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自尋短見 文 / 軒優依

    161自尋短見

    太陽高照，陌素後背被曬得陣陣發熱，雙眼微睜，伸了神懶腰。她已經很久沒睡這麼久了，昨晚一次性睡足了。

    伸手擋住直射的強光，想著歸期。

    雖然讓衛豪回去告訴徵皇，她活著的消息，可這裡離徵都還是有一定的距離，加之他又受了傷，一時半會兒，這個消息也不會傳到徵皇的耳裡。

    既然如此，也該回去羽都了。

    「南無音！」陌素起身，喊了一聲。

    偌大的空地，除了沉睡居民的囈語，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南無音！」陌素轉身，再吼了一聲，同時環視一圈，尋找著南無音的身影，可是卻一無所獲。

    陌素在腦海中搜尋著對南無音的記憶，回想著最近的一次見面。

    「天！」

    陌素暗呼出聲，她竟然忘記了他的存在。

    提腿跑向城門，三步並作一步，飛快移動著，停在了城牆之下，雙腳踩著城牆相互交替，彷如置身平地一般，快跑了上去，立於城牆之上，搜尋著南無音的身影。

    「陌……素！」

    南無音從她後背響起，聲音夾雜著各種情緒，怨恨、憤怒、痛苦、抓狂……只要是負面的，全齊了。

    陌素背部汗珠滴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著。她真沒想過自己會忘記南無音的存在，竟然將他留在了城牆之上，而後一點印象都沒有。怪不得她被城民湧進城的時候，總覺得差了點什麼，現在她知道了，是差了南無音。

    陌素機械轉身，面對著南無音。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南無音此時的樣子，實在是慘不忍睹。凌亂的頭髮，深深的黑眼圈，重重的眼袋，這副尊榮，跟平時極致淡雅的南無音相比，完全無法聯想是同一個人。

    陌素雙唇緊閉，可還是控制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旦笑出來，陌素就收不住了，索性大笑了起來。

    「哈哈……」

    陌素捂著肚子，一點想要停住大笑的意向都沒有。

    南無音本就一臉吃癟的臉，這下，更是氣得鐵青了。

    手一指陌素，忍無可忍，大罵道，「你還好意思笑？！要不是你，我會在呆在城牆上一整夜；不呆一整夜，我就不會睡眠不足；如果不是睡眠不足，我現在就不會這麼憔悴；如果不是這麼憔悴，即使吹了一夜的風，我的頭髮也不會亂成這樣？！」

    南無音罵了一通，陌素非但沒有收住大笑，反而變本加厲，笑得更歡了，邊笑邊說道，「你現在……現在這個樣子……超像……潑婦罵街的……哈哈……太好笑了……」

    潑婦……罵街？！

    南無音這下真的怒了！

    「笑夠了沒？！」南無音大吼一聲。

    陌素連擺手，笑聲不斷。即使是盛怒之下的南無音，說出來的話還是無法鎮住陌素。在陌素聽來，最多是「微怒」，還達不到「極怒」。

    南無音徹底怒了！不再多說，轉身，蹲下，扶著城牆，打算自己爬下城牆。他還真不信，沒了陌素，他還下不去了？！她要笑，就在這裡笑個夠，他不奉陪了！

    陌素光顧著笑，都沒察覺到南無音的動作，依舊開懷大笑。

    「啊……」

    一聲驚叫聲傳來，讓陌素收了笑聲，朝著聲音的發源地望去。而映入陌素眼中的是，正在呈直線下降的南無音。

    陌素一震！南無音這傢伙想不開？！

    飛身而下，加速下落，追上了南無音，面對著南無音，卻沒打算伸手拉住南無音，開口問道，「你這人怎麼這麼經不起別人嘲笑？稍微一笑，你就尋死？！」

    南無音此時已經嚇得魂飛魄散了，身體還一直在往下掉，眼見陌素就在跟前，卻沒有一點想要救他的想法，心中咒怨。儘管如此，南無音還是很沒有骨氣地喊了一聲「救我！」，還相當沒有志氣地伸手抓住了陌素。

    陌素嘴角一牽，反抓南無音，一把攬過南無音的腰，踩踏著牆壁，增大阻力，調整著往下掉的速度，最終平穩地踩在了地面上。

    南無音整個人驚魂未定，大口地喘著氣，手緊抓著陌素的胳膊，一刻都不敢鬆。

    「喂！你也太窩囊了吧？」陌素甩開南無音，拍了拍手掌，「經不起嘲笑，自己要尋死了。尋死了，還怕死？！」

    陌素這一句嘲諷，讓南無音心中的恐懼轉換成了怒氣，一瞪陌素，「你這個女人是不是腦袋有問題？！」暴怒下的南無音，早已不想注重形象，厲聲質問，「你剛剛都追上來了，為什麼不救我？！」

    陌素整理著衣裳，毫不在意，回道，「我看著距離，離地面還遠著，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你……」南無疑對陌素的行徑，完全詞窮了。深吸一口氣，強壓著怒意，再度開口，大聲澄清道，「我不是尋死！是你自己一個人笑個不停，我才自己試著下來的！」

    陌素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頗為震驚地看向南無音，「不是尋死？」

    南無音用力地點頭。

    陌素忽然變得一臉失望，「我還以為你真尋死，竟然不是，沒勁！」

    南無音雙拳緊握，牙齦緊咬，他忍！他不跟陌素一般見識！轉身，正準備走人。

    「你要去哪裡？」陌素伸手一扣南無音的肩膀，反問道。

    南無音連回頭都不屑，冷冷丟出一句，「我要去梳洗一番，睡覺！」

    「誰說你可以這麼做的？！」陌素扣住南無音肩膀的手更緊了，用力一扯，將南無音的身子硬是掰了過來，面對著她，「我要回羽都了，你也得跟我一起回去！」

    說完，朝天一吹口哨。

    一個火紅的紅點從遠處飛來，慢慢靠近，紅點慢慢放大，直至成型，停落在陌素和南無音的面前。

    陌素笑笑地摸著窵遠的脖子，「小遠，我們要回去了。」

    窵遠仰頭長嘯，似在告訴陌素，它準備好了。

    南無音趁著陌素和窵遠打招呼的空擋，用力一拉陌素的手，從陌素的禁錮中逃脫，面無表情，說道，「你要回去就回去，恕不奉陪！」

    轉身才踏出幾步，整個人被陌素拎起，往窵遠背上一扔，陌素隨後跳上，一拍窵遠的頭，讓它起飛。

    南無音掙扎著，想要下去。

    陌素鬆開手，得意一笑，「你要是不怕死，就往下跳。」

    南無音趴著，往地面一望，才知自己離地面已經越來越遠了。一雙極其幽怨的眼睛瞪向陌素，似是在說「我跟你沒完」。

    陌素甩甩頭，不以為意，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