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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0076章 此別成參商 文 / 真邪

    黃衫人望著空中的那位少年,恨意就像毒草般在瘋長,就是這位少年幾乎以一人之力,破壞了天一宗三十年的籌謀,更讓自己重大的犧牲變得那麼可笑。

    然而天運如淵,深不可測,卻亦在人為,今日之事,固然是這少年的機會,而自己又何嘗沒有早做謀劃?[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雖然全船修士的法器都被寧道宗的蒼梧旗虛寶收了去,可這虛修士,本來就派不上什麼用場,這是場僅屬於雲裳和自己與這少年的對決,甚至連寧道宗也只能是叨陪末座。

    原承天也在心裡暗歎,雖然同樣是服了降級丹,降為五級靈修,可真修三級的根基畢竟還是非同小可,這黃衫人除了目光黯淡了一些,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忽聽「錚」的一聲,卻是甲板上的雲裳拔動了琴弦,她瞧著原承天,神情似笑非笑,一年前的重傷或是至今未能痊癒,致使玉容略顯憔悴,美目如同蒙上一層薄薄的煙霧,只是霧中隱見殺機:「

    少年遠來不易,雲裳就以一曲鳥鳴山幽以娛佳賓如何?」

    琴聲如輕投石子入水,盪開道道漣漪,又如人坐於林下,忽見孤鳥驚飛。其韻之妙,令人胸中如被一洗,然而這洗去的不僅僅是胸中煩惱,還有體內真玄。

    原承天感到這琴聲就像一根根細針,在身體上刺了無數個洞,而體內真玄正從這些洞孔中一絲絲洩去。這琴聲竟有洩人真玄之能,著實可怖。

    只可惜雲裳畢竟修為太低,而若論對這真玄的運用,當世幾乎無人可與原承天比肩。原承天將真玄一收一放,再暗暗夾雜強大靈識,一股無形波濤逆琴聲而上,猛然湧到雲裳的面前,雲裳措手不及,急忙棄了琴弦,雙手結成印來,在胸前加持一道護身盾,但膝上的七靈琴卻得不到衛護,「啪啪啪」斷弦聲不絕於耳,這琴上的七根弦斷了六根。

    原承天輕輕搖了搖頭,對這結果很不滿意,若非他剛才因使用窺天鏡而使靈識大耗,此刻雲裳應該是琴碎人亡才是,如今卻只是弄斷了六根琴弦。

    黃衫人臉色大變,沒想到這少年絕技百出,無聲無息之中,就將雲裳擊敗,此人的修為萬寧市在可怖。此刻他不過是五級靈修,若他日後成為真修,玄修,這世上還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黃衫人低喝一聲,掌中紅光一閃,現出一塊玉來,此玉大放青光,隱隱含有某種法寶靈物的威能,黃衫人暗掐法訣,從玉上飛出一隻青鳥,尖嘯著撲向原承天,而從小鳥口中則噴出一線白色火焰,白焰所過之處,空氣就如同被點燃了一般,一股強大的熱流湧向原承天。

    原承天剛想以玄焰訣化解此焰,此焰再神奇,也不可能比玄焰更強,不想法言尚未出口,就聽身後傳來玄焰的大叫聲:「這是冒牌的青蓮冰焰,你也好意思用出來。」

    話未到身先至,一朵紅雲飄到船上,眾人只覺眼睛一亮,面前就多了一個週身是火的小娃娃。

    那空中的小鳥一見玄焰,掉頭就跑,玄焰嘻嘻笑著,手一抬,拍出一朵紅雲來將小鳥罩住,小鳥在紅雲中拚命掙扎,可又怎能掙脫得出。

    玄焰一把將小鳥抓住,喝道:「快說,你和青蓮冰焰是什麼關係?青蓮冰焰現在哪裡?」

    青鳥未開靈智,只是驚恐的嘰嘰亂叫,哪裡能說出話來,玄焰大感失望,道:「原來只是一隻幼鳥,此時沒空,以後再問你。」將青鳥向原承天一拋,原承天急忙接住,用真言禁制住,隨手丟進物藏中。

    玄焰則轉向黃衫人,喝道:「快說,這只青鳥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黃衫人見自己最為倚重的一件法寶,竟被這火娃娃輕輕鬆鬆就破解了,還取走了法寶中的靈物,這法寶中雖然還有其他威能,但全要靠青鳥才能發揮,青鳥一去,這塊法寶就算是廢了。

    黃衫人怒不可當,從寧道宗手裡劈手奪過蒼梧旗虛寶來,對準玄焰拚命的搖晃。

    玄焰笑道:「你莫不是昏了頭,我又不是法器,或是什麼法寶中的靈物,你這面破旗能奈我何?」

    它張口噴出一團火焰來,直衝著黃衫人的面門而去,黃衫人忙用蒼梧旗虛寶一卷,將火焰捲到一邊,可忽然間覺得熱意大盛,這玄焰竟撲到身邊,劈手向蒼梧旗虛寶奪去。

    黃衫人大駭,忙結成一印護住蒼梧旗虛寶,但如何對付玄焰本體,他卻難以決斷,這遍身是火的娃娃是天生靈物,世間只有為數不多的幾種法寶法術能對它產生效果,而這些法寶法術,他一名真修又怎麼可能擁有。

