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9、醫院趣事 文 / 一分糖
9、醫院趣事
在醫院裡換好了紗布，阿金領著藥準備回家，路過電梯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湘琴？湘琴——？」
「呃？阿金？」正在等電梯的我，頓時吃驚地轉過頭來，滿臉的詫異，「你怎麼會來這啊？」
「哦……沒有啦……我來換藥！」對方揚了揚自己受傷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手……？」我趕緊好奇地碰了碰他的手，立刻惹來阿金一陣殺豬般的吼叫，「喔……」
「對不起！對不起！你的手到底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呀？」
「那個……我前天練雕花……不小心劃到了……呵呵呵……」
「啊？那有沒有怎麼樣啊？」聽著對方的解釋，我又關心地查看起他的傷口，忍不住叮囑，「你小心一點嘛！手可是廚師的第二生命呢！」
「呵呵呵……不要緊啦！你不用擔心！因為……」只見阿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害羞地看了看本小姐，用充滿著文藝腔的口吻，認真地說道：「為了我自己的理想！受再多傷都是值得的啊！對吧？」
「呃……」
這個傢伙……還真是……拚命啊！
就在本小姐忍不住佩服他的毅力時，對方又轉移了話題，「對了，湘琴你怎麼會來這啊？是哪裡痛嗎？還是發燒啊？」
聽著他關切的詢問，我笑著搖頭解釋：「沒有啦！不是我！是直樹的弟弟住院了，我來看他！」
「江直樹他弟弟——？也就是那個討人厭的小鬼，是不是？」
看著對方由原先的驚訝逐漸變為幸災樂禍的表情，我只能沒好氣地假裝瞪了他一眼。
「那……該不會……」阿金的思緒又轉得飛快，有些不爽地提問，「江直樹……他也在這兒吧？」
「當然啊！他每天都來啊！」
聽著本小姐十分肯定的答案，對方頓時恍然大悟地撫著雙臂，開始哀叫：「哎呀——！怪不得我一進醫院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好像有一股子陰氣……」
「什麼啊？」
「那……」他又迅速地換上一張笑瞇瞇的臉，賊兮兮地打聽道：「他們住幾樓啊？」
「21樓！」
「喔……21樓是吧？呵呵呵……我來嘍——！」
說時遲那時快，只看見阿金象狐狸一樣敏捷地竄進電梯，並且當著本小姐的面關上了電梯門。反應慢一拍的我只能大叫著試圖追上，「阿金——！阿金——！你幹嘛——？喂……等一下啦……電梯……」
眼看著電梯門在瞬間關上，並且直接上升，我只能像無頭蒼蠅一樣傻眼。
有沒有搞錯啊？那個白癡阿金！有必要這麼倉促地把本小姐甩掉嗎？真是欠扁——！
來到21樓的阿金，興奮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很快就找到了江裕樹的病房，站在門口大聲地叫嚷了起來，「哈羅——！討人厭的小鬼——！你也會住院喔？哇哈哈哈……」
病房裡正教著功課的江直樹和弟弟一起把頭轉向門口，看著他幸災樂禍的樣子，兄弟倆一樣的泰然處之。
「是你呀？」江直樹沒多大反應地打了個招呼，繼續低頭看書。
「是啊——！怎麼樣？我來探病啊！」阿金正欲得意地走進病房，後腦勺上立刻被扣上了一個重量級的包包。
「臭小子——！你趕著投胎啊？居然敢耍本小姐——？」
轉回頭，面對著我一張超級不爽的怒臉，對方趕緊識相地傻笑，「呵呵呵……湘琴，我跟你鬧著玩的呀！哎喲……我們不要再說廢話了，還是趕快進去打招呼吧！哈哈哈……」
「拜託！這裡又沒你的事！趕快回去啦！」
