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昔緣 108 首戰 文 / 鏡垠

    一個時辰之後，妖潮並沒有準時出現，而是在峽谷之外分佈開來，駐足等待，單是劉琰所在的谷口，便有上萬的妖靈。察覺到這種情況，劉琰和柳瑤也沒有擔心，各自安心等待。

    到了夜間，谷外，一陣尖銳的嘯聲來，隨著這陣聲音一過，整條山脈之外多達十萬的妖靈同時發出了與之一般的長嘯，聲浪一浪接一浪傳進各處峽谷之中，震得諸多陣法自行啟動，令御守的弟子們心驚膽戰。

    其中柳瑤更是臉色蒼白的來到劉琰身邊，一臉彷徨。

    嘯聲整整持續了半刻時間，隨著聲音一停，劉琰便感覺到谷內元氣一凝，隨後猛的一顫，他不禁臉色一變，提起身邊的柳瑤便閃到了一處側彎道之後。

    剛剛呼出兩口氣，百丈寬的峽谷之中，猛然出現了一道覆蓋整個峽谷的濃烈白光，以翻山倒海之勢貫沖而至。白光過處，有如天崩地裂一般，沙石盡成齏粉，彎轉的峽谷憑空出現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一道光幕一下浮起，將貫穿數處彎道之後，威勢大減的白光擋住，劉琰和柳瑤不禁心中一顫，這種白光若是再來一次，他們如何抵擋？

    妖靈並沒有在這次攻擊之後開始進攻，而是出現了半個時辰的短暫沉默。

    通過水鏡相影的觀察，劉琰發現這一次攻擊已經耗盡了數千妖靈的法力，它們正在組織換第二批妖靈上前，很明顯是準備釋放第二次白光。

    不多時，相影術再次被破除，劉琰看了一眼柳瑤，只見她已是微微顫抖起來。

    劉琰看了看地上的陣法，很明顯，那防禦之陣是擋不住白光全力一擊的，若如此，不論是防禦之陣還是劍陣，以及他的化龍大陣，都將在白光中盡數毀去。

    撤陣躲避？不到萬不得已，劉琰不會考慮此法。

    剩下的方法便只有以攻對攻了，在劉琰的主持下，一條數十丈長的龐大幻龍現身而出，龐大`法力在幻龍張開的口中凝聚。白光如期出現，與之同時，幻龍口中也吐出了隱隱呈現金色的濃烈光芒，與之對沖而去。

    不出劉琰意料，幻龍的全力一擊，還比不上這數千妖靈的合擊，眨眼間便潰散而去，但是威勢大減的白光也沒能突破防禦之陣的光幕。

    幻龍這一擊，已經用去了蛟龍內丹的三成法力，劉琰毫不吝惜，再次催動幻龍，凝聚法力，直接將剩餘法力凝聚了大半，他可以想像，妖靈大軍正在撤離交換位置之中，這正是時機，幻龍立即噴出了有如實質的光芒，衝向谷外。

    妖靈大軍顯然沒料到谷內竟會出現反擊，毫無防護的妖靈頓時被光芒所掩蓋，還沒來得及撤離的妖靈，法力枯竭之下，在光芒中毫無抵抗之力，幾乎盡數覆滅，趕來交換位置的妖靈也有近一成在不慎之下被殺。

    剩餘妖靈們不禁踟躕起來，但是在為首者的指揮下，再次聚集，展開合力一擊。同時劉琰已經用盡蛟龍內丹最後的法力擋住了這一擊，隨後蛟龍內丹化成了齏粉，隨風散去。

    柳瑤原本見到化龍大陣逞威，大喜過望，這時卻見蛟龍內丹耗盡，不禁又是神色一暗，顯得有些緊張，若是妖靈再發動一次進攻，如何是好。

    通過水鏡相影，劉琰知道谷口上萬妖靈的任務已經完成，他們只是妖靈大軍的開路先鋒，要做的便是這三次合力衝擊，將峽谷中的陣法盡數破除，然後等待更多的妖靈到來。那麼就是說，現在的這些法力枯竭的妖靈都已經是羔羊一般的存在了，想到這，劉琰大喜，他相信，現在即使仍有沒有出手的妖靈存在，也不會太多，以他如今的實力，不去殺戮一番，那簡直是對不起自己這身修為。

    也不管柳瑤，劉琰身形一閃，留下一道幽影，人已經不知去向，被妖靈開拓出來的通道毫無阻礙，也不過兩里路程，以極幻步的速度，不多時，劉琰便出現在了妖靈之間。經過神識探查，方圓數里之內並沒有元丹境妖靈存在，那麼這裡便是他的天下。

    發現突然出現的劉琰，妖靈們顯然一下沒反應過來，包括其中數百名負責防禦的妖靈，儘是愣了片刻。便在這段時間內，劉琰的無方劍域展開，一片殺氣瀰漫的世界籠罩了方圓兩里內的所有妖靈。在這片霜白的世界之內，他們看到的只有漫天的寒冰利箭，一道道鋒利如刃的寒冰箭輕易收割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妖靈，穿過一個個妖靈的身體，他們只能發出臨死前的慘叫。

