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隨身鈴鐺 文 / 軒優依
第三百一十五章隨身鈴鐺
素陌抬眼看向所有的人，輕啟朱唇，「同用一個身體的原因，我不知。我只知道當我察覺到的時候，陌素就已經是這具身體的使用者了。陌素是何人，事實上，我亦不知。她的事，除非她想告訴我，不然我不會多問。」
「她來歷不明，為何你不懷疑，甚至還讓她長期使用你的身體？」天尊追問道。
「來歷不明？」素陌輕笑一聲，隨即說道，「也許吧。對於我還有在場的所有人而言，都覺得陌素是來歷不明的。可是我一點都不後悔讓她使用我的身體。要不是她，受折磨的，會是我。在她成為我的那段日子，她受盡了徵皇的欺凌和侮辱，這些都是代我受罪的，我又什麼怨言可言。」
素陌眼皮上抬，眼神中充滿了堅毅，「我從未對自己這個決定而後悔。因為陌素實現了我很多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你是指報仇嗎？」藍玄頤在一旁，開口問道。
如果按素陌的說法，陌素完全沒必要去報仇。因為徵皇害死的人全是東方家族的，陌素只是一個外來者，無需對他們的生死介懷。
素陌點頭，「包括報仇。」
天尊突然抓起素陌的手，用力一握，喝道，「為了報仇，你就把自己的身體賣了？！」
素陌雙眸輕動，怔怔地看著天尊。對於天尊的舉動，有些不解。天尊的眼神中是滿滿的怒意，對她的做法很憤怒。
素陌眼瞼低垂，張了張口，「如果你理解為，我是用身體換回報仇，我無話可說。因為看起來就是那麼一回事。」
「本尊早察覺到陌素的異常了，特別是救了她之後，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跟六年前見到的不一樣。」天尊雙眼一直看著陌素，「本尊還以為你因為過於悲傷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甚至連本尊都忘記了，卻沒料到你竟然為了報仇做到如此！」
素陌輕輕抬頭，意外不已，天尊竟然記得她！
六年前，她有幸跟著父親一同出使了羽天王國，見到了天尊。那時的他，很柔弱，也很溫柔。在她在羽天王國的日子裡，幾乎都是陪著他的。在臨行之際，她送了一枚手制鈴鐺給天尊，當做自己陪在天尊的身邊。
她本以為他早已忘記了，才會在他救起之後，一直保持沉默，什麼都不說，連陌素，她都沒有告知。因為這段記憶是屬於她和天尊的，如果天尊忘記了，她也沒有必要再念起。只有她一個人記得的記憶，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記得我？」素陌輕聲喚出。
即使聽到了天尊的那番話，她還是想確認，她還是聽他明明確確地說出來。
天尊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物，伴隨著清脆的鈴聲，素陌的面前出現了那個鈴鐺，她送給天尊的那個鈴鐺。
六年過去了，鈴鐺並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金黃，依舊小巧，鈴聲依舊那麼好聽。
素陌伸手握住了鈴鐺，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他還記得，這個鈴鐺還在他的身上！心中有喜有悲，一直看著那個鈴鐺，最終將鈴鐺放回到天尊的手裡。
低下頭，掙開了天尊的手。
六年前見到天尊的那一刻起，她就認定了天尊。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嫁給天尊，可是就在上一代徵皇出世的時候，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為了家族，她忍痛成為了徵皇的妃子。為了不再生出期盼，她殘忍地將那些關於天尊的記憶遺忘，不再想起。而在天尊救起陌素的那一刻，她知道她此生除了報仇，不能再有其他妄想。
她就這樣生生地把自己的情感割離開自己的心緒。天尊不記得她，她也可將他遺忘，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
當初的決定是那樣，現在的決定依舊！
即使天尊記得她，即使天尊還守著她的鈴鐺，那又如何？
她的身體是答應留給陌素的，儘管之前有過動搖，害怕陌素抹殺了她的存在。可現在知道天尊還記得她，她已滿足。就這樣維持原樣到報仇結束，到把身體交給陌素，到自己魂飛魄散。
素陌往後一退，臉上揚起了一個僵硬的微笑，說道，「謝謝天尊還記得我。」
天尊手輕顫，聽著素陌生分的話語，睜大了眼睛。
素陌是什麼意思？已經知道他還記得她，為什麼態度卻還是這麼孤冷？難道她對那段已經模糊了？
「天尊的話，大家都聽到了。」素陌看向其他人，「我已無需再證明我的身份了。」
素陌張動著雙唇，繼續說著那麼毫無溫度的話。
天尊邊聽，手緩緩握緊了。
這不是他想要聽到！這樣的素陌，根本就不是他當時遇到的那個素陌！
上前，拽著素陌往帳外走，不忘回頭，補上一句，「本尊有話要跟素陌說，很快會回來！」
藍玄頤本想阻止，可看到了天尊那雙堅決的碧眼，放棄了。現在面前的人是素陌，並非陌素，他無權阻止，也找不到理由阻止。素陌和天尊之間是什麼關係，要說什麼，他無權過問。
素陌想要掙開天尊的手，卻被天尊硬拉著走出去了。
到了帳外，素陌用力地掰著天尊的手，企圖掙脫他的禁錮，卻無濟於事，索性放棄了掙扎，抬頭看向天尊，怒聲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你是素陌，就不該對本尊這種態度！」天尊怒喝道。
「你在說什麼？！」素陌挑眉，「就算我們曾經見過面，聊過天，可不代表著我一定要對你畢恭畢敬！你是羽天王國的天尊，我是徵皇王國的冷妃，你認為我該用什麼態度對你？！」
天尊將手中的鈴鐺放在素陌的面前，說道，「本尊一直帶著它，從未離身。因為你說過，見到它就等於你在陪著本尊。」
素陌低頭，忍著眼眶中的淚水，雙唇輕顫，心中某一處開始有些痛了。即便如此，素陌還是倔強地揚起頭，說出了違心的話，「我有這麼說過嗎？那麼久的事情，我忘記了。我只記得，我閒來無事做了一個鈴鐺，玩厭了，順手把它『丟』給了你。」
素陌輕輕咬著下唇，深深吸了一口氣，連同淚水一同吸了回去。
咬牙，狠心說出，「天尊不要再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