不等本小姐趕人，他就機靈地閃進了病房，「哎呀！醫院又不是江直樹他家開的！我阿金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哈嘍——！大家好——！我是阿金哥哥——！」只見他親熱地與其他幾個小病員握手，送上自己特有的問候，「阿金哥哥可是很會做菜的喔！有機會啊，讓你們嘗嘗阿金哥哥的手藝！提起精神來哦！呵呵呵……」當看到那邊的江直樹兄弟倆時又立馬拉下了臉，十分拽地補充道：「可是——我是絕對不會做給這兩個惡劣的兄弟吃的啦——」
「拜託你不要興風作浪了好不好？」我當場受不了地翻了個大白眼，逕自走向江裕樹的病床。一邊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一邊向那對有著同樣冷漠表情的兄弟聲明：「不關我事啊！我只是很不湊巧地在樓下遇到他的！他自己要上來……」
「惡劣的江直樹的惡劣弟弟——！」不等本小姐把話說完，那個興奮的阿金就十分得意地向江裕樹奸笑去，「聽說你肚子被開了一刀？哎呀——！那應該很痛吧？好可憐喔——！」
與此同時，一臉酷相的江裕樹指著他纏著紗布的手，立馬反擊道：「笨蛋湘琴的笨蛋同學——！看起來還是沒變聰明嘛！來探病，怎麼什麼東西都沒帶啊？還是，你不是來探病的？是你自己笨到拿刀子在自己手上切了一刀？」
「嗨呀！你這小鬼到底懂什麼啊？」眼看著對方小胖子當場偷笑不已的表情，阿金頓時不服氣地叫了起來，「看清楚啊！這可是阿金哥哥，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和夢想，光榮的印記耶——！你這小鬼，怎麼不是嘴巴動手術啊？真是欠扁……」
「阿金！適可而止啊！裕樹是病人！」站在一旁的我，立刻假裝生氣地瞪了瞪他，試圖阻止對方的口不擇言。
而病床上的江裕樹同樣不肯罷休地繼續與他鬥嘴，「你這麼笨！怎麼會有什麼理想？」
「嗨喲！我的理想啊！才不告訴你咧！」阿金十分拽地搖頭道：「這是秘密啦！哈哈哈……」
「算了！不要理他啦！」我再也受不了地聳了聳肩，然後從背包裡取出一大捆漫畫書，逕自往江裕樹的床上放去，「裕樹，來，你看！姐姐我帶了很多漫畫給你看喔！像這一套，老闆娘極力推薦的！據說十分好看……」
「我才不要看漫畫呢！」只見對方很拽地甩來一眼，顯得十分無聊，「看漫畫會變笨的！」
「呃……？誰說的？不會啦！你先看一下嘛！像這個啊，我剛剛有看過哦，裡面很有趣的呢！呵呵呵……」
就在本小姐逕自翻著漫畫顯得十分感興趣之時，江裕樹就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了床上凌亂的漫畫，大聲抗議：「哥哥在教我功課！你不要吵啦——！」
「什麼嘛！真是的！」
「統統拿走啦！」
「喂！你不要亂丟嘛……」
眼看著我和他互相拉扯著搶起了漫畫，坐在一旁始終都沉默不語的江直樹則是非常無聊地看著我們亂作一團。
「哎——！他這樣很過分耶！」阿金頓時生氣地大叫起來，並且試圖動用武力解決，「湘琴，你讓開！讓我來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好歹的小鬼好了！」
「喂……你在幹嘛？阿金……不可以！你這樣不行了啦……」我趕緊用力地拉住了那個容易衝動的傢伙，對方順勢往旁邊小偉的病床上倒去，並且揉著受傷的手慘叫連連，「哎喲……好痛哦……」
「啊……對不起！對不起……」眼看著對方護著手顯得十分痛苦的樣子，我趕緊又慌張地道歉，「阿金你的？有沒有撞疼啊？我……只是太心急想阻止你而已……」
「沒有關係！我的手沒事！只是這個……小鬼！真的太可惡了……」
不等他抱怨，江裕樹就滿臉嘲笑地聳了聳肩，「切——！是你自己笨不說，還假裝行俠仗義個屁啦！」
「呃……你這個可惡的臭小鬼……」
就在阿金忍不住大跳腳，想要扁人的時候，從另一邊的病床上傳來了那個光頭小病員充滿著羨慕的聲音，「裕樹——！我覺得你好幸福喔！有個聰明的哥哥來教你功課，又有這麼多好好玩的人來看你！每天都好熱鬧！」
「阿諾——？」我立刻停止了與阿金的吵鬧，看著對方充滿著無限渴望的表情，心裡突然地受觸動了起來。
