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玄幻魔法 > 蔓蔓青蘿

正文 第八章 文 / 樁樁

    第八章()

    阿蘿心知惹了禍,要是給劉玨逮著,他不報仇才怪。回到宴會上就喊頭疼。大夫人及青蕾青菲興致正高,突然見青蘿煞風景,大夫人臉一沉:「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頭疼起來?」

    阿蘿細著嗓子道:「怕是在林子裡吹了風。大娘,我們幾時離開?」

    大夫人恨鐵不成鋼的盯著她:「如今晚宴尚未開始,公主沒發話,太子殿下正有意你大姐,你這樣是成心要壞你姐姐們的好事嗎?」

    阿蘿暗歎一聲,幫她們的時候你見不著,都是庶出的女兒,怎麼就差別這麼大?青樓又怎麼了,我的美貌娘十六歲清清白白就進了李府,因為才貌雙全,曾經名動風城,你們怕成樣?我看你們各有風韻也不差啊,真是想不明白。嘴裡卻哼得大聲起來。

    青蕾咬咬唇對大夫人耳語一番,大夫人想了想對青蘿道:「現在離晚宴還有兩個時辰,讓馬車先行送你回去再過來接我們吧。」

    阿蘿疑惑地看了青蕾一眼,青蕾對她眨眨眼,阿蘿想,難道是因為幫她彈琴解了困,這個大姐終於肯對我好一點了?青菲一直沒說話,阿蘿一看,整個小兒女懷春的模樣。想想必須離開,避開劉玨這個麻煩,就由鵑兒扶著往外走。

    走了兩步阿蘿一回頭幾乎與大夫人同時開口:「來桃花宴這事回去後就不要說了。」阿蘿正高興這句話,又補充了一句:「要是公主知道李家三小姐來了卻沒有拜見,終是失禮。阿蘿現在又不舒服,要提前離席,更是不敬。」

    大夫人讚賞地點點頭。

    阿蘿一路觀察,沒見著有人注意她,方放了心坐上了馬車。又對鵑兒叮囑:「今日之事萬不可對任何人提及!否則要闖大禍的。明白嗎?」語聲冷洌起來。

    鵑兒打了寒戰,覺得三小姐口氣嚴厲卻是對自已好,要是傳出去今日彈琴者非大小姐而是三小姐,李府蒙羞不說,對公主,太子也是大不敬之罪。忙點頭道:「三小姐放心,鵑兒是有輕重的人,絕不會吐露半字。」

    阿蘿放了心,歎了口氣讓車伕回府。

    回到府中,七夫人一直倚門等候。這是青蘿第一次離開她身邊。她不放心。

    阿蘿遠遠地就瞧見七夫人往外張望,心裡一曖。笑嘻嘻地喚她:「我回來,娘!」

    七夫人眼中閃出神采,看看時辰又皺眉:「三兒,沒等晚宴你怎麼就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麼?」

    阿蘿大呼:「能不能邊吃邊說,我好餓呢。」

    七夫人笑著搖頭,吩咐張媽上菜。對青蘿說:「我就知道出去吃不飽,來,和娘一起吃。」

    阿蘿累了一天,著實餓了,覺得還是家裡的清粥小菜香:「公主宴會中午只有糕餅小點心,我又不敢吃太多,大娘要說不夠斯文。晚宴豐盛,卻不敢吃。」

    七夫人問道:「為何不敢吃?」

    阿蘿怕她擔心,不敢告訴她惹了安清王府的小王爺。想了半天才把替青蕾彈琴之事說出。只見七夫人臉色蒼白,就安慰她:「棚子裡只有我們五人,我們不說,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七夫人落下淚來:「三兒,你闖大禍了!鵑兒那丫頭怕是不能開口了。」

