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59、困惑 文 / 一分糖
59、困惑
潘達企業的董事長辦公室裡，江萬利看著業績報表，大感頭痛。
「董事長，我們前幾個月新研發的『地球站隊』銷售收入又下降了……」
「是嗎？」聽著下屬的匯報，他的眉頭越擰越緊。
就在這時，秘書敲著門進入報告：「董事長，二線有您的電話。」
「誰打的？」
「是您兒子大學的田教授！」
「呃……？學校的老師？怎麼會打到公司來？難道他出了什麼問題？」江萬利趕緊拿起二號線的電話接聽，「喂？您好！田教授嗎？我是直樹的父親啦！對對對……您好！您好！哪裡，哪裡……一點都不忙！有事您就說啦！呵呵呵……我們直樹一直受您的照顧，真是很感謝啊！呵呵呵……呃？您說希望他能留校？是想讓他修碩士嗎？哦……是嘛……您是希望我勸勸他嗎？哈哈哈……這個嘛……他自己的前途還是得由他自己決定呀！您說是吧？呵呵呵……呃……？？？醫生——？什麼——？醫學院——？？？你在說什麼呀？我們直樹是在理工學院的呀……」聽著話筒裡傳來的消息，江萬利的臉色在瞬間變黑了，最後簡直不敢置信地大叫起來，「你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好了，一年級先練習正手拍，二年級練習反手拍。現在開始！快點！動作快！」網球場上，榮升為副社長的裴子瑜十分有氣勢地向社員們發號施令。
然而，社員們全都不以為然地試圖扯皮，「學姐，等一下好不好啦？很累耶！」
「是啊！等一下啦！剛做完熱身運動，我們沒力氣啦！」
「而且我不會動作啊！根本什麼都不會……」
面對著幾個新生懶散的表情，她繼續命令：「快一點！動作快——！」
「學姐，你那麼漂亮，不要那麼凶嘛！」
「是啊！凶就不好看了！」
「快點！快點！不要再磨蹭了！」眼見著眾人都沒有什麼動作，裴子瑜頓時氣結。
「副社長的話，你們不聽是不是——？」就在這時，從另一頭突然傳來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大嗓門，「你們是牛啊——？牛都趕得動，你們趕不動？還不快去——？」
眼看著王浩謙一副雙手叉腰的凶樣，社員們全都驚慌失措地跑向球場，在頃刻間唯命是從。
走在最後的某個學弟，大著膽子向裴子瑜撒嬌道：「學姐，我連握拍都不會，可不可以教我？」
「昨天不是才教過嗎？」裴子瑜略皺眉頭，顯得十分詫異。
「可是我還是不會啊！」對方更加嬌羞地扯上了她的胳膊，試圖博取同情，「可不可以再教教我？拜託啦——！」
「好啊！沒問題！」裴子瑜的表情在瞬間化為嫵媚，笑得十分燦爛。
幾分鐘後，被迫象猴子一樣掛在網欄上的那個學弟，心驚肉跳地大冒冷汗。
「撐住——！你在幹嘛啊？又不是猴子爬樹！用力抓啦——！」看著那個逐漸呈下滑趨勢的身影，裴子瑜的表情始終如一地兇惡。
一旁嗑完瓜子的王浩謙，滿臉興奮地跑到她身邊，大拍雙手，討好道：「哎呀——！我們的副社長，你做得真是太好了！這樣教學弟就對了！我選你果然沒有選錯耶！呵呵呵……那一直站在這邊會不會太累啊？你可以先去喝杯水休息一下，這邊我來盯著就好了。看你都流汗了呢！要不要我幫你擦一擦？」
不等對方把賊手伸過來，一臉嚴肅的裴子瑜就警覺地後退一步，然後受不了地轉身就走。
王浩謙笑瞇瞇地看著她的背影，很是享受。剛轉回頭，就發現那個學弟已經堅持不住地從網欄上摔了下來。頓時，他又板起臉，怒斥道：「誰叫你下來的啊？再上去——！快點——！沒有十分鐘不要下來啊！」
與此同時，裴子瑜很是無聊地返回休息區，逕自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正在擦球的我，立刻有些嫉妒地假笑道：「喲！你真的很有當副社長的威嚴嘛！越來越有『魔鬼浩謙』的影子了呢！呵呵呵……」
只見對方不爽地甩了我一個大白眼，同樣輕笑著回敬，「還不只是個空殼？那傢伙叫我當，我就當！你怎麼還在撿球、擦球啊？哦！對了！網球社最有潛力的撿球手非你莫屬嘛！呵呵呵……」
呃……這個臭丫頭！
真是可惡！
就在本小姐惡狠狠地用力瞪眼之際，那頭又傳來了「魔鬼」王浩謙惡整學弟的笑聲，「學弟，玩得開不開心啊？吊在上面一定很過癮吧？」
「嗯……很開心……」
「哦！很開心是吧？那就繼續吊下去吧！」
我收回視線，忍不住向裴子瑜瞥去一眼，試探道：「其實你心裡，根本就沒有王浩謙那傢伙對吧？你一定在想，直樹要讀醫學系，那我也要跟著轉系，這樣才可以跟他更親近！對不對？」
「少笨了！我才不會做這種傻事呢！」裴子瑜感覺可笑地聳了聳肩，高傲地回答道，「沒必要為了愛情，賠上自己的人生啊！怎麼能追著自己喜歡的人進同一個行業呢？不過，老實說，憑我的實力和聰明，要當醫生並不難！只是，我對學醫沒有興趣！」
呃……
這個超級臭屁的臭丫頭，真是說大話也不嫌牙疼！當醫生又不是像你做個蛋糕那麼簡單！
「再說——如果我真的學醫之後，他又再轉系，那我是不是還要跟著轉啊？跟著一個人的腳步決定自己的路，簡直就是愚蠢的行為！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而且同一個行業的戀愛並不見得順利，只要有緣，當然還能在一起！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一口氣說完之後，裴子瑜就逕自拿起兩顆網球，十分酷地向球場走去。
我看著她超級自信的背影，忍不住一陣咋舌。
哇塞——！這個臭丫頭，今天怎麼這麼帥啊？
連本小姐都要對她刮目相看了！真是的！
