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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往昔緣 050 師尊 文 / 鏡垠

    城主府中,楚天河剛剛得到乘風街發生大事的消息,轉眼便傳來劉琰欲見他,他略一思索,便決定先看看劉琰找他有何事。

    劉琰見到楚天河後,便將莫雁風之事詳細說了一遍,只是在談及萬木靈丹時,只說三人各有兩粒而已。

    楚天河聽後,微微有些猶豫,本來按他的性子,有人敢殺他數十精兵,他還不直接劈碎了對方,但是殺他士卒的又是靈垠宮之人,即使處斬他們,也要告知靈垠宮,而且這三人與夫人有一定關係,是不是要先問過夫人呢。

    對於莫雁風的貪婪,他並不認為有何不妥,這是人之本性,何況你擁有的還是萬木靈丹,唯一痛恨他的是,不分對像出手,還敢引兵進城,簡直不把他這個城主放在眼裡,這種人死了就死了,可惜那些身經百戰的士兵。這三人殺了莫雁風便是,殺他如此多士卒,他卻想懲罰他們一番,否則威信何在?何況聽說當時他們初次來殘血城時,也出手殺過士兵,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見楚天河沉吟,劉琰冷眼想看,只等他做決定。

    楚天河見到劉琰神情,眉頭一皺,此人真不討人喜歡,當初在面對無目族時,他們並未盡多少力,他卻給了所有應允的材料,他們也不知道知恩圖報,反殺他士卒,他緩緩道:「你們殺莫雁風,那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以你們的身手,完全可以放過那些士卒,現在你們此舉,我若包庇你們,只怕臣民不服,我先把你們關起來,你們不會有異議吧?」

    劉琰眉頭一皺,搖頭道:「還請城主秉公斷案,那些士卒是想殺我們,我們出手反擊,合情合理。」

    楚天河怒道:「我殘血城確實是不禁自衛殺人,比大漢殺人即要償命已經寬鬆得多,但是你們不覺得殺的太多了麼,若是報之靈垠宮,你覺得靈垠宮的處罰會比我這裡小麼?」

    劉琰知道靈垠宮的規矩,煉氣期弟子在外濫殺無辜,罪當處死,即使有人求情,也要廢去氣海,永輪凡人,但是他們殺的不是無辜,按靈垠宮的規矩,奸邪之輩,遇見便必須出手懲處,方為正派所為。唯一憂慮的是,靈垠宮是會相信楚天河,還是相信他們,相信楚天河,那些士兵就是無辜,相信他們,那些士卒就是欲圖殺人奪寶奸邪之輩。

    更何況楚天河會為了區區小事勞煩靈垠宮的大駕嗎?劉琰料定不會,他若驚動靈垠宮,即使靈垠宮相信了他,日後對殘血城的印象必定不佳,無憂海看似人間仙境,實則危機重重,就像如今的異族南侵,若是靈垠宮日後覺得楚天河為了區區小事,逼他們殺了自己的弟子,即使不主動報復,在其他勢力為難殘血城時,他們也會當做不知。

    想到這,劉琰堅定道:「城主,我們還有自己的事要辦,而且我們自認為這是在替天行道,豈有加罪之理。」要他進殘血城的牢房,他才沒那麼傻,進去容易,出來難。

    楚天河怒極,已經顧不得什麼關係不關係,呵斥道:「無知小兒,殘血城以凡卒立國,你以為我殘血城士卒是你想殺便殺的麼,如今之法長老不在城中,本城主便親自懲罰於你!」

    見楚天河真要出手,劉琰微微有些後悔,他本來有許多方法不惹怒楚天河的,但是不知怎的,竟會一時倔性大發,自持有極幻劍和冥煌冰玉在手,一時竟然如此強硬。劉琰心中一驚,忽然想到,這只怕是平時積攢的心魔作怪,難怪正道修行之人一向看重修心,原來是這麼回事。心魔便是一種情緒、潛意識、習慣、心性等的綜合體現,是平時積攢的負面情緒。

    眨眼便看見楚天河一隻晶瑩如玉的手掌已經近身,劉琰不願浪費冥煌冰玉的禁制,拔腿便要施展極幻步逃走,他已經不在乎楚天河是否會認出極幻劍。

    便在這時,一道白色身影一閃而至,一時沒人看清來者是何人,楚天河便已嘔血倒飛而起,直接一屁股落到了椅子上。

    楚天河回神驚駭萬分,看向來者,竟是一名白衣女子,清秀絕美,神情卻微微含煞。

    同樣驚訝的劉琰亦是看向來人,卻忍不住驚喜地叫出聲:「師尊!」

    竟是永夢湖靈尊風繹然,楚天河何等實力,幾可比擬元丹後期,而來人卻一掌將他擊退,連元丹境後期之人都幾乎傷不了的晶體,此時卻是被一掌強行破開,震出一身沉重內傷,而他卻還無反抗之力,甚至連來者到來都沒發現。

    這是何等修為?一劫?難道還會是……二劫?

