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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69章 少年劍氣誰可敵 文 / 真邪

    獵風抬劍與侏儒手中相格,只覺得沉重無比,就覺得是一座山峰壓住一般,那地面雖是泥地,卻是夯土,其堅實之處並不亞於青石,可接了侏儒一劍之後,雙足「撲」地一聲,盡皆陷入地面,竟有半尺之深。

    屋中瞧見此景,自然明白侏儒有如此巨力,必是剛才服用了一粒丹藥的緣故,獵風卻苦於目不能視,哪知這種變化,而剛才與侏儒也不是沒交手過,知道他除了修成大金剛身外,並無其他長處,心中也存了輕視之心。

    如今甫接一招,已知不妙,可再想騰挪變化,那半個身子已被釘進夯土,一時間又怎能脫身?

    便在這時,童子已竄了過來。

    童子在屋中之時尚是弓身彎背,此刻身子一長,手中短劍鋒芒在前,就好似手臂多出一截一般,而他出劍之際,空中發出「嗤」的一聲,空氣在他面前,就如同布帛一般被撕裂。

    林黑虎見童子出劍有如此威勢,倒也不覺為奇,這童子原也算是仙修之士,若是苦心修習凡人劍技,自然非同凡響。不過他很快瞧出,那童子的短劍原只有一尺多長,可此刻卻幾乎長了一倍,林黑虎心中一凝,暗道:「這卻是怎麼回事?」

    原承天也瞧見了這一幕,他的玄承遠比林黑虎為高,是以童子的劍光一動,他立時在心中叫道:「劍芒!」

    陡然瞧見童子劍上的劍芒,原承天心中既驚且懼,要知道就算是仙修之士,能修出劍芒來也是極其不易,他昔年借助無界真言中的一個「月」字。才只是勉強修出類似於劍芒的「月華淨練」來。

    只是月華淨練在靈修境界時固可縱橫一時,到了真修境界,其威能已顯不足,這也是原承天近年來罕用此法的緣故了。

    而白斗變成之後,其爪上鋒芒,亦與劍芒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白斗的爪芒是為肉身所化,若是法力衰微,也就使不出此招了。

    可童子劍上光芒,卻是如假包換的劍芒了,修士一旦修出此法,不管手中是破銅爛鐵還是神兵利器,都可用出這無堅不催的劍芒來,原承天的既驚且懼,也正

    由此而來。

    更令原承天驚懼的是,若此刻是在城外,童子的短劍生出劍芒來不足為奇,可此刻分明是在禁制之下,仙修功能再難施展,這童子的劍上又何來劍芒?

    難不成這凡間異術,亦能與仙修之道相提並論?這實是大大超出了原承天的玄承。

    但見童子長劍一伸一遞,就已抵到侏儒的身前,就像他從出生之時,就站在侏儒面前一般。而劍上的劍芒卻是完全沒入侏儒的胸口。

    侏儒身子劇震,轉過來瞧著童子,一臉的不可思議,其中更有難描難畫的恐懼之情,就聽他一聲大叫,身子倒縱而出,後背撞到一株梅樹上,將這株梅樹撞的平平斷去,那樹上梅花紛紛墜落,一時間落英繽紛,倒也煞是好看。

    卻見侏儒身上的法袍已多了一個小洞,有一縷鮮血正汨汨流將出來,那地上梅花沾了鮮血,倒是更艷了。

    原承天與林黑虎皆是心中大叫:「這不可能?」

    那侏儒雖是人品不端,卻是如假換的羽修之士,又怎能被一名小小童子一劍刺成重傷?更何況修士所穿的法袍本就具備抵禦之能,侏儒的淡青法袍則更是佳品了,先前獵風與他交手時,也只管取他的雙目,而不想在他的身上白費力氣。

    如今這童子的短劍竟能洞穿侏儒的法袍,像這種大違仙修常識的異事,原林二人縱是親眼見到,又怎敢相信?

    「你竟刺傷了我?」侏儒伸出短胖的手指來,指著童子,目光凶焰已然大減,那聲音也多出幾分哀求之意來,「你竟敢傷了我。」

    童子見到侏儒的胸前鮮血,也是吃驚不小,他看來甚少與人動手,更別提傷及他人了,剛才也是在得知原承天會以仙珠相賜,情緒亢奮之下,不管不顧的刺出劍去,此刻心神稍定,懼意便生,擺著手退了數步,喃喃道:「我……我……對不住你。」

    侏儒何等歷練,瞧見童子目中的懼意,知道他一時間不敢再次動手,自己所受傷勢雖重,只要出了此城,剎時就可痊癒了,倒也不用擔心。

    而趁著童子心慌意亂,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轉過身來,就欲奪路而跳,卻見面前人影晃動,正是獵風阻住了去路,獵風雖無童子那般傷人的手段,可形容如風,也令人大大頭痛。

