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深宮行 第93章行刑 文 / 淺淺藍
第93章行刑
「都愣著幹嗎？還不快行刑！」秦公公一個凌厲地眼神掃過去，行刑的太監立刻甩開鞭子朝張寶身上打去。
這些太監都恨張寶平日太過囂張，有的還被他打罵過，心裡早就對他一肚子怨恨了，現在有了報仇的機會還不格外地賣力？一時間只聽皮鞭抽在身上啪啪的響聲。
開始張寶還不停地求饒，「皇上饒命，秦公公饒命！」漸漸的聲音便小了，一會功夫張寶的身上就橫七豎八地羅列著道道鞭痕，觸目驚心，那鞭子仍在揚起，落下，帶起一蓬蓬的血雨。邊上的幾個太監看得腿都發顫。
打到第二十三鞭的時候，張寶沒了聲音，連哼哼也不哼哼了，腦袋耷拉著，好如死人一般。
執鞭的兩個太監對看一眼，停了下來。「怎麼停了？這一百二十鞭打完了？」秦公公放下茶杯淡淡地問道、兩名太監趕忙打著千兒回道：「秦公公，這賤奴沒了聲息，想是昏過去了，小的想是不是要把他弄醒呢？」臉上諂媚的笑刺眼極了。
「嗯！」秦公公徐徐點著頭，「好，就把他弄醒吧，也別用鹽水了，就用清水好了。」反正這一百二十鞭他是指定抗不過去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還是秦公公您老體恤。」其中一個太監說道，神態間透著討好。秦公公坐在那裡只管喝自己的茶，連眼皮都不抬。
「嘩！」一盆清水朝張寶身上潑去，張寶卻動也不動，又一盆水朝他身上潑去，他依舊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血水順著他的身體流下，在他腳前的地上匯成一小片汪洋。
兩名執鞭的太監再次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伸手探向張寶的鼻端，又同時觸電般地縮了回來。「回秦公公，張寶死了！」這小子也太不撐打了吧，區區二十鞭就喪了命，真是沒用！
「死了？那也要把這一百二十鞭打完。」
鞭子又揮了起來，更多的血流淌下來，和剛才的那一小片汪洋匯在一起，殷紅一片。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鞭子終於抽完了。
「拖下去吧！」秦公公抬頭掃了一眼，然後揮了揮手。那張寶便被如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秦公公依舊坐著，他的目光在一干太監的面上緩緩滑過，最後落在姚公公的臉上，「姚公公。」
那姚公公見大總管喊他，早已嚇得兩股發軟，他撲通一聲跪在了秦公公的跟前，「小的在！」這姚公公的年紀和秦公公不相上下，卻自稱小的，可見這宮中等級森嚴啊！
「你身為內宮五品管事，卻偏聽偏信，用人不明，縱容張寶這類惡奴，實屬嚴重失職。本應重打二十大板，皇上念你曾救先皇有功，特減去一半，這十大板你自領去吧！」
「謝皇上開恩，謝秦公公！」姚公公剛一說完就被執刑的太監按到了條凳上，隨即響起了辟里啪啦的板子聲。
姚公公本想咬牙挺住，可他養尊處優慣了，哪裡還受得了這個？第一板子落到身上的時候他就忍不住叫喚了出來。
十大板很快就打完了，這姚公公哪裡還是剛才的樣子，他被兩名小太監駕著，臉色慘白，一條命去了大半。
秦公公的目光漫不經心地自他身上掃過，手扣杯蓋，徐徐說道：「爾等都是宮裡的老人了，自該安守本分，盡職盡責辦好差事，今後誰若，哼，張寶便是例子！」秦公公面容一轉，語氣嚴厲起來。
眾太監早被剛才那血腥的一幕震懾住了，哪裡還敢動什麼心思，紛紛表示會好好做事。秦公公點了點頭，面色緩和了一些，「只要爾等好好辦差，伺候好各位主子，賞賜是少不了你們的！」
所謂的恩威並施便是如此，一味的嚴罰雖然能讓奴才懼怕，但要讓人忠心替你辦事，還要適當地給些甜頭，讓他們在懼怕中看到希望，這樣他們才會死心塌地。秦公公不愧是跟在皇上身邊的首席大總管啊！
緋雲宮裡馨兒跪在地上，「娘娘，奴婢求您了，您就救救他吧！」一張俏麗的小臉上滿是哀求之色。
可她的主子德妃只是徐徐喝著茶，無動於衷。馨兒又開口求道：「娘娘，您就看在奴婢平日伺候您的份上，幫奴婢一把吧，您就救救他吧！」馨兒說著眼淚便湧了出來，悲悲切切的樣子，煞是可憐。不禁讓人好奇這個「他」是誰呢？
終於德妃開口了，「馨兒，不是本宮不想救，而是本宮救不了啊！這可是皇上的命令。」
「救得了，救得了！皇上那麼寵您，只要您到皇上跟前求個情，皇上一定會答應的。」馨兒好似看到了希望，眼巴巴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德妃心底閃過一絲厭惡，面上卻和顏悅色，「馨兒，你怎麼還不明白呢？這事誰求情都沒用，本宮早讓你勸那張寶要收斂一些，他不聽，自己硬要往死路上撞誰有什麼法子呢？那獨孤玨好歹也是個主子！」
