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34、第一次約會(五) 文 / 一分糖
34、第一次約會（五）
一場落水中的「約會」終於落下帷幕。
我和江直樹兩個人渾身濕嗒嗒地走進了附近的一家旅店。
滿臉尷尬地坐電梯來到某個樓層，在過道裡拿著鑰匙找尋房間的時候，看見一個只裹著一條浴巾的赤裸男子經過。頓時我和江直樹的臉上就像被火燒著了一樣，全都神情緊張地避開了自己的眼睛。
我趕緊低頭拿鑰匙開門，身後的江直樹則不安地環顧四周，一臉的狼狽。
終於打開了門，趕投胎一樣逃進房間，面對著室內那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大床，我和江直樹不由地互相對望了眼，隨後又像觸電般驚恐地各自轉移。
空氣中立刻漂浮起一股曖昧的氣息。
尷尬地呆楞了幾秒鐘後，江直樹渾身不自在地率先打破沉悶，「你先去把衣服弄乾吧！」說完就逕自走到窗邊，不讓人看見他不自然的表情。
「哦！」我點點頭，暗自慶幸他倒還有「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趕緊打開自己的背包，取出之前在百貨公司裡買來的襯衫，興奮地拆開塑料包裝，忍不住一陣欣喜，「還好買了件新衣服，真是有備無患！呵呵……」
迅速地打開襯衫，我的一張笑臉在剎那間僵硬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瞪著手中明顯大了好多的那件襯衫，本小姐的腦中立刻像打雷一樣一陣拉鳴，「啊——！那個……那個店員拿錯衣服了——！my-god！」
「怎麼了？」看著我懊惱不已的樣子，江直樹納悶著把頭伸了過來欲看個仔細。
我超級不爽地連連跳腳，不停抱怨：「哎喲！這件衣服拿錯了啦！我買的是女款的！誰知道店員給我裝了男款的？真tmd倒霉啦！」
「怎麼會這樣？」頓時，江直樹滿是同情地搖頭歎息，「你怎麼男女都不分啊？還真是個笨蛋！」
「你說什麼——？」
面對著我迅速瞪大眼的凶樣，他急忙改去望天。
「這個……是情侶裝了啦！我只買女款的嘛！明明是店員笨蛋好不好？」
聽著我焦急的解釋外加抗議，江直樹只能再次搖頭道：「等一下你再去換回來不就好了？」話一出口就又愣了愣，當看到本小姐腳邊那幾片被撕得亂七八糟的服裝吊牌之後，更加同情地聳起了肩，「好了！我收回剛才的建議，看起來你是注定要穿男裝了！」
隨著他忍俊不禁的偷笑聲響起，我氣呼呼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懊惱著無計可施之時，突然一道靈光閃入腦海，趕緊討好地向他笑去，「哎呀！我一個女孩子穿什麼男裝嘛！不如這樣好了！我轉讓給你吧！你看，這件衣服就好像特地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耶！你穿起來一定很好看！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小女生的啦！哈哈哈……」
「這叫好看啊？」江直樹瞄了瞄本小姐手中的襯衫一眼，十分拽地給予打擊，「這麼貴！還是你自己穿吧！」
「呃……」看著他小子一副精明，不上鉤的樣子，我不由地氣紅了臉，真想一拳揍扁他的腦袋，可又沒那個膽，只能強忍住怒火，繼續討好地做「買賣」。
「哎呀——！你不要這麼說嘛！我賤賣還不行嗎？就給你打八折好啦！這可是友情價哦！你先去試試嘛！穿起來一定更帥啦！相信我，絕對適合你的——！」
只見江直樹好笑地摸著下巴，向我「嫵媚」地笑來，「怎麼能夠讓你血本無歸呢？我看你還是找更適合這件衣服的買家好了！」
「呃……」看著他逕自掉轉頭，面向窗戶去欣賞外景，本小姐的臉上頓時佈滿了條條槓槓的黑線。
這個死小子！
tmd——！想做他生意簡直就是土包子蓋房子門兒都沒有嘛！
氣呼呼地拽著那件襯衫，我只能懊惱地跺腳。