「不像我，家裡只有我一個小孩而已，爸媽平常又都要工作，也不可能來陪我！而且，我可能還要再重念一次四年級……」
聽著對方越來越傷感的話語，頓時病房裡的人全都沉默了。
「你要加油喔！阿諾——！」只見阿金神情激動地走到光頭小病員的身邊，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感動地說道：「阿諾！你真的要加油！阿金哥哥我會支持你的！」
「嗯！謝謝！阿金哥哥！」
「對了，你生什麼病啊？」
「我生了一個很嚴重的病！這次已經住了半年了！不能去上課，所以功課都沒有交給老師！」
「半年？怎麼那麼久啊？」聽著對方無奈的回答，阿金先是意外地愣了愣，隨後又趕緊笑嘻嘻地打哈哈，「呵呵呵……功課也不用交？也不用上課？其實那樣很好啊！哈哈哈……換了我，都求之不得呢！呵呵呵……」
「其實，我好想趕快回到學校唸書！」阿諾滿臉期盼地看了看眾人，又忍不住歎息，「可是……我又沒有那麼好的哥哥、姐姐可以輔導我……」
「哎喲！這個你就放心啦！」眼看著對方可憐兮兮的目光投射而來，阿金立刻興奮地打起保票，「阿諾，你沒有辦法到學校上課，沒關係！那個湘琴姐姐，她可以教你功課喔——！」
呃……？什麼？什麼？
還沒等本小姐完全反應過來，就只看見那個超級熱心青年阿金同學，一把拽住了本小姐的胳膊，直接把我拉到了阿諾的面前，像推銷產品一樣積極地推薦道：「你知道嗎？這個湘琴姐姐，絕對有實力可以教你功課哦！以前在我們學校，她可是考進過百名榜耶！而且她又熱心又善良，比起那邊的那個可惡小鬼的可惡哥哥，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哦！呵呵呵……」
「呃……你在胡說什麼啦？阿金——？」
就在我一臉焦急地對那個撒謊也不臉紅的傢伙乾瞪眼的時候，病房內一直充當局外人的江直樹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無奈地朝我們瞥來一眼，提醒道：「哎！你們兩個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當然知道啊——！」阿金立刻表現出一副明知故問的拽樣，得意地雙手叉腰，挑釁道，「雖然我們以前高中是混f班的，可是國小四年級的功課，應該難不倒我們吧？哈哈哈……趕快！趕快！湘琴，我們來教他吧！」
呃……
眼看著對方逕自拿起了阿諾桌上的課本，快速地行動起來，我只能受不了地翻了個大白眼，無奈地等著這個白癡自取其辱。
「阿諾，老師教到哪裡？你趕快跟哥哥我講！」
「這裡！」
「這裡啊！來看看喔！」只見阿金瞅著課本上的題目，大聲地念了起來，「4個蛋糕裝一盒要100元，如果買6個，就要144元，請問蛋糕一個多少元？盒子一個多少錢……？」讀到最後他漸漸地變沉默了，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腦袋，向身邊的我求助道：「湘琴！要多少錢啊？快說啊！」
「呃……？」一直迴避著他目光的我，趕緊裝模做樣地摸了摸下巴，試圖裝傻。
拜託！明明是你小子要當家教的，本小姐又沒答應嘍！
「不會吧？國小數學耶！呵呵呵……」傻瓜阿金還是繼續發揮著他樂天派的精神，為了挽回自己的顏面，朝阿諾傻笑了幾聲，然後不放棄地拿起桌上的白紙，信誓旦旦地說道：「湘琴！我們可不要讓江直樹瞧不起我們f班啊！來來來……阿諾你等我一下啊……我把題目抄下來……4個100，6個144……很快就算出來了！再等一下哈……呃……怎麼這麼難啊……？」
眼看著他逕自朝一邊的空座位上坐去，然後邊抓著頭髮邊擠盡腦汁地開始計算起來。我和阿諾除了傻眼之外，只能無語了。
另一頭正教著弟弟功課的江直樹，頓時忍不住朝我這邊輕聲問來，「哎——！你該不會真的不會算吧？」
