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蔓蔓青蘿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文 / 樁樁

    第八十二章

    風城清王府中,明珠一改柔弱,目光凌利地盯著劉鑒:「殿下可想得明白?」

    劉鑒心裡掙扎著,啟國開出的條件不是不誘人的。啟國借兵助他復位,他登基後割讓西方邊城在內的十座城池,以後永結友邦。

    他坐在子離王位的下首,仰望著子離,看他掌控著生殺大權,隨心所欲。塞個女子給他他只能接受。瞧著他在百官簇擁下越顯帝王尊貴。劉鑒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這一切都應該是他的。他有治國之才,卻沒能有個好母后、好王妃好舅舅,這一切能怨得了他嗎?母后毒殺前皇后瞞得滴水不漏,連王家人都瞞著。王燕回是母后和太尉商議決定,父皇怕是順手推舟的就准允了。劉鑒越想越不服氣。還有青蕾,這樣一個愛他的美麗女子也是誤打誤撞娶來的。

    明珠見他猶豫半響不吭聲,嬌媚一笑倚進他懷裡:「明珠是啟國嫡長公主,嫁給了殿下便是殿下的人了,難不成我的親哥哥還會害了他的妹夫不成?」

    劉鑒一省,是啊,娶了明珠為正妃,若是他日登基,明珠自然就是皇后。哥哥幫妹子妹夫奪回皇位只要十座城池為謝禮,兩國以後交好相處,自已也沒虧什麼。若是不答應,畢竟力薄,更何況還有夏國……眼眸閃動著神秘的光彩。一低頭嘴唇觸到明珠花瓣似的臉頰,呢喃道:「你真是上天賜給我的明珠……」

    國宴十日後,三國使團陸續離開風城回國。是夜,子離便得到消息,夏王與神秘人接觸。啟國穆親王借與明珠公主別離入清王府。安國相國鐵罕和陳國楚南王子齊游都寧河。

    這才登基多久呢,四國就蠢蠢欲動。這才離了東郊別苑幾日呢,清王就急著要奪回王位了麼?一抹邪魅的笑容爬上了嘴角。子離目光深沉,這片寧靜的夜色馬上就要被戰鼓聲擊破,空氣中的清洌將飄浮著殺戮後的血腥了。

    子離傳旨召忠勇公顧天翔入宮覲見。

    顧天翔對子離很是不滿,他回到風城後就進宮見了妹妹。從小一起長大,天琳有什麼心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雖然天琳一口咬定子離對她甚好,但那雙眼睛裡卻透著一種痛。回家問老爹,居然問出一個讓他目瞪口呆的答案。子離愛上了相府三小姐,那個玲瓏剔透的美人兒,劉玨苦戀三年的心上人!

    國宴之後劉玨就消失了,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相府三小姐。顧天翔頭一下子大了。相府三小姐被子離軟禁在王宮,若是劉玨進王宮帶走人,就是殺頭的大罪!

    他替妹妹擔憂,也替劉玨著急。怎麼找了這麼個麻煩!可是,想起李青蘿,他又暗暗歎息,那樣的女子怎能不叫人動心呢?臨南城倚蘿酒店的初識已深深印在他腦海裡。她的口才見地豈是尋常女子,動心也是正常。只是,對她動心的人一個是他的妹夫,寧國的王!一個是他的好友,一戰威鎮天下的平南王!

    眼前這情況不用說,劉玨帶著李青蘿跑了。涉及皇家**,子離沒有聲張。但顧天翔明白,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這種侮辱,更何況,他是王!顧天翔打定主意入宮之時看能不能打消子離的念頭,成全了劉玨,這才是皆大歡喜的局面哪。

    御書房裡子離正閱看奏折。顧天翔走進行禮:「王上!」

    「天翔平身吧!來人,賜座!」子離頭也沒抬,揮動硃筆在奏章上批注。完了看了看,滿意地放下,這才離了御座笑著走過來。

    顧天翔忙離座起身。子離抬抬。寡人有一事要請天翔走一趟。」

    「王上請吩咐!」

    「去把劉玨找回來!」子離的話語中沒有透露出絲毫情緒。平平靜靜地說一個命令。

    顧天翔心裡「咯登」一聲暗叫不好。頭抬起道:「王上,臣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天翔但說無妨。」