「他奶奶的！為了買這件破名牌！本小姐把這個月的零用錢全都給搭進去了！如果讓老爸知道我這麼亂花錢，一定罵死我！唉——！真是虧死我了！回頭還要想辦法去打工！我怎麼那麼倒霉啊？」
聽著本小姐近似洩氣的話語，江直樹忍不住轉回頭看了我一眼，待發現到本小姐正垂頭喪氣地拿那件襯衫出氣的時候，忍不住又輕笑了起來，隨後拽拽地開口道：「衣服回去再給我好了！你先換吧——！」
「呃？？？我先換——？你……你什麼意思啊？」看著他又迅速恢復成冷漠、嚴肅的表情，我不由地瞪大了眼。
這個……那個……本小姐沒聽錯吧？
「還傻站在這裡幹嘛？快去換衣服啦！濕嗒嗒的，你不怕感冒啊？」
「呃……可是……你說回去再給你是指……」
面對著我的「拎不清」，江直樹不由地翻了個大白眼，最後無奈地補充道：「回去就給你錢啦！」
「啊——？你的意思是說，你肯買這件衣服了嗎？是真的哦——？說話要算話哈！」我當場興奮地跳了起來，對他的表態滿意至極。
「真是受不了你！」江直樹無奈地搖了搖頭，可嘴角卻是上揚到一定弧度，整個人都出奇地「妖嬈」了起來。
看著對方在不經意間展露出的「媚臉」，我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速度，臉頰也情不自禁地變得緋紅，趕緊轉過身去，匆忙地逃入浴室。
「不過——！」正當本小姐的手剛要觸摸到浴室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又傳來了江直樹那充滿調侃的轉折，「我同樣也要聲明：衣服的價格以發票為準！我想，你應該還保留著發票吧？」
呃……？
不敢置信地慢慢轉回頭去，瞪著江直樹那老神在在的樣子，我當場傻眼了。
這……這個iq200的傢伙！絕對是老奸巨滑啊！
「別說你沒發票喔！不然這筆買賣可就不能成立呢！」
聽著他的補充，我只能強忍住想要咬人的衝動，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後氣沖沖地跑進浴室，用力地甩上了門。
他奶奶的——！這個臭小子！如果從商的話，絕對是天字第一號大奸商——！
誰都別想佔他便宜啦！哼……
用力地跺了跺腳，我只能把所有的怨氣都出在了那件襯衫上……
門外，江直樹則超級不爽地脫下了自己濕答答的上衣，打開窗戶，用力地把濕衣服擰了起來，由於用力過猛，手裡的衣服一不小心脫離了他的掌控，直線下滑往樓層底下掉去。
糟了——！
他在心裡暗叫不妙，探著腦袋朝樓底下看了看，隨後又緊張地朝屋裡望望，終於不耐煩地把腦袋從窗外收回來時，卻又十分不湊巧地撞到了窗框。頓時，他只能忍著氣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趕緊什麼都顧不了地朝屋外跑去。
光著上身，光著腳來到大街上撿起自己的濕衣服，抬頭尷尬地四下看了看，他又一臉狼狽地快速奔回旅店的房間。
一進門，就傻眼了。
「你……這麼快就好了……？」
「是啊！」站在窗邊穿著新襯衫的本小姐，正滿臉奸笑地雙手抱胸，顯得特別得意，「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啊？你剛才到樓下去做什麼呢？」
「……」
我的問題立刻令對方在瞬間漲紅了臉，隨後尷尬地一屁股坐進沙發裡，強裝鎮定，「沒事……不說也罷！」
「哦——！」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我又故意拖長了個音，點了點頭，忍不住在心裡暗自得意。
你小子也會有出糗的時候啊？呼呼呼……本小姐可全都看見了哦！哈哈哈哈……
氣氛貌似在這一刻變得尷尬了起來，眼看著江直樹越來越沉默，我唯有率先打破僵局，倒了杯茶水遞給他，「喝茶吧！」
「謝謝！」江直樹接過杯子，捧在手裡小心地喝了一口，始終躲避著本小姐不懷好意的目光，慢慢地開口道：「從小到大，我從來就不知道『糟了』是什麼東西，也從來不會為了某種物慾或不妙的事而感到焦慮不安。每個人、每件事，永遠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一直到高三那年，收到你的情書之後，我的世界，似乎就完全失去了控制！我幾乎每天，都在『糟了』和『焦慮』中度過。」
