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84、拒絕 文 / 一分糖
84、拒絕
某西餐廳裡，白惠蘭邊欣賞著手中的鑽戒，邊向江直樹笑去，「直樹，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本來看的那個藍色水滴型鑽戒啊？我本來很喜歡的，但是後來發現好像有些瑕疵，而且跟我們那套水藍色的禮服，好像不太搭配。所以啊，後來選擇了這個白色的鑽戒，簡單而不複雜，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呵呵……」
戴上戒指之後，她又甜蜜地看著對方一臉沉默的表情，繼續唱主角，「直樹，你有沒有想過，要舉行什麼樣的婚禮啊？直樹？你有在聽嗎？」
「啊？」貌似走神了的江直樹，一頭霧水地看向她，顯得有些抱歉，「對不起！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你有沒有想過要舉行什麼樣的婚禮！」
聽著對方充滿期待的詢問，他無所謂地點了點頭，「我都可以呀！你呢？你想要什麼樣的婚禮？」
「呣……我沒什麼特別的想法耶，但是爺爺好像比較喜歡中式的婚禮……喜餅也是中式的……」
漸漸地，江直樹眼中的白惠蘭越來越模糊，逐漸替代她的是一張笨頭笨腦、令人感到溫馨又淘氣的笑臉，隨之而來的便是那令人懷念的爽朗笑聲，「呵呵呵……結婚當然是要穿婚紗啦——！而且裙擺要很長很長，像公主、王妃一樣……然後，你騎著白馬載我到教堂前面……哦！對了，背後還有美麗的夕陽，擺在地平線的另外一邊……然後，你跳下馬，再把我抱下來，在眾人的面前，輕輕地捧起我的小臉，深情地對著我說：『湘琴！我愛你——！』說著就給了我一個長長的熱吻，唔哇……這樣是不是很棒？呵呵呵呵……」
「呵呵何……」
看著江直樹突然甜蜜地輕笑了起來，白惠蘭頓時困惑地向他問去，「直樹，你怎麼了？想到什麼事情那麼好笑啊？」
剎那間，原本抿著嘴笑的江直樹猛然清醒了過來，當看到坐在自己眼前那個真實的白惠蘭時，不由地一陣尷尬。
「呃……沒有啊！怎麼了？我……只是有些走神罷了！」
聽著他充滿歉意的回答，白惠蘭的心裡突然一陣失落，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惑，「直樹，你今天好像有些反常哦！總是心不在焉的！」
「呵……有嗎？我……我怎麼了？」象被說中了心事一樣，他只能尷尬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白惠蘭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對方依然不冷不熱的樣子，頓時鼓起勇氣道：「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嗎？」
剎那間，江直樹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怔住了，面對著白惠蘭充滿擔憂的眼神，啞口無言……
幸福小館內，阿金一臉深情地看著我吃著他親手做的菜餚，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湘琴，其實今天我找你來，主要是想告訴你……」
呃……該不會這麼快就進入主題了吧？
原本正吞著美食的我，急忙緊張地坐直了身子，頭皮有一下沒一下地開始跳了起來。
只見對方很是神秘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然後超級興奮地宣佈道：「你看——！我已經考到丙級廚師的證照了耶——！」
「啊？」我有些意外地瞪著那張值得他炫耀的紙，隨手接了過來，忍不住替阿金高興了起來，「真的耶！阿金你好厲害哦！」
「呵呵呵……很酷吧？」
「是很酷！我知道你一定行的！未來的阿金大廚師！恭喜你哦！」
「呵呵呵呵……謝謝！謝謝！」聽著本小姐的稱讚，阿金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又緊張地吞吐道：「其實，還有另外……一件事……我想要親自再問你一次……」
「呃……」看著對方猶豫不決，很是尷尬的表情，我的一顆心不受控制地上跳下竄了起來。
哎喲！這小子……難道又要問那個求婚的問題了麼？
我……我要怎麼回答才不傷他的心啊？
就在本小姐想要掩飾，卻怎麼都無法逃避，只能乾著急的時候，阿金突然又話鋒一轉，積極地要求道：「不如，你先吃甜點吧！」
「呃？甜點？」眼光移到那個他精心準備好的玻璃杯，看著那些白色的布丁，以及玻璃杯上十分醒目的一朵蘭花，我的心裡頓時更加緊張了起來。
這……這分明就是阿金拿來求婚用的道具嘛！
哎喲……我到底要怎麼辦啊？
「那個……我……可不可以……」
「沒關係啦！」不等本小姐想要拒絕，對方就十分積極地慫恿道：「甜點就是要飯前吃才好吃啊！湘琴，趕快吃嘛！哎喲，我做很久，很用心的！」
「什麼啊？」甜點什麼時候變成飯前吃才好吃了？這又是哪門子的邏輯？
看著阿金完全一副又哄又騙，如同「老巫婆」一樣狡猾的表情，我尷尬之餘，只能被迫地拿起那個玻璃杯和勺子，抖著雙手，慢慢地挖起了杯子裡的布丁。
「快點！快點！挖啊……對對對……再往下挖！再往下挖深一點……加油！加油！湘琴！」
聽著阿金超級興奮的慫恿聲，我邊小心翼翼地挖著那些布丁，邊忍不住在心裡一陣歎息。
唉……該來的總會來，怎麼都擋不住！算了，本小姐還是堅強一點，閉一閉眼，就一切都ok了！
默默地在心裡做好了決定之後，我鼓起勇氣，用力地挖起了那些布丁，大口大口地吞了幾勺，然後突然發現了躺在布丁中的某樣十分刺眼的東東。