    阿蘿一驚:「我們不說怎麼會闖禍?大夫人沒那麼狠吧?鵑兒答應絕不吐露半字的。」

    七夫人歎氣:「人家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現在大夫人知,大小姐二小姐知,鵑兒知,你知我知,待到她們回來,難道老爺會不知?三夫人四夫人會不知?青蕾和她娘不敢說,老爺大夫人絕不會傳出去,可是青菲與她娘呢?早已看不慣三夫人仗著女兒得老爺寵愛,這一傳,這後果,可怎麼辦啊?」

    阿蘿愣住:「娘,我當時一來瞧著青蕾可憐,二來也怕李府丟臉啊。」

    七夫人想想道:「事到如今,只有看老爺意思了。」

    阿蘿心想,當時那想到那麼嚴重?看來自已的閱歷總是不夠,這古代一來就是大不敬小事情也會被砍頭,還是社會主義的法制社會好啊!高考作弊實在不行也就不考了,這裡作弊就要把命搭進去。自已還真沒深想過這一層,六年的時光沒接觸社會,圈養在四方天裡,井底之蛙坐井觀天,現代與這裡關健就在於刑法的不同。特權階層的不同。一下子幾乎沒了信心,要由得別人任意宰割。

    七夫人看阿蘿臉色灰敗起來,連聲安慰她:「好歹你爹還是當朝右相,要是傳出可以說你大姐急病,你還小,堵口氣撫琴一曲也是姐妹情深,二來也怕相府丟臉。」

    阿蘿定定地說:「那麼鵑兒呢?她會沒事吧?」

    七夫人生怕青蘿結下心結:「娘只是習慣什麼事往最壞處想,說不定什麼事都會沒有。」

    阿蘿又輕聲道:「我一直不知道這風城裡的貴族有多大勢力,要是他們要個小丫頭,別人不給,他們會搶嗎?如果看誰不順眼殺了也就殺了?」

    七夫人拍拍青蘿的肩歎息:「不明搶,暗地裡誰又說得清呢?當年你娘……」阿蘿詫異地看著七夫人:「當年怎麼了?」

    七夫人望著天井裡的海棠,月光把海棠的陰影投在地上,斑駁的影子微微晃動,就像她的聲音,她的心一樣孤寂:「當年,娘是浣花樓最紅的姑娘,遇著了一個客人,兩情相許,約定開苞時他競價買走我,兩人雙宿雙飛。結果他是來買下我了,當夜暴亡,我醒來就已經是相府的七夫人了。我至今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你爹寵了些時日,見我冷淡也就沒了興趣。這裡,我在這方院子裡呆了十四年了。」

    阿蘿聽了心裡難受之極,突然想起從劉玨身上拿的金銀,忙掏出來給七夫人:「我們能不能走啊?這些銀子夠我們生活了吧?」

    七夫人驚奇地看了看銀票:「三兒,從那兒來的?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

    阿蘿只好又把如何惹上劉玨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七夫人越聽臉越白,聽到阿蘿扒了劉玨袍子把他綁樹上,還拿了他的銀子,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直嚇得阿蘿又拍臉,又掐人中,她心裡後悔得要死。今天要是不出門,什麼事兒都沒有了,要不是眼瞧著青蕾那可憐樣,不彈也就不彈了,相府丟臉,李青蕾丟臉不關她事,要是,不惹上那個劉玨就好了。可是,這一切能後悔嗎?

    七夫人好一會兒才悠悠醒轉,看到阿蘿焦急地看著她,一把扯過阿蘿放聲大哭:「三兒,可怎麼辦才好?」

    阿蘿想了想對七夫人道:「娘,安清王府的小王爺不知道我是誰,今天宴會上也不會有人知道相府三小姐來過。我一直扮成相府的婢女,我想爹知曉利害後絕不會讓我壞了他把青蕾嫁給太子的大計,他會想盡辦法阻止這事的流傳,青菲今天與五公子之一的成思悅聊得很高興,要是李府出了醜聞,狀元郎會不會退縮就說不好了,至於我,自有辦法,怕是鵑兒就保不住了。我今天提醒她時就隱約覺得不對勁,當時應當提醒她逃了。」

