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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群雄逐鹿,問鼎中原 第十四章 長安亂 文 / 雲鶴追

    第十四章長安亂

    我沉默著低下了頭,輕輕的晃著懷中的易兒,他一忽兒醒一會兒睡,似乎也是迷迷糊糊的,剛剛哭了兩嗓子,現在安靜下來,又要懨懨的睡去。

    他看著我一直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又輕輕的說道:「季漢陽他,對你倒是——很盡心。上次他單槍匹馬闖北匈奴,我就看出來了,季晴川也曾經對我說過,他這個弟弟,半生從不沾染情愛,一旦愛上,只怕到死都不會輕易的抽身。鳶青,你——」

    我已經知道他要跟我說什麼了。

    「哥,你告訴我,你會不會娶昊焉公主?」

    他愣了一下,低頭看著我。

    「我相信在這一點上,你與我是一樣,你會娶昊焉公主嗎?」

    他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而是又說道:「可是,你難道從來沒有想過,若亦宸在登基大典當天不出現,你會怎麼樣?」

    我淡淡的笑了笑:「哥,打賭就是這樣,要絕對相信自己的選擇,否則怎麼能輕易下注?我相信亦宸一定會出現,我不去想他不出現會怎麼樣,因為那是不可能發生的。」

    他看著我,那目光竟是充滿了不忍與不捨。

    連我自己也知道,我是將我逼上了一個絕境,可是唯有這樣,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亦宸,若不能在長安等到你,我便去奈何橋上等你!

    這天晚上,我依舊睡在冷泉宮那間小屋裡,許許多多的恩怨在這一兩天之內,突然的塵歸塵土歸土,一時讓我有些無所適從,即使在夢裡,也有些不安穩。

    隱隱的,我甚至感覺到有人進了屋子,慢慢的走到床邊那小搖籃旁,低頭看著易兒,看了許久,甚至還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小臉蛋,然後才轉過身,走到我的床前坐下。

    這個人的氣息是熟悉的,雖然帶著外面冰冷的寒意,但我還是那麼想要親近,甚至在他伸手貼到我的臉頰上輕輕的摩挲時,有些想要沉溺下去。

    這是一個熟悉的人,我拚命的想要睜開眼,看清來人的容貌,掙扎了許久,眼前終於有了一絲亮光。

    映入我眼簾的,是亦宸的臉!

    這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種被雷電擊中的感覺,全身難受得好像要裂開,一下子睜開了眼。

    坐在床邊撫摸著我臉的是——楚亦君!

    我頓時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把抱著被子向後退去,可沒退出多少距離,背已經貼上了冰冷的牆。

    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抬頭看了看我,笑容有些陰沉的:「怎麼?很失望?不是你夢裡的那個人。」

    「你來幹什麼?」

    這兩天他都沒有再來過冷泉宮,不出我所料,在封閉了皇城九門之後,他便開始在長安城內大肆搜捕,幾乎掘地三尺,都沒有找到季漢陽的蹤影。

    我想他不是沒有懷疑過楚懷玉那邊,太極殿周圍的護衛在一夜之間增加了三倍,圍得密不透風,連只蚊子都飛不進去,可是,那些人終究沒有闖進去。

    他一定也掂量過,就算季漢陽重獲自由,但在皇城當中沒有一兵一卒,饒是他武藝再高強也翻不了天,但在這個時候得罪楚懷玉橫生枝節也不是什麼理智的做法,所以在這兩天裡,季漢陽算是暫時的安全。

    明天就是他的登基大典,整個長安的防護自然是重中之重。

    洛陽那邊已經放棄了抵抗,畢竟亦宸現在的狀況,東方聯盟群龍無首,其餘的幾個藩鎮都在趁機作亂,而東都是已經降了,他還派狄廣威率領大軍前往洛陽押運俘虜,今天的東都,已經沒有了抵抗之力。

    除了西北等幾個比較薄弱的邊境,楚亦君將大部分的兵力都調回了皇城。

    不論這天下發生什麼事,但明天,長安不能亂!