    楚天河不敢想像,他非常震驚,區區一位永夢湖靈尊竟有如此修為,又不是祭靈殿、極天神殿或是凝魄峰那幾座靈峰。

    風繹然回首瞧了一眼劉琰,然後看向楚天河:「你是不是覺得坐在城主之位上太久,已經厭煩了?還是靈垠宮不問世事,你便已經忘記靈垠宮的存在了?」

    楚天河怎麼也想不到會真的驚動靈垠宮,心中後悔無比,殘血城是他的地頭,可更靈垠宮的地頭,他哪敢還坐著,連忙起身站到一側,微微彎下身子,道:「楚天河怎敢質疑靈垠宮的存在,您請上座。」

    風繹然冷聲道:「不必了,本座只問你,你是不是想置本座三位弟子於死地?」

    楚天河頭冒冷汗,他已經悟出了風繹然的語氣,他若回個是,他休想生離此地,他只能道:「楚天河只是聽說您三位弟子殺了我數百無辜士卒,我只是想小小懲罰一番。」

    劉琰聞言,大怒:「師尊,這廝現在還說假話,我……」

    風繹然揚手制止,看向楚天河:「看來身在高位,說起一些事情,都不必思考了。既然如此,那麼你就去死吧!」言罷,靈漩劍一閃,瞬間欺身而至。

    楚天河大悔,這永夢湖靈尊根本就是個瘋子,雖然他有說謊,如今明顯對方知道事實,卻完全不給談話的機會,直接想要他的命。這一件來勢極快,幾乎間不容髮,楚天河晶手一揚,便握住了來襲之劍,卻未料靈漩劍看似實質,卻至柔至綿,竟然握不住,而且劍身又激盪著輕柔卻又至剛至烈的凌厲之氣,接近高階法寶般堅硬的手掌竟被直接切成兩節。

    楚天河悲憤無比,難道要死在這裡,栽在這麼一件小事上面,傳出去,死後都沒個好的名聲。

    「住手!」

    一聲急喝傳來,靈漩劍險險停在了楚天河額頭前,風繹然冷眼看向來者。

    「夫人!」楚天河一見來者,大驚,他是知道夫人說過她與永夢湖靈尊曾是同峰師姐妹,但是此時見對方完全要置他於死地,恐怕她們的關係一定不佳,於是急道:「夫人,我們不是她的對手,快走!」

    張馨卻是不理楚天河,走向風繹然,笑道:「師妹,你應該知道,天河是我丈夫,也就是你的姐夫,你如此對他,是不是有些過了?幸好我回來了,否則還不一定見得著師妹呢。」

    風繹然此時卻彷彿有著說不出的憤怒,她指著張馨道:「你還有臉見我!」

    對風繹然的態度,張馨卻是絲毫不氣,依舊笑道:「師妹,何必呢,事情過去多少年了,我再怎麼也是你的同峰師姐,總要唸唸舊情吧。」

    「哈……」風繹然瘋狂地仰首大笑,怒聲道:「你還跟我說舊情,你竟有臉說舊情!你竟然還知道舊情!好!好!舊情,當初那件事後,我就說過,我們已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像你這般畜生不如,今天我就再念你這一次所謂的舊情,以後不要再讓我遇見你,否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張馨彷彿沒聽見風繹然的咒罵一般,看了劉琰一眼,仍是微笑道:「師妹,莫非你……」

    風繹然冷哼打斷:「閉嘴!和這種人多說一句都令人噁心。劉琰,我們走!」

    說罷,風繹然提起一旁呆立的劉琰,在空中劃過一道霞光,便消失無蹤。

    見風繹然離去,大有劫後餘生之感的楚天河來到張馨身邊,緊張道:「夫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張馨此時的臉色已經陰沉可怕,她煩躁道:「不關你的事。」

    若是平時張馨無緣無故發脾氣,楚天河必然同樣大怒,但此時他卻是小心道:「這永夢湖靈尊還真是可怕,我竟然毫無還手之力。」

    張馨冷笑道:「不過一劫期而已,你就如此不堪,早說過晶體術看似強大,遇上真正的強者,根本不堪一擊,叫你在晶體術的基礎上,修習其他道法,你就是不聽,若不是我回來,你連感慨的機會都沒有!」

    楚天河明顯不信:「又不是沒見過一劫修士,從來也沒剛才的無力之感。」

    張馨臉色鐵青:「虧你還是見識極廣的殘血城城主,一個人的強弱豈能單從修為上來看?若是如此,天擇門的那個姬緣在天界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楚天河這才警醒,悠然歎道:「原來是我一時糊塗了,也真是糊塗了,什麼人得罪不好,偏要為了幾個小卒招惹靈垠宮之人。」他撿起血流量帶有四指的斷手,咬牙按回傷口,拿出隨身攜帶的珍貴藥物敷了上去,幸好是練的晶體術,否則還真要成殘廢了,不過想要右手完全復原,沒有個一年半載是不可能做到的。

    張馨沒有接話,陰厲的眼神背後,不知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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