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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文 / 樁樁

    第十七章()

    劉玨回到家氣得在樹林裡召集了一群屬下陪他練功。出手如風,下手絲毫不留情,打趴下一群人手都酸了才停了下來。也不看眾人回到松風堂看著牆上掛的那幅畫像生氣。

    劉英小心翼翼地瞅著小王爺鐵青的臉,不知道向來喜怒不動於形的他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討好地問了一句:「主上,找著那小女孩想怎麼報仇?」

    劉玨一聽火蹭地又冒了起來,睥睨著劉英冷笑:「李相的三小姐,未來太子側妃的小妹,與四皇子關係非淺之人,你覺得呢?」

    劉英越聽越覺得燙手,難怪敢把小王爺打暈了。還不能明著下手,看來主上就為這事心煩。聽到與四皇子關係非淺不覺多了句嘴:「四殿下不是賜婚要娶顧相千金嗎?」

    劉玨在桃花宴上聽罷顧天琳一曲對這個蘭心慧質的女孩子深有好感,中秋宴見顧天琳舞姿翩翩已暗暗心儀,當時臨時有事走開沒來得及聽李青蕾撫琴,事後聽聞太子被一曲秋水打動他並不以為意。中秋宴上見二女不分軒轅,一心想找顧天琳,因差陽錯卻遇到了打暈他的小丫頭。他每日對著畫像端詳,絲毫沒有察覺那雙剔透晶瑩的眸子早已深印在腦海裡。如今顧天琳被賜婚給四皇子,他怎麼會不氣惱?

    劉英見小王爺怔怔看往牆上畫像,他知道畫的是顧府千金,不由得一個巴掌扇在自已臉上,悔恨地告罪:「屬下亂說話,該死!」

    劉玨主意已定,淡淡道:「罷了,備貼,我要拜訪李相。」

    李相見劉玨上門,心下暗自揣度。安清王戰功赫赫,長年領兵駐紮在西部邊塞。王府上下交給這個小王爺打理得井井有條。

    朝廷以太子為尊,卻很有一部份人擁護四皇人。太子是現任皇后嫡子。四皇子卻是已故皇后的嫡子。寧王對故皇后情深一片,礙於立嗣立長和現皇后王家的勢力立了劉鑒,心裡卻是極疼這個四皇子的。自已全力支持太子,王太尉女入主東宮,四皇子明顯勢弱,而寧王則迅速將顧相獨女賜婚給了四皇子。

    帝心難測,寧王如果有意大行後四皇子繼承王位,安清王的意見就舉足輕重了。只有他領兵才能壓住皇后外戚助四皇子登基。此時劉玨造訪,安的又是什麼心呢?

    阿蘿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上房傳話,李老爹要她前往。阿蘿不知道是什麼事,走到廳堂規規矩矩行了禮。她早看到劉玨坐在一邊笑得像隻狐狸就知道他找茬來了。裝作不認識沒看到低頭順目站著。

    李相呵呵一笑:「阿蘿,小王爺在中秋宴上見過你吹笛。贊笛聲悠揚功力不凡,極為仰慕,小王爺也是弄笛高手,想邀你今日晚宴,月下吹笛切磋。你去吧。」

    滿口胡言!阿蘿心裡暗罵著,口中極溫柔地答道:「容阿蘿回去收拾一下。」行了禮匆匆告退。

    李相與劉玨相視一笑。

    待到出了相府,阿蘿撩開轎簾對劉玨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劉玨騎在馬上奇怪的說道:「晚宴,吹笛切磋啊。」

    阿蘿氣悶,那有這麼簡單的事。

    轎子抬得晃晃悠悠,阿蘿被顛得胸口陣陣噁心,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閉上眼想像火鍋,香辣魚,麻婆豆腐,酸辣粉……一切有滋有味的東西,然後又開始想和子離合作開的酒樓每天賓客滿堂,銀子似水一般流進口袋,想像書本上寫的各國風情,自已怎麼帶著七夫人小玉遊山玩水。盡量轉移注意力。然而轎子就跟走不到頭似的。阿蘿大喊道:「停轎,停下!我要吐!」

    轎子一停下,阿蘿走到一邊狂吐。劉玨騎在馬上怒道:「還要走大半時辰才到用膳的地方呢,你們怎麼抬轎的?」。他故意讓轎夫顛著繞道走,就等著看阿蘿出糗求饒。

    阿蘿吐完心裡舒服了好多。抬眼看劉玨神色。臉上對著轎夫發火,眼底卻有一抹得意,知道他是成心的。聽說還要坐一小時,阿蘿發了狠,你想看我暈轎,就讓你看個夠,大不了一路吐給你看就是了。

    阿蘿平靜地坐進轎子:「走吧,誤了小王爺晚膳可不得了。」

    劉玨一怔,看到轎夫們臉上均露出不忍,氣得一打馬跑了起來:「都寧河邊流香畫舫見。」

    劉玨一走,轎子突然就平穩了,兩刻鐘不到就出了南門來到了都寧河邊。

    都寧河寬三十餘丈,濤濤向東而去,河岸邊晚風吹來,天邊幾許煙霞隱隱帶紫,阿蘿不由想起煙光凝而暮山紫,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詩句。在現代沒有污染的河流只有在山裡才能看見清波蕩漾。想遊遍這異世界的心更切了。