    在這樣繁忙的時候,他竟然會一個人跑到冷泉宮,來看我睡覺的模樣?

    他的目光慢慢的落到了我裸露在外面的肩膀,長髮纏繞在上面,黑與白的界線那麼的明顯,卻反倒有了一種奇異的魅惑的感覺,他的目光又變柔了,慢慢的俯身過來,伸手撩起我的一縷長髮,輕輕的吻了吻。

    「鳶青,你不要怕我。」

    他一邊說著,一邊放下那長髮,手慢慢的伸到我的臉上,用手背慢慢的摩挲著我幾乎冰涼的臉頰:「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一定不會丟下你。我會好好對你的。」

    在冷泉宮的這個房間說這句話,真是個諷刺。

    「我會好好對你,把我們之前的時光都統統補回來。鳶青,你一定會幸福的。」

    我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看著他。

    「你要記住,明天我就要登基了,你嫁給我之後,過去的一切都應該和你一刀兩斷,不管你跟過誰,愛過誰,都統統忘記,只能有我一個人。」

    「你說這些,是要幹什麼?」

    他沉默了一下:「有故人來長安。他想見見你。」

    還是虹影來服侍我梳洗,將頭髮簡單的挽好,插上了一支玉釵,找了件淡藍色的衣裳穿好,我便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鳶青?」

    她在屋子裡叫了一聲,我回頭,看見她站在易兒的搖籃前,有些詫異的看著我。

    我從來不讓易兒離開我的視線,尤其在知道這是我的孩子之後,更是日日夜夜都守在身邊沒有離開過,可是現在我卻要留下他出去,顯然她也不解。

    「替我照看一下。」

    聽見我簡單的說了這句話,她一直黯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用力的點頭:「嗯!」

    似乎,我現在不輕易的相信,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過去罪孽的一種救贖一般。

    我不帶著孩子去,是因為我也知道,今天來長安的人是誰。

    帶路的宮女在前面走著,雖然這個時間已經花凋葉落,枯木從積雪中露出一截來,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但御花園畢竟還有不需要生命來裝飾的美景,剛剛走進去,已經聽見前方人聲鼎沸。

    不過並不是就在御花園中接待,而是在御花園當中的一處暖閣中,遠遠的,看到許多人在裡面進進出出,也從嘈雜的人聲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笑聲。

    狂野而豪放。

    只是,這個笑聲,連同周圍那些人嘈雜的談話聲,恭維聲,說笑聲,在我一條腿埋進大門的時候,立刻止住了。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在這一瞬間僵住了,而其中那雙熟悉的眼神,帶著烈焰一般的溫度在我的身上遊走著,他的眼睛看到哪裡,哪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灼傷的痛。

    我只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撤開了。

    和楚亦君一樣,我無法長時間的與他們對視,否則,我怕我會忍不住,將手中拿鋒利的刀尖刺進他們的喉嚨裡。

    當我把目光移開,卻看到正手上方,坐在楚亦君旁邊的李袂雲,整個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神色如常,甚至帶著幾分瞭然的冷笑,斟了一杯酒,輕抿了一口,然後抬起眼來看了我一眼。

    被那麼多目光看著都沒有懼怕,卻因為這一眼而在心中戰慄了起來。

    她——在想什麼?

