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幻心劫 032 天擇至法 文 / 鏡垠

    遠處，劉琰亦是一凜，想不到極幻劍修煉到極致，有這等威勢。

    「以後跟隨於我！」就在這時，劉琰身邊傳來星月本尊的冷淡話語。

    劉琰怔了一下，原以為此人會因為他曾「調戲」其分身，而怒殺於他，沒想到會是這樣，不過既然還說得上話，他也就急聲道：「星月前輩，您的分身還有沒有救？」

    星月斜眼盯了他一下，這才看向被道極轟成星月印痕的廢墟，那道印痕乃是元神印記最後的殘留，劉琰還是抱有一定的希望，畢竟眼前的星月乃是圓道境，而且他記得星月分身曾說，她本尊激將步入無極境，其實力，絕對有望救活分身。

    果然，星月指尖光華一閃，天地間無數命元精華向她手中匯聚而來，直到凝成了一顆雞蛋大的命元小球，她才將之擲向殘存的星月印痕。

    隨著命元的渡入，印痕一陣閃耀，漸漸恢復了生機，片刻後，它飛躍而起，化出了肉身幻象。

    「星月？」劉琰忍不住叫了一聲。

    星月分身還沒有反應，倒是其本尊已是眼中寒芒一閃，向他看來，劉琰訥訥無語。

    「嗯？」這時，星月分身聞言回應了一聲，然後看到了其本尊所在，不禁微微一怔，眼神頓時複雜起來。

    「你肉身已失，該回歸本軀了！」星月本尊朝分身皺眉道。

    星月分身眼中一陣猶豫，最終還是歎息了一聲，朝劉琰深深看了一眼，這才飛向星月本尊。

    隨著星月分身回歸本體，劉琰心中悵然若失，想起剛才那道眼神，其中竟像是有這濃濃依戀不捨。

    如今星月不再有本尊分身之別，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星月宮宮主，她在分身回歸後，當即入寂。也不知入寂所謂何故，劉琰和星月宮的一群上古修士俱是安靜候在一旁。

    遠處，道極和赤涯之戰，天崩地裂，無數萬丈高山險峰被夷為平地，劉琰能夠感受到他們的力量，如果不是將力量凝聚了，而是肆意爆發，整片百獸山脈都在劫難逃。

    這就是圓道境的毀天滅地的威能，卻不知還在其上的無極境達到了何種恐怖境地。

    赤涯明顯不是道極分身的對手，他的近戰，雖然狂暴犀利，卻不如道極連綿不覺的界力，而赤涯的優勢又是近戰，他的道，便是無盡的殺伐，肉搏，既然優勢亦非道極對手，他敗局已定。