呃……
怎麼還是把本小姐說得像掃把星一樣？
我的臉上不由地浮現出三條黑線，對他小子直言不諱的語氣一陣汗顏。
江直樹突然又站起了身，走到窗邊，逕自看著窗外的風景，默然地繼續道：「因為，在我過去的生命中，不曾遇過這樣的混亂和焦慮！所以，我慌了手腳，拚命地想要閃躲，想要逃開！」說到這兒，他情不自禁地抿嘴笑了笑，隨後轉頭看向我，「這樣看來！也許你——就是老天爺特地為我找來的試煉！」
「呃——？試煉——？」
搞什麼呀？
就在本小姐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則起來的時候，只見對方再次抿了抿嘴，認真地笑道：「與其一生平順無憂，這樣接受試煉的日子，其實也蠻有趣的！」
啊噢——！這個小子看起來開竅了嘛！
我既驚又喜地追問他，「你說的試煉是指……我嗎？你終於肯承認本小姐對你還是有點用處的了？」
「嗯！」看著我不敢置信地拿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江直樹十分好笑地牽起嘴角點了點頭。
「那……你願意接受試煉，就是等於願意接受……我嘍？」
「對——！」
聽著他親口承認的事實，我不知道為什麼，一顆心「撲通撲通」地開始狂跳起來，對眼前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江直樹大感意外之餘，滿心的喜悅也油然而生。
這個傢伙，總算說出心裡話了！
「反正人生有苦有樂——！」
耳邊突然又傳來了他無可奈何的補充，我立馬又皺起了眉頭，不悅道：「你願意接受我的意思，應該不是指要找我吵架或是沒事損我吧？再次聲明啊！本小姐可絕對不是掃把星喔！」
江直樹有些受不了地掃了我一眼，酷酷地不再多加解釋，逕自坐回椅子上，很拽地吐出幾個字，「你聽不懂的話，那也沒關係！」
「誰說我不懂啊？我當然懂——！你不要老是把本小姐當傻瓜行不行？」我當場不服氣地表示抗議，「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後不會再躲著我了，對不對？」待看到對方讚許的目光之後，我又緊張地大叫道：「呃……雖然如此，可是……你……你也不要想歪了噢！本小姐是絕對不會考慮跟你……結婚的啦——！」
「你聯想到哪裡去了——？」江直樹的臉上立刻爬滿了黑線，只能又氣又好笑地加上註解：「我的意思是——我不排斥跟你住在同一個房子裡！」
「啊？呃……你真的不再討厭我了？」
「只是難以應付，不是討厭！」他十分認真地說出了心裡話，隨後逕自玩弄著手裡的茶杯，突然感覺周圍的空氣中正漂浮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默氣息，頓時奇怪地扭回頭朝本小姐看來，「怎麼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沒來由地感覺鼻子直髮酸，再也忍不住地大叫一聲，「謝謝你不討厭我——！」
「呃……？」
「不管怎麼說，這是我遇到你之後，聽到的最欣慰的一句話！」看著對方有些震驚的表情，我激動地繼續道：「因為，要從你這個既冷血又無情的傢伙口中得到一句稱讚，簡直比考試還難——！那個……既然連你都說我是老天爺特別派給你的試煉了！那麼……以後……本小姐會繼續努力的！你就放心好了——！呵呵……」心裡再加上一句：絕對會努力搞破壞的！哈哈哈哈……
「真的？你真的會為了我而努力？」
「真的！我發誓——！」看著他不怎麼信服的樣子，我立刻認真地高舉起右手向其保證。
「就算是功課也一樣？」
「呃……」
還沒等本小姐有所反應，江直樹就一臉壞笑地點頭道：「我真的很高興耶！很高興你會願意為我變成才女！」
「呃……才女……？哪有啊？等一下……」
還來不及抗議，就只看見江直樹繼續露出了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無限甜蜜地笑道：「我們的期中考不是快到了嗎？你今天的發誓有多少誠意，就看你成績可以拿幾分，這樣你懂了吧？」