    我看了看周圍,楚亦雄沒來,也沒有跡像有人去請他,看來楚亦君還是有些防範這兩個人見面的。

    屋子裡的人並不多,畢竟楚亦君如今還不是真正的皇帝,而呼延郎這次前來也沒有大張旗鼓,不過是有禮部的一些人前來典客。雖然我曾經和親匈奴的事並不為天下人所知,但紙包不住火,更何況是這樣的「醜事」,在場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數,當我一出現在他們面前,所有人的目光在看了我之後,也都齊刷刷的落到了楚亦君和呼延郎身上。

    之間呼延郎舉起一隻盛滿酒的金盃,站起身來,慢慢踱到我的面前。

    「故人,別來無恙。」

    我慢慢的轉過身看向他,目光絲毫不懼,從他手中摘過那只酒杯,一飲而盡,淡淡的道:「多謝單于的酒。」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織著,雖然不聞刀劍之氣,卻也都能感覺到那針鋒相對,這時楚亦君從座位上走下來,走到我們面前,微笑道:「算來,單于與鳶青也算是故人,明天是個好日子,單于這次趕來長安,是正好。」

    呼延郎回頭看了他一眼,只笑了笑:「的確,是正好。」

    這個人的笑容,太危險了。

    只聽他又說道:「不過本王尚有急事,明日只怕無法觀禮,還望見諒。」

    「哦?」楚亦君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而悠長,半晌才微笑著說道:「無妨,無妨。」

    席間依舊是觥籌交錯,每一個人的嘴裡都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我只坐了一會兒,便自己拎著個酒壺起身從側門走了出去,倒也沒有多少人看見,走到外面的花園中,寒氣一襲,這才感覺清醒了一點。

    我坐到湖邊的一塊石頭上,仰頭灌了一口酒,灼燒的感覺從嘴裡一直燒到喉嚨裡。

    這種感覺格外的熟悉,我靜靜的坐著,聽到身後慢慢響起的腳步聲,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跟來了。

    「怎麼,你要嫁給楚亦君了?」

    口氣中不出意料的帶著一絲譏誚,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過頭,看著積雪的湖面。

    「楚亦宸死了,你就要嫁給他?」

    拎著酒壺的手突然一抖,壺蓋摔倒地上成了碎片,裡面的酒水也潑灑出來,淋在手上,原本是冰冷的酒水,潑在手上的時候卻發到有了一種怪異的滾燙的感覺,我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他。

    「呼延郎,明天你不留在長安,真是可惜了。」

    「……」

    「明天,會有一場好戲的。」

    說完,我冷冷的轉身便走,剛剛走出兩步,身後那個男人帶著微薄怒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怎麼,你確定你能看到一場好戲?」

    一直到回到冷泉宮的房間裡,我還是沒有從那種浸人心肺的寒冷中走出來,指尖顫抖得厲害。

    他也來了長安,呼延郎和楚亦君,這兩個亦宸生命中的生死大敵,如今都在長安。

    有他們兩在,重兵雲集,內外環伺,亦宸真的——能奪回長安麼?

    而且,為什麼我今天會對李袂雲嘴邊的那一抹冷笑感到那麼的膽寒,好像有什麼巨大的危險在逼近一樣,讓我不寒而慄。

    這樣的擔憂持續了很久。

    第二天就是登基大典,我想整個皇宮之內沒有一個人能睡著,和我一樣,大概每個人都是這樣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光影慢慢的變暗,那種黑暗那麼深重,好像連光明都無法穿透的永夜。

    睜大眼睛不知看了多久頭頂上的床幃,我才終於在三更之後淺眠了一會兒。

    但心中始終糾結的感覺還是讓我從夢魘中驚醒過來,睜開眼睛,觸目所及還是一片漆黑,這間屋子裡安靜得好像什麼都沒有,連我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一刻我的腦中突然閃過一絲靈光,急忙翻身起來,連衣服也沒穿就赤腳衝到床邊的搖籃前一看——

    空空如也!易兒,不見了!

