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0章 文 / 天琴
第10章()
鑽進車內，她輕吸口氣道：「麻煩到大灣。」
「是效區那個大灣麼？」司機問道，楊寄琴點點頭，那裡的路不好走，很多司機都不喜歡去。看在是個美人的份上，司機大哥也不好再趕人了，啟動車子滑出車道。
這個諾大的城市內，能讓她感覺得到溫暖的，就只有這個大灣了，因為這裡有她的外婆，有孟聖楓……聖楓……？她淒然地笑笑，目光落在隔壁的大宅上，心裡默默地問了句：聖楓，你還好嗎？
他一定很不好，這些日子以來，孟聖楓的失魂落魄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這一切都是她留給他的！
「寄琴，聖楓他一早就出門了。」樸老太太含笑道，行動不太靈便的她，顫顫微微地站在楊寄琴的身邊。
楊寄琴慌忙伸出雙手扶她在膠椅上坐下，點了點頭後垂眸不語。
樸老太太輕輕地歎了口氣，心疼道：「既然嫁了，就該收收心，和自己的丈夫好好的生活。聖楓是個好孩子，可是緣份這東西是天注定的，沒有人可以改變得了。」
楊寄琴眨去眼中的氤氳，懊惱的幾近窒息，緣份？誰說常人不可以必變？她的人生，因為楊夫人的一個計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是不是她，自己怎麼可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寄琴，你是不是過得不好？」樸老太太打量著她問道，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過的好！
聽她這麼一問，楊寄琴慌忙搖了搖頭，道：「外婆，我過的很好，真的很好。」
「傻孩子，捨不得聖楓是麼？」樸老太太摟她入懷，撫著她的髮絲歎息道：「可憐的孩子，在外婆面前用不著壓抑自己，難受了就哭出來，那樣會舒服很多知道麼？」
「外婆……。」楊寄琴更嚥著喚了一聲，壓抑了這麼多天的淚水，終於像決堤的潮水般湧出眼眶，盡數撒盡樸老太太的懷裡。
她好想跟從小就疼愛自己的外婆訴訴心裡的苦，可是又不想讓她擔心，一個人的痛苦，何必要兩個人一起承擔呢？
只到哭夠了，她才從樸老太太的懷裡退了出來，樸老太太用紙巾寵溺地拭去她臉上的淚，取笑道：「瞧你哭的，如果被你的香香姐看到，准又要挨訓了。」
香香姐是團裡的舞蹈指導員，楊寄琴經常有向她提起過。
「今天不用訓練，所以不用見她。」楊寄琴不好意思地笑了，多久沒有這麼痛快地哭過了！哭過之後，心裡果然舒暢了不少！
樸老太太笑瞇瞇道：「打個電話跟家裡說說，今晚就留在這裡過夜吧，我讓阿蓮給你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看你最近都瘦了。」
楊寄琴呵呵笑道：「幹我們這一行的，怕肥不怕瘦。」
「那也是身子要緊呀，如果不行，就不要跳了，外婆寧願不吃，也不願看到你這沒幾斤肉的身子骨。就你現在這身子，將來怎麼生孩子？」
楊寄琴的小臉勿地一熱，生孩子？她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只要一想到那個邪魅男，她就不想有這個念頭了，而且，現在他連站起來的本事都沒有了，還生孩子？
她寧願他一輩子都不要站起來了，因為她根本就不想和他成為真正的夫妻！
「傻丫頭，還臉紅哩。」樸老太太咯咯笑道：「這是每個女人的必經之路，沒什麼好害羞的。」說完，沖屋內喊道了聲阿蓮的名字。
阿蓮是楊寄琴請來伺候樸老太太起居的女傭，因為樸老太太行動不便，又不願隨她一起在楊家生活，只好給她請個女傭了。
「外婆，不用了！」楊寄琴忙制止道：「我的婆婆是個很傳統的人，晚上不回去，會以為我在外面幹什麼的。」她根本不敢想像如果一夜不歸的話，沈夫人會怎麼樣對付她，總之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就對了，為了自己能過上平靜的日子，她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別惹她。