    就在猶豫之間,蒼梧旗虛寶上的護御之印已被玄焰破解,黃衫人只覺得手頭一鬆,這件虛寶居然落入玄焰手中。

    一旁淪為看客的原承天暗笑搖頭,用這玄焰來奪人法寶,倒是有事半功倍之效,只是這玄焰好出風頭,如果自己再不動手,這齣戲就成了玄焰的獨角戲了。

    他抖手放出數百隻奎蟲來,船上的天一宗修士每人五隻,不多不少,不偏不倚,這奎蟲的驅使之法,經原承天反覆試驗比對後,已臻大成,別看對每名修士只用了五隻,這五隻奎蟲,就好比五件威能不俗的法器。

    奎蟲一出,船上頓時亂成一團,那些天一宗修士原本就被收去了法器,就算物藏中還另有備用法器,但靈修的法器,大多只具備攻殺之能,而無玄奧之術,就算法器在手,對這些外殼堅硬無比,行動迅捷如電,動作準確無誤的奎蟲也無可奈何。

    不一刻間,就有十幾名修士遭了奎蟲的毒手,別看這些奎蟲只有半寸大小,可吸起人血來卻胃口奇大,只見一隻隻奎蟲吸飽了鮮血後,個個漲大了數倍,可只需片刻,體形就可完全恢復,而其噬血的胃口重又大開。

    已經遠遁的那些天梵大陸的修士,發現船上亂成一團,都停了下來觀看,只是他們手中沒了法器,也不敢靠近,只知道是一名少年和一個火娃娃攪亂了戰局。

    三哥道:「這個少年,莫非就是溫玉川等人新投的主子?」

    身邊有修士接道:「這少年也只是五級靈修而已,為何卻有這麼大的能耐。」

    三哥沉吟道:「這仙修界的奇人異士多了去了,我怎能盡知。不過這位少年,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少年不是三年前第一個進谷的那個童子?」

    「原來如此,難怪覺得有些面熟。」

    眾人正議論紛紛,只見天邊又來了一群修士,眾人認出為首的有個溫玉川,溫玉川身邊一個戴著面具的女修卻是不識。

    正是獵風帶著溫玉川等人趕到了。

    天一宗修士本就被奎蟲攪了個人仰馬翻,此刻有大批援兵到來,更加不支,這些援兵與天一宗修士仇深似海,又希望借此表現一番,好得賜玄焰赤果,因此下手絕不容易,頃刻間就又有十幾名天一宗修士被殺。

    而每有一名天一宗修士就被殺,就有數名侍將被解了約定,立時就能反戈一擊,加入圍殺天一宗修士的行列。

    原承天放出白鬥,去捕食這些修士的仙芽,絕不肯放過一個。

    仙芽與修士的本體不同,這區區一個玄焰谷是困不住的,仙芽可以越界跨域,就算離家萬里之遙,也能得以返回。而原承天自不肯讓這些修士的仙芽回到天一宗,洩露這谷中的戰事。

    原承天縱觀全局,知道大局已定,然而他在三艘船上掃過一遍之後,發現雲裳和兩名原真修級修士已經不見了。原承天忙用靈識一掃,很快發現有三道靈力波動,正朝遠方奔去。

    原承天知道這三人定是向傳送門去了,從此處前往傳送門需要兩天的時間,若自己追過去,那麼就未必有時間離開此谷了,原承天雖暗歎可惜,但權衡之下,也只能放棄了。

    心神一陣波動,那巨禽又開口了。

    「道友此事做的甚好,如此一來,或可保玄焰谷六十年清靜了。」

    原承天點了點頭,這三艘巨船製造不易,就算以天一宗的財力,再造巨船,也要三思而後行,而不造此船,又如何勝得了巨禽?現在玄焰既去,赤果不生,這玄焰谷已是死地,天下眾修自然裹足不前了,那天一宗又如何再能驀得這許多人手。

    「只可惜還是逃了三人。」

    「大道若缺,何況人事,逃了三人也就罷了,你出谷之後,與他們分處兩個大陸,也未必就能碰面,以你之能,再與他們見面時,他們更非你的對手,是以不足為慮。」

    「前輩所言極是。」巨禽此番與他交流,比起前幾次來,態度緩和不少,更難得的流露幾分關切之情,看來對原承天的表現甚是滿意。只是原承天心裡還是有些不安,這巨禽神通廣大,又植了神念在自己的心中,自己不管身在何處,都逃不過它的掌控。這巨禽雖是天外靈域護法,身份超然,自不理會三界俗事,但此生難得自由,又何能舒懷?

    原指望出谷之後海闊天空,從此參商永離,現在看來,卻非易事。正思忖間,巨禽心波又至,原承天心中陡起寒意,莫非剛才這番思忖,已引起巨禽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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