    「臣與劉玨三年來在臨南城相處,知他與相府三小姐定有親事,而且,平南王是個癡情人,若真是他闖宮帶走的三小姐,天翔懇請王上網開一面,饒他死罪吧!」

    是啊,你們每個人都知道平南王苦戀阿蘿,對她情根深種,卻不知我相識阿蘿在前。我在你們眼中是棒打鴛鴦君奪臣妻之人是麼?子離口中發苦,心傷不已。沉默許久道:「阿蘿身上有種異香,你帶著馴好的鷹隼去,它會帶你找著他們。十天之內,給我把人綁回來!你去吧!」

    顧天翔一聽要把他們綁回來心想壞了,再欲開口求情,見子離不再多言,只得磕頭謝恩而去。

    看著顧天翔離開,子離想起皇陵守陵人臨別時的話:「若是王上帶了別的女人來冰泉,她日若不能成為皇妃,守陵人也必會找到她殺之祭祀,因為凡泡過冰泉之人身上都有種常人聞不到的異香,馴好的鷹會找到她!」

    顧天翔帶走的就是那只馴好的鷹。子離問過:「若殺了那只鷹找不到她呢?」

    守陵人道:「褻瀆列祖先皇,帶她來的王也不配再稱王了,除非殺光所有的守陵人。王上是知道守陵人武功的。」

    子離暗自慶幸,還好沒帶阿蘿進去,否則真的沒有回轉餘地了。

    接了旨,要在十天內帶回劉玨和李青蘿,顧天翔泱泱不樂。出發之前去了趟安清王府。

    安清王聽他說完「哦」了一聲。拿著釣竿的手穩如磐石。

    顧天翔急得很,他本不是多話之人,卻有太多的話想說,太多的問題想問。心裡被貓抓撓似的,憋得滿臉通紅。

    安清王瞟了眼水面的浮膘,側過頭看他,嘿嘿一笑:「人家都說風城五公子裡天翔公子冷峻異常,我看不是這麼回事嘛,你臉怎麼這麼紅?玄衣!給天翔將軍弄點敗火的茶來!」

    顧天翔哭笑不得:「老王爺,我是為你兒子著急!」

    「那小子也逍遙了十天了,尋他回來也好!」安清王急扯釣竿,:「快,快,魚上勾了,幫忙!」

    顧天翔忙扯住線,一運內力抖動釣絲,一條紅鯉甩在了涼亭長廊上,啪的一聲,死了。

    「哎呀,你怎麼這麼大力呢?臭小子!」安清王氣極敗壞地開罵,「年青人就是這樣,魚上鉤了也不能用內力去震啊,沒樂趣,還不如你朝水面多打兩掌,省得釣了!」

    顧天翔尷尬地站著瞧著被他震死的魚,這樣是沒啥樂趣。目光一閃:「老王爺教訓的是,天翔太過魯莽了。」

    「唉,小子,你對我那不爭氣的兒子算是盡心了。放心去吧。不聽話就照王上的意思給我綁回來。」安清王笑得賊賊的。

    「老王爺……」顧天翔有些疑惑,又有些驚喜。老王爺說了這麼多釣魚,意在提醒他子離是不會把魚害死的,難道這是子離下的餌?可是又不對啊,明明是劉玨劫走了阿蘿。老王爺又說要辦喜事,難道他已猜出子離準備成全劉玨和阿蘿嗎?但子離明明說要把人綁回來。想來想去,顧天翔直到離開安清王府還是沒想明白。歎了口氣,王令不可違,找到他二人再說吧。

    玄衣疑惑地問道:「王爺,你真的不擔心?」

    「擔心沒有用,璃王能叫顧天翔十日內帶他們回來,必然有他的法子,他們跑不掉的。對了,遣去四國的人手安排妥當了麼?」安清王胸有成竹。

    「已出發了。」

    「還有,密切注意留在風城的楚南王子的動向,還有清王殿下!」

    「是!對了王爺,鴿組發現另有一支人馬也在暗中監視他們,也是這行的高手!」

    安清王暗想,那肯定是子離的人手了。這個璃王還是四皇子時就有了自已的一批力量,還在王府中安插了一個思詩做奸細。他想了想道:「通知暗夜,叫鴿組撤到外圍,無論如何不能讓對方識破身份。」

