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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幻心劫 034 除魔 文 / 鏡垠

    數個時辰後,劉琰恢復了一成法力,他立身而起,看向周圍。

    柯粱村眾人並無一人離去,還有著無盡驚慌之色,劉琰心中歎息一聲,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尚不知有多少無辜者死在這場災難之下,包括那些離開村中的柯粱村村民。

    沒有驚擾眾人,劉琰悄然御空而去,待他再現之時,已是百里之外,這裡是南州與石州的交接之地,他未修道前,曾從行商口中,聽聞此地有一大馬賊團伙,人數近千人,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他本已將他們忘卻,此時為了柯粱村村民,他不禁再次想起了他們。

    飛沙軍就是馬賊團的自稱,石州一片荒漠,與青山連綿的南州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這裡,飛沙軍來去如風,無人知曉他們老巢所在,以至於當地駐軍多次征剿都無功而返。

    劉琰的到來,預示著飛沙軍的祭日便是今日。

    通過神念,劉琰很快找到了飛沙軍的所在,那臨靠南州的一處險山峻嶺之中,而他們的馬場卻又是在另一處地方,兩處都有烽火台,以做警戒。

    黑夜即將到來,飛沙軍明顯沒有生意上門,所以早早回了窩,劉琰悄然來到馬場,馬場有著上百人的小隊伍守衛著,不過無一強者,劉琰直接祭出無方劍域,無窮無盡的劍芒籠罩了馬場的天地。

    淒厲的慘叫聲連綿不絕,片刻後,整個馬場安靜了下來,劉琰神念一探,裡面無一活物,也沒有多少金銀財物,劉琰當即轉身朝其老窩飛去。

    連綿青峰中,營寨連綿,雖無一大型建築,卻佔地極廣,纏繞了幾座險峰,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過那也僅僅是對凡人而言,對劉琰這樣修行者,卻如同虛設。

    劉琰將神念探入,打算將整個營寨瞭解一番,但是劉琰的神念剛剛深入營寨中,一股龐大的力量反撲而至,劉琰吃了一驚,當即收回神念,暴退十數里。

    「竟然倚仗地勢,建立了道法大陣!」直到那股力量勢消,劉琰才停止下來,自語出聲。

    「竟然有修道者貪圖凡間享樂,落戶其中!既然如此,此獠更應除去!」劉琰目光一定,再度朝飛沙軍營飛去。

    飛沙軍營中,一名黑袍男子踱步而行,剛才他親手所設的禦敵大陣竟然被觸發了,而且並沒有成功反擊到來敵,這讓他焦慮不安,會是何方修行者途經此地?還是有玄霄道之人前來征剿飛沙軍?

    帳外,一連串步伐聲傳來,片刻後,幾名目光灼灼的男子行入帳中,為首者向黑袍男子一拱手:「軍師,你連夜召集我們,不知有何事?」

    此人乃是飛沙軍首領風嘯,不過他雖是首領,卻仍是傀儡般存在,飛沙軍真正的老大正是眼前這名被稱作軍師的黑袍男子,無人知他姓名,但是二十多年前,此人加入了當時並不強大的飛沙軍,做了軍師,以詭奇的手段,滅了附近幾個馬賊團,然後落戶此山中,從此當地馬賊團飛沙軍一家獨大,壞事做絕,卻無人能撼動它。

    甚至,曾經有過修行者前來相助當地駐軍,但是仍被神秘男子提前誅殺,從此再無人敢來惹飛沙軍。

    這麼多年來,誰都已經知道,「軍師」是修行者,但是他的真正實力,卻無人知曉,曾有數次,飛沙軍首領密謀叛亂,將他誅殺,以謀得真正的統治者地位,但是無一例外,全部離奇死去,如今的飛沙軍首領便落到了風嘯手中,他是一個本分者,只要能夠享樂,管它誰是真正的老大,如此,飛沙軍才穩定了下來。

    黑袍男子沉默半晌,才寒聲道:「今夜只怕會有人來襲,你讓大傢伙加強警戒,準備應敵,我要讓此人有來無回!」

    「好!都聽見嗎?都下去安排,今天誰都不許睡覺,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風嘯的本分,是黑袍男子極為欣賞的,他甚至沒有詢問任何問題,就依照他的意思,開始安排。

