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持續的後備人才培訓 文 / 急凍人
六月中,等待已久的三座手機工廠終於相繼竣工。
按照國內的慣例,公司也搞了一個隆重的剪綵儀式,還特意邀請了郵電通訊部的施部長前來剪綵。公司上上下下也是歡天喜地,對科技工作者們來說,新工廠的竣工就意味著他們的又一項科研成果轉化為了產品,看到新工廠的竣工,他們如同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呱呱落地一般,喜不自勝。
而對於陳建國、陳建強這些青工們來說,他們在高興之餘,卻要埋頭用功,為即將到來的最終考核作充分準備。
公司日益壯大,他們自然是高興的,在這樣的單位裡工作,不但有面子而且給員工的福利也高,他們怎麼會不高興?
可是面對接下來的考核,讓他們高興的心情都淡了幾分。
因為考核的成績,將直接關係到公司是否會和他們簽訂正式用工合同,誰能不緊張?
陳建國他們已經接受了整整一年多的崗前培訓,就像苦讀用功的學生,即將接受最後的高考,上天入地,一考定終生,所有人心頭都忐忑不安。
這一年多來,公司在頭三個月安排他們學習了初、高中的語文、數學、物理、化學。如此多內容全部壓縮到三個月內完成,公司就像填鴨一般,把各種知識給他們灌進大腦。接下來九個月時間,又為他們安排了機械製造、半導體原理等基礎知識學習,也是同樣的灌輸式教育。不過好在是每天學習理論,半天參加技校實踐,當理論與實踐相結合,陳建國他們對於所學知識也有了一個直觀地體會。同時也加深了相關知識地理解。
一年緊張的學習下來,除了理論的深度和基礎紮實度上有所不足。他們已經基本具有了職業技工學校畢業生的水準。而且學校的各種實踐課設備精良,包括公司不斷進行設備升級淘汰下來的各種數控機床、實驗設備,不但比國內絕大多數技工學校都好得多,就是國內的某些重點大學,教學設備都有所不如。有如此好的設備讓他們練手,青工們的實際操作水平也在飛速提升。
經過一年培訓以後,公司按照他們理論與實際操作綜合評定的學習成績,分配到了不同的工作崗位進行實習。天賦加上勤奮,陳建國的學習成績在所有青工中都名列前茅。因而被分配到了半導體製造崗位進行實習。未來一旦正式上崗,工資待遇和提升都比其他人更有發展前途,讓許多青工們都對他羨慕不已。
弟弟陳建強天生對於數字不敏感,成績只能說普通。因此隨大流被分去了組裝廠實習。
這次與他們一同實習的。還有一批香港人,聽說是華粵科技在香港新招的員工。而華粵科技據說也是老闆開的新企業,所以大家可以說是一家人。
這批香港員工剛開始表現得還很傲氣。雖然被公司先進的設備、科學的管理,實習老師們深厚的學識所折服,但總還認為他們來自經濟發達的香港,在面對其他員工、特別是陳建強等新員工時,還保持著一種心理上的優越感。
但當他們得知公司員工的收入水平時,這份優越感也很快就被擊破。
公司從創立到現在。經過近三年的發展,員工的基礎工資雖然沒有多大變化。還是按照國內工資標準制定,然而發給員工的各種記件獎金、福利、補貼卻不在少數。像一線組裝廠技術工人,月工資大約能拿到六百上下。半導體廠的技術工人大約能拿到七百多,工廠、研究所技術人員普遍是八百~一千左右,工程師、科研人員更高,最少都在一千四以上。
而香港的平均工資水平,也不過一千三、四港幣而已。
近些日子隨著香港政府像瘋了一樣濫發港幣,造成港幣兌美元的匯率直線下滑,短短的兩三個月時間,就跌到了一美元兌換七點一港幣的歷史最低價。照這個牌價計算,一千三四港幣的平均工資也才人民幣三百塊不到!
就算是他們進入華粵科技,轉正前二千五港幣的工資,換成人民幣也才五百多一點,哪怕是轉正後的工資,也僅僅是和國內最低技術工人相等。
各方面的對比都全面落敗,這批香港員工也收起了那份傲氣,老老實實與陳建國他們一同接受實習老師的指導,認真學習起來。
實習的初期一個月並沒讓他們操作設備,而只是讓他們熟悉一下總體流程,對未來的工作有一個感性認識。每個崗位他們都只待了一周時間,而且只是在實習老師教導下旁邊,沒有機會動手,一個星期以後就換到了新的崗位。
一個月後,他們才開始了真正的上崗前實習。
作為一個新進員工,陳建國被安排在最基礎的塗膠作業崗位,在崗位實習老師的指導下學習如何操作各種設備——現代化科技工廠裡,絕大部分工作都是由精密設備來完成,他們主要是作為監控、操作人員,負責操縱設備的運轉。除此之外,他們還要學習相關設備的原理、檢修知識、故障排除等等,內容非常充實。
到六月中,他們已經在各自的崗位上實習了七個多月,陳建國已經由一個毛手毛腳的生手,成為了一名熟練操作設備,**完成塗膠作業全過程的熟練技術工人。
新工廠的竣工,也就意味著實習階段的結束,而他們也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那就是最終考核!