    「是!」

    黑山森林的山谷中,劉玨和阿蘿快樂得跟神仙似的。三個人斗地主,一人做飯,劉玨初學興致濃,偏偏輸得多,十天裡倒有一半的時間讓他去做吃的,鬱悶壞了。終於忍不住發火了:「劉英,你去做,爺我要玩!」

    劉英嘿嘿一笑:「王爺,我現在不是你的屬下了,小姐說了算。我聽小姐的。」

    阿蘿正拿了一手好牌,頭也沒抬:「願賭服輸,這裡沒奴才!快出快出,我是七張聯!」

    小玉和劉英偷望一眼,忍住笑,齊聲叫道:「過!」

    阿蘿得意地笑了:「大小鬼,一張,沒啦!」

    劉玨愣在那裡,心裡很不是滋味,這麼快就沒地位了,將來怎麼得了?一看阿蘿把牌出完贏了,忙不迭地把牌一收:「今天到此為止,陪我去打獵。」扯住阿蘿就走。

    阿蘿朝劉英和小玉擠擠眼睛,和劉玨走出木屋進了山。

    劉玨很喜歡聽阿蘿說她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夜明珠就是塊晚上發光的石頭。還砍下一棵樹認真學習什麼叫年輪,根據樹紋的稀疏分辨南北。知道了湖水和小溪的水在打回來後最好再過濾一下,還要煮開了再喝,水裡面有看不見的蟲子喝下去會生病。

    劉玨攬住阿蘿在湖邊坐下。這十來天阿蘿把知道的三十六計一一講給他聽。從楊家將說起梁山水泊一百零八將,從蒙古鐵騎橫掃歐州到三國群雄爭霸,劉玨愛聽軍事的故事,阿蘿能想起來的都說起他聽。

    阿蘿說得眉飛色舞,劉玨聽得如癡如醉。

    湖水映著夕陽倒映著青山。阿蘿一笑唱出了一支歌:姐兒頭上戴著杜鵑花呀迎著風兒隨浪逐彩霞水鄉溫柔何處是我家船兒搖過春水不說話呀隨著歌兒劃向夢裡的他歌聲婉轉清揚,阿蘿眼中閃動著笑意。劉玨歎道:「這歌真美!」

    阿蘿幽幽歎氣一聲:「太快樂,總覺得不真實」

    「阿蘿,你又擔心了是麼?你還是擔心他會找到我們是嗎?」劉玨定定地看著阿蘿。來到森林裡,住在山谷他才發現她的性格變得更加活潑開朗。他希望她一直如此快樂。

    「不談這個了,有句話叫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珍惜每一天,珍惜每一份快樂就好。」阿蘿笑了起來,「我教你英文好不好?我都快忘記了。」

    「英文是什麼?」劉玨不明白。

    「就是,一種密碼,學會了,別人都瞧不懂,我們倆人能看明白的密碼。」阿蘿嘿嘿笑道。

    當下就教他記二十六個英文字母。然後阿蘿想了想道在地上畫道:「比如,這個sos就是救命的意思,太難了你記不住,記點簡單的。」

    劉玨呵呵笑起來:「你從哪兒學來的?」

    「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戰場上也能有用的,你死力地背下來再說嘛。」阿蘿邊撒嬌邊誘導劉玨學。

    劉玨瞧了一會道:「挺有意思的,這個s是南方,加上你剛才畫的sos,就是南方有難是吧?換言之,還是n就是北方,w是西方,e是東方。軍隊裡的斥候用這個傳信倒有極有用處。」

    「對啊,你真聰明,親一個!」阿蘿很響的親了劉玨一下,看他俊臉通紅,便狂笑起來:「原來,你也會害羞的啊!」

    劉玨惱羞成怒,捉住她唇已壓了下去,直吻到她滿面通紅才放開她,調笑道:「換誰害羞了?」

    阿蘿跳起來,下巴一抬:「今晚我就點你的燈籠!」

    「點什麼燈籠?」劉玨聽不懂。

    阿蘿吃吃地笑了,啥叫優勢?這就是幾千年文化的差距!你當然沒看過《大紅燈籠高高掛》!她不懷好意地看看劉玨,慢慢退後兩步,突然露出色色的模樣來:「小姐我瞧公子俊得很,你就從了我吧!」

