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惡魔太薄情

正文 090罪證 文 / 丁香雨

    090罪證

    洛森再次讓瑰若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他不敢迫得她太緊,想起她害怕又傷心的淚容,還有,小東西伴著她哭得小眼睛也通紅的樣子,他的心像被插了幾刀,他真恨透自己了,為什麼要讓她如此痛苦?他怎可以不知道瑰若有了自己的孩子?

    「你什麼也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幹過什麼!所以,你告訴我,我可以說什麼?我可以怎麼跟你說?」瑰若這句話一直在他的耳邊響起,一次又一次的,她一直沒跟他說,就是因為自己完全不知道!

    「對,我真的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若我知道,我怎可能會把你留下?」他猛力踢向自己的法拉利,一屁股坐進車廂,兩手卻又忍不住怒氣而猛力拍打駕駛盤,「混蛋!真是個不知所謂的混蛋!我怎麼會完全沒記憶?」

    他卻忽地想起自己真的有一個失去記憶的一夜。

    「是那天?那……那真的不是安琪!豈有此理!」他激動得大叫,猛力把後腦撞在椅背上。

    「蠢啊,蠢啊!洛森,為什麼你這樣蠢?竟然一直被騙得團團轉!」他生氣極了,他摑了自己一耳光,卻說,「冷靜!冷靜!現在最緊要是找到瑰若。」

    他再次拿出施律師給他的會議日程安排,地點卻是舞團所在的大樓,回到他自己的辦公桌。他心裡不快,因為很明顯,瑰若不會在那兒出現的,可是,他仍然跟著指示而行,到了此刻,他根本就全無頭緒,也只好跟著走。

    當他安坐下來的時候,他看見一份文件,原來是他早前請的私家偵探的調查報告。裡面詳列了瑰若失蹤兩年的真實行蹤:

    ∼連瑰若於洛森離開後的第6天被逐出紅園。

    「豈有此理!」洛森看見第一句就氣得要怒吼了,「為什麼要這樣對瑰若!」

    ∼於十月的時候,連小姐曾到一醫院就診,證實懷孕。有關醫院之紀錄文件詳見附上之副本。

    洛森立即把文件袋裡的東西全都翻開來,一片光盤從文件間掉下,上面竟寫著──<洛森的罪證>。他拿著光盤好一會,卻又放下。

    他把附加的文件逐一的察看,裡面有瑰若的驗孕報告,退學書,十頁以上是不同顧主發出的工作證明、工資紀錄等,分別有快餐店、琴室、麵包店、書店……

    「工資那麼少?」洛森看見那些工資紀錄就生氣得眼睛也紅了,也想起了瑰若剛才的一句──「我,比你更慘!」

    此外,還有兩張出生證明書的副本,一張竟然是瑰若的,她父親名字的一項被紅筆圈起來,他看見了那名字不禁驚訝。

    「連威廉!就是克萊的父親!克萊那傢伙一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他不接她回家?」他在生氣,「她是真的連家小姐,卻被迫留在我家當琴師!太過份!」

    之後的一張出生證明書卻是那小東西的,他看見了兒子的名字,「洛小森!」他笑了,「這個媽媽真懶惰,只是用我的名字加個小字就了事?」

    然而,當他看見父親的一項,那是非常清晰地寫著──洛森。他的心一陣扯痛。

    「我真是他爸爸!我當了爸爸啊!」他又快樂又難過,心情太複雜了。他再細看,兒子的出生日期又被紅筆圈起,於是他繼續翻閱那調查報告。

    ∼十月二十日,退學,同日乘法航到了法國巴黎。

    之後就是一連串的兼職的工作。他卻沒再看見任何的婦科檢查報告,這代表什麼?因為她就是太窮,也疲於奔命地工作,她根本沒有錢去作任何檢查。洛森愈想愈難過,才想起克萊罵他的一連串話。

    「他罵得對。瑰若為我吃盡了苦頭!」

    ∼二月二十六日,小產入院。

    ∼三月十二日,參加<艾特現代芭蕾舞團>之招募試,獲聘。

    報告來到這裡,不久之後,洛森也找到她了。

    「小森是早產的,她竟然還在生產之後不久便去應考舞蹈團!這個女人……〞他用力索著鼻子,一陣酸澀傳來叫他難受得呼吸困難。

    最後,他不能不把注意力再次投到那寫著<洛森的罪證>的光盤上。他吸了一口氣,按動了計算機,把光盤置入,他有預感裡面的數據一定會讓自己羞愧得無地自容,他卻沒料到他所看見的卻是比想像中的更惡劣,更讓自己震驚!

    那是從紅園的一個保安攝影機保留下來的紀錄,影片的素質很差,而且只是從高點向下拍的細小影像,那保安攝影機設在洛森房間的陽台外牆,鏡頭以極緩慢的速度拍攝了房間到陽台之間的範圍,影片的左上角顯示了拍攝日期,正是他離開紅園的前一天,也就是他喝得爛醉,醉得幹了什麼也不知道的那個晚上。

    現在他終於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在保安的錄像裡,他看見的卻不是自己,而是一頭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野獸!牠猛力把瑰若扔進房間,一手抓住她秀麗的長髮便把她的頭撞在牆角,她血流如注的狂喊救命,修長纖細的腳用盡氣力的把牠蹬開便爬著的逃。野獸卻一抓把她拉住,爪子貪婪地遊走在玫瑰一樣的曲線上,不斷的推動、嘶叫、咆哮,如惡魔降臨,大地只遺留下如死的可憐少女,她只能瑟縮在血泊中痛泣。

    洛森不敢相信那惡魔一樣的野獸就是他自己,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傷害了自己最愛的女人。

    他終於明白瑰若為什麼要怕、要逃、要躲,想起她顫抖的身子因驚懼而冰冷僵硬,想起她的恐男症、她的尖叫,她原來受到自己如此凶悍的對待,他卻不只一次這樣傷害她!

    「天!我……我竟然這麼殘忍地對你!」他想起在西班牙的事,他精心安排的迫她走進自己的房間,他發現原來那卑鄙的惡魔完全是他自己的本性。

    他的心好難受,實在沒法形容自己的憤怒,可是,他可以氣誰呢?一切都是他自己幹的。他現在才明白克萊何以如此生氣,瑰若何以不肯給他機會。原來自己不單沒有如承諾的好好愛她,相反的,他親手把她打下地獄去。

    他緩緩的從椅子站起來,心中有一股想死的衝動。他一手扯起椅子便猛力的轟在辦公室裡的玻璃窗子上,碎了一個又一個,他決心把所有完好的東西都要搗毀,因為他根本就是一個野獸一樣的魔鬼。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無可指責的君子,一個大家族、大企業的希望,有為又優秀的青年才俊。現在他才知自己有多醜惡,是他把一位天使一樣的女孩打到了黑暗的深淵。

    玻璃碎了一地,聲音震動了整幢大樓,警鐘在叫囂,大樓的保安員匆忙的走來,卻看見一向精明睿智的洛老闆正陷入瘋狂。只見洛森正把一個大書架推翻了,又接著另一個,口中儘是無意義的嘶叫,兩位保安員慌忙上前制止,他卻忽地停止了所有動作,靜靜地坐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毯上。

    兩位保安互相投了一個疑惑的眼光,正想上前向洛老闆探問,他卻低下頭來,兩手悉悉率率的猛力擦著眼睛,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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