    劉琰剛接近決飛沙軍營寨,就發現其中警戒力量加強,若非有護山大陣在,這些凡人的警戒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如果現在劉琰的法力處在巔峰,必然會選擇強攻飛沙軍,現在他的法力不足一成,只能徐而圖之。

    這道大陣顯然不單是針對神識的,一旦完全啟動,任何外來之物,都會將之觸動,進行反擊。

    所以,劉琰沒有決定硬來,一道護山大陣對他來說,還算不上什麼,他最在意的是其中不知名的修士。

    相滅術,將施法者遁入無相之間,不再以實體存在,甚至也沒有多少法力波動,正是破這個大陣的最佳術法。劉琰祭出相滅術,隨風悄然進入了營寨之中,護山大陣僅僅發出一絲輕微的波動,沒有出現多大反應。

    「我說,今天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有人敢攻打我飛沙軍不成?」一個隘口,幾名飛沙軍成員被不情不願地拉到了這裡守夜。

    「不管有沒有人來,這可是軍師的命令,誰敢違抗。」另一人出聲道。

    「真是晦氣,早兩日抓了個商販的女人,正想去嘗個鮮,偏偏出了這檔子事!」

    「別說了,幾名首領今晚會親自巡查,被聽到了,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說的軍師,是什麼人?」

    「開什麼玩笑,誰會不知道……你是什麼?!」幾名嘍囉這才反應過來,接他們話的,並不是自己人。

    劉琰緩緩從無相之間現形而出,盯著幾名飛沙軍成員,手中靈劍揚起:「說出來,可以活命,不說,死!」

    幾名飛沙軍成員驚恐地看著劉琰,這人是怎麼來到自己身邊的,還有剛才怎麼像鬼一般飄渺。

    很快,有一個膽大的人清醒了過來,張嘴便欲喊叫出聲,然後,下一刻他卻發現自己怎麼也開不了口,隨後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軀離自己越來越遠。

    緊接著,又是三個人想要開口呼喊,然而,三個人轉瞬間,成了六瓣身體。

    剩下的兩人脊背發涼,大氣不敢喘一聲,噗通兩聲,雙雙跪在了劉琰面前。

    「說吧,你們所謂的軍師是什麼人?是不是修行者?」劉琰冷漠問道。

    兩人被嚇得幾乎不敢出聲,但是看到劉琰的劍再度揚起,終於搶著說話,直到劉琰指定一名談吐稍清晰的嘍囉,才得到了有用的消息。

    「軍師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沒人知道他的姓名,但是我敢肯定,他不是凡人,不是妖魔就是仙人,但是仙人不可能作惡,他一定是妖魔。三年前,我曾經親眼看見軍師去了北山,然後不到一個時辰,北山的天空中就烏雲滾滾,雷聲不斷,最後更是無數天雷落下,持續了幾個時辰,那一定是蒼天想要除去他這個妖魔,但是他仍是活著回來了!」

    從這嘍囉口中,劉琰大致知道了事情真相,那軍師必然是修行者,三年前的落雷,那是他在渡天雷劫!想不到區區一個飛沙軍中,竟然隱藏了一個一劫大修!

    不過僅僅是一劫的話,劉琰還不放在眼裡,即便他如今只有一成法力,對付一個一劫修士,應該無甚大礙。

    隨著劉琰離開,這處隘口又多了兩具屍體,劉琰崇尚的是,除惡務盡!

    半個時辰後,終於有人大叫出聲,傳遍了整個幽靜的山谷,那人受命巡視各處,終於發現了眼前一地的屍體,隨著他的走動,眼前的屍體越來越多,整整兩座外圍險峰,再無一個活人!