哦，原來這主僕二人說的是這事呀，看來馨兒求德妃救的「他」就是張寶了，只是她和這張寶又是什麼關係呢？這兩人怎麼湊到了一起？不禁讓人費解了。
馨兒此刻哪裡聽得進去，只是一味地哀求，「娘娘，奴婢求您了，您就救救他吧，奴婢一定做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娘娘，奴婢給您磕頭了，若是他沒了，奴婢，奴婢以後的日子——」馨兒一邊磕頭，一邊失聲痛哭。
「馨兒！」哭，哭什麼！煩死了！德妃眉頭蹙了起來，一臉的不耐煩，剛想吩咐太監把馨兒拉下去，就見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娘娘，娘娘，死了，死了。」
德妃一聽更是怒火沖天，上前一腳把那太監踹得老遠，「呸呸呸，本宮好好的，你才死了呢！該死的奴才，你活膩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娘娘饒命啊！」那太監顧不得疼痛，爬到德妃的腳前，左右開弓地朝自己臉扇去，「是奴才死了，娘娘長命百歲！」
一會功夫，二十幾個大嘴巴子就抽了下去，那太監的臉登時腫得老高，血順著嘴角流下。德妃這才冷哼一聲，「說吧，什麼事？」
「回娘娘，那張寶死了！」
「死了？」德妃眉毛一挑，「怎麼死的？」而一旁的馨兒卻「啊」的一聲癱倒在地，「死了，死了，他死了！」她兩眼發直，喃喃自語，跟魔障了似的。
「回娘娘，是被打死的，是御前大總管秦公公親自監督行的刑，奴才聽說罰了那張寶一百二十鞭，誰知他受不住，二十幾鞭就斷了氣，可秦公公愣是沒讓停手，直至打完一百二十鞭才停，說這是皇上的意思。奴才還聽說，那地上的血呀跟下過血雨似的。」
德妃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不由抬目朝馨兒望去，心下惻然，歎了一口氣說道：「馨兒呀，算了吧，這宮裡頭也不就他一個公公，以後遇到可心可意的，本宮為你做主便是！」原來這馨兒和那張寶是這種關係呀，對食！難怪她一心要救張寶了。
「娘娘！」馨兒想起那個人俊朗的模樣和溫言軟語，不禁又悲從心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人都死了，再哭又有何用！咳，說起來也怪他自己，那孩子再小也是個主子呀！打了他這不是找死嗎？」德妃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吧，那孩子也夠可憐，不過現在好了，皇上下旨讓他在玉貴妃的棲鳳宮養傷，玉貴妃那麼溫柔淑德，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那孩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德妃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地瞟向馨兒，果然看見馨兒在聽到玉貴妃三個字時，臉上滿是怨恨的神色，德妃的嘴角浮上一抹冷笑。
「馨兒，你是個明白人，這事和玉貴妃無關，你切莫記恨於她。」德妃義正嚴詞地說道，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
「看娘娘說的，什麼記恨不記恨的，奴婢是個奴才，玉貴妃娘娘是主子，奴才怎敢記恨主子？」馨兒垂下頭傷感地說道，一雙眸子中卻滿是恨意。
玉貴妃！好你個玉貴妃！你不好好在你的棲鳳宮呆著，誰讓你多事？馨兒銀牙頓挫，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看著馨兒如此神情，德妃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她眸子一轉，柔聲對馨兒說：「馨兒，你下去休息吧，本宮放你兩天假，你好好歇歇！」
「奴婢謝娘娘恩典！」馨兒哽咽出聲，似是十分感動，垂頭拜了兩拜，退了出去。
馨兒一離開，德妃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玉貴妃！皇上居然把獨孤玨交給玉貴妃撫養，雖說是養傷，是暫住棲鳳宮，可以後的事誰又好說呢。皇上是什麼意思呢？這玉貴妃真是好手段呀，真是既得名又得利呀！看來她可沒表面上那麼簡單啊！呵呵，有意思，感情她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德妃望向棲鳳宮的方向，眼底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