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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446章 血花開處春遲遲 文 / 真邪

    獵風這一劍凌厲之極,竟將令無參連人帶驢都劈為兩半,眾人瞧得又驚又駭,難不成令無參的肉身就這般被摧毀了不成?

    令無參雖是年未弱冠,卻集禪修大道與凡間異術於一身,驚才絕艷,****俊逸,實為仙修界出類拔萃的人物,想不到竟死於獵風之手。

    玄虎等一眾男修見慣生死,倒還罷了,凌雲仙子等一眾女修則不免流露出惋惜之情來,令無參雖是陰狠,倒還沒怎麼傷及到她們,只是覺得這般一位年少有為,前程無量的修士就這麼死去,未免可惜了。

    原承天卻忽的叫道:「獵風小心。「手中捏了一塊石子,就擲向獵風身側的一塊空地。

    他雖無異術在身,可自修成風月體以來,自是身強體健,肉身之力非同一般,此石破空而出,聲音銳利之極,端的不可小視。

    灰衣人一怔之下,忽的冷笑道:「令無參,你想以隱身換形騙過本座,卻是癡心妄想。「心中卻是惻然,那原承天怎的比自己還早一步發現令無參的詭計?

    手掌一揮,地上的石粉又化成幾隻石雀,也隨著原承天擲出石子的方向疾射而去。

    忽聽那空地中傳來一聲大笑聲,令無參的身影復又現了出來,卻是已在獵風數丈開外了,原承天擲出的石子離他遠遠的飛了過去。

    此時令無參的嘴唇邊猶掛血痕,神色也更顯萎頓了,這自是因為剛才施展隱身換形之術時,又大耗了魂力之故。

    空中的幾隻石雀急急變幻的方向,又向令無參撲去,令無參雖是神情萎頓,倒也沒將這幾隻石雀放在眼中,折扇再次依次點去,倒也扇無虛發。

    那石雀被擊碎之後,便化成粉未,

    可這粉未卻不散去,也只是彈指工夫,就又化成石雀來,如此去而復現,實令人煩不勝煩。

    令無參歎道:「無魂之物,果然御使的便當。「

    他知今日已無法與灰衣人爭雄,只能徐圖後計,可是若想就此抽身離去,卻也沒那麼容易。

    好在灰衣人雖是大佔上風,可從他剛才幻化的石雀看來,想必也已是強弩之未了。是以最令他擔心的,是那獵風自那劍擊空之後,就一動不動,可其全身微彎如弓,分明已是蓄勢待發,看來此次出手,獵風期在必中,若再想以隱身換形之術騙過她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此刻令無參魂力消耗殆盡,就算胸中異術無數,也是奈何獵風不得,若是單論體力速度,他又怎是獵風的對手?令無參的神情中不由現出一絲憂色來。

    就在令無參心神動搖之際,獵風已然出手,她原本離令無參還有三四丈的距離,可其手中的劍玉之器卻不可思議的出現在令無參的咽喚處,可此劍認喉之準,更讓人懷疑獵風是否真的雙目失明。

    「啪啪「兩聲傳來,卻是在此劍前進的軌道上,有兩隻石雀受這鋒銳之極的劍氣所激,頓時被擊成粉未。

    眾修雖遠隔了百丈,卻似乎也能感受到這一劍的無雙劍氣,清越與二彪更是發出了驚呼之聲。

    就連原承天看到此景,也在心中暗忖:「難不成這一劍還會刺空不成?「

    於是獵風的劍尖便刺到一朵血花。

    此花色澤艷紅如血,或許實際上便是由鮮血所凝,此花一現,竟生生格住了獵風的劍玉之器,此劍雖有穿金碎玉之能,偏偏卻再也不能前進半寸。

    而細心如原承天等諸修也立時發現,令無參嘴角上的那絲鮮血已然不見,莫非便是這抹鮮血凝成血花,擋住了獵風的劍勢?

    獵風雖目不能視,卻也知有異術擋住劍勢,她咬牙,頓足,皓腕再次抖動,那劍玉之器便又重新啟動,將這朵血花再次逼到令無參的咽喉處。

    令無參張口便是一團鮮血,這口鮮血出來便成血霧,又瞬間凝結成花,此花或四瓣,或五瓣,其花形顯非牡丹,亦非芍葯,卻比世間名花更鮮更艷。

    這朵朵血花在他胸前飛舞,獵風縱是出劍如風,卻劍劍避不開這血花擋路,而眾人遠遠瞧去,只見得青衫飛舞,血花如蔟,瞧來倒像是一副畫卷,只是這畫卷詭異中帶著三分邪氣,哪怕只是虛虛瞧上一眼,也覺得心驚肉跳起來。

    獵風終於逼得令無參再吐出一口鮮血來,卻見令無參的身形似乎一下子纖弱了許多,而令無參以血花阻住獵風劍路之後,終能得以將身子撤了出去,也就是一縱一掠,就此離開獵風三四十丈去了。