    然而,他的驚呼未叫多久,便被趕回的劉琰鏡影分身一劍了結。

    既然行蹤暴露,劉琰也不再進行暗殺,直接祭出了無方劍域,他如今的實力已經將無方劍域更進一步,以往只能覆蓋一片地域的無方劍域,被他分成了九個分陣,襲向八方。

    驚呼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到處都是淒厲之聲,幾名首領驚恐地看著頭上白茫茫的劍域,不知如何是好,紛紛向「軍師」營帳跑去,但是營帳之中空無一人,頓時以為他們的「軍師」發現有仙人殺來,先一步逃走了,他們不禁絕望不已。

    劉琰看到有幾個人偷偷向險峰間唯一的出口跑去,當即祭出一小縷冥煌,將整個谷道出口變成火海死域。

    「冥煌?」一聲疑惑之聲自天空傳來。

    劉琰緩緩抬頭看去,他早已發現此人的到來,此刻一眼看去,卻見來者籠罩在一片黑霧之中,難以看清其模樣。

    這是「軍師」秦古的獨有道法——黑魔霧,不但可以阻擋敵人看清自己的舉止,還能減輕道法傷害,他本以為這個殺入家門的修行者不過是元丹巔峰,正待出手將之解決,但是卻見到此人竟然祭出了冥煌,不禁驚疑起來。

    就在這時,秦古忽然發現下方的青年右眼白光一閃,自己竟有一種被窺破一切偽裝的感覺,甚至在那道白光中,黑魔霧竟然開始消融起來,那是一種直接化虛的力量,他發現自己竟然完全阻擋不了。

    千辛萬苦煉製的黑魔霧就被這般毀壞,秦古驚怒異常,怒喝一聲,祭出了一面血紅的旗幟:「小子,你竟敢對我飛沙軍出手,還毀我黑魔霧,我讓你不得好死!在我的血魔幡之下,任何渡劫境之下的修士,必死無疑!」

    說罷,他一搖血魔幡,空中瀰漫的血氣與亡魂盡數被吸納向旗旛之中,竟然形成一道恐怖的血色漩渦。

    「魔道?!」劉琰驚訝出聲,他本來還在驚詫於自己的幻光眸可以破對方的黑魔霧,這時聞言,想不到在這裡又遇上了一個魔道妖人。看這面血魔幡的威力,只怕在此人手中有不下萬人的冤魂。

    「哼,魔道妖人,給我受死!」劉琰一劍而上,妄圖直接擊毀此幡,奈何隨著他一靠近血魔幡,整個人如陷漩渦,有種使不上勁的感覺,不但肉身乏力,法力失控,甚至連神識都被其影響,漸漸混沌迷茫起來。

    好恐怖的法寶,劉琰心中大驚,就著最後一絲清明,直接以些許精血使出了血朧劍,以他的經驗看來,血朧劍完全可以抵消一切血魂之力。

    果然,血朧劍不負盛名,不但清除了不利的影響,甚至隱隱能夠借助外界的血力,讓此法威力更進一步。

    「血朧劍?!」看到劉琰膚色一變,秦古頓時驚駭出聲,想不到這個無名青年修士不但擁有冥煌這等至炎,竟然還擁有血朧劍這等極致道法。

    「給我破!」劉琰一劍擊向血魂幡,但是幡中忽然出現一股巨力,猛然將劉琰纏住,同時,這些帶著巨力的無形觸手絲絲縷縷朝劉琰肉身侵扎,一時毫無防備的劉琰頓時被其侵入身體,頓感血氣一空,無形觸手得到這些血氣,彷彿愈加瘋狂強大一般,侵入速度不斷加快。

    「星界!」劉琰又是輕喝一聲,除了體外的一道星界,他體內又是一道星界之力自體內產生,向外逐步擴散而出,妄圖將這些侵入之物驅逐,奈何,就如同外面的一道星界一般,這無形之物完全無視了星界的存在,兩者無法互不相處。

    「不要掙扎了,在我的血魂幡面前,還從沒有人能活下來,即便你擁有血朧劍,也對抗不了我的血魂幡,除非你以冥煌將它們燒盡,但是,你敢在你體內祭出冥煌嗎?」秦古陰笑出聲。

    劉琰聞言一怔,隨即忽然明朗過來,這無形者乃是亡魂之力,只能以神識攻擊,於是他當即一連祭出幾道旋滅術,果然,一道亡魂之力被擊滅,但是那只是萬千道亡魂之一,他即便已是神心境,想滅殺這些亡魂,恐怖連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秦古其實對劉琰極為忌憚,囂張一把後,也不想浪費時間,趁著劉琰被血魂幡束縛,他祭出靈劍,一劍朝劉琰識海所在的眉心刺去。