    我頓時像是遭到了雷擊一樣,整個人都僵硬了,瞪大眼睛看著那空搖籃看了很久,好像希望能把孩子看出來,但眼睛的確沒有騙我,孩子是真的不見了。

    這個時候我才感到一陣寒風鑽了進來,吹在身上讓我打了個寒戰。

    回頭一看,門已經開了,一個鬼魅般的身影站在門口,曲線玲瓏纖細有致,看起來很美,卻像個惡魔。

    李袂雲一步一步的走進來,她的身上穿著一襲華麗的長袍,頭戴鳳冠,腰繫玉帶,身前長裙曳地,上面以金絲銀線繡出了一隻團鳳,金燦燦光耀人眼,栩栩如生幾乎隨時都要振翅飛離一般。

    看著這個即將母儀天下的女人,我卻只感到一個地獄的惡魔站在我的面前。

    「孩子呢?」

    「我放到呼延郎的車隊裡了。那麼多箱絲綢和珠寶,要藏一個孩子,還是很容易的。」

    我睜大了眼睛。

    她走到我的面前,抬眼看著我,冷靜的笑道:「你這麼聰明,當然知道應該怎麼做。現在天還沒亮,你還可以選擇。」

    「為什麼不直接點,一刀殺了我?」

    她笑了起來:「我已經很久不殺人了。」她的笑容那麼溫婉可人,看起來竟然還很美麗,可是我知道,在說這句話的幾天前,她親手射殺了夏葛衣!

    「若殺了你,亦君會念你一輩子,這樣於我又有什麼好處呢?還不如讓你走,讓他恨你。」

    「就像當年,你們在這個房間對我做的事一樣?」

    她笑而不語。

    我沉默著,轉身到衣架旁拿起了一件厚重的風氅,裹在了身上,轉身走到了門口,還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李袂雲。」

    「你信報應麼?」

    她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線中一閃。

    我慢慢的說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若一味的得到而沒有付出,捨棄,那麼上天就會來收走你最想要的東西。夏葛衣已經付出代價了,你呢?」

    她轉頭看向我,冷笑道:「那是沒有權力在手保護自己的人才會說的話。等到今天的太陽一升起,我的男人就是中原霸主,我就會成為天下間最有權力的女人,你認為還有什麼代價是我付不起的?」

    「你這樣想,就好。」

    我坐在馬車上,這種馬車很簡陋,多數是用來裝運一些東西,所以坐在裡面顛簸得很厲害,窗簾一直搖晃著,好像飄蕩在翻滾的海面上一般。

    周圍還是很安靜,但安靜中隱隱的已經有了一些異動,我聽著馬車車輪的聲音磕碰在石板上,來迴響著。

    我抱著膝蓋靠在牆板上,透過窗簾搖晃的縫隙看著前方,夜幕深沉,但天邊已經隱隱的出現了一絲紅光,似乎太陽正要拚命的掙脫萬千烏雲的束縛,衝破黑暗揮灑光芒,藉著那一點微弱的光讓我看到,馬車要穿過金鑾殿兩邊的長巷。

    前方,是西宮門。

    走著走著,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前面傳來了御林軍的聲音。

    「站住!什麼人?」

    我微微警醒了一下,但並沒有開口,只聽那趕車的道:「我們是匈奴王車隊的,剛剛落下了東西,回去取了,現在正要趕上去。」

    「可有令牌?」

    外面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外面的人已經說道:「令牌無誤,通行!」

    我坐在車廂裡,淡淡的笑了笑,李袂雲真是煞費苦心,看起來為了今天她真的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殺了我和楚亦君一個措手不及,只要楚亦君登基為帝,她為皇后,今後的很多事都好辦了,而我跟著呼延郎一走,斷了與天朝的聯繫,今後再要挽回什麼,難如登天。

    太陽終於從層層疊疊的烏雲當中掙脫了出來,一輪赤紅的火球在雲海間冉冉升起,散發出萬丈光芒,將整個大地上那一層皚皚白雪都映照成了紅雪。

    一道最耀眼的陽光照射到了金鑾殿的琉璃瓦上,映射出七彩的光芒,將整個金鑾殿映襯得更加金碧輝煌,巍峨的聳立在長安城最高點上,仿若這個世間權力的最高點,吸引著千萬人矚目,瘋狂,盡折腰。