    河岸一側分散停泊著十來艘畫舫。暮靄中已點起了繽紛的燈籠。流香畫舫有三層樓,雕樑畫棟,陳設精美。侍女引阿蘿上了最頂層,劉玨負手站立在珠簾背後內間的鏤花窗戶邊上。

    阿蘿看看四周,外間設有錦凳几案,懸掛著名人字畫。擺有各色繁花,珠簾後擺著一張大圓桌,旁邊還有睡榻,圈椅。空間寬敞。窗戶打開,河風吹進來,一室涼爽。

    劉玨衣袂飄飄,幾絡髮絲飛舞,半邊側臉線條分明,極是英俊。她想,最好是能解釋。阿蘿隔著珠簾開口道:「那日寧王頒旨來家中,實在不是有心爽約。還是想說聲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劉玨轉過頭端起一杯茶,沒喝,慢慢把玩著茶杯,突笑道:「知道我今天去府上是為了何事?」

    阿蘿說:「其實我本來今日想去你府上找你解釋的。上次在桃花宴是我不對,不該打暈你。只是第一次出府,好不容易看到那麼美的景致,偏生被你打撓,心裡不舒服,再說一聲對不起。」

    劉玨見阿蘿態度誠懇不禁笑道:「那次的事就算了,不過呢,你搶了我的銀子……」

    阿蘿臉上一紅,低下頭回答:「我還給你。」

    劉玨心想,那點銀子我還不放在心上,阿蘿一再道歉,他本來不應該再有與阿蘿計較的心思,可就是覺得那裡不對:「說聲對不起就完了?」

    阿蘿想,我都道歉了,還要怎樣?開口問劉玨:「那你想怎樣?」

    劉玨一噎,是啊,我想怎樣?想起阿蘿與劉緋甚是親熱,不知那來的無名火,道:「你與四皇子這般交好,我能怎樣?」

    阿蘿一愣:「那個四皇子?」突的明白,劉玨說的是子離?便問道:「子離?陳子離?是劉緋?」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看你倆認識已非一日,千風樓掌櫃道你親手下廚為他做菜,這般親密!」

    阿蘿急急問他:「他說他叫陳子離啊,四皇子不是叫劉緋?」

    劉玨冷冷一笑:「故皇后姓陳,子離是他表字,陳子離就是劉緋,劉緋就是陳子離,你喚他子離,能讓你如此稱呼,顯見已是關係不一般。」

    阿蘿張張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初見子離也用了假名,子離不欲人知曉身份,從母姓倒底還是真名。沒有什麼大不了。認了個四皇子當大哥,也沒什麼不好。自已不認為是相府千金,別人聽了不也以為身份多金貴。

    劉玨話語一轉不再提子離,笑道:「聽聞三小姐笛藝超群,能吹奏一曲?」

    阿蘿拂開珠簾進去,走到幾前,自已倒了杯茶喝下:「餓了,先吃東西,你是真要聽曲,還是想約出來整我?」

    劉玨出言嘰諷:「你看你這樣子,那象相府千金,大家閨秀?」

    阿蘿瞪他一眼道:「你用轎子顛了我一個多時辰,胃吐空了,又渴又餓。那有閒情有力氣吹笛?」

    劉玨呵呵笑著拍了拍手。侍女魚魚貫而入,一會兒功夫端上各種菜餚。阿蘿想,這裡的菜會是什麼味道呢。對劉玨說:「開動了?」說完舉起筷子開吃。覺得味道很好,但是幾樣素菜卻是不行,這才明白,風城菜餚色香味濃,卻於素菜做得不精緻,難怪千風樓一盤白水豆腐都能用三絕來形容。心裡暗想,在風城怕是只能做素菜取勝了。筷子下處全是大魚大肉。看得劉玨直皺眉:「你在相府沒吃過肉?」

    阿蘿吃得高興隨口說道:「平時都是棠園小廚房做,大都是小菜,我好多年沒吃過這麼好的東西了。」

    劉玨心裡側然:「李相竟清廉至此?」

    阿蘿笑道:「我那美貌娘長得漂亮卻不受寵,在棠園只能說平淡渡日。」

    劉玨冷嘲熱諷:「那你還這麼囂張?一個庶出的不受寵的女子見了似小王這般人物更應該慇勤才對,哦,對了,如你待四皇子一般。」

    阿蘿大怒。強忍著怒氣慢慢放下筷子道:「晚宴吃過,不知道小王爺是否聽了笛曲就送小女子回家?」

    劉玨見阿蘿神色平靜,一雙眼睛在燈光照耀下流光宛轉,把流海擋住的半張小臉襯得極為生動,卻又看不透她心中所想。他主意早已拿定,把玩著酒杯道:「外間方是獻藝之所。」言語之間已將阿蘿視作當舫間女樂。

    阿蘿想,換個古代閨秀聽了劉玨的話沒準兒會受辱投河!就算不死也會怒目而視斥責於他!離桌走到外間,找了張几凳坐下,心想你越是氣我,我越是要高興,橫笛在手吹出一支《喜洋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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