    劉琰眼皮一跳,頓時化身星劍,強行掙脫魂力束縛,直接迎向秦古一劍。

    兩兩相觸,傳出一聲巨大的撞擊聲,如電閃雷鳴,光芒耀眼,光芒過盡,秦古已是倒飛而起,渾身溢血,竟是被劉琰一劍重創。

    待他壓制住傷勢,看向劉琰的眼神,已是驚恐萬分,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人能夠掙脫魂力,並且在遭受血魂幡攻擊之時,還有如此強大的道劍!至此,他再也不敢接近劉琰一分,只待血魂幡將劉琰滅殺。

    與秦古對拼一擊,劉琰亦不好受,那一時間由於放棄了防禦,血魂幡的魂力長驅直入,幾乎直達他的識海本源。看見秦古驚懼不敢動,他心中不禁鬆了口氣,不然對方再攻一次,他只怕識海就要被血魂幡湮沒。

    可是血魂幡的龐大魂力,也不是劉琰可以抵禦的,他心中暗暗著急,難道真要以冥煌**?

    冥煌!

    對了,劉琰心中一動,這些冤魂都是被血魂幡所控,只要血魂幡一除,這些冤魂將不再會主動攻伐他的身體。

    想道這,劉琰分出神念,揚起冥煌冰玉,將一道冥煌朝空中的血魂幡攻去。

    秦古眼皮一顫,吃了一驚,當即控制血魂幡想要逃離冥煌,但是血魂幡此刻已與劉琰處在膠著之中,即便通靈的血魂幡發現了冥煌的那股焚盡一切的毀滅氣息,也難以及時撤力。

    轉瞬之間,血魂幡便被冥煌覆蓋,隨著一陣淒厲的聲音,血魂幡化出無數魂影掙扎,卻依舊是徒勞無力,僅僅片刻,便被焚化虛無。

    隨著冥煌爆裂炸開,在無數冥煌雨的覆蓋之下,無數倖存的飛沙軍頓時被火海籠罩,連一絲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就已是屍骨無存。

    秦古一見不妙,當即虛空而逃,心中無限憤怒,這究竟是何處來的煞星,為何會跟他過不去?

    失去血魂幡的引導,劉琰終於騰出了手,當即控制自己的三丹,在體內化出無數丹火,流遍全身,大量亡魂驚恐之下,逃出劉琰身體,一些狠戾的亡魂妄圖跟丹火對抗,最終被焚為一空。

    解除內患,劉琰看向急逃的秦古,冷笑一聲:「還想逃嗎?」

    他當即施展出無距鏡法,將一小縷冥煌瞬間傳至數里之外的秦古背後,慌張之下,秦古直到察覺身後的冰冷氣息,才發現這縷追來的冥煌,他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頓時被冥煌衝進氣海,隨著冥煌爆發,秦古連元神都來不及逃走,便被焚滅一空。

    這場交鋒,劉琰不禁對魔道極為忌憚起來,他們的詭異法寶,讓人防不勝防,竟然逼得他使用冥煌,才能取勝。

    如此看來,當初在海天山脈之中,自己的對手都只稱得上是土著,毫無手段法寶,難怪自己能夠越階殺敵,外界之人的實力與狡詐,不能以海天山脈的異族為準。

    沉思片刻,劉琰緩緩朝主寨飛去,那裡是唯一沒有被冥煌淹沒之地,也是劉琰有意為止。

    隨著他神念一探,當即發現了財富堆積之處,他一劍掠出,幾名身在主寨,已然嚇傻的飛沙軍首領頓時人頭落地。

    來到堆放財富的密室,劉琰不禁歎氣搖頭,整個密室,堆放了大量金銀財寶,不知道這飛沙軍究竟劫掠過多少人,才能聚集如此龐大的財富。

    隨著劉琰法力一掃,所有的財物都被收入了乾坤囊中,隨後,他之間一彈,一縷冥煌將整個主寨燒盡。

    當夜,劉琰返回了柯粱村民聚集地,他們發現劉琰離開後,極為不安,現在看到他回來,頓時安定了不少。

    劉琰連夜召集眾人,按戶按人口,每戶每人都得到了大比錢財,足夠他們在小城一生享用不盡,這也算是劉琰唯一能贖罪的方式。

    次日,劉琰告別了村民,一個人向南方行去,此間事了,他也只想回到靈垠宮,靜心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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