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七章 夜裡的歎息 文 / 雪悠
第十七章夜裡的歎息()
晚上，趁著吳曉麗去超市買東西，無法抑止思念的吳憂決定自己去把梁傑找回來，於是挎著包離開了家。在這繁華的深圳，夜晚比白天顯得更加有生氣，更能體會出深圳人的生活，五光十色的燈牌與街燈相暉映，激盪人心的音樂，川流不息的人群，擁堵如長龍的車流，自然而然形成的風景讓人流連忘返。然而這一切對於吳憂來說都是那麼的不協調，自己是那麼的孤獨無助，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失落，猶如一副空殼在街道中隨風飄蕩。
不知道走了多久，街道慢慢變得冷清，許多商店都關了門，吳憂連梁傑的影子都沒有找到，只覺得又累又餓，兩腿發麻，腳掌痛得厲害，恰好看見前面有一家麥當勞，於是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這家24小時營業的麥當勞。點了兩份炸雞翅、一份雞腿漢堡、一份薯條、一杯聖代、一杯可樂，兩分鐘不到，營業員就將所有的東西放進了餐盤。
吳憂雙手托起餐盤，轉過身望了一眼四周，還有十幾人在用餐，大部分都是情侶，眼見此景，她的心裡更加難受，鼻子一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淚，找到一處無人的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拿起小勺在聖代上挖了一個洞，然後放進嘴裡，卻只嘗到一種鹹苦的味道，原來眼淚早就流了下來，急忙低下頭，用餐巾紙拭去臉上的淚水，不想被別人發現自己傷心的樣子。然而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過了一會兒，覺得眼淚沒有再流，才敢把頭抬起來，不經意地看見窗外的風景，這才發現原來是在梁傑公司的附近，思緒湧上心頭，越飄越遠：
「吳憂，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玩嗎？今天是聖誕節啊！劉鋒他們都已經準備好節目了！」放學鈴聲剛一敲響，林雪兒就來到吳憂的課桌前，興沖沖地說道。
吳憂臉上露出很幸福的笑容，一邊收拾課本，一邊回答道：「嗯，中午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我要去見他！這個聖誕節想和他一起過！」
林雪兒有些掃興地說道：「哎呀，這麼快就戀得死去活來啦！吳憂，你不是來真的吧，玩網戀真有那麼有趣嗎？」
吳憂收拾好一切，站起來正視林雪兒，笑著回答道：「雪兒，這不是玩網戀，我可是真的愛上他了！梁傑這個人雖然呆呆傻傻的，不過我就喜歡他那傻得可愛的樣子！呵呵！越來越發現他有魅力了！這次，我一定要他說『我愛你』三個字！」
林雪兒作暈倒狀，奇怪地問道：「喂，我沒聽錯嗎？我記得你和他見面是五一的事情，現在都年底了，居然還沒有搞定他嗎？吳憂，我開始懷疑你的能力！嗯，嗯，一定是你的電力不夠，吸引不了他！」說完，苦皺眉頭，作冥思苦想狀，「看來，我要幫你變身才行！」
「變身？」吳憂驚異地瞪大眼睛，「怎麼變身？雪兒，你是最近動漫看多了吧！這可是現實世界喲！」
林雪兒很認真地抓住吳憂的右手，神秘一笑，「你不相信嗎？到我家就會明白了！」說完，拖住吳憂走出教室。沒過多久便碰到了正趕過來的劉鋒四人，沒等他們開口，林雪兒急沖沖地丟出幾句話：「劉鋒，現在我有點事，晚上6點到我家來接我吧！」
林雪兒把吳憂帶進了自己的房間，獨自走到衣櫃前，認真地一件件翻找起來，一邊正色道：「所謂三分長相，七分打扮；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所以今晚我一定要把你打扮成最靚的樣子，要他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你雖然比我高一點，但是大家身材都差不多，就是你的胸部好像比我大很多，很難辦啊！如果現在去買肯定來不及了，就將就著我的穿吧！啊！有了，這件非常適合你！」她突然眼前一亮，將鎖定的目標拿了出來，一件粉色的針織毛衣，中間有兩顆紅心，看上去就是十分可愛的樣子，興奮地拿到吳憂的胸前比了比，激動地說：「這件就很適合你，毛衣就不用擔心這個地方緊了！」
吳憂被林雪兒碰到敏感處，羞得臉色微紅，矜持地說道：「雪兒，還是不要了，我覺得現在這個樣子就挺好的！」
「拜託，這個樣子也叫好嗎？」林雪兒從上到下掃視了一遍，歎息一聲說道：「一身白，深夜出去，不怕把別人嚇死嗎？今天是聖誕節，怎麼也要與之相襯才對嘛！」她轉過身將衣櫃裡另一件紅色的風衣和一條牛仔褲拿出來，命令道：「脫衣服吧！」
