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結束還是開始 文 / o滴神
第一百五十七章結束還是開始
「我，果真不懂。」青龍歎了口氣，眼中的悲憫不知道是留給六道眾生的，還是留給齊歡的。
新的神獸誕生了，它們帶給仙界的卻不是安定，如今的齊歡已經無人能夠阻止了，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看著她毫無悲喜的表情，那些還活著的仙尊心裡突然湧起了深深的無力感。
誰都沒有想過，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
「六道，都說蒼天憫人，誰憐憫過我。這樣的天地，這樣的六道，還不如毀了。」齊歡張開雙臂從小銀身上跳了下去，卻並沒有落地，而是莫名其妙地懸浮在半空中。
她的身體在慢慢的變淡，就好像剛剛白虎跟玄武自盡時出現的情景。但，與他們不同的是，齊歡的身體內竟然還有東西，那是……新的六道秩序。
雖然還不完整，卻是真正的六道秩序，包括了天地人妖魔鬼。雷神塔也在其中，那剛剛出生的四神獸似乎受到了召喚，身子逐漸縮小，衝回齊歡的體內，分成四角圍在雷神塔周圍。
「以身殉道！」雷神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齊歡不是要毀了天地，她是要更替六道。
「這傻孩子，就算天地變了，又能怎麼樣，人心是永遠不會改變的。」斷歲看著半空中逐漸變淡的那道倩影，眼中漸漸凝出了水霧。
其實，青龍從一開始就知道，齊歡要幹什麼，只是他無法阻止。齊歡體內的六道在無限放大，她的身影也在漸漸消失，沒有人能夠阻止她屬於『自殺』的行為。
突然，天地開始劇烈搖動，是天地將要毀滅的那種搖動，但，這並不是齊歡做的，她的身形雖然在消散，神識卻仍在，在六道徹底更替之前，她的元神是不會消失的。
……轟，轟，轟！劇烈的爆炸聲並沒有停止，甚至越發的恐怖。
此時，不光是仙界，六道在發生巨變。齊歡把事情想的太簡單，就連青龍也沒有想過，雷神塔跟四神獸同時消失，會造成這麼恐怖的局面。
四神獸一直以為，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讓六道穩固，事實上，除了這一點，還有一件事兒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的。
他們真正要鎮壓的東西是六道天碑，天碑之下，是讓人震顫的存在。遠古，從未有人接觸過的遠古，因為齊歡近乎自毀的舉動下，終於露出了端倪。
沒人知道，曾經的孕育了無數大巫，妖皇的遠古大荒是如何消失的。沒人知道，那些遠古修士是怎麼毀滅的，沒人知道那些神話是不是真的，但，如今天地內充斥的蠻荒氣息卻清楚地提醒著所有人，那些人並沒有消失，他們，再度出現了。
這突如其來的巨變讓齊歡根本來不及反應，已經徹底擴散開來的六道正在緩慢融合，雷神塔終於落了下來。
一切就要塵埃落定，她呀，就連臨死前似乎都在惹麻煩，這次，好像是惹出了天大的麻煩啊！
其實，這是早就做好的決定，齊歡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修煉的六道，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她只知道，墨夜不見了，她不想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走下去，無盡的生命只會讓她的心變得無比冰冷，然後忘記一切，她不想忘了墨夜。
「抱歉，又給你們惹麻煩了。」齊歡看了一眼雷公跟斷歲，嘴角微微上揚。
是雨麼？朦朧之中，齊歡感覺天上好像在下雨，只是，她還活著麼？齊歡想要睜開眼睛，卻只能看見無邊的黑暗，但臉上冰冰涼涼的水滴不停的往下落，落在她的嘴裡。
她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溫暖的胸膛裡，好暖，滴在嘴裡的水滴似乎帶了其他的味道，是什麼呢？齊歡努力回想，對了，是腥味，好像是血的腥味。
想到這裡，齊歡猛地睜開眼睛，這是在哪裡？齊歡微愣，四下環顧，這是牢房，好像是天魔界墨府的牢房。
這是……低頭，看見自己被墨夜抱在懷裡，他的手上握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血液一滴一滴落入她的口中，墨夜那身淡色的衣裳染上了刺眼的艷紅。