    「反了你了!」劉玨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膽子越來越來,越說越不像話,臉一沉:「過來!」

    阿蘿慢慢走過去抱住他:「我總怕夜長夢多,總覺得這樣的快樂持續不久,我是不是擔心成習慣了。」

    劉玨長歎一聲:「不會的。」他捧起阿蘿的臉,對她眨眨眼睛,突然一把抱起她:「今晚我們就點燈籠去。」

    阿蘿臉一紅,把臉埋進他懷裡,吃吃的笑了。

    回到木屋,看到小玉和劉英。二人對看一眼,又錯開眼神,神情極不自在。小玉奇怪地問道:「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阿蘿刷地一下臉變得更紅。劉玨忍住笑給她挾菜,突然道:「我們商量一件事,今晚點燈籠!」

    阿蘿大驚,這等私密事自已兩人說說就好,怎麼能拿出來說?「你閉嘴!」

    「哦?我倒是可以不說,可這話不是你說的嗎?」劉玨吃著菜,慢條斯理道。

    「我什麼都沒說!」阿蘿想,打死都不認賬,反正沒人聽到。

    「哦,那劉英猴年馬月能娶小玉啊?」劉玨見她急了,話題才轉到劉英和小玉身上。

    「哎呀,王爺你胡說什麼呢?」小玉臉一紅,放下筷子跑出去了。劉英頭埋得更低。

    阿蘿這才反應過來。當時在山上都差點忘了這裡可不止他二人。瞧著劉玨想,好啊,你先把劉英和小玉送作堆,免得難為情啊。她在桌下踢了劉玨一腳,轉頭對劉英道:「你頭再埋低點就埋進碗裡了,現在我令你馬上娶了小玉,就今晚!我和劉玨做主婚人,就這麼定了。」

    劉英歎了口氣,抬起頭:「小姐,你要急著嫁給王爺就明說嘛,嫌我和小玉礙事啊?」說完飛快地跳了起來,竟從窗戶裡翻了出去。

    阿蘿氣得直蹬腳。

    劉玨呵呵笑道:「被看穿了氣極敗了了?那,今晚你還想點燈籠不?」

    「你做夢,哼!我去打扮小玉了,你把劉英逮回來,今晚就讓他倆成親!」阿蘿高昂著頭去找小玉了。

    劉玨看著她。阿蘿,你叫我怎麼捨得放開你呢?和你在一起,每一刻都是這樣開心。劉玨傻傻地笑起來。真的找劉英去了。

    他們不知道,此時顧天翔已經從風城出發,跟著天空中飛翔的鷹隼,紮營在黑山森林的邊緣。

    鷹隼帶領著顧天翔和五百軍士進入了黑山森林。顧天翔望著空中引路的鷹想,璃王竟早已猜到劉玨會帶走阿蘿,所以早把異香放在李青蘿身上了嗎?為什麼這種香只有訓出的鷹才聞得到呢?劉玨又為何先去右相府退婚又闖宮帶走李青蘿呢?難道璃王真的會做出奪臣之妻的舉動?他不怕才登基不久王位未穩安清王父子會反了他?顧天翔百思不得其解。

    隊伍緩緩走出森林,前面是道緩坡,只見鷹隼一展翅向對面山頂飛了過去,在空中盤旋一會兒竟飛了回來。馴鷹人一抬手,它準確地落在馴鷹人的皮護手上。

    顧天翔一揮手,五百軍士下了緩坡,搜尋對面那座山。顧天翔騎在馬上,目光一動,已瞧到了那條山縫。他想了想,下令在緩坡紮營。帶了兩名親士兵走進了山縫。

    此時太陽初升,林山鳥語花香。顧天翔小心鑽出山縫後眼前一亮,一座美麗的山谷出現在眼前。藍天白雲倒映湖水之中,近岸青草如坪。風中隱約傳來銀鈴般的笑聲。顧天翔歎了口氣他們還真在這裡。一抖馬韁朝聲音發出的林間而去。

    他出現在四人面前時。阿蘿和劉玨正在取笑劉英。昨晚,還真把劉英和小玉叫到了一起,阿蘿和劉玨說盡了好話那兩人終於拜了天地,卻不肯進洞房。小玉死死扯住阿蘿不放,劉英一閃身跑進房間把門一關不開了。今天一大早,阿蘿就竄唆著劉玨去偷襲劉英。四人正有說有笑,突聽到馬蹄聲,阿蘿情不自禁的一顫,劉玨看了她一眼,拉住了她的手。