「呃……」看著被勺子挖出的某個鑽戒，我感到一陣頭暈之餘，趕緊向對面的阿金望去，只見對方越來越小心翼翼的臉上，正閃著某種令人害怕的期盼。
「湘琴，你願意嫁給我嗎——？」
暈……
如果此刻能夠真的昏倒，那該多好？
聽著對方無比深情的求婚告白，我在剎那間一陣暈乎，連著深呼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逐漸緩過神來。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被凍結了一樣，在雙方都沉默了幾秒鐘後，我慢慢地放下了那個盛著鑽戒的勺子，然後吐出一口氣道：「阿金，你能不能……再讓我考慮一下？」
「你是不是還忘不了江直樹那個傢伙？」阿金當場沉不住氣地向我質問而來，「他到底有什麼好？」
「呃……那個……當然不是！」
「那不然是為什麼——？」看著我無言以對的表情，他更加氣憤地站起身來，索性坐到了我的身邊，迫切地表白，「湘琴，你知不知道？這麼多年以來，我的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人啊！」
「阿金……」
「那個冷淡的傢伙，他到底有哪一點好的啊？」不等我回答，對方就一把扶住了本小姐的肩膀，硬逼著我去面對他充滿深情與不甘的臉，「湘琴，你好好看著啊！愛你的人就活生生地在你面前啊！你就忘了那個不值得你去愛的傢伙吧！你看著我嘛！我才是那個最愛你的人啊——！」
聽著他無比懊惱與哀求的語氣，我的眼中突然泛起了點點淚花，只能刻意地轉移了視線，不敢與他赤裸得令人害怕的眼神有所交流。
與此同時，阿金的表情逐漸起了變化，看著我始終都不發一言，保持沉默的沒出息樣，他狠了狠心，然後嚴肅地吐出一句話，「我會讓你忘了他的！」
呃……這什麼意思？
我當場困惑地把眼光移到了他的臉上，隨之而來的，便是那傢伙越湊越近的嘴唇。
頓時，我瞪著阿金那近在咫尺，貌似就快要碰上本小姐臉的那張嘴唇，心裡一陣拉鳴，趕緊扭開頭去，慌張得嚇白了臉。
這……這個臭小子……怎麼這麼膽大？
與此同時，一臉受傷的阿金很是痛苦地坐直了身子，忍不住噥噥自語道：「你還是忘不掉江直樹對不對？」
「不是……我只是……」
「我的吻，真的那麼讓你難以忍受嗎？」
「不……阿金……」
「不是江直樹，就誰都不可以嗎？那個冷血的傢伙，他到底哪一點好？」
聽著阿金痛徹心扉的語氣，我的眼淚再也不受控制地全線滑落，只能萬分抱歉地向他道了聲，「對不起——！」然後快速地抄起自己的背包，沒命般跑出門去。
一直都呆坐著的阿金，無力地看著眼前滿桌子精心準備的菜餚，整個人都垮了下去……
呆呆地坐在公車上，看著撒落在車窗上的點點雨滴，我的心情就像這連綿不斷的雨水般，難以止靜……
我是個多麼殘忍，多麼自私的女人啊？
世界上，還有比我更欠扁的惡毒女人了麼？
就算阿金再怎麼傻，再怎麼癡，唯一真實的就是他對我的關愛啊！
而我……剛剛那麼狠心地去拒絕了一個那麼深愛自己的男人……
真的是，太可惡了！
也許，我比江直樹還應該令人唾棄吧！
傷害那麼善良的一個人，會不會得到報應？
一想起這些，淚水，再次毫不留情地侵襲著我的臉龐，我不斷哽咽著，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只能不停地拿手背抹著眼淚，不顧旁人的詫異，不停地掉淚……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你的心，根本不在我身上！直樹，你是真的想娶我嗎？」看著江直樹一臉茫然又躲避的眼神，白惠蘭不由地垂下頭去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勇敢地詢問道：「你喜歡的人……其實是湘琴吧？」
頓時，江直樹有些驚訝地抬起了眼，看著對方率性又受傷的表情，只能更加沉默了。
「其實……我早就發現，你對湘琴是特別的……」白惠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既痛苦又無奈地告訴他，「在我面前，你總是很客氣，從來沒有對我大聲說話……只有在湘琴面前，才像個人！像個有血、有肉、有脾氣、有喜怒哀樂的人……」一想起這些，她就情不自禁地有些激動起來，看著江直樹始終都沉默不語的樣子，迫切地想要抓住最後一點點的希望，向他表白道：「我真的很喜歡你——！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你可不可以告訴我，要怎樣我才能代替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聽著對方充滿期望又迫切的追問，江直樹的表情在瞬間垮了下來，眼神閃爍著，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地把眼光移向了她，「對不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做！」萬分抱歉地深看了對方一眼之後，他終於果斷地站起身來，迅速地走去門去。
白惠蘭怔怔地看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背影，一顆受傷的心在瞬間跌落谷底。輕輕抬起右手，那顆戴在自己無名指上的白色鑽戒，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地刺眼……最終，她慢慢地褪下了那顆鑽戒，毫不留戀地將之放進了桌上的水杯裡，然後拿起自己的包，默默地起身退場……
這一夜，她終於瞭解了江直樹的心意，也終於退出了……那原本就不該屬於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