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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0214章 黃雀竟在後 文 / 真邪

    任老鬼被原承天困於真言之域中,原本絕對無法有一言一語洩出域外,不過原承天先前與任老鬼本有約定,允許任老鬼有一絲陰識游離於域外,以便觀察域外之事。

    要知道鬼修最擅長隱身慝影,原承天縱是法眼無雙,亦未必能完全的洞幽識微,而任老鬼身為鬼修,對鬼修的手段自然是瞭如指掌,而因本命燈被毀一事,任老鬼與原承天就無形中結成一個奇妙的同盟,任老鬼欲借原承天之手為己報仇,而原承天則亦想借任老鬼之力識破鬼修的諸般手段。

    只是任老鬼的這縷陰識除了能洞察外情之外,並無多大用處,原承天自然不必擔心任老鬼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此時任老鬼冷哼出聲,原承天知道必有緣故,他心神一動,便與任老鬼交流起來。

    「如何?這馬道成莫非是與鬼修有關嗎?可是以在下看來,此人本無半分鬼修氣息。」

    「道友的眼力是極高明的,此人的確不是鬼修,不過此人的銀盾卻是出自一名鬼修之手,若說此人與鬼修毫無關係,在下斷然不信。」

    原承天對馬道成的銀盾也算多有留意,但鬼修所制的法器與普通仙修所製法器,按常理並無多大區別,他也是無法分辯。只是任老鬼既然如此說,則自然有他的道理。

    「何以如此認為?」

    「道友有所不知,此銀盾的煉製手法極像在下一位老友的手筆,這種製器的微妙之處,也只有親歷者方能體會,想來道友應該明白其中的玄奧。」

    原承天暗暗的點了點頭,每名修士所煉製的法器,當然都有其特點,而這種特點除了身邊極熟的人之外,自然無從覺察。既然待到任老鬼的提醒,原承天當然對馬道成更加上心。

    便在此時,紫陽上人的定玄劍已然發出雷霆一擊,只見定玄劍在空中夭游若龍,如雷霆,似閃電,向馬道成猝然擊去,劍上真玄環繞,發出絲絲破空之聲,聲勢甚是驚人。

    按照原承天的指點,紫陽上人此刻果然是全力以赴,不惜為此消耗大量真玄。

    而這種一上來就力拼的鬥法實在出乎眾修的意料,是以這場戰事立刻就吸引到無數目光。

    眼見劍盾就要相擊,盾上的符文微微一亮,一團光芒向定玄劍射來,將定玄劍上的沛然真玄化解於無形,定玄劍經此一符文一觸,劍上光芒略略一黯。紫陽上人連忙捏定法訣,將真玄劍喚了回去。

    只見定玄劍仍舊高高的懸在空中,劍身上光芒怒漲,將整個會場都籠罩其中,雖然此處的每名修士的法器都可輕易達成同樣的威勢,可真正捨得發揮法器十成威能的,唯有紫陽上人一人而已。

    馬道成手持銀盾,神情已略顯緊張,剛才劍盾相擊,看上去似乎是銀盾擊退了定玄劍,紫陽上人似乎已落了下風,然而在行家看來,卻是馬道成大大的吃了虧。

    原來銀盾上的那道符文在被逼激出之後,已是黯然褪色,只留下淺淺的印痕,這道符文竟是無法再使用了。

    以盾上的一道符文換來擊退一次定玄劍,怎麼說也是得不償失,畢竟定玄劍可以去而復返,只要紫陽上人真玄充沛,縱算來個百八十次又有何難處?

    可盾上的符文哪裡那麼容易復刻,是以這次交換,怎麼換也是馬道成虧了不少。

    紫陽上人見初次交手就獲小利,自是精神大震,不過他也是心痛剛才這一次擊消耗真玄不少,再來兩次,說不得就要服用一粒極之珍貴的真玄丹了,但既是原承天一心盼著他勝此一戰,他又怎能讓原承天失望。

    一聲清嘯發出,紫陽上人又將體內真玄運用到極致,場上眾修雖不怕他靈壓傷人,而股股弱壓逼人而來,少不得要退上數步,以避其鋒銳,而紫陽上人的對手馬道成則是暗暗叫苦。

    爭奪像紫陽山這樣的丁級修行之地,委實用不著這樣賭上性命般的大耗真玄,縱是在紫陽山上修行個一年半載,也未必能抵得上一粒真玄丹的消耗,是以對手如此拚命,讓馬道成措手不及。

    一見這種情形,原承天知道紫陽上人必勝無疑。

    他遍觀紫日大陸的修士,發現真修五級以上級別的修士廖廖無幾,三大宗或許會有一些高等級修士,想來也不會太多,而這種級別的修士,其實修為相差有限,一旦爭鬥起來,便看誰肯拼盡全力了,這也是紫日大陸的修士不同於其他大陸的修士之處。