    看到三騎奔來,前面一人越看越熟悉。劉玨心情複雜,若有所思的笑了,吩咐道:「再做兩個菜,是天翔。」

    顧天翔沒好氣了下了馬,打量了下小木屋,看看擺在屋外空地的桌上正有要吃早飯的架式,不客氣地走過去坐下。兩名親兵站在他身後一動不動。

    小玉奔回廚房又做了幾道菜,新安放了碗筷。看看劉英,兩人也小心的站在阿蘿和劉玨身後。劉玨笑道:「劉英,你招呼那兩位兄弟去廚房吃。順便弄點酒來,我與天翔好好喝上幾杯。」

    阿蘿看了眼劉玨,又瞪了顧天翔兩眼,像是很不滿他闖了進來。這麼快麼?只得十天而已。心裡隱隱歎了口氣,拉著小玉回了房。

    顧天翔沒有吭聲,拿起筷子便吃。劉玨只動了兩筷便放下,默默地倒了酒。遞過一碗給顧天翔。天翔也不客氣,舉碗就喝。

    劉玨慢慢問道:「你帶了多少人來?」

    「五百!」

    「怎麼找到的?」

    「他說三小姐身上有異香。」

    劉玨感到奇怪,腦中急轉想了想又釋然:「原來中了王燕回的失魂玉引香去泡了冰泉還有這等作用。難怪能找到這裡。」

    「冰泉?你說三小姐進了皇陵?我的天!」顧天翔大驚失色。難怪劉玨要去退婚,但是,這麼一來……顧天翔緊緊皺起了眉,眼神往阿蘿去的方向一轉,壓低了聲音焦急地說道:「那不是她,就要進宮做皇妃?你小子膽子怎麼這麼大?!要殺頭的你知不知道?」

    劉玨展顏一笑:「你急起來那像傳說中以冷峻出名的天翔公子?是,我明白得很。」

    顧天翔酒碗一放,張嘴欲說什麼,又扭過頭不看劉玨。

    劉玨傷感地說道:「你怎麼就隻身進來呢?不怕我殺了你?」

    「若是三小姐身上沒那異香,我看你怕是真會殺了我。」顧天翔直截了當地說道。

    劉玨呵呵笑了起來:「真是瞭解我啊,現在怎辦?」

    「你自已犯下滔天大罪,你居然問我怎麼辦?我當然是遵王令把你們綁回去,喀嚓!」顧天翔沒好氣地瞪劉玨一眼。

    「若是我不願意呢?」劉玨倨傲地問顧天翔。只見他一怔,眼睛望過來,神情矛盾之極。又低頭飲下一碗酒。

    「你肯定是打不過我的,打也是做做樣子好回去覆命罷了。」劉玨淡淡笑道。

    「你父王來之前教我釣魚,說你已逍遙多日該回去了。」顧天翔沉吟一會兒,把與安清王見面的事細細說了出來。

    「這樣啊……不忠,有了,再背上不孝的罪名,嘖嘖,老頭子會飛起來吃人……你這就吩咐軍士作兩乘轎子,阿蘿和小玉長時間騎馬不行,也不方便露面。嗯,再遣幾個軍士幫我把這些天獵的野味抬了,對了,還有阿蘿給我做的小玩意兒一件不能落下。」劉玨像要搬家似的一件有用的物事都不肯放過,一一交待。

    顧天翔鼻子快要氣歪:「你真當出來散心打獵啦?王上要我把你們,綁回去!別忘了,你現在是欽犯!」

    劉玨嘻嘻一笑:「做做樣子嘛,到風城再說唄。」站起身道:「走,帶你去逛逛我的地盤!」

    顧天翔白了他一眼,兩人站起身縱身朝山崖那裡掠去。

    陽光照在長身玉立的兩人身上。從高處望去,青山蜿延起伏,盡收眼底。劉玨感歎道:「真是美麗,就怕阿蘿捨不得。」

    顧天翔冷冷道:「怕是以後見不著幾回太陽了,要砍頭的人還戀什麼風景!」

    劉玨沒看他,目光望向無邊無際的森林:「阿蘿說要珍惜生命裡的每一天,我深以為然。這十來日倒真的逍遙。」與以往一樣,他喋喋不休,顧天翔靜靜地聽著:「古來芳餌下,誰是不吞鉤?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不後悔所做的一切。這事也怨不得王上,本是我親自去求他收了阿蘿為妃,才能進冰泉為她解毒。我反悔在先,無論他怎樣我也不怨。」

