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震撼的大陸實習之旅 文 / 急凍人
「嘉澤，快過來，隊伍就要**出發了！」
「就來了！」
聽到組長沈子良的招呼，凌嘉澤戀戀不捨地從眼前的水晶牆上收回視線，又朝廠區內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後才轉過身，向組長跑過去。
也許等他們實習回來，工廠就會變成如水晶牆上展示的那麼漂亮了吧……
「快點，其他組都已經**完畢了，我正在清點人數，才發現你不在。幸好蔡子祥說看到你出來，我就想你是不是在這裡，過來一看，你果然是在。要不然我們就誤了出關的時間，到時候上不了火車，又要重新買票……」沈子良喋喋不休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出去的時候就跟蔡子祥他們說過了，就是怕你找不到我。」凌嘉澤頭痛地趕快解釋，他知道如果不說清楚，這個組長又會嘮叨半天。
不就是一個組長嗎，還是臨時的！
他悻悻想到。
公司在招滿了人以後，對他們進行了半個月的簡單培訓。無非是學習公司規定、管理制度，還每天抽半天，對他們進行了隊列訓練，說是培養他們的服從性和紀律性。好多人都**練得叫苦連天，幾乎每天都有人退出。
沈子良他們這個組，以前有七個人，但在半個月的培訓期結束以後，就只剩下了五個。退出的兩人中。其中一人還畢業自美國加州大學伯克利分院，屬於公司招收的應聘者中，鳳毛麟角的優秀人才。可即便是這樣的人才，當他提出要麼停止這種無聊的隊列訓練，要麼離開。公司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後者。
公司的堅決態度讓所有留下來的人，都感到了一絲畏懼。
凌嘉澤對那個被逼離開的人很是同情，也覺得公司做得過火了。他自己就畢業自加州大學洛杉磯分院，和對方也算是校友，而且論到學院排名，他們的洛杉磯分院還排在伯克利後面。
大家在一個組，他曾有過交流，對那人電子方面的深厚功底很是佩服。更何況。對方畢業後曾在美國多家電子企業待過，具有相當的實際工作經驗，是新進員工中少數擁有在半導體企業工作經驗的人之一。
但這樣的人都被逼走了，他實在很難理解。
也許因為他們是大陸公司吧……
凌嘉澤也不喜歡在大陸人手下工作的感覺，總覺得對方學識沒有自己豐富、又不懂現代企業管理，根本沒資格來教訓他們。這不是他小瞧大陸，只要在市面上看看就知道，各種電子產品不是美國的。就是日本的，要不就是歐洲的，哪一件是大陸生產的？
連最普通的電子產品都做不好，還想教他們如何進行半導體生產，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又有什麼法子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那就是有忍耐！
像他這樣想的人很多。這次招進來的人，有些人受不了走了，留下來的大多都抱著和他同樣的想法。可當初期培訓結束，公司表示將把他們分批送入大陸，進行實習培訓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片嘩然。
去大陸！
開什麼玩笑啊，大陸的工廠又落後、技術水平又低，讓他們去大陸實習，能讓他們學到什麼？
學習如何製造收音機麼？
當時就有幾十個人表示放棄退出，而公司也一如既往，沒有做出任何挽留！
這真是一個有抱負、重視人才的高科技公司嗎？
許多人都開始感到了懷疑。
沈子良也注意到了他的組員們波動的情緒，極力做他們的工作，讓他們看遠一點。並以他進入新公司以來的實際觀察，表示公司對身處觀察期的新進員工一直在進行考察，並不斷調整，絕非不懂現代企業管理的外行。
他知道，別看公司大陸管理人員好像什麼都不管，其實一直在對他們進行觀察。每個人的表現如何，上面都心中有數。只看這半個月來，公司調整了許多組的組長，而且換下去的都是那些能力不強的人，提拔上來的也大多得到了本組人員的認可，就可知公司決不像他們想像的那樣無所作為。
很明顯，現在的組長位置只是臨時的，他們的具體表現，才決定了未來的職務高低和工作崗位。