「呃……」我當場尷尬地慘白了臉，對他小子的不懷好意氣得牙癢。
有沒有搞錯？
我簡直就是豬了啦——！幹嘛要自覺往他挖的陷阱裡跳啊？真tmd可惡——！
「不算！不算！剛才的發誓根本就不能算數！是你故意套我的話！你真是太卑鄙了——！說什麼願意接受試煉也就等於願意接受本小姐啊？分明就是故意要耍我……」
無視於本小姐的抗議叫囂，江直樹老神在在地挑高了眉，背過身去，用沉默來對抗我多餘的「無理取鬧」，臉上儘是「惡作劇」之後的愉悅……
就這樣，結束了上一段旅館插曲之後，江直樹又帶著我去「逛街」。
坐在雙人腳踏車後面保持平衡力的他，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樣子，頓時懷疑地詢問：「你會不會騎啊？」
「應該吧！」我努力掌握著平衡，可語氣早就已經洩露了自己的不確定性。
「踩啊！你要踩啊！」身後立刻傳來了江直樹焦急的指導。
「喔！我有啊！踩……可以了！可以了……啊……」剛起步了幾下，就差點往湖裡竄去，頓時嚇得本小姐當場尖叫。
「要打直啊！再來——！」身後的江直樹不怕輸地再次命令，「踩！要踩！看前面……看前面……你會不會？喂……哎……」
隨著失控的叫聲和剎車聲響起，我和江直樹兩個人全都膽戰心驚地停下了動作。
「呵呵呵……那個……不好意思喔！」我一臉尷尬地轉頭向他表示歉意，而對方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似乎不想再冒生命危險了，逕自招呼本小姐下車，「我來——！你給我坐後面去！」
吐著舌頭的我只能乖乖地讓出主使權，與他交換了位置。
一分鐘後，滿臉無奈的江直樹用力踩起腳踏車，車子在他的控制下十分平穩地向前駛去。
「可以了耶——！萬歲——！萬歲——！」我當場興奮地歡呼了起來，「哈哈哈……好爽哦——！我都不用踩呢！呼呼呼……」開心地晃著雙腿，整個人就像快樂的小鳥一樣自在得意。
「喂！幫忙踩啊！你有沒有幫忙踩？」前頭的江直樹不甘心地轉頭向我看來。
「有……有啊……我都在用力踩呢……」本小姐急忙敷衍著假裝很賣力。
趁他不備的時候，趕緊再放鬆雙腳，任其自由地在空中翱翔。
「別以為我看不到，你就可以不用踩了！」
呃……
這個臭小子！真是賊精賊精的！
聽著對方的嘮叨，我超級汗顏地對著他的背，做了個大鬼臉，最後只能不甘心地使出體力。
隨著雙人腳踏車一路遠行過碧潭吊橋，本小姐的臉上正逐漸堆積起難以抑制的快樂色彩……
燈火通明的夜市裡。
「有了，有了……」隨著江直樹興奮的聲音傳來，又一條漂亮的橘色小金魚，被捉到了我手上的盆子裡。
看著那些可愛的小金魚在水中游來游去，我頓時有些傷感地把盆子慢慢放到水缸裡，讓那些小魚重回夥伴之中。
「哎！你在幹嘛？」正專心抓魚的江直樹滿臉詫異地抬起了頭，對本小姐的表現很是困惑。
「它們看起來好可憐喔！我看有的都還死掉了！」苦惱地看著水裡的金魚，我於心不忍地說道，隨後抬頭衝他微微一笑，「我們不要玩了好不好？玩別的啦！」
江直樹有些動容地點了點頭，對我的提議沒有任何異議……
與此同時，王浩謙終於如願以償地和裴子瑜在夜市裡一起逛街，並陪著她去買臭豆腐，看著對方如饑似渴地吃著臭豆腐，心裡一陣驚愕。
「有沒有搞錯？美女也愛吃臭豆腐？」
後來在美女的影響下，他也冒死嘗試著吃上了臭豆腐……
而被揍得滿頭大包、四處掛綵的阿金和兩個小弟，同樣在大街上邊吃著串燒邊苦惱地找人，對著茫茫人海，一臉的失意……
愛上一個人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雖然，江直樹和我只是老天爺無意當中撮合的一對「棋子」，但是，此時此刻的我，真的有一種說不出的所謂「幸福」的感覺！
夜市裡，和江直樹開心地玩著抓布偶的遊戲，我的臉上不由地佈滿了興奮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