    「就得十來日,不覺短暫?」

    「你以後要不做大將軍了,就去賣離人醉?聽說你把盈秀姑娘接進府了?」劉玨轉開話題取笑他。

    顧天翔面無表情:「正有此打算!」突然煩躁:「你說王上真的會殺了你們?」

    「我都不怕,你擔心什麼?」劉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

    顧天翔轉過身看著他:「你和你父王一樣,老狐狸生了只小狐狸,別賣關子了,猜到什麼了?這般胸有成竹。」

    劉玨歎了口氣:「我只是猜他不肯現在殺我而已。不然安清王府不就絕了後?我家老頭子護短得很,肯讓你來找我們,必然性命無憂。不然,早叫我跑路了,那還等你來啊。阿蘿就算身上有異香,出了寧國,你難道還跟著來?」

    顧天翔沉默了一會兒:「是因為四國來使都心懷叵測?」

    「不僅如此,難道你沒注意到王上把啟國公主賜給清王了嗎?內憂外患,這個時候,王上那還有心思顧及其它,嗯,我看啊,我就是個戴罪立功的命!」

    「那,三小姐她?」

    劉玨臉上浮起一層悲傷:「兩個選擇,路只有一條,難道真要我與你及五百軍士相戰,力竭而亡?我猜若是兩個時辰你沒出谷,那五百人就會進谷了吧?她會想明白。活著總會有希望的。」

    顧天翔眼中露出一絲同情。他就算放了劉玨,還會有別的人領兵捉拿他們。眼見四國心懷不軌,清王劉鑒似有動作,那裡都不太平。只是,回去之後死罪可免,以後一個是宮妃一個是臣子,中間還有一個就算想成全他倆也不行且也心儀三小姐的帝王。這是本什麼糊塗賬!顧天翔不禁感歎道:「王燕回這一計真是毒辣,死了也不會讓你們三人好過!」

    「也不盡然,若非這失魂玉香引,如何得知她與夏國早有勾結,王上不是囑你盯住了清王麼?。」

    顧天翔慢慢說道:「難怪我瞧清王在國宴上似乎格外高興,還以為他強作笑顏,沒想到他見到了夏王,那麼與夏王接解的神秘人必是劉鑒手下之人。」

    劉玨呵呵笑道:「我家老頭子不是教了你怎麼釣魚嘛,四國來使就是一個餌,清王不吞就沒吃的,吞下了就吐不出放在餌裡的魚鉤。王上要像你一樣用內力直接捕殺了魚就沒有了釣魚的樂趣……也許這一切又是下的另一個餌,需得王上用更好的耐心去釣他想釣的魚。」他轉過頭看著顧天翔,目光中閃動著光芒。

    顧天翔沉吟片刻,方輕聲道:「我一直覺得你成日嬉笑散漫,今日方知你一樣的心細如髮,不在朝堂卻一樣能分析出形勢,天翔佩服!」

    劉玨眨眨眼睛,露出一臉苦相:「我是你的階下囚有啥好佩服的。唉!」

    顧天翔眼中帶著笑意:「你若再不去和三小姐說的明白,就真的沒時間說體已話了。」

    劉玨朗聲大笑:「你獨自看看風景吧,不要太早吵了我!」身形一展,像鷹一樣撲下崖去。

    顧天翔凝視良久,才歎了口氣。劉玨說的不錯,但帝心難測,若是三小姐成了皇妃,子離會容忍一個心繫別人的妃子?這以後還不准鬧出什麼事情來。他又想到了自家小妹。怔忡地看著風景想,情為何物啊。