    其中負責防禦的妖靈顯然實力不俗，在他們的防禦之下，單一的寒冰箭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禦，但是他們已然失去先手，無方劍域本就是一個玄妙的攻陣，他們根本找不到劉琰所在，也無法離開無方劍域，只能擊落或者硬抗四面八方襲來的寒冰箭。單獨幾道寒冰箭無法殺死他們，但足以讓他們的防禦露出破綻，接下的寒冰箭便輕易地收割了他們。

    「合擊術！」指揮者大喝一聲，他倒是有些經驗，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死亡殆盡，不如拚力一搏。剩餘數百法力無損的妖靈立即何為一處，蘊集法力，朝劉琰出現的位置拚死擊出。

    劉琰早已發現他們的舉動，不禁冷笑一聲，整個身影一下遁入無相之間，防禦虛幻一般，白芒衝擊而過，除了讓劉琰三顆命丹微微晃動，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連一層千絲法衣也沒有破開，相滅術豈同一般。唯一有些影響的不過是三丹之一的冰丹一下耗去了一成的法力，除了相滅術發動所需的法力極大外，受到攻擊時，法力消耗也很大。

    失去法力的妖靈們一下便失去了對寒冰箭的抵抗，只能淪為待宰羔羊。

    從無相之間出來的劉琰立即移動腳步，沿著妖靈密集之處行去，屠戮著大量的妖靈。並沒有出手的寒影劍也在微微顫抖，對周圍的死亡氣息感到興奮，無聲無息地吸收著魂力。劉琰微微眉頭一皺，他能感應到寒影劍的貪婪，它的吸納速度有限，十分不明顯，真正令劉琰疑惑的，是周圍的魂力竟然大都湧向東北方向，彷彿那裡正有一股莫大的吞噬之力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按理，生靈死亡後，三魂回歸天地，消弭於世界之中，但是這些妖靈死後，卻彷彿受到束縛一般，不漏一絲地向東北方向彙集，更令劉琰震驚的，卻是這些妖靈死後，氣海之氣並不散逸，保持著原狀，與魂力一起向東北飛去。

    在東北之處存在著什麼？劉琰仔細回憶起靈垠宮的地圖，這一帶從西往東千里是一條寬達數十里的小山脈，山脈中央是極天神殿所在，而這些靈元和精魂匯聚的方向，正是極天神殿所在之地。

    難道那裡有逆天的聚元聚魂大陣？可是不論哪一點，都十分詭異，聚元之陣本應是聚集天地無主之靈，這些妖靈即使死亡，他們的靈元也是屬於煉化過的靈元，想再次煉化它們，不但耗時耗力，而且可能因為彼此排斥，導致道基的損毀，顯然十分不明智。至於聚魂大陣，明顯是想讓死者不得安息，非正道所為，只有魔道才會利用三魂煉製法器。

    想到這裡，劉琰神情一變，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極天神殿便是元合宮的一處暗中據點，也只有本是魔道的元合宮才會做出這種事。隨即劉琰又歎了口氣，即便發現了又能如何，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動搖元合宮的存在，從這種逆天的聚元聚魂大陣，就可以看得出元合宮的實力。

    看著一片龐大的冷冽劍雲鋪面而來，無方劍域之外法力枯竭的妖靈們心生恐懼，誰也不敢在留下來等死，在一片驚恐聲中，四下逃奔，數千妖靈潰敗而去。

    劉琰收了法力，無方劍域耗損的法力太大，對潰散逃逸的妖靈使用無方劍域不划算，他直接以極幻步追去，手中寒影劍閃光陣陣，每一次出擊，劍下就多了一條亡魂。

    潰散的妖靈一瀉千里，劉琰收割了半個時辰後，終於還是放棄了繼續追擊，谷口的一萬妖靈，在他的無方劍域下，起碼死了五千以上，再加上半個時辰的追擊，又有兩千以上妖靈斃命，能活著離開的不過兩成左右。

    對此，他還是有些憂心，他能做到這點，所仗的不過是妖靈毫無防備，將法力耗盡，有種以半仙之力屠戮手無寸鐵的凡人感覺。若是這上萬妖靈法力完好無損，他即使能夠殺光他們，也只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必然沒有這般輕易。若是妖潮主力到來，起碼每次谷道都會出現數萬妖靈，那樣的話，他功法再逆天，也只能奪路而逃了。至於其他谷道是如何防守的，劉琰卻是有些疑問，那些谷道中的千峰弟子再強，也不過是化蘊境，跟他無法相比，難道能守得住？

    回到谷道中，劉琰靜坐恢復法力，長時間施展無方劍域令他法力耗去大半，若不將法力恢復，只怕妖靈大軍主力一來，他便只有退走一條路。

    而柳瑤則是極其崇拜地在一旁看著他，不說以化龍大陣兩次抗住那驚心動魄的妖靈合擊，更是獨身闖入上萬妖靈之中，斬殺無數妖靈，全身而回，這種實力令她羨慕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