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73一跪求醫(3) 文 / 吳笑笑
073一跪求醫(3)
柳柳的心咯登往下一沉,腳步重了幾分,身子暈劂了一下,手心裡便是冷汗,早晨的陽光灑落下來,照得黃府遍地金光,花草芬芳,滿園的花朵凌落而蕭條,原來是秋天到了,難怪她覺得週身陣陣惡寒:「黃大人,立刻頭前帶路吧。」
「是,」黃大人飛奔在前面帶路,那佝僂的身形顯得蒼老了很多,看來媳婦的重病讓他老了很多,沒想到姐姐在黃府還是受人疼愛的,可是她所受的苦有誰知道呢?柳柳的眼裡染上霧氣,微仰頭把淚水生生的逼回去,現在姐姐還沒事,她不想流淚,流淚就代表輸了,她不想輸,這次輸便是失去了姐姐。
黃府的府邸很是氣派,父子二人同朝為官,皇上為表嘉獎,特點賜了一座豪華的府邸給他們,樓台亭閣,小橋流水,假山林立,景色倒是不錯,可惜此時眾人心頭都無比沉重,誰願意去欣賞這樣的園子,直直的往後院走去,很快來到一座雅致的閣樓,這便是姐姐的院落,這個地方柳柳來過,大部分時間都是姐姐一個人住在這裡,只有幾個小丫頭在院子裡走動,平常極是冷清。
黃大人把柳柳她們引進去,這院子錯落有致,亭湖相依,蔥木郁翠,環靜清幽,只是沒有過多的花草,而顯得單薄了,院子的角落了栽種了許多的桃樹,樹葉已暗黃,隨風飄落,灑落到院子裡的青石徑上,姐姐向來喜歡桃,愛桃如命,常看到她一個人對著桃花笑,對著桃花舞,真不知為什麼有人愛桃成癡。
一排粉牆紅瓦的屋脊房呈現在眼前,門前立著三兩個神情黯然的小丫頭,正不時的揩眼淚,這幾個都是姐姐的丫頭,姐姐為人一向和善,在丫頭們心目中威望很高。
一行人走到前門,小丫頭嚇了一跳,抬頭惶恐的跪下來:「奴婢們見過皇后娘娘,」對於皇后娘娘這些小丫頭不陌生,因為她是少夫人最喜歡的妹妹,少夫人平素有兩大愛好,一是桃花,二是妹妹,愛桃成癡,愛妹成癡,就是現在多少御醫都斷定她無法挨過明天了,但她挨過了一日又一日,因為她心愛的妹妹還沒有來,她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娘娘沒有來,現在想來,娘娘去求南宮大人了,要不然南宮大人怎麼會出面呢,但願少夫人沒事,小丫頭們在心裡念叨著。
柳柳已心急的提起裙擺跨上石階,也不等翠兒和巧兒過來攙扶,直奔姐姐的寢室而去,黃大人和府裡的男賓都呆在外室,寢室裡圍了一圈人,坐在床榻四周,大家聽到珠簾響動,飛快的抬起頭,一看到皇后娘娘的身影,都準備起身見禮,柳柳淡淡的擺擺手,一雙眼眸掃過床榻上的姐姐,她嚇了一跳。
床榻上睡著的人是誰,呼吸那般微弱,似有似無,一張桃花臉龐瘦弱得只剩下骨架,眉緊蹙著,臉頰蒼白,高高的露出來,唇失去了血色,下巴尖尖的,鬢髮竟生出幾縷白絲,這個女人是誰?柳柳蹌踉的後退一步,纖指的手直指向床榻,抬頭望著自個的娘親和爹爹,他們好像也老了很多。
「她是誰?這女人是誰?」
柳夫人一聽到柳柳的話,知道女兒無法接受姐姐如此不成人形,就是他們初見她,也嚇了一跳,這還是他們那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嗎?她究竟生了什麼病,一個月不見竟然病入膏荒了,偏偏大夫束手無策,都說查不出病因,柳丞相去請了御醫南宮月,誰知道連面都沒見到,那個男人根本不見他,更別說救他女兒了。
「柳兒,娘的乖女兒,你姐姐她?」柳夫人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話來,屋子裡一片哭聲,有黃家的老夫人,有姐夫的侍妾,還有娘親和爹爹,他們傷心的哭成一片,就好像姐姐真的不行了,柳柳趨前一步,冷聲開口。
「都別哭了,姐姐不會有事的,你們哭什麼?她只是生病了,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好起來的。」
眾人被皇后娘娘的喝聲止住,知道娘娘不能接受姐姐病重的事實,心裡越發的難過,好歹不敢再發出哭聲,娘娘必竟身份尊貴,說出的話沒人敢發駁,只有柳夫人一個人輕哭著,柳丞相強忍住悲傷,望著自個的小女兒,兩個女兒從小就要好,柳丞相真害怕小女兒過度傷心,她在宮裡本就不開心,張嘴輕呼:「柳兒?」