公司在剛開始招人的時候,就明確表態:被招進來並不意味著就一定會被錄用,在整個崗前培訓結束之後,會對他們進行一次理論課、實踐操作的考核,不達標者公司將不會和他簽訂用工合同!這一條並不違反國內勞動法規,畢竟實習並不表示就是公司員工,對於那些不合規者。公司有權拒絕錄用。
於是培訓期末的考核,也成為了懸在所有青工們頭上的達摩利斯之劍。
面對可能的淘汰。所有人都不敢有絲毫懈怠,不論是最初的理論課學習,還是後來的實習,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即便是公司內部員工子弟,也不會被區別對待。
之前某個內部員工子弟,就以為考核只是走過場,在學習期間屢屢遲到、早退、曠課,經過技校領導批評仍然屢教不改。結果當情況上報到公司,他當即就被解除了培訓協議。
公司的嚴厲態度。讓所有人都是一凜,誰也不敢再把考核當作兒戲。
哪怕是最頭痛學習的人,都拿出了頭懸樑、錐刺股的精神來刻苦用功。為了抓緊每一份每一秒,就連課間都沒人玩耍打鬧。而是埋頭苦讀。陳建國兩兄弟和嫂子戴靜。更是在放學回家以後,也立即就回房看書、做習題,一直忙到深夜十二點後才肯歇息。
磁性材料室主任陳中看到兒子媳婦如此用功。又是欣慰又是心痛,為了怕他們累壞了身體,兩夫婦每天晚飯都會為兒子媳婦端上一盆砂鍋燉雞,給他們將養身體。
心痛子女的可不只是陳中一家,公司宿舍裡幾乎家家如此。一天幾百隻雞的消費,也讓附近的農民們也跟著狠賺了一筆。
就在三座新工廠即將竣工的前夕。面對節節逼近的最後考核,青工們學習的勁頭也達到了高峰。陳建國三人每天上下班的路上。都會用相互提問的方式,來加深對所學內容的聯想、記憶,各種筆記、小卡片更是準備了一大堆。
當考核通知正式下達的的時候,公司為所有人放了兩周的假,讓他們能夠全力投入到最後的準備中去。
六月三十日,考核正式開始,所有的青工都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踏進了考場。
考核的項目並不多,一共就兩場。第一場是分別考核機械製造基礎、半導體基礎理論知識,一上午就考完了。然後又給了他們一天的休息,讓他們養精蓄銳之後,在七月二號考核了實際操作。
而最終的考核結果,陳建國他們竟然全員都通過了考核,沒有一個人被淘汰!
這也是理所當然。
又不是高考,公司考核的目的只是想讓他們認真參加培訓,以便成為一個合格的技術工人而已,並沒有故意為難人的想法。考核的難度不算低,但也絕對算不得高,除非是沒有認真參加培訓,否則就肯定能夠過關。
以眾人這一年多來的刻苦,通過考核本就在情理之中。
七月五日,陳建國與所有參加培訓的青工們一起,激動地簽下了正式僱用合同,從此成為了公司一名正式員工。拿著那份薄薄一疊勞動合同,想想一年多來的辛苦,在激動之餘,不少人眼圈都紅了。
集體簽約結束之後,公司立即宣佈了一個新的通知:在他們學習理論課的臨時技校內,公司將繼續開辦夜校補習,分為基礎補習和提高。基礎班是對高中課程的系統深入學習,讓前期接受填鴨式教育的青工們,有一個夯實基礎的機會。而提高班,則是類似於大專課程的教育,機械、電子、通訊等等科目一應俱全,都是從北京各高校聘請的名師上課,給他們提供一個系統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
公司也當場表態,這個夜校並非強制性的,可以不用參加。但夜校的結業證書,也將成為員工工資標準、晉陞的關鍵考核指標之一。如果不參加公司辦的夜校,去參加國家相關專業的夜校、成人教育,並獲得了同等學歷,公司也一樣鼓勵。
公司明確表示,希望他們不僅僅是成為一個合格的技術工人,還希望他們能夠成為公司未來的新生代接班人,成為未來的技術人員、工程師、研究人員!