    顧天翔沉吟片刻,方輕聲道:「我一直覺得你成日嬉笑散漫,今日方知你一樣的心細如髮,不在朝堂卻一樣能分析出形勢,天翔佩服!」

    劉玨眨眨眼睛,露出一臉苦相:「我是你的階下囚有啥好佩服的。唉!」

    顧天翔眼中帶著笑意:「你若再不去和三小姐說的明白,就真的沒時間說體已話了。」

    劉玨朗聲大笑:「你獨自看看風景吧,不要太早吵了我!」他身形一展,像鷹一樣撲下崖去。顧天翔凝視良久,才歎了口氣。劉玨說得不錯,但帝心難測,若是三小姐成了皇妃,子離又怎會容忍一個心繫別人的妃子?這以後還不定鬧出什麼事情來。他又想到了自家小妹。怔忡地看著風景想,情為何物啊。

    她又要回去了麼,去做子離的妃?只是為了活著,為一個遙遠的希望?然而,她又不能以死相逼,因為劉玨會因她死,安清王府會因她受到牽連。子離狂怒之下,會不會殺盡她身邊的所有人?阿蘿頭大如斗。

    果然與這裡的人相處深了就會有這麼多的麻煩,還是不能扔也扔不下的麻煩。阿蘿想起以後的日子,不寒而慄。

    劉英走進來一跪:「若小姐不願回去,劉英拼得一死也無妨。」

    「不要死,以前我看過一個故事,名字就叫《活著》,再苦再難也要活著。生命高於一切!所以你要記住,不要輕言死亡,我還想瞧著你和小玉快快活活地生活,多生兩個寶寶呢。」阿蘿笑道,「風城程府以後就是你二人的家了,一勞永逸和福叔福嬸就交給你照顧。我總得在宮外有處自己的家。」

    「小姐!」小玉哽咽著。

    「記得問我娘和張媽她們的情況。」

    「知道了!」

    劉玨輕輕走了進來,看屋內三人愁容滿面,笑著走近阿蘿:「是誰跟我說要笑著過每一天的?嗯?」

    劉英拉著小玉退出房間,把空間留給他們。

    「我們沒有辦法是麼?我們要回風城了麼?然後我進宮,子離看在你父王面上,看在你為他登基立下汗馬功勞的分上不殺你!只能這樣嗎?」阿蘿怎麼也笑不出來。

    劉玨愣住,她怎麼都猜到了呢?他心裡有些發苦,卻爽朗地笑起來:「他既然叫天翔來,自然是不願意鬧得太過難堪,也有勸我們回去的意思,說不定事情沒你想的那樣糟糕呢?」

    阿蘿看著他道:「你不用安慰我了,顧天翔不會就只帶了兩個親兵來,子離能準確地找到我們自然有他的法子,由不得我們不回去。」

    「是,你猜得很對。」劉玨盡可能地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子離是要我回去幫他,現在他內憂外患,是不會殺我的。但是,你卻是我和他之間的難題,我能帶你跑一次,難免會有第二次,你進皇陵冰泉的事慢慢會傳開,他不娶你都不行。說實話,我不知道等他坐穩了王位後再來處理這事又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我要得到你,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韙。拐帶宮妃的罪名不是子離追不追究的問題,他能忍,朝臣們也不會容忍,事情關係到寧國君王的權威、皇家的臉面。」

    阿蘿突覺得很累,她喃喃道:「要是我不認識你多好,不認識子離多好。」

    劉玨臉一黑:「這是什麼話?」

    「難道不是麼?要是我不認得你們兩人,你們還可以君臣齊心,如今為了一個我,兩人爭來搶去,我就成了禍害。禍害都沒有好下場的。」阿蘿喪氣地說道。

    劉玨兩臂一收,緊緊地抱住她:「不准這樣想!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認得了你,有多慶幸你喜歡的是我不是子離。換到子離的位置上,我會瘋掉!有的時候,我常常想,子離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不是討厭子離,我有時甚至很心疼他的,做一國之君真的不容易。但這和嫁給他,在王宮裡待著是兩碼事!」阿蘿無奈至極。如果能像眾多穿越女主一樣大權在握就好了,想怎樣就怎樣。權勢這東西還真是好,難怪為了王位子離不顧一切,自己之前一門心思想找個世外桃源避開所有的煩惱,這樣的想法真的太幼稚。

    「我恐怕不會老老實實地待在王宮裡做他的妃子。若是回去我要進宮,你就……就當我已經死了吧。一寸相思一寸灰,當我死了,大家都好過。」阿蘿平靜地望著劉玨說。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