    在金鑾殿前的廣場上,宮廷的樂師們正用黃鐘大呂演奏著上古流傳下來的聖曲,文武百官在轉眼的歌聲中,穿著隆重的朝服,一步一步自南宮門外走了進來。

    而金鑾殿上,楚亦君正穿著華麗的龍袍,站在那權力的最高點上,巍然而立。

    在數萬人靜默以待的目光中,以糧食犧牲祭祀了天地祖先,楚懷玉慢慢走了上來,從內侍監手中接過一杯酒,給了楚亦君,他灑向了天際;第二杯酒,澆注了地面,第三杯酒,自行飲下。

    這時,楚懷玉拿起了傳國玉璽,大聲道:「朕,即位多年,於社稷無方圓之設,待子民無尺寸之功,此讓位於皇子亦君,願天朝大盛,天地人和,惟願足矣!」

    楚亦君跪拜於地,三百九叩之手,雙手捧起那傳國玉璽。

    此時,萬民齊齊拜倒在他的腳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賀聲在皇城上空盤旋不去,聲徹九霄。

    而我的指尖,已經冰涼。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在牽動著我的心,每一句話都在紮著我的心,可是這樣的煎熬過去了,卻沒有一個意外來拯救我!

    楚亦君即位,亦宸沒有出現?!

    沒有出現?!

    他為什麼不出現?他去了哪裡?!

    馬車再一次搖晃了起來,但這個馬車要比之前的舒服許多,我坐在華麗柔軟的榻上,一點也沒有感到顛簸,反倒是當內侍監掀開簾子,迎接我下車的時候,我看到站在前方的李袂雲,那張原本春風得意的臉一瞬間變得慘白。

    我由人攙扶著,慢慢的走了下去,而虹影跟在我身後,抱著易兒,雖然站得很遠,但仍舊沒有離開我的視線。

    當我走上金鑾殿的時候,李袂雲的臉色已經蒼白如鬼,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又突然一轉身,看向了旁邊那正在接受百官萬民頂禮膜拜的新帝——楚亦君。

    「你,你們——」

    我只看了她一眼,此時已經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反倒是楚亦君走到了她的面前:「袂雲,你應該知道我最恨什麼,我最恨人背叛我,尤其是我的女人,更不應該背叛我。」

    李袂雲頭頂的鳳冠此時因為全身的顫抖而不停的沙沙的響著,她睜大眼睛看著我:「你——你早就知道!」

    我還是沒有說話。

    楚亦君冷冷道:「你以為,當初在冷宮的事我真的一點都不知情?我只是因為無法挽回,不想再提,而你們李家,為了我南征北戰,你為我也吃了不少苦,所以這件事我已經打算忘掉,與她重新開始,也不再計較你,卻沒想到——」

    李袂雲突然冷笑起來:「你說得冠冕堂皇,你從來沒有忘記過這個女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計劃今天的封後大典,就是想要讓她做你的皇后,我們李家為了你犧牲了那麼多,連我哥哥都死了,你居然讓這個女人做皇后,壓到我的頭上?!」

    楚亦君看著她,突然說道:「袂雲,你除了不該背叛我,還犯了一個錯誤。」

    「……」

    「你不該要得太多。」

    「……」

    「我知道你在皇城布了人,袂雲,你以為我還會把自己置身在別人的控制之下?」

    李袂雲這個時候才慌了神一般,急忙轉頭朝著四周張望,出了下面隱隱有些不安的臣民之外,一點異動都沒有。

    他的目光一動,站在大殿兩側的御林軍已經衝了上來,將李袂雲團團圍住。

    「楚亦君!你夠狠!」她咬著牙,惡狠狠的看著我們,那雙眼睛突然化作了狼一般充血的眼,好像要隨時化身為狼,衝上來撕咬我一般。

    此時,司禮官高聲道:「封後大典開始——!」

    楚亦君慢慢的走到我的面前,看著我往向下面的目光,淡淡道:「不用等了。」

    我回頭看著他。

    「我早就說過,他已經死了,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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