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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237章 凶吉變幻尋常事 文 / 真邪

    四肢像是要離地而去,五臟則是如遭萬雷轟擊,這種肉身之痛實已超過人類所能忍耐的極限,然而就是在這無邊無際的痛苦之中,原承天心中仍能保持一點清明。

    他的靈識已運用到極限,試圖在這無邊苦海中尋找一絲光明,只是這強大的法則之力,卻連他的靈識也無法洞穿,他雖明知通道就在眼前,卻難靠近半步。

    曾經有一剎那間,原承天有過放棄的念頭,他知道自己只要將這風月之體放鬆一點,身體就將立時四分五裂,從而魂魄無依,再也不會有這種絕望無依之感。

    然而自己九世之修,所歷經的種種苦難,竟不就要白白作廢,前番種種,豈不盡成笑柄?

    原承天痛苦的****一聲,決定試一試運氣,既然通道就近在眼前,那麼只需輕輕挪動一步,豈非就可能觸及,而就算未曾如願,也不過仍是如現在這般罷了。

    只是在天羅界力的壓力之下,縱是動一動手指也是千難萬難,而若想強行突破天羅界力,就好比以一蟻之力撼動萬仞高山,只是修行之士,所作所為,豈不皆是逆天而行,縱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懼哉?

    原承天動用全身之力,努力而前挪動,然而在界力之中,肉身的感覺早已遲鈍不堪,身體是否已經移動,竟是已感覺不到了,但原承天知道只要自己努力,總會達成目的,至於身體能否感受到,又何關大局?

    人無六識,便是行屍走肉,而若完全依賴六識,則終身無法擺脫法則之力,原承天恍惚之際,忽然發現自己似乎觸摸到修行之中夢寐以求的至高境界,若是肉身能擺脫對六識的依賴,那豈不就可以無視法則,因為所謂法則,不過就是對六識等感宮的種種壓制罷了。

    正如人若不以生死為念,則不會有驚慌恐懼,若是堪破情關,便不會有癡恨怨愛,就在這一剎那間,原承天忽然發現,自己的元魂竟然離體而出,高高在上的審視自己的肉身。

    那竟是神識!

    沒想到自己在天羅界力的巨大壓力下,自己竟可幡然頓悟,將靈識突破至神識的境界,神識本是六識無上境界,縱是羽修仙修之士,若無機緣亦難修成,自己竟可無意修成,這莫非是對自己九世之修的補償嗎?

    須知神識比之靈識來說,可強得太多,如今自己神識頓開,就好比將靈識提高了數倍,而神識的諸項威能,又豈是靈識可比。

    剎那間,原承天忽然熱淚盈眶,九世苦修,總換來天道的一絲垂憐!

    只是,天道,我原承天何曾要你惠賜,我原承天的點滴修為,何曾與你有關,你加諸於我身上的種種苦難,哪裡是你這點恩賜所能償還,你此時惠賜於我,我不謝你,他日我必將高高在下,將你這天道踏破!

    就在這時,前方一片光明,一條光芒萬丈的通道就在腳下,原承天毫不猶豫的踏步而上,雖只是輕輕上前一步,但剛才加諸身上的天羅界力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承天低吟道:「冥界,我原承天來了,不管你以何種方式待我,我又何曾會有絲毫驚懼惶恐。「

    置身於通道之中,如沐春風,但是只走了兩三步,那身邊的光芒就盡數消失不見,原承天以神識一觀,卻忽然置身之地,已是另一個世界。

    冥界!我終於踏足冥界。

    原承天的心情不禁有些微微激動,此次進入冥界,雖談不上千辛萬苦,可也並非順風順水,而此次在界域中時,竟能悟得神識,算是為此次的冥界之行開了個好頭。

    而以神識而四周探去,只見天地之間漆黑一片,雖比不得界域中的絕對黑暗,可也亮的有限了,

    以原承天的天目術,只要有一絲微光,就可將目力送出數百里遠去,但在這冥界之中,他的目力也只能達及身邊**裡,可見這冥界實可稱得上是暗無天日。

    不過原承天既然已悟得神識,這天目術幾乎已是用不著了,除非日後能修成大天目術,得觀天象變化,方可與神識一爭短長。

    原承天早就知道,冥界之中雖同樣有靈氣存在,但因陰氣過重,絕大多數生物都無法生存,而能夠在此界生存者,無一不是大凶大惡之物,縱是****於此的鬼修大士,亦不敢輕易招惹冥界的大凶之物。

    那只靈瞳骨猴,雖算不得冥界的大凶之物,可其瞳光之威已非尋常修士可以抵擋,想來骨猴的主人,必是此界的一位鬼修大士。如今自己既然已經來到此界,便可依照前約,將骨猴放出了。