    所有人都能看出這種狀況，但是頌衍卻不屑於動手，所以，幻心神殿另一名圓道境淨天一步踏出，蒼茫之音自他口中發出：「沌……滅！」

    遠方，劉琰感覺自己的三丹都在這一句聲音中急速融化，消逝，他驚駭無比，極速祭出大量防禦道法，但是淨天的咒音完全無視他的防禦道法，仍是在消融他的本源。

    察覺到劉琰的危機，冥煌冰玉最後一次護主禁製出現，一道晶瑩剔透的晶罩出現在他身上，將冥冥之音隔於身外，三丹的消融立止。

    「劉琰？」

    「嗯？」劉琰忽然聽見一聲柔綿的聲音自識海產生，他不禁疑惑四望。沒有發現任何叫他，陌生的聲音他也從未聽過，自這一聲呼喚之後，也再沒了回音。

    劉琰還道是自己的錯覺，沒有過於理會，轉頭看向兩名圓道境的大戰，能得到這種經驗，已是極大機緣。

    「倚天鎮神！」道極對淨天的法咒做出了回應。淨天的咒法立止，一股鋪天蓋地的神識壓力自天地而生。

    「不錯，想不到後世竟有如此咒法！」淨天讚歎了一聲，同時又是淡然一聲：「歸虛！」

    一股妄圖化去一切的道音瀰漫而出。

    「這就是圓道之咒麼？」星月宮之人有人忍不住發出驚歎。

    道極冷哼一聲：「比咒法麼？……祭吾道身，祈天垂憐，借天地神威，斬妖除魔！」

    「祈天願咒！」此咒法一出，劉琰忍不住驚呼一聲，道界至咒，他豈能沒有聽聞，這乃是天擇門最強咒法，亦是道界至強道法之一。

    此咒一出，咒主將不再是以一人之力對敵，而是偕同整個天地之勢，以天地之力對敵。圓道境是很強，自身已成天地道源，可他仍只是天地的一部分，豈能對抗整個天地？

    果然，無數人臉色劇變，甚至連頌衍都露出驚容，隨即他又是現出怨色，冷哼一聲：「原來天擇門繼承的乃是姒書道統，此咒法乃是他之手段，難怪此人會出現在此地！」

    修道大多乃是逆天而為，又有幾個是完全順應天命？天擇門之法，卻是甘心臣服天地，自比天擇之徒，道極祈求而來的天地力量，瞬間爆發，兩名靠近他的虛境當即化作無盡靈元，灰飛煙滅，完全不知攻勢來自何方。

    強如赤涯，亦是暴退，完全沒了之前的瘋狂之色。

    道極亦知此時此景，不可能在頌衍手中逃脫，祈天願咒之下，只能進不能退，否則必遭天地反噬，他一劍而上，斬殺四方，虛境亦不是他一合之敵，瞬間秒殺，即便是大虛境，被其追上，也只能掙扎求生，轉瞬無數次交手。

    僅僅片刻功夫，死在道極手中的虛境已達數人，大虛境亦有一人喪命。

    頌衍終於難以保持鎮定，他一步踏出，冷哼一聲：「狂妄小兒，受死！」

    一指擊出，萬事萬物，化道而消，竟是直接突破道極的天地屏界，彷彿下一刻，道極就要被分化成無數道源，回歸天地。

    道極大驚，未料天地之力，也不能對抗無極境的頌衍，他拚死一喝：「殞命！化天地道身！」

    「彭」的一聲，道極在頌衍攻勢到來之前，歸化無形，竟是以死借來天地道身。

    這一刻，道極將是無形者，他即是天地，天地即是他，除非斬滅天地，否則道極就是不死之身，擁有天地之力。

    「外界竟有此等道法！」頌衍的神情冷冽至極，他想不到剛一離開幻心玉，便遇到了如此大敵。

    「走！」頌衍大喝一聲，他雖不懼如今形態下的道極，但是也無法將之斬滅，只能待其法消身逝，歸於虛無。

    其他人如蒙大赦，飛快御空而去，卻仍是有數名罕世強者被天地無形之力抹滅。

    「這就是第一聖門的底蘊麼？」劉琰驚歎一聲。

    話音剛落，一股漫天之威便降臨而至。

    「幻移術！」不知何時，星月已然醒來，使出幻移之術，將劉琰憑空攝到了遠處，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走！」星月也是對星月宮之人發出了命令，當即，所有人都朝遠方遁飛。

    劉琰亦是不敢留下，這道極分身對他釋放上古修士之舉的怨氣極大，臨死也想將他留下。

    帶著滅世氣勢重現天地的上古修士，此刻卻是在道極一尊分身之下，如鳥獸散，卻仍有不少絕世強者永遠埋骨於此。

    許久，場中僅餘頌衍一人，他神情冰冷到極致：「後輩小兒，你讓我剛回主界，便遇此挫折，不殺你難消吾之恨！我不等你自消，即便你藏身天地之間，吾亦可殺你！逆天鴻蒙！」

    逆天鴻蒙！

    此法來源於七聖門之一的蒼鴻仙山，非有多強的殺傷力，但是正好克制無形無相的力量，任你藏身何處，即便是化身天地，亦難逃其抹滅之力。

    隨著頌衍伸出右手，方圓百里內的整片天地，靈元盡數沌滅，劃歸鴻蒙，一片混沌。

    化身天地的道極分身，瞬間沒了聲息，一切消歸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