貌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也都朝著那個美麗的夢前進。而我呢？將來只是想當個好妻子，或是好媽媽嗎？
呃……
真是頭大啊！
我將來到底能做什麼呢？
想想還真是渺茫啊！
為什麼身邊的每個人都能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而我，卻只能停留在原地打轉？是因為太過放心老天已經安排好了我的人生麼？
切！不經過努力得來的，好像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就算現在我是袁湘琴又怎樣？如果沒有真正體會到江直樹的心，依然不會被吸引……
「喂——！」
就在我低頭趕路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十分熟悉的招呼。
「呃……？江……江直樹……？」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呀！回頭看著那個一臉平靜的江直樹，我當即有些尷尬地怔了怔。
「你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流鼻血了！」
「呃……？什麼……？」眼看著對方十分酷地經過身邊，我剛一回頭，就被豎立在自己眼前的某根粗大的電線桿給嚇到了，「哇呀——！」
這……好可怕！
本小姐什麼時候走到電線桿前面去了？真是的……好險！好險！差一點，鼻子就要骨折了呢！
提心吊膽地拍了拍受到驚嚇的胸口，我急忙後退一步，大聲吐氣。
好在有江直樹的提醒，不然真的要糗大了。
「哪有人走路像你這樣的？」前方又傳來了江直樹的調侃。
我的雙腳突然止住，很是無力地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澀。
「怎麼了？」發覺到身後變沉默了之後，江直樹又詫異地扭回頭來，看著本小姐一副喪氣的表情，皺了皺眉，「你哪裡不舒服麼？又肚子痛了？」
「不是！」面對著他八百年難得一見的「好心」，我依舊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只是突然之間覺得……好空虛……」
「怎麼說？」
聽著對方類似於關心的詢問，我先是猶豫著頓了頓，最後還是思索著說出自己的困惑：「那個……像是留農的男朋友已經簽了一家唱片公司，很快就要出cd了，而且前途一片大好；留農也想好了自己畢業後的工作，估計會去音樂雜誌社當編輯；而阿金也終於學有所成，很快可以出師獨當一面了；裴子瑜更不用說，志向不僅遠大，目標很是明確……甚至連裕樹也已經想好了將來的事。當然，你更不用多說了……」
「「而我呢？卻一事無成！」對吧？」不等我把話說完，江直樹就十分順口地接下了話。
頓時，我詫異地看著他平靜的表情，有些臉紅了。
「你……怎麼知道的……？」
「還用說嗎？你到現在才突然醒悟麼？還真是個樂天派！」
看著對方轉身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我急忙尷尬地追上，「其實……我也有夢想的……只是……那是……」
「想跟我在一起對吧？」
「呃……？」聽著江直樹簡明扼要的反問，我當場變得又羞又急，「哪……有……？」
「那就說說看吧！你的夢想？」
「呃……」
「我想知道！」
面對著江直樹破天荒變得溫和又認真的表情，我的心在瞬間漏跳了一拍，只能漲紅著臉，吞吐道：「好嘛！說就說……其實，我有在想，如果你真的當了醫生的話，那麼我……我可不可以去當護士？或者是櫃檯裡的掛號小姐？在你看診的時候，可以盡力地幫助你……至少可以安撫那些哇哇大哭的小孩……呵呵呵……不要笑我啦！我自己都知道這個夢想聽起來就像肥皂劇一樣地可笑，而且根本就不太可能實現，因為我自己什麼本事都沒有！」
「一點也沒錯！」
「……」
瞥了眼本小姐在剎那間變黑的臉，江直樹除了果斷地給予否決之外，又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在我下定決心要當醫生之前，也煩惱了很久！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每個人都有非現實的夢。你就是那樣的人！」
「呃……」看著對方繼續頭也不回地走向江家的別墅，我只能不服氣地扁了扁嘴，咕噥一聲，「難道……本小姐的夢想……真的那麼非現實嗎？」
「嗯——！超非現實的！」
聽著對方沒有一絲猶豫的回答，我除了乾瞪眼之外，別無他法。
這個傢伙！怎麼可以說得那麼白？真是一點都不懂得含蓄！
真是豬哦！本小姐幹嘛要把心裡想的統統都告訴他呀？這不明擺著自找羞辱麼？哼……
「不過，反正是夢，也不是非實現不可的願望！」突然地，耳邊又傳來了江直樹既酷又認真的一句補充，我的心在瞬間又恢復了興奮的感覺。
呃……？他這算是在安慰本小姐嗎？聽起來還不賴呢！
不等我表現出欣喜，就只見對方已經對著客廳裡的阿利嫂打招呼，「媽，我回來了——！」
「哦！你們回來了呀！今天這麼早？對了，哥哥……」
「爸爸已經回來了嗎？」低頭看著擺在玄關處的一雙皮鞋，江直樹略感意外。
「是呀！而且他的樣子看起來很……」
就在阿利嫂充滿困惑地回答之際，書房那邊的門突然地打開了，只見一臉嚴肅的江萬利對著兒子命令道：「直樹，你來一下！」
「哦！」江直樹平靜地點了點頭，隨後進屋。
「到底怎麼了？」身後的阿利嫂和我全都好奇地悄悄跟上，躲在門口充當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