受此激勵,懷揣著對美好未來的憧憬,除了極個別怕苦怕累的人,其他人都立即報名參加了這個夜校培訓。雖說白天要工作、晚上還要學習肯定很辛苦,可經過了一年多培訓對他們意志的錘煉,他們都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以前那個游手好閒的待業青年。
同時出身於知識分子家庭。從小接受的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也在他們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當陳建國兄弟、戴靜興奮回到家裡。將公司與他們正式簽約,同時他們決定參加夜校進一步深造的結果告訴給父母的時候,陳中對此極力支持。
「好!這個決定好!你們現在還年輕,吃點苦沒什麼。雖說現在辛苦了一點,卻可以享用一輩子!你們看看我和你媽,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每天不還是要看各種技術書籍、國際國內所裡的研究論文。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是至理名言!」陳中笑容中帶著嚴肅。對幾個孩子這樣告誡道。
「我還想早些抱孫子的,看樣子還要再拖兩年了……」母親翟潔滿面笑容地翻看著兒子媳婦的工作合同,小聲嘀咕了一句。
「別聽你媽的,她是頭髮長見識短。你們的前途更重要。孩子總會有的。早兩年晚兩年有什麼打緊。」陳中否定了妻子的說法,對幾個孩子叮囑道,「這次所裡重新簽訂新聘書。有兩人沒有獲聘。公司對他們的工作很不滿意,給他們下了通牒:要麼接受降薪,要麼從研究員改為助理研究員,或者是解聘。
這兩個人以前還是有些名氣的,可他們的名氣更多是靠資歷熬出來的,真實水平並不怎麼樣。以前在國家單位無所謂。可私人企業不會允許濫竽充數的情況發生。
這就是前車之鑒啊!
哪怕進了公司,如果沒有真才實學。公司也是說解聘就解聘,絕不會有所容情!
你們不要以為進了公司就萬事大吉了,這才剛剛開始!活到老就要學到老,只要肚子裡有扎扎實實知識,到哪都不會餓肚子。」
「國家不是不准開除員工麼?」大嫂戴靜插了一句嘴。
「我們和你們不一樣!我們本來就已經退休了,現在屬於返聘。不適合崗位,解聘也合情合理。你們應該不會被開除,但也同樣不可掉以輕心。廠裡的崗位分級制你們是知道的,幹不好雖說不開除你,可收入也會跟著下降。
現在誰還看重那一點死工資!
國內現在雖然把工資標準大幅提了起來,我和你媽按標準都有七十來塊的月工資,可這點錢算什麼。你們沒看到我和你媽每個月兩千多塊的收入,這裡面工資才佔多少?大多數是崗位津貼、職務津貼等等各種補貼獎勵。
而且我參與了軟盤材料研發,為公司創造了價值,每個月還能根據銷售業績分紅,一個月就是三萬多塊!
所以如果不好好幹,公司有的是辦法處理你。
別的不說,把你的崗位調到清水衙門,就夠你喝一壺了。如果還不改,還可以把你發配到崗位候補處,每個月拿死工資,怎麼樣,夠清閒了吧?」
「那敢情好,我白拿著啥都不幹,還可以到處玩……」陳建強嬉皮笑臉地說道。
「好的不學就知道貧嘴!」翟潔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清閒!做夢去吧!公司專門安排了人,天天組織那些待崗人員學習,學習公司制度、學習操作技能、學習專業知識,從上班一直學到下班,連課間都沒有!
如果是曠工遲到——國家可是明文規定曠工是可以開除的。」
「那會不會有人故意整人?」戴靜有些擔憂道。
她可是知道單位裡勾心鬥角的事情層出不窮,也聽說過、看到過這種事情。公公是研究所中層管理人員不用怕,但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技術工人,萬一得罪了誰,被人故意陷害就慘了。
「我不敢說絕對沒有,但這種現象在研究所裡很少!郭所長辦公室外有一個投訴箱,誰都可以把申訴信放進去。只要有申訴,他都會立即調查。單位就幾千號人,查起來也方便,誰都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一旦確認情況屬實,陷害者就要被處理。所以你們以後工作了,偶爾吃點虧這是可能的,畢竟人心叵測,總有些人正事不做專以整人為樂,但惡意陷害,迄今為止還沒人敢做。」翟潔斬釘截鐵道。
這也是她和丈夫對研究所最為滿意的地方。
沒有以前單位裡各種亂七八糟的人際傾軋,偶有爭吵也是對事不對人,他們工作起來覺得舒心順暢。
這才是一個科研單位應有的良好科研環境,在這樣的單位待著,工作才有幹勁。
當初接受郭所長邀請,進入研究所工作,這是他們一生最明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