柳柳卻不理自個的爹爹,掉頭朝門外輕呼了一聲:「南宮月,快來幫我看看,我姐姐怎麼了?她究竟生了什麼病?」
柳丞相一驚,南宮月竟然來了,沒想到女兒竟然把南宮月請來,先前他和夫人還責怪女兒怎麼不快點來見她姐姐呢,原來女兒去求南宮月了,想來她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南宮月這個人性子一向孤傲,不是一般人請得動的。
有小丫頭打起簾子,俊美如天神降臨的南宮月緩緩走進來,眾人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聽說在南宮月手裡沒有醫不好的病人,只有他願不願意醫的人。
柳丞相站起身示意眾人讓開來,伸過手攙扶起自已的夫人,這幾日下來,夫人整日哭,身子極度虛弱,柳柳看爹爹和娘親一下子老了,不由得心疼的伸出手握著娘親的手,柔聲的開口。
「娘,你放心吧,南宮大人會醫好姐姐的,你們都出去吧,人太多,會讓南宮大人無法靜心的,」其實為娘的哪裡不懂女兒的心思,是怕大女兒萬一真是不幸,做爹娘的承受不住吧,她懂她的心意,柳兒一向是最善良的,柳夫人伸出手抱過女兒的身子,眼淚如雨而下。
「柳兒,萬一你姐姐她?」柳夫人接下來的話沒說出口,可眾人都心知肚明,當下心情都無比的沉重,柳柳拍拍娘的背,正準備安慰娘親,誰知立在床前的南宮月冷聲開口。
「還沒死了呢?哭什麼?」他的語氣雖然冷,可是心卻是酸的,看這親人間的傷痛,他也想有一次啊。
柳柳回望了南宮月一眼,她知道南宮月並不似表面上的那般冷漠,他的冷漠都是偽裝的,其實他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一直想擁有家人的關愛,而這卻是他沒有的。
「好了,娘,你們都出去吧,」柳柳示意娘親和爹爹領著黃夫人她們出去,雖然南宮月人來了,但千萬不要惹毛了他,惹毛他,只怕她沒能力再請他一次了。
寢室內的人陸續的走了出去,直到只剩下柳柳和南宮月,為避嫌翠兒也留在寢室之內。
「幫我看看姐姐究竟怎麼了?我一直以為她好好的,雖然有時候她很寂寞,但從沒想過她會病得重,這病怕是積下來好久了,」柳柳讓過一邊,翠兒搬來雕花的圓凳,南宮月冷凝著臉坐下來,再不看別的地方,只要他願意醫,他的病人就是他的一切,所以才會醫好許多人。
寢室內靜謐冷漠下來,風從窗戶吹進來,有些涼氣,屋外,桃葉已黃,一片一片落下來,灑進屋子裡,輕紗飛揚,有些淒涼。
時光一寸一寸過去,南宮月號了脈,看了姐姐的氣血,又號了一次脈,站起身施了一禮,很認真的開口。
「娘娘,黃夫人沒病。」
「沒病怎麼會病入膏荒呢,難道連你也診不出來姐姐她得了什麼病?」柳柳心慌了,雙手不知覺的抓住南宮月的手臂,指尖冰涼如水,他感覺到了她的輕顫,她的害怕,她的惶恐,她這樣一個淡漠的人從來不會為任何事屈服,但是她現在害怕失去親人,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他忽然好希望自已就是躺在床上的那一個,那怕只有一個人關心他,他也死而無憾了。
南宮月輕拍了她的手,柔聲開口:「你別慌,我還有話沒說呢?」
柳柳一聽南宮月的話,把眼中的淚水生生的逼了回去,原來南宮月還有話說,想來多少還是有生機的,這個男人真是的,她在心裡嗔怪著,抬起頭望著他,這一刻他彷彿是她的神了,如果他是神,神啊,你救救我姐姐吧。
「她的心死了,心死無倦念,所以才會慢慢的一日日機械似的活下去,就好比一朵花,它枯萎了,要想讓你姐姐好起來,解鈴還需繫鈴人,我想她一定曾經愛上過一個男人,現在我想知道那個男人在哪裡,好像不是你姐夫吧,如果是,她應該很幸福才對?」
柳柳愣住了,姐姐有愛的人,但那個人不是姐夫,往日的一幕幕浮上腦海,姐姐為姐夫納妾總是笑著的,姐姐從來不爭風吃醋,姐姐還說這不是姐夫的錯,原來是因為姐姐不愛姐夫,如果愛,便會痛苦,便會吃醋,她怎麼會連這個都懂呢,心裡不由懊惱起來,可眼下還要知道姐姐愛的人,娘一定知道的,柳柳抬起頭,望向翠兒,沉痛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