    侏儒手捂胸中,大喝一聲,再次將單刀劈去,獵風剛才硬接此刀,已是小小的吃了虧,又怎肯再來硬接,身形一閃,已到了侏儒的身後,手中的逍遙針算定侏儒的方向,又向侏儒的雙目刺去。

    侏儒不過是用手中單刀劈出一條路來,哪肯真個與獵風交手,將眼睛一閉,低著頭就衝上前去,那獵風的逍遙針雖是厲害,也未必就能刺穿他的眼皮,大金剛身可不是浪得虛名。

    獵風只覺得手中銀針已刺到一物,可顯然並非自己算定的目標,而侏儒刀勢既是雄渾,這沖竄之力也是非同小可,就如同一頭瘋牛一般,讓人無計可擋,斜斜的衝出半步,就將獵風隔在身後,獵風若想再去攔他,只怕不易。

    童子仍是呆呆的站在院中,眼前的爭鬥像是與他無關,也是他歷練不足,剛才又是出手傷了人,心中的驚懼之情也是難免。

    眼瞧著侏儒離小院門口只有數尺了,屋中三人皆是大急,剛才童子與獵風動手之時,兩名承仙會的執事只是抱臂冷笑,並不有動手相阻之意。

    那也是因為侏儒身在院中禁地,兩名執事可以用禁地不可擅入的借口搪塞一二,可若是侏儒真個衝出院去,兩名執事還是坐視不理,可就犯了承仙會的法條,「有失職守」之罪自是不可免了。

    奈何原承天與林黑虎與童子並不熟識,更不知此人的平日脾氣,若是貿然指示於他,也不知會弄出怎樣的結局來,二人不約而同,都將目光瞧向散介生。

    此戰的關鍵,唯繫在此人身上,而侏儒的是死是活,也全在散介生的一念之間了。

    自童子竄出小屋到出手

    傷人,散介生一直神色如常,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一撇,無形中露出一絲殺氣來,他輕輕道了聲:「殺!」

    這一個字輕飄飄的渾不著力,也就是與弈友相邀樹下,擺盤鬥棋時道的一個「殺」字,可那童子聽到此字,全身就是一凜,目中徒然放出沖天殺氣,短劍在手中一緊,劍芒「嗤」的一聲又現了出來。

    此刻侏儒左足已然抬起,落下之時,應該就是院外了,雖然他的身子半入小院算不算擅入禁地,尚未可知,可以他沖竄的勢頭來看,也就是一息時間,此人就可衝出小院了。

    而童子劍芒雖利,惜在起步已遲,獵風更是被隔在侏儒身後想去攔住他已是絕不可能了。

    卻見童子的右足在前,左足在後,左足踝輕輕一轉,也不知道是弄了個什麼異術,那身子再次如離弦之箭,猛然竄了出去。

    而幾乎就與此同時,侏儒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呼,原來童子的短劍已盡沒其背,那短劍的另一頭,則在侏儒的胸前顯了出來,那道近尺長的劍芒猶在閃爍不定。

    童子一提劍柄,連劍帶人一併提了起來,就往地下一丟,短劍離了侏儒的身上,帶出一股血花來,童子也不知閃避,一身衣衫盡被這鮮血染紅了。

    「你竟殺了我!」侏儒躺在地上,顫微微伸出手指來,還未及指准童子,一口長氣呼呼的冒了出來,緊接著腦袋一側,便是一動不動了。

    院內院外,一時間皆是靜寂無聲,別說院外的一眾凡間武士,就連兩名承仙會的執事也是呆了。

    二人原想散介生不過是想給侏儒一個教訓罷了,那羽修之士,怎能輕易就殺得了的?

    那知道這童子竟是這般凶悍,兩劍之中,就要了侏儒的性命,想到這侏儒的身份非同小可,兩名執事縱然是禪修之士,也覺得心臟「咚咚咚」的跳將起來。

    原承天與林黑虎倒是有意將侏儒誅殺,可此刻想來,卻有些後怕了,他二人竟是將此事想的簡單了,那羽修之士就算是在禁制之下,也是極難對付的,今日若無這童子的一身奇學,就不知會是怎樣的結果了。

    那些凡間武士見侏儒竟是死了,哪裡還敢再待下去,更沒人有膽去將侏儒的屍身搶回來,發一聲喝,四散逃去了。

    那老成些的承仙會執事此刻也是頭皮發麻,正在心中打戰,散介生緩緩步出小院,道:「兩位執事大人,此事全在散某人身上,卻與承仙會無關,你二人這就去吧。」

    這二人巴不待散介生這一聲,忙抱拳道:「那就有勞了。」也飛也似的走了。既有散介生承擔了此事,這責任總算不會落在自己頭上了。

    原承天瞧著童子,心中起伏難定,他對此事的後果倒沒曾過多去想,而是苦思索童子的一身奇學,片刻之後,在他的玄承之中,依稀有一絲線索被他翻了出來,可他心中猶不肯信,暗忖道:「難不成他的來歷竟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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