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一十章 天人五衰 文 / 鼎故革新
「不得了，此鼎恐怕已經能勉強夠排入天下法寶中的前五十之內了。」一直不吭聲，只是在一旁觀看的陸壓忽然開口道。
看到馬凡朝著他看來，陸壓卻搖頭歎道：「可惜啊，你這小輩修為太差，這一番提升後，卻是越發的駕馭不住此鼎了，此鼎能發揮出的威力比先前還大大不如，對你現在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馬凡聽了陸壓的話，不禁運轉法力，控制著萬化鼎，想要適應一下威力。
「好沉！」
馬凡一接觸到身前的萬化鼎，頓時有一個念頭升起。
馬凡連忙將自身法力送入萬化鼎內，可當他大半法力都湧入了萬化鼎內後，萬化鼎方才有了微微的顫抖，法力湧入了八成後，萬化鼎這才飛了起來，但是飛行速度卻不快，待馬凡將一身法力催動到了極致，十成法力都送入萬化鼎內後，萬化鼎這才自如的飛行起來。
馬凡臉色瞬間便難看了起來，面對強敵的時候哪裡能有如此長的時間來送入這般多的真氣控鼎，而且即便全部法力湧入，萬化鼎的速度及變化都遠遠比不上先前，只要有一定速度的高手都能躲開，萬化鼎威力再強也是白搭。更重要的是，要使用全部法力萬化鼎才能自如飛行，那馬凡如果運用萬化鼎的話便無法使用其餘法寶，也沒餘力使用其餘手段了，如此一來，萬化鼎豈不是很長一段時間內便不能用了。
更讓馬凡無奈的是，此刻萬化鼎器靈忽然叫道：「老爺，我控制此鼎也極為勉強了，若是戰鬥，比先前差了許多。」
馬凡不禁問道：「怎麼會這樣？」
器靈道：「我本身便不是此鼎的器靈。而且此鼎成長太快，我有些根本不上，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提升控制力，放才能控制。」
馬凡不禁無語。
陸壓得意的笑著問道：「小子，控制一方世界戰鬥的感覺這麼樣？」
馬凡不語。陸壓笑著道：「我佛門有一門神通喚作掌中佛國，一掌之上，卻是一界，若是修行到深處，即便凡人都能自由生存在其中，跟你此鼎功效差不多，但你知道為何我佛門中修煉此法門的人不多嗎？」
也不待馬凡回答，陸壓便自己道：「最主要的原因不在於凝聚佛國，而是駕馭佛國所需要的法力實在太龐大了。這種消耗盤大到如今不但少有人修煉此法。更是連我佛門有幾個古佛圓寂後留下了的他們凝聚的佛國都沒有人肯繼承。」
陸壓看馬凡的臉色更加難看，便越發得意的道：「你原本那鼎好比一根鐵棍，你原先好似一個習武的少年，鐵棍在你手中雖然舞的還不算太順暢，但是卻也有些章法，你持了這根鐵棍，應付跟你差不多武藝的人，甚至武藝比你稍強一些的人都足夠了。
如今這般情況卻似你連鐵棍武動著都費力。卻要給那鐵棍接了一柄大刀或者一個大錘一般，接上了這個頭後。你那鐵棍便成了另外一件兵器，不論是斬馬刀還是大錘，之論殺傷力都在那鐵棍之上，可是你舞得動嗎？」
「你若是這少年，如今恐怕要麼只能放棄這件兵器，要麼收起來待成年力氣長成後或者武藝大進後再來試試能否使用了。」
「我看了你幾場戰鬥。此寶是你先前極為仰仗的一件寶物。如今不能用了，說是斷你一臂有些過的話，那說是斷了你幾根手指卻是一點都不為過了。你仇家滿天下，東華叔父也護不了你幾日了，這正需要發揮戰力的時候弄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但願你的運氣能再給你點幫助，別千年不倒便被人殺了才好。」
陸壓侃侃而談，極為得意，卻像是獲得一個巨大的勝利一般。
馬凡看陸壓的樣子，卻是更加不爽，咬牙道：「哼，沒了張屠戶，還吃帶毛豬不成？我就不信我一個大活人還會被尿給憋死了，萬化鼎我不用便不用，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話俗理不俗！」東華帝君不禁讚了一聲。
「其實，這對你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東華帝君慢慢說道，「我想你也知道你的修為提升太快，雖然因為種種機緣，積累倒是天地間頂尖的渾厚，可難免會有不足之處，若是不經過一番積澱，一番打磨，日後遲早會出問題。尤其這次突破你卻是靠著吸收融合了外人的力量太突破的，隱患更是不小。」
馬凡點頭道：「這個道理我懂，我剛才本可以繼續突破的，一鼓作氣完全凝聚出頂上三花了，不過我卻忍住了，卻也是這個原因。」
東華帝君點了點頭道：「其實，人族乃是先天道體，被造出的時候便凝聚了女媧所理解的一切大道至理在其中，經過這麼多歲月的進化，卻是更接近大道了，幾乎包含盡了天地至理，本身便是一個大寶藏，你還有無盡的地方可以挖掘。
更何況你體內融合了混元符書、日月神劍、混元金斗、紫金八卦爐等多件重寶後，你的肉身更是遠超一般人了，你應該修行過地煞七十二變和天罡三十六變這等開採自身的無上法門，若是不好好開採自身卻是浪費了。」
「此外，我先前已經誇過你的劍法入了通天道兄的門了，後面還有無盡的提升可能。」
「你使用此鼎順手了，多用此鼎，多研究此鼎的時候卻也會忽略了自身，對長遠發展不利。」
馬凡道：「我沒有忽略自身，其實我在此鼎上花的功夫卻是不多？」
東華帝君笑著道：「你是在怪我知道會是這種情況還幫助你提升此寶嗎？」
馬凡連忙搖頭道：「弟子不是這個意思。」