原來當初墨夜是用這副表情挖出自己的心救了她，看著那男人臉上的恐懼，齊歡突然很想衝下去抱著他。讓他不要恐懼，她還活著，她活到了最後。可是，他卻不見了。
眼前的景色一變，齊歡發現這次自己又換了地方，這是哪裡呢？對了，這是人間，這間破廟就算是隔了幾千年，齊歡仍然不會忘記，算起來，她跟墨夜是在這裡相識的吧。他當眾擄走了自己，還是師傅用了一根沒什麼價值的小草把她贖走的。
齊歡眼前的景色在不停的變換，她所到之處，都是留下了難忘回憶的地方，有跟墨夜的，有跟師傅的，還有跟師侄的，有跟東源的，甚至還有她跟冥火的。原來，冥火也在自己心裡留下了印記麼！
恍如隔世，這就是臨死之前會看到的景像麼，真讓人不甘心啊！
「小歡。」是師傅的聲音，齊歡眼前的景象終於完全消失了，眼中，還是黑暗，徹底的黑暗。她無法醒過來，身體上的力量在飛速的流逝，她終於要死了。
心裡產生這個想法，齊歡倒是突然有些感謝冥火，如果不是來到這個世界，她或許就不會活這麼多年吧，也不會死得這麼輕鬆，這種毫無痛苦的死法果真比較適合自己。
齊歡的元神在漸漸的消散，新的六道與原本的六道相互融合，組成了新的天地，但六道天碑卻依舊止不住的崩裂，轟響聲穿透整個天地。
「小歡！」虛空子的喊聲不停，齊歡卻再也聽不見了。
就在這一切即將結束的時候，一道讓人心驚膽戰的氣息從冥界衝出，直接衝破兩界封印直奔仙界。一直以來從來沒有出世過的十八層地獄，終於開啟。
「哈哈哈哈，想不到剛出來就有補品送上門來。」那股氣息並沒有衝出多遠，就被一個身高數十米，頭長一對羊角的怪異巨人攔了下來。
「滾。」灰霧中傳來一個淡漠冰冷的聲音，讓人聽了忍不住渾身顫抖，光是聽著聲音，就感覺自己已經處在死亡邊緣。
「小輩，找死！」那巨人似乎從來沒被人如此說過，他舉起雙臂，一拳轟向那股灰霧，那一瞬間，整個空間似乎都凝固了。
一拳轟出去，爆鳴聲響起，灰霧瞬間消散。可是沒過一會兒，竟然再度聚集。傳說，鬼道修到最後，會不生不滅。那巨人根本沒想過這種情況會發生，自己一拳可是打死過妖王，竟然連一團灰霧都搞不定！
巨人並不甘心，卻沒敢再動。因為他發現自己揮拳的那手臂上，只剩下白骨。在他毫無感覺的情況下，那團灰霧吞了他的血肉。
「我不介意順便把你變成骷髏。」冰冷的聲音再度從灰霧中響起，那團灰霧沒有繼續停留，而是接著朝雷神殿的方向飛去。
那巨人眼睜睜地看著灰霧離去，愣了半晌，最後罵罵咧咧地甩手離開了，剛剛被吞噬得只剩下白骨的胳膊上很快就長出了血肉，沒一會兒就完全恢復了正常。
當那團灰霧趕到雷神殿的時候，雷神塔已經矗立在那裡了，黑色的塔身彷彿像冰冷的深海寒鐵一樣，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雷神塔周圍，冷冷清清的，雷神殿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消失了，一眼望去，這仙界竟然如此荒蕪。那團灰霧終於在雷神塔前停了下來，緩緩落地化成了那個讓齊歡朝思暮想的男人。
他來了，可惜，來晚了。如果不是六道動亂，恐怕他至今仍然醒不過來，沒想到，剛剛醒來，唯一能夠感覺到的卻是齊歡正在消散的氣息。
墨夜身上的灰霧仍然沒有散去，一直包裹在他身體周圍，當他靠近雷神塔的時候，一股恐怖的雷電之力從裡面衝了出去。只不過這次，在那股雷電之力還沒有衝到他面前的時候，就被灰霧彈了回去。
走進雷神塔，感受著裡面爆裂隨時可能爆發的讓人心驚膽戰的雷電之力，墨夜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只是那抹笑容太讓人心碎。
「齊歡，我來了。」清冷的聲音迴盪在雷神塔中，卻沒有人回答。抬頭看著懸在塔中，因為他突然闖入而糾結在一起的各色雷電，墨夜好像看見那個笑得一臉狡黠的小女人趁著他睡熟的時候，成功用雷電劈醒他，樂不可支的模樣。
「我們不會分開，我不會放你離開的。」灰色的霧氣從墨夜的腳底開始蔓延，雖然齊歡身化六道，但是她的神念還是留在了雷神塔中，只不過想要收集全這裡的神念，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關係，齊歡可以等他一百年，他可以等上一千年，一萬年甚至更久，只要，能夠再見到她的笑臉。
四神獸已經歸位，雖然六道天碑崩裂，但六道總算是徹底穩固了下來，六道，在不知不覺中，天翻地覆。
凡人，雖然最為脆弱，但人間卻是恢復得最快的，人類的繁衍生息，永遠不會休止。數萬年，數十萬年過去了，曾經被毀滅的六道，終於，再度恢復了曾經的繁榮。
曾經，你我心中的夢想，可以延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