    此時任老鬼的陰識再次傳來信息,而原承天細聽之下,不覺微微一怔,原來任老鬼發現,就在這百仙鎮這座會場之中,竟有七八名修士來歷可疑。

    這些修士雖然都是如假包換的仙修之士,可任老鬼卻發現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著鬼修的痕跡。

    有些修士是像馬道成這般,手持由鬼修打造的法器,而有些修士則身穿著由鬼修煉製的法袍。但這些跡象並不能完全說明這些修士與鬼修有關,畢竟修士獲得法器的方法極多,像原承天這般,從鬼修身上獲得法器也實屬正常。

    但如此多的修士,都擁有與鬼修有關的法器,則無法不引起原承天的注意,何況他此次前來,本就是為了剷除紫日大陸的鬼修宗。

    剷除鬼修宗看起來只是原承天的隨手無意之舉,但由於心中隱隱覺得此事或與天道之修有關,原承天其實仍是投注了相當大的關注,而並非抱著無可無不可的心態。

    只因這玄之又玄的天道之修,並不僅僅與個人的心境修為有關,在原承天的前世,他只知苦心煉丹,一心求道,渾不去理會身邊閒事,這與天道之修,自是差得極遠了。

    而所謂天道,原承天先前雖不曾刻意求索,可也知天道常懷慈悲,視世間萬物為一體,比如修士誅殺世間萬物以供修行,原本以為是世間至理之事,可卻未必符合天道之修的玄奧秘意。

    是以若是修士一味濫殺,自會被降下天懲,惹上煞氣。

    鬼修以同類性命為修行之基,更是大逆天道,是以斷不能坐視。

    在原承天思忖之間,場上勝負已分,紫陽上人祭出第三劍時,馬道成的銀盾果然四分五裂,此人法器被破,勢必無法再勝。

    此人黯然躬身,道:「道友修為高明,在下不是對手。」說罷飄然而退。

    這場鬥法雖是鬥得激烈精彩,但也不過是一場尋常不過的戰鬥罷了,眾修見勝負已分,就不再關注,只有劉三胖上前為紫陽上人祝賀之外,紫陽上人自然也是得意洋洋。

    原承天向場中掃了一眼,剛才任老鬼指出的那幾名修士的相貌修為,便已牢牢的記在心中,以為備案。而望著馬道成遠去的身影,原承天心中一動。

    他對紫陽上人傳音道:「今日之勝,可喜可賀,在下有小事一樁需要處理,去去就來,你等二人不必擔心。」

    紫陽上人聽到傳音急忙抬起頭來觀望,卻早就失去了原承天的身影。

    原承天這般神神秘秘已非一次,紫陽上人不以為意,他知道以原承天的修為性子,絕不會出什麼意外,自己只管在這裡靜候便可。

    彈指之間,原承天已來到鎮外,沒想到自己的動作雖快,但馬道成的身影卻早就在空中消失了,而鎮外的空中因來往修士頗多,留下無數的靈力波動,實難分辯出哪一道靈力波動是屬於馬道成的。

    此人急急而去,行跡更加有些可疑,原承天見四下無人,立時喚出白鬥,跨坐在白斗身上,讓讓急急升空。

    以原承天此時的修為,利用遁器遁術離地也不能超過五百里,否則體內真玄就會急劇消耗,但白斗此次變身之後,已身懷頂級風遁之術,這種天外靈獸的天生遁朵比之原承天要高明得多了。

    是以騎在白斗身上,就可輕鬆的突破五百里的限制。

    剎那間一人一獸已升至極高處,原承天以剛剛大成的天目術向四下一觀,很快就發現,在東南方向,有一道人影正急速遁走,正是馬道成無疑。

    以馬道成的遁術,當然不會遁出太遠,而原承天既然已鎖定此人的身影,那就不必著急,只管在空中慢慢的跟著他走就好。

    約行了有三四百里,前方出現一座高山,馬道成放緩遁術,在一片山坡上落了下來,原承天仍然停在極高處,以天目術遙遙的盯著此人。

    又等了半日,從南方空中出現一道青色身影,原承天隱在高空的濃雲厚霧之中,自不必擔心被此人發現,卻見那道青影也落在山坡,與馬道成合成一處。

    只是因隔了很遠,原承天無從洞察青影的靈力,自然也就無法斷定此人的身份,但任老鬼卻一語道破此人的身份:「道友,此人果然是鬼修宗門下。」

    原承天點頭道:「這麼說來,這場較藝大會,鬼修宗倒是不甘寂寞了,卻不知他們有何圖謀。」

    正在這時,一道尖銳如刀的靈力流自頭頂壓將下來,原承天身周的空氣在這靈力流強大的壓力之下,似乎就要熊熊燃燒起來。

    原以為自己已升至高空極限,沒想到頭頂居然仍有修士存在,螳螂捕蟬,誰為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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