「咦？！脫衣服？」吳憂嚇得臉色大變，緊緊地摀住胸口。
林雪兒長歎一聲，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幹嘛，又不會吃了你！大家都是女人，還擔心我偷窺嗎？時間可不等人喲，快點脫！」
「哦！」吳憂明白林雪兒的心意，心懷感激，急忙脫下衣服，換上了林雪兒為她準備的衣服。林雪兒拖著她的手坐到梳妝台前，台上放滿了大大小小的化妝品，全是知名品牌，林雪兒一邊幫她化妝，一邊笑著說道：「只要把吳憂變成一個大美女，我還不信那個梁傑不低頭，要是他今天沒有對你說那三個字，我就宰了他！嘻嘻！」
「這個樣子真的好嗎？會不會太誇張了？」半個小時後，吳憂看著鏡中的自己，不敢相信自己原來化妝之後也可以這麼美，有些飄飄然起來。
林雪兒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怎麼會誇張呢，這是表現出你真實的一面！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時間逼迫，還可以把你化得更美的！」
「這樣就挺好了！」吳憂開心地說道，站起身原地轉了一圈，多麼美妙的感覺，讓林雪兒都看傻了。
這時，林管家走了進來，板著臉說道：「大小姐，劉鋒他們來了！」對於林管家來說，劉鋒他們四人絕對是他討厭的類型，所以也不希望林雪兒與他們太多接觸。
「知道了！」林雪兒回答道，然後拉著吳憂的！我讓劉鋒送你一程！這樣會比較快些，畢竟耽誤了一些時間！」
「嗯！」吳憂開心地眨眨眼睛，感激地說道：「雪兒，謝謝你！」
林雪兒嚴肅地提醒道：「吳憂，記住了，千萬不要輕易把第一次給他了！男人得到女人之後就不會再珍惜了！」
「啊？知道了，呵呵！」吳憂傻笑道，沒想到林雪兒比她考慮得還要遠，可笑的是自己有想過把終生交給梁傑，然而他卻從來就沒有想過這些，一點非份之想都沒有，反倒讓吳憂為難了。
晚上7點，劉鋒和林雪兒他們準時將吳憂送到了梁傑公司樓下，分別之前，林雪兒煞有介事地叮囑吳憂，「在梁傑還沒有死心踏地愛上你之前，千萬不要把自己奉獻出去！」
吳憂明白地點點頭，不耐煩地說道：「知道啦！囉嗦！快去狂歡吧！」目送林雪兒他們離去，對著商店的玻璃窗仔細地瞧了瞧，對於林雪兒的「變身」十分滿意，禁不住笑出聲。
正在吳憂自我陶醉之時，梁傑出現在她的面前，看著她傻笑的樣子，加上化了妝，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仔細確認之後，尷尬地問候道：「小——小憂？是你嗎？讓你久等了！」
吳憂聽到梁傑的聲音，一個飛身撲到他的身上，隨風舞動的長髮，渾身散發出淡淡的香水味，使梁傑頓時臉紅心跳，竟然怔在原地，雙手懸在空中，不知道該放在什麼地方。
吳憂滿臉幸福的笑容，緊緊地擁抱著他，柔聲說道：「梁傑，我想你了！」
梁傑愣愣地說道：「我們昨天不是也見過面嗎？怎麼感覺好像很久沒見似的，說出這種話！」
對於梁傑如此殺風景的話，吳憂已經習以為常了，撒嬌說道：「已經有86400多秒沒有見到你，當然想你了！梁傑，我還沒有吃飯呢，今天是聖誕節喲，你想帶我去哪裡吃飯呢？」
梁傑慢慢鬆開吳憂，微微皺眉，感到有些為難，本來想好好安排今天的節目，然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討吳憂歡心，一個提議也不敢說出口，傻傻地望著她。
吳憂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怎麼也覺得他們之間是不是把主動權和被動權給搞反了，他的猶豫早就處於被動狀態，深深地歎了口氣，如果自己不開口，休想這個聖誕節好過，朝四周望了幾眼，看見右邊有一家麥當勞，拉著他的手，飛快地走了進去，然後點了兩份套餐，和他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今天是聖誕節，大家都去酒吧或是其他地方狂歡派對，相對這種快餐廳就很少有人光顧，顯得有些冷清了。
梁傑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她吃薯條，自己也不吃東西。吳憂驚怔了一下，嘟著嘴說：「看著我幹什麼？吃東西啊！難道你吃過晚飯了？」
「沒——沒有！」梁傑慌亂地回答道，將一個漢堡囫圇塞進嘴裡，差點嚥著，急忙喝了一大口可樂才算把它給吞下去。今天的吳憂真的很美，美得讓他看傻了眼，加上她吃東西的樣子，可愛到了極點，心裡很想說些讓她開心的話，卻始終開不了口，深怕說錯了什麼。
