修士之血殊不相同,怎能相提並論。

    果然楊靖峰連連搖頭道:「若是妖修靈獸之血可用,我等又怎能被困此處?」

    就在這時,從迷障中忽的出現一張大網來,這大網銀光閃閃,四維八張,就向原承天和楊靖峰當頭罩來。

    楊靖峰嘿嘿笑道:「這是有人想打我等的主意了。」

    若是尋常之地,這大網倒是可以輕易閃避的,奈何此處已近是迷障邊緣,一行一動,皆是耗力異常,二人若是以遁速閃避,怕是避不過此網的。

    原承天瞧出這大網不過是件法器罷了,並無多大威能,於是將指一彈,一道法訣祭出去,這大網就立時被定在空中,再用手一招,此網已到手中。

    迷障中傳來一人驚呼道:「不好。」

    楊靖峰笑道:「想逃嗎?只怕沒那麼容易。」

    身子一縱,就衝進這迷障之中,雖然因這迷障阻路,其遁速瞧來也是平平,可卻比那迷障中的偷襲之人快的多了,只是一瞬間,身子已在迷障中消失不見了。

    再過片刻,煙霧微微一散,楊靖峰已返了回來,手中則拎著一人,此人滿臉的驚恐之色,自是明白,自己的遭遇定是奇慘無比。不過若是他人落人自己的手中,想來也是一般。

    楊靖峰將此人一舉,笑道:「可不是能多行了幾百里路了。」自是在再說,有了這人的鮮血為祭,就可在迷障中開闢出數百里的路來。

    原承天道:「這血祭之法,我斷乎是不會用的。」

    楊靖峰奇道:「道友雖是心懷慈悲,可若不用此法,又該如何衝進七寒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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