    原承天一聲召喚,獵風就迫不及待的衝出塔來,她一雙妙目也不知怎的竟閃動綠色光芒來,上下急急的打量著原承天,好久才舒了一口氣,道:「主人果然是大功告成了。「

    原承天知道獵風一旦心情激動,其目就會閃動綠光,就如同凡間女人會傷心流淚一般,獵風既是鬼修,哪裡有淚可流,但其目泛綠光,還是暴露出她對原承天的關切之情。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是了,我等終於來到冥界,從此刻起,也不知要經歷多少風險,你可要做好準備了,跟著我這個主人,就是要時時吃苦頭。」

    獵風不以為然的道:「主人一路行來,何曾少過風險危機,還不都是安安全全的過來了嗎?依獵看風看,這冥界再凶再險,也比不得凡界的人心詭異。「

    此時骨猴也出了金塔,見所處之地果是冥界,神情中一陣驚喜,不過它仔細看過四周,卻是臉色大變,原承天的神識雖在四處漫看,又怎能錯過骨猴的神色變化,他見骨猴如此神情,也不由心中一緊。

    他與骨猴有過一次交流後,對骨猴所用之語已學會了七八成,於是就與骨猴慢慢交談起來,獵風哪懂骨猴之語,只好凝目瞧向四周,以防不測。

    那玄焰不知何時也溜了出來,見獵風警惕的神情,忽的發聲一笑,其聲大有譏諷之色。

    獵風怒道:「你笑我什麼?「

    玄焰負手立在空中,向四周看了看,微微點了點頭,道:「果然有些不妥。「然後轉向獵風道:」主人已悟出神識,這千里方圓之內,只有要絲毫動靜,主人立時就知,哪裡還有得著你警惕四周。「

    獵風既聽它說的有理,立時氣就消了,道:「你說這裡不妥,卻是怎樣的不妥?「她也知道原承天與骨猴交談的語氣甚是凝重,顯見得是有些不妙了。

    玄焰道:「這冥界陰氣太重,與我性子不合,是以我縱是周遊各大界域時,亦不曾來過這裡,但此地的氣息,卻是大大的不對。不錯,就是大大的不對「

    「這就奇了,你既沒來過這裡,又怎知這裡的氣息不對?「獵風既抓住對方語病,怎能不反唇相譏?

    「嘿嘿,此中玄妙,只怕主人也未必盡知,要知道至陰之地,必有至陽之物,冥界中本來遍地生就一種朱果,其果據說滋味鮮美,香氣濃郁,可惜這朱果味道雖佳,卻是極毒之物,尋常修士,啖了一粒就必死無疑。「

    獵風剛才四顧之時,也曾留意過四周的景色,以她的目光,雖只能看到三四里之遠,但地上若生有朱果,她必是能瞧得見的。而朱果若真是香氣撲鼻,她又怎能嗅不到?

    「就算至陰之地產至陽之物,那朱果又豈能遍地都是?」

    玄焰冷笑道:「我的話還沒說完,何必急著反駁?這冥界朱果雖不能食,可有種冥界異獸,卻以朱果為生,就喚做食果獸,而有食果獸存在之地,必有獨蒙。」

    獵風道:「冥界獨蒙的名字,我倒是聽說,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但此地並無朱果,想也就不會有食果獸存在,既無食果獸,怎會有獨蒙?卻不知你所說的大大的不妥,卻又是何意?又有哪裡氣息不對?」

    玄焰道:「冥界之中,朱果,食果獸,獨蒙三物,本是最尋常不過的物事,如今三樣皆不見,那豈不是大大的不對,而此地氣息,竟含有絲微的火靈力,這火靈氣雖微不可覺,卻又怎能瞞得往我老人家?請問冥界之中,何來的火靈力」

    獵風正不知該怎樣回答,原承天忽的祭出金塔來,臉色凝重之極,道:「我等速速進入塔中,據骨猴所言,此地或有大凶之物,只怕很快就會現身。」

    玄焰和獵風怎敢違逆原承天的法旨,立時進了金塔,原承天將身一閃,也進了金塔,但想起骨猴剛才所言,心裡仍是不安,琅金塔雖是空間法寶,可此時身在冥界,其天地法則與冥界相比已有些微的不同,這琅金塔是否還有隔斷空間之力,就難說的很了。

    而骨猴所說的大凶之物,卻偏偏具有極強的陰識,只怕這琅金塔,也未必能瞞得過他。

    獵風見原承天神色凝重,心裡也不免七上八下,她道:「主人,骨猴所說的大凶之物,卻是何物?果真是要在此處出現嗎?」

    原承天道:「此物叫做陰沌,能吞噬冥界萬物,凡其所過之地,必成一片荒漠,而我等現在身處之地,豈非正是荒漠,而骨猴也從這四周的氣息中,聞到了此物的氣味。」

    獵風倒吸一口冷氣,道:「能吞噬冥界萬物,那可不就是冥界之主的存在嗎?我等剛入冥界,不會如此歹運吧?」

    就在這時,金塔微微一搖,似乎被什麼東西輕輕觸動了一下,而更奇的是,金塔外的光線倒是略微明亮了一些,只是四周的景色卻也有了變化。

    獵風正在奇怪,卻聽玄焰驚叫道:「不好,莫非我們已經,已經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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