    七夫人拉著阿蘿的手道:「三兒,鵑兒也逃不了,逃奴被捉住下場更慘,一般都是打死了事。」阿蘿心裡難受,又無能為力,哭也解決不了作用,暗下決心以後做事戒驕戒躁,須得更加小心謹慎。

    此時小玉來報大夫人攜著青蕾青菲回來了,說是老爺請七夫人和三小姐過去。阿蘿看著七夫人道:「娘,千萬當你不曉得,多一個人知道都是不好。」

    七夫人又落淚:「三兒,你才十二歲,這些事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

    阿蘿替她試淚:「我可以裝憨裝傻,因為我小嘛,他們提防不了那麼多,你要是知道了,就多一分防範和危險。你就說,我回來嚷著頭疼睡下才喚醒。」

    等到進了廳堂,卻只有李相和大夫人在。七夫人帶著青蘿行了禮。李相歎了口氣道:「玉棠,你瞞得我好苦,我就奇怪,你當年才藝艷名冠絕風城,怎生會調教不出女兒來呢?」

    阿蘿正想出聲,七夫人已搶先答道:「老爺,是我讓阿蘿不准顯露才藝的,想藏著掖著有天一鳴驚人。」

    大夫人一個健步上來抬手對著七夫人就是一耳光:「賤人!好一個一鳴驚人,阿蘿今日是驚天了!」

    七夫人捂著臉大笑道:「只准她們的女兒找得好歸宿,我的女兒為何不行!」七夫人笑著轉了身卻對正憤怒的青蘿使眼色,不准她妄動。

    阿蘿腳一軟就跪了下去:「是我不對,今天不該幫大姐撫琴!」

    一旁冷眼觀看的李相哈哈大笑道:「誰說你不對了?你要不彈這一曲,太子那能看上青蕾,阿蘿,你功不可沒啊!」伸手把青蘿扶起,順勢摟在了懷裡,輕撫著她的頭又道:「爹只是氣你娘瞞著爹而已,爹心裡還高興,原來我的阿蘿也是色藝雙絕的佳人啊!」

    阿蘿背上的汗毛一根根豎起來,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終於抬起淚眼看著李相道:「娘只是為了阿蘿首想,爹就不要再怪她了,何況阿蘿只會了彈琴,別的書畫詩詞連娘一層都沒學到呢,要是爹高興,阿蘿就向娘一樣一樣學了。」阿蘿的語氣嬌柔之極。

    李相盯著她眨起淚光的眼睛,呵呵笑道:「這才是爹的乖女兒。以後可不能再聽你娘的瞞著爹了。玉棠,阿蘿真是像極你初來時的樣子。很好!」

    大夫人趁機說:「我不也就是怕公主和太子知曉此事怪罪下來,老七,阿蘿是為了相府在宴上不丟臉,阿蕾當時又不爭氣,好是好,就怕傳出去可怎麼辦才好啊?」

    七夫人道:「阿蘿終身不再撫琴,反正沒別的人知道她會,其它技藝隨便撿幾樣學相信也是不賴的。」

    李相點點頭:「也罷,有個會撫琴的青蕾就行了,青菲擅書,阿蘿,你就好生跟你娘學著呤詩吧。」

    阿蘿看著李相眼光始終在她的手上轉了轉去,心裡恐懼到了極點,叫出聲來:「阿蘿還會吹笛!娘說我對樂理有天賦,正說教我呢。」

    李相目光終於轉得柔和:「好,會呤詩,會吹笛,也好。」

    終於阿蘿扶著七夫人走出廳堂,又聽得李相冷冷道:「玉棠,你好生教阿蘿,她年紀小,很多事還不懂,但你知道。」

    七夫人低聲答應。

    回到棠園。阿蘿的淚就流了出來,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她從未感覺到這樣沉的恐懼。就算當時見著自已穿越到了異世界,成了另外一個人,也沒有確切感覺到這種有理說不清的恐懼。如果不說吹笛,這雙手會不會被李相廢了呢?她只是自然地感到害怕。阿蘿對自已說再想想,有什麼辦法能改變這種被動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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