「呃……？這個……那個……」正同樣看著習題，感覺一陣頭皮發麻的本小姐，只能漲紅著一張臉，吞吞吐吐了起來，「我……我怎麼知道……小學四年級的數學……會那麼難啊？」
「喂——！你會不會太誇張啊——？」聽著本小姐的回答，江直樹當場受不了地翻了個大白眼，忍不住一陣低吼：「你這樣根本就沒有資格上大學——！虧我還跟你念同一間大學！」
「呃……那個……人家本來就很討厭應用問題嘛！」我抗議著嘟起了嘴，回答得十分理直氣壯。
「對——！你應該回去重讀國小——！」
「什麼嘛？我已經上大學了，你幹嘛還要我回去念國小啊？真是莫名其妙——！」聽著他損人的語氣，我更加惱羞成怒地跺了跺腳。
哼……這個……這個嘴巴缺德的江直樹！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本小姐！怎麼可以這樣損人家啊？
「大家不要吵架嘛！」就在這時，病床上的阿諾插進話來，十分懂事地說道：「我自己慢慢想也可以！應用問題真的很難懂的，不是湘琴姐姐的錯！我也不懂，想了半天都做不出來……」
聽著他如此體貼的話語，我頓時心頭一熱，急忙感動地摸上他的光頭，稱讚不已，「阿諾！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孩子——！謝謝你這麼信任我！」說完又不忘回頭朝那個嘴不饒人的江直樹狠狠瞪去一眼，以表示自己的抗議。
「算了——！」只見對方終於妥協著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阿諾！我來教你吧！」
「呃？？？」聽著江直樹如此直接的承諾，我立刻興奮地笑了起來，「阿諾！你有沒有聽到？直樹哥哥說他要教你了耶——！」
「可是，直樹哥哥還要教裕樹，這樣會不會太累了？」床上的阿諾驚喜之餘又十分懂事地輕聲詢問。
「沒關係啦！阿諾，我哥很厲害的！教一個或兩個都差不多！」那邊一直在寫作業的江裕樹抬起頭，笑著給予回應。
「真的嗎？那太謝謝直樹哥哥了！」
「不客氣！」江直樹微笑著站起身，走到阿諾的床邊，擠開礙事的本小姐，逕自朝對方的課本看去，「剛才那題是這樣的，先把144元減去100元，得出兩個蛋糕的價格……」
「哦……我知道了……」經過江直樹的指點之後，最終阿諾得出了結論，「盒子是一個12元！」
「對！不錯哦！阿諾！」江直樹滿意地點著頭，又忍不住朝一直站在他身邊偷窺的本小姐瞥來一眼，補充道：「你比某些人還要聰明！」
呃……
這個臭小子！他口中的某些人該不會……就是指本小姐吧？
我當場又漲紅著臉，趕緊避開他的視線，假裝若無其事地環顧四周，待發現病房內其他的兩個小朋友，正同樣好奇地看著我們這邊時，頓時腦中靈光一閃，一個絕妙的主意誕生了。
「哎——！對了！小亞和小偉，你們兩個小朋友怎麼樣啊？要不要順便讓直樹哥哥一起教啊？反正教三個、四個應該都一樣嘛！呵呵呵……」
聽著我的建議，對方兩個小朋友全都興奮地歡呼了起來。而一臉黑線的江直樹則無奈地大翻白眼，有些咬牙切齒道：「對——！最好再開個安親班——！真是受不了你！」
「嘿嘿嘿……這點小case根本就難不倒你iq200的超級天才嘛！」我趕緊裝傻著笑了起來，隨後又朝小亞和小偉直使眼色，「哎！你們兩個，還不快謝謝直樹哥哥啊？」
「哦！謝謝直樹哥哥——！」
聽著對方兩個小朋友無限感激的答謝，江直樹只能認命地牽了牽嘴角，並且用力地瞪了本小姐一眼，輕聲嘀咕道：「你要不要把醫院裡其他病房的小朋友也召集起來？」
「嘿嘿嘿……那倒不必了……呵呵呵……」
面對著本小姐嬉皮笑臉的樣子，他更加受不了地大歎一口氣，認栽了。
與此同時，坐在一邊始終都認真算著算術題的阿金，依然沒有絲毫受到影響地不停數著自己的手指頭，原本空白的紙上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一條又一條囉嗦、繁重、無關緊要的答題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