東華帝君道：「好好一件順手的法寶忽然便不能用了，即便你心中有些怨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我是過來人，我知道強大的法寶對人的影響何其之大。當年東皇太一若不是擁有混沌鐘，即便沒有獲得那所謂的聖位，恐怕也已經成聖可，說起來我一直認為實際上卻是混沌鍾誤了他。」
「強大的法寶太容易讓人迷失了。也許最初還能抗拒，可是不斷體會到法寶帶來的便利後捨去卻是越來越難了。」
「若是你這口鼎提升幅度沒這麼大的話，你說不準會對此鼎強大的威力更加依賴，甚至會迷失，為了更能發揮出此鼎的威力，具備相匹配的實力。會按耐不住的匆匆突破了。」
「我最佩服原始道兄的便是門下幾個弟子，竟然在封神之戰後都能夠捨去那般強大的法寶，甚至捨去封神之戰後的風光，默默修行，朝著更高處攀登。」
「如今好了，即便到了大羅金仙，此鼎你用著也不可能順手，所以你急著突破也沒用，少了這誘惑。說不准你反倒能更安心的沉下心來壓制著修為，再積累個幾百年再進行下一次突破。」
「這也是我為何幫助你提升此鼎的原因之一。」
東華帝君絮絮叨叨的一統嘮叨，讓馬凡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慨這尊帝君的確是老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古老，否則也不會如此囉嗦。
「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嗎？」東華帝君忽然問。
馬凡連忙點了點頭道：「弟子能理解，弟子一定會耐著性子壓制個幾百年再進行下一次突破的。」
東華帝君點了點頭道：「這便好，這便好。」
「其實你不用擔心沒了這口鼎後實力會下降。我之所以打散那器靈讓你融合也要幫你突破，進入三花境後。對自身的掌控力會大大加強，更有利於開發自身的寶藏。你身上融合的那幾件寶貝威力肯定會大增，即便捨了此鼎，你實力也會大增的。」
馬凡點頭道：「弟子曉得，帝君對弟子的良苦用心弟子一定銘記於心。」
東華帝君點了點頭道：「你理解了，那我們便說正事吧！」
馬凡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氣得吐血，正在此刻。馬凡忽然便聞一股異臭，而且發現了這異臭的源頭來自東華帝君。
馬凡瞬間便猶如被澆了一盆冰水一般，只感覺渾身冰涼，兩行清淚不自覺的便從眼中流了出來。
「哭什麼哭？沒出息。」東華帝君的雙眼猛然亮了起來，直視馬凡道：「我還沒死呢。要哭等我死了再哭。」
馬凡連忙收起了眼淚，這時候東華帝君道：「其實我是想在你這鼎內留下一點血脈，證明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不過你那鼎先前能繼承我這一點血脈的機會太渺茫，所以我先助你提升一下。」
話音落下，卻只見東華帝君右手呈手刀狀，然後狠狠朝著自己的左手斬了下去，馬凡只感覺殿內溫度陡升，便見到東華帝君的左手飛了起來。
馬凡不由的驚呆了。
東華帝君的左手在天空中一旋後，卻是化為了一金紅色的樹枝，樹枝在天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曲線後，瞬間便落入了馬凡的萬化鼎內，深深的插入了萬化鼎內的東方大地中。
「我即將轉世去了。」東華帝君飛出突兀的說了一句，聲音卻有些嘶啞。
「轉世之後，說不準會百世沉淪，記憶一點點磨盡，元神泯滅，徹底死亡，或許某一世我的來生會有機緣修行，讓後再某一刻覺醒，不過若是覺醒時我的來生太強的話，未必會以我這一世的記憶為主，那我便不是我了，甚至有可能我的來生不願意跟我融合記憶，強行將我的元神給磨滅，我也會徹底死亡。」
「我能重活的機會渺茫啊！」
聽到這，馬凡心中也不由的感覺到無盡的悲涼，陸壓卻是道：「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何還要選擇轉世，而不是奪舍？」
東華帝君道：「轉世的話，不論我還是不是我，我的來生都有機會證大道，也許會了我此生願望。可是若是奪舍，能證道的希望太小太小，否則冥河老祖早便成聖了。若是失去了證道的希望，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陸壓道：「你沒試過奪舍怎麼知道不成？而且你奪舍後若是真的沒希望再入輪迴轉世也不遲啊，真不明白你想些什麼。」
東華帝君笑道：「呵呵呵，我也不明白，不過不明白便不明白吧，也許下一世便明白了。」
說完，東華帝君卻又看著馬凡說道：「我斬下這一枝，種植在這鼎內，你小心照看，或許能夠成活，壯大，繁衍，不至於讓天地間失去了扶桑神樹這一靈根。
即便不能，這樹枝你留著也有些用處，日後說不准還能成為我在天地間活過的唯一證明。」
陸壓搖了搖頭道：「你這是何苦呢？」
東華帝君卻沒有回話，只見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眼睛閉上的那一刻，東華帝君那看著比馬凡還年輕的臉卻是陡然蒼老了幾十歲一般，佈滿了皺紋不說還髒兮兮的，頭髮上也多了一層油膩，頭髮都亂了，馬凡已經能夠看到汗水打濕了東華帝君的道袍。
「天人五衰，果然不行了嗎？」剛剛收起的眼淚又不由的自馬凡眼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