吳憂見他狼狽的樣子，差點兒笑出聲，勉強忍住笑，放下手中的薯條，正視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梁傑，你說今天的我靚嗎？是不是化了妝更好看呢？」
「嗯！嗯！」梁傑拚命地點頭，不停地傻笑，沒有更多的言語。
「你是喜歡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是喜歡我平常的樣子呢？」吳憂繼續問道。
「喜歡你平常的樣子！」梁傑激動得衝口而出，犯了口誤，見吳憂突然臉色一沉，嚇得急忙辯解道：「不是的，我說錯了，是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
「難道你說平常的樣子不好嗎？」吳憂故作生氣，半開玩笑地說道。
「不——不是的！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梁傑居然當真了，慌張地解釋道，怎麼也說不清心裡的想法。
「哈哈哈……」吳憂再也忍不住笑，捂著肚子笑著說，「逗你玩呢！居然這麼認真！哈哈哈……」
「原來你在跟我開玩笑啊！」梁傑憨厚地傻笑著，尷尬地低下頭，不敢看著她的眼睛。她的笑容溫暖著他的心，融化了他如冰山一般的面容，說不清是什麼時候佔據了他整顆心。
「對了，我有聖誕禮物要送給你！」吳憂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拿出一個自己精心包裝的禮物，遞送到梁傑的眼前，「拆開看看，喜歡不喜歡？」
梁傑頓時傻了眼，原來聖誕節是要互送禮物的，然而自己什麼禮物都沒有準備，苦皺眉頭，沒有接她的禮物，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沒有為你準備禮物！」
吳憂不以為然地笑著說道：「我送你禮物，並不是想要收到你的禮物！怎麼，你不喜歡我送你禮物嗎？」
「不是的！」梁傑急切地回答道，接過她手中的禮物，小心地拆開包裝，生怕損壞了它，看見裡面放著一個黑色的錢包。
吳憂甜甜地說道：「這個聖誕禮物可讓我頭疼了很久呢！不知道該送你什麼才好，我想錢包很適合你，因為可以隨身攜帶，這樣你就可以隨時想起我！」
梁傑激動得露出了溫柔的笑容，鄭重地說道：「明天我一定會送上遲到的聖誕禮物！」
「不用了！現在我就收下你的聖誕禮物！」吳憂突然間站了起來，按住梁傑的雙肩，低下頭，深情地吻在他的唇上，使他全身都酥軟下來，禁不住心跳加快，臉色潮紅，興奮得快要窒息一般，感覺她的舌頭好甜、好滑……
突然，一個猛烈的撞擊撞在吳憂的腰間，痛得回過神來，一個小男孩撞倒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他的父母急忙跑過來，抱起小男孩，一邊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小孩子亂跑，沒撞疼你吧！實在是對不起！」
吳憂露出苦澀的笑容，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沒關係了！」
小男孩的父母抱著小男孩回到座位上，一邊安慰小男孩，一邊餵他吃薯條。
吳憂看著如此溫馨的場面，心情更加沉重，眼淚再一次滑落下來，深深地歎息了一聲，轉頭望向窗外，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梁傑？！是他嗎？」顧不上拿包，急切地追了出去，她急得大聲喊道：「梁傑！梁傑，等等我，梁傑！」然而身影越來越遠，眼看就快消失蹤影，情急之下脫下自己的高跟鞋，使出全身力氣扔向身影，想引起他的注意，然而高跟鞋卻掉在他身後十幾米遠的位置，頓時感到失落極了，心裡怎麼也不想放棄，聲嘶力竭地吼道：「前面的人，給我站住！不許動！」
這一次對方好像聽見了吳憂的吼聲，停下了腳步，轉過身正對著吳憂。吳憂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飛快地衝過去，這才發現自己認錯人了。
「小姐，你是在叫我嗎？」男人莫名其妙地問道，滿臉的疑惑。
吳憂不好意思地連連道歉：「非常抱歉，認錯人了！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沒有計較，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吳憂覺得世界在往下沉、消失，只剩下她一個人在獨自徘徊，木訥地愣在原地，仰天長歎一聲，痛苦遍襲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