    獵風聽著令無參的身形隨風遠去,知道終於是追他不上,她將劍勢一頓,那血花也慢了下來,只在面前緩緩沉浮不休,倒像是具有靈性一般,只要獵風不動,這朵朵血花便也放緩了動作。

    這場驚心動魄的異術之戰終告結束,只是獵風的突然現身,卻是搶去了灰衣人的大半風頭。

    諸修正想去瞧灰衣人此刻會如何行止,卻發現湖邊竟也失去了灰衣人的身影,唯有他剛才身側的黃草枯枝,才提醒眾人剛才的一場大戰並非是夢境一場。

    如原承天,玄虎這樣的仙修高士心中自是明白,灰衣人在這場異術之戰中雖是勝過了令無參,可也消耗甚劇,已無把握再殺清虛宗的一眾修士。

    而玄虎雖是失去了雙目,其實力宛在,灰衣人剛才只是以異術逼住了此人的肉身功法罷了,若是任由玄虎施展,勝負之論,尚未可知。

    對原承天而言,此戰在大開眼界之餘,亦讓他對凡間異術更多了幾分認識,以此場戰鬥看來,那凡界異術在這禁制之地,雖難以稱得上是無敵之術,可也有足夠的能力主控戰局。

    也幸得有灰衣人在,令無參才難以肆性妄為,否則令無參便是這伽蘭城中的王者,或許唯有獵風的玉骨晶骼可與他一較罷了。

    如今灰衣人加入戰局,天一宗已難完全主控局面,這對百宗盟而言固是可喜之事,亦可證明百宗盟能與天一宗相爭千年,並非僥倖了。

    而觀伽蘭城目前大局,天一宗或佔其五,百宗盟可佔其四,剩下的一分原承天卻能佔上幾成?

    「玄虎道友,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說得說不得?「卻是劉真忽的開口了。

    玄虎微微一怔,等聽明是劉真開口,便冷笑道:「既是不情之請,不說也罷。「

    劉真笑道:「玄虎兄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世間萬事,不過皆是一場交易罷了,在下觀貴宗弟子所用瑤琴,甚合我意,在下願以重金收購,玄虎道友只管開出價錢就是。「

    原承天心中暗自搖頭,劉真分明是想趁人之危了,而觀其心意,只怕購琴是假,尋機動手是真。

    說來現在也的確是月華宗大報前仇的好機會,清虛宗只有三人,而其領袖玄虎則是身受重傷,清虛宗卻有五人之多,單憑人數,已是佔盡優勢了。

    更何況原承天與月華宗亦是緣份不淺,一旦動起手來,還怕原承天不動手相助?

    就算原承天持中立態度,此戰也是划算的緊,這劉真的算盤倒是打得精明。

    只是恪於兩宗的罷戰之約,劉真自不便無來由的便去動手,於那是購琴之議就可堂而皇之的出爐了。

    玄虎尚未開口,凌雲仙子就怒喝道:「劉道友,你若想動手,只管上來指教便是,何必借口購琴?此琴為世間奇珍,任你出盡出數珍寶,也絕換不去。「

    劉真哈哈大笑道:「在下也只是與諸位打個商量罷了,仙子何必妄動無名,貴我兩宗既有罷戰之約,在下自敢擅自動手,只不過今天貴宗的人可以離開,這琴卻是要留下了。」

    在原承天看來,劉真的行徑幾近無賴了,不過想到月華宗與清虛宗結怨多年,近年來清虛宗更是大佔上風,劉真怎能不趁此大出一口惡氣,縱是行止不合倫常,卻也情有可原。

    只是這劉真這番挑釁,卻讓原承天煩惱起來。

    按理以他與月華宗的交情,自該鼎力相助才是,可如今此事涉及兩宗恩怨,卻又非自己所願涉足,可若真的袖手旁觀,卻又抹不過那份交情。

    林清越此刻正偷偷的向原承天瞧來,以她的細心,又怎能瞧不出原承天的無奈之情,卻見她臉色紅了一紅,輕聲道:「劉師伯,那雲裳姐姐的瑤琴,清越不要也罷。」

    「放肆!長輩當前,何時輪到你說話?」劉真一雙厲目如刀一般向林清越掃來,林清越嚇得怎敢說話,可卻不肯退後,只是咬著銀牙瞧著地面罷了。

    劉真見清越不再開口,心中怒意略緩,心中忖道:「這小妮子畢竟年幼識淺,不知利害,今日這大好的機會,正可出一口惡氣,怎能輕易放過。」

    再次轉向玄虎,冷冷的道:「玄虎道友真個不肯交換嗎?」

    原承天正想開口打個圓場,忽見清越抬起頭來,朗聲道:「師伯,此刻開口換琴,只怕於道不合,清越雖是愚魯,也知這是使不得的。」

    眾人見林清越兩次違逆宗門前輩,都是大驚,仙修宗門法則極嚴,以下犯下,可不是死罪?

    一時之間,便是與清越親厚的廖羽仙也不知如何是好,場上針落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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