「也對。」樸老太太理解地點點頭，看了看已經日慚夕下的天空道：「既然要回去，就早點回吧，夜裡走山路不安全。」
不但不安全，車也少，半個小時才有一班的公車，到晚上九點也收工了，在這個地方，想打車也是很困難的。
走出院子，楊寄琴低著頭走在彎彎屈屈的路上，剛在公交停靠點站定，一輛很眼熟的跑車便緩緩停在她的身邊。她微微一愣，望向車內的孟聖楓，艱難地擠出一抹笑容算是招呼了。
「我送你回去。」孟聖楓淡淡地說了聲，推開車門示意她上車，一個女孩子從這裡搭公車，怎麼說都不安全。就算再恨她的無情，他仍然捨不得讓她去冒這種險。
「不用了。」楊寄琴後退一步，有些不自在地搖搖手，她傷害他那麼深，哪還有臉去麻煩他？
「就連朋友，你都不屑得和我做了麼？」孟聖楓冷笑一聲，睨著她。她的拒絕果然夠徹底，夠無情！
「不是的。」楊寄琴因為緊張，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為了解除他的誤會，沒有再推托，拉開車門鑽了上去。
孟聖楓緊抿著唇角，調轉車頭往市區的方向開去，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楊寄琴偷偷望了一眼他的側臉，緊緊地攥著車子的安全帶，車內怪異的氣氛讓她的手心不停的在冒汗。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車子終於停在了沈家大宅前，楊寄珍解開安全帶，轉過臉感激地對他道：「謝謝你，路上小心點。」
說完，轉身推門下車，手剛碰上車門把的時候，身後傳來孟聖楓冷漠而又急切的聲音：「琴！」
楊寄琴筆挺的後背僵了一僵，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疑惑地望著她。
孟聖楓掃了一眼夜幕中金碧輝煌的沈家大宅，輕輕地吐了口氣，道：「告訴我，你過的好不好。」
不好！很不好！楊寄琴在心底吶喊著，那簡直就是地獄生活啊！怎麼可能好？在這一刻她卻本能地點點頭。
孟聖楓苦笑一聲：「希望你是真的過的好。」沈家有多複雜，他多少還是清楚的，老奸具滑的沈老爺，風流成性的沈君浩，好賭好若事的沈君亞！在這種家庭結構下，她真的能過得好嗎？
「謝謝你。」楊寄琴再度感激地開口，他永遠都是那麼的關心她，就連她背他而嫁了，依然不會改變！
孟聖楓微微抬起雙手，僵了一下後垂下，強忍住擁她入懷的衝動，柔聲道：「進去吧。」他怕她再不走，自己狠狠地抱她，然後吻她，藉以發洩心底的深深愛戀！
楊寄琴最後看了他一眼，推門下車，沒有再回頭看一眼，筆直地往屋裡走去。身後那一抹深情的目光，被她遺棄在了夜暮中。
正是吃飯的時間，一樓卻出奇的安靜，略略地掃視一眼後她抬腳往樓上走去。樓上傳來一陣輕浮的口哨聲，緊接著是一位長相算得上帥氣，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男人出現在旋梯處。
在旋梯間不期而遇的兩人同時一愣，互相打量起對方來，楊寄琴會這麼打量一個男人，是因為她覺的眼前的男人眼熟。她想起來了，他就是那個被她拔了一身咖啡的男人，他怎麼會在這裡？
「想必你就是我傳說中的那位大嫂吧？」沈君亞一隻手插進被袋裡，吟著一臉玩味的笑容打量著她。
見楊寄琴不語，繼續含笑道：「早說你是沈家的大少奶奶嘛，自家人，有什麼誤會就都不是誤會了。」
「君亞，你怎麼會認識她？」樓上傳來沈夫人不滿的聲音，彷彿他認識了楊寄琴，是多麼不妥的一件事。
楊寄琴的目光越過沈君亞，落在他身後的沈夫人和輪椅上的沈君浩身上。相對於沈君浩的一臉冷漠，沈君亞這種吊兒郎當的形像更讓她心裡不那麼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