所以為了更高的職位、更高的工資，沈子良非常賣力。對於他手下這批海外求學歸來的留學生，特別關注。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主動去關心詢問，並努力安撫對方的情緒。雖說最終還是走了兩個，可他發現管理人員並沒有撤銷他的組長一職，顯然對他的工作成績都看在了眼裡，做出了公正評價。
他把凌嘉澤帶回租賃的那個庫房，與小組成員會合。
沒等待多久，大隊人馬就登車出發了。
臨走時，他們看到又有新的應聘人員到來。想來這就是公司的態度，來去自由，但必須服從管理，不服從管理的人，能力再高也不要！
1200人，前期走了差不多200多人，現在還有近千人。這麼多人一起趕赴北京的實習工廠顯然不現實，所以沈子良他們這150多人是第一批出發，其他人將在隨後的一周內。先後趕到。
公司應該是統一為他們辦理了進入大陸的各種手續，因此來到羅湖口岸，兩邊海關沒有一個個核對他們的證件，只是清點了一下人頭，便允許他們所坐的車通過口岸，進入了深圳。
說實在的，沈子良他們對大陸還是很好奇的，一方面這是自己的母國。另一方面大陸與香港迥然不同的制度，也讓他們對大陸的一切都覺得陌生而又新奇。大巴車在開向火車站時，許多人都透過窗簾，朝外面偷偷地看。
「大陸人好窮啊！」車裡一個女生低聲發出感歎。
「嗯，你看他們穿的衣服。都是皺巴巴的。還有那個人，穿西裝的明顯是路攤貨，又寬又大象個袍子，連袖口的標籤都不揭下來，好土哦！」另外一個男人說道。
「路上車都沒有幾輛，他們出行都是騎自行車的嗎？」
「別瞎說，你沒看到剛過去的一輛公共汽車嗎，上面擠滿了人。他們也不都是騎自行車的。」有人駁斥道。
「我忽然有些後悔了，大陸這麼窮，這趟實習能教給我們什麼？」
一個聲音忽然說到，並隨即引發了全車人的靜默。
是啊，大陸能教給我們什麼，看看他們的生活水平，看看沿途經過的那些老舊廠房，所有人都感到了極度失望。
這種情況並不是只發生在他們這輛車上。當大巴車來到火車站，臨將上車前，忽然又有幾十個人宣佈退出，要求返港，沈子良他們這輛車上也有三個人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與之前一樣，公司同樣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他們的要求。讓他們坐上返港的大巴車同車返回香港，並還跟他們結算了這半個月的實習工資。
「看到沒有，公司從來沒有強留大家的意思，你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再說，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再過幾天就能到達實習地點。與其現在走，還不如先過去看看再作決定，不是更穩妥嗎？」沈子良竭盡全力給手下組員鼓勁道。
他的勸說成功地打消了組員的顧慮，甚至連那三名退出的人裡，也有一個人也再次反悔，同樣得到了公司管理人員的同意。
「子良，你隊帶得不錯啊！好好幹吧，等實習結束，以你的水平，至少會轉為一個正式工長！」一個管理人員對他說道。
沈子良非常激動。
管理人員的話確認了他之前的判斷，公司的確是一直在對他們這批臨時組長進行考察，現在的肯定就是對他工作成績的認可！
他的幹勁更足了。
火車在路上走了四天三夜，大家都被長途旅途折磨得夠嗆，連沿途欣賞風景的力氣都沒有了。不過好在公司通過與大陸方面接洽，為他們購買的都是臥鋪票，總算讓他們可以躺下來歇息一下，不致累癱。路上，公司也專門給他們準備了可口的飯菜，還有大量水果糕點供應，再加上沈子良他們這些組長賣力的做工作，大家才總算熬過了過來。
這一路旅行，他們最大的感受是大陸之大。
沿途經常連綿數十里只看到大片田地，和小小几座村莊。而且越是向北，這種情況越是突出，這種廣闊無垠的景象，在小小的香港是絕對看不到的。這讓他們對大陸之大，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960萬平方公里國土面積，這個數字在他們心中轉變為了一個非常清晰的概念。
這是一個大國，一個真正的大國！
它不像香港儘管人口同樣擁擠，但土地面積狹小，用彈丸之地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在這個小小的地方，能夠有幾座工廠他們就覺得很自豪了。但在大陸，他們卻看到了什麼叫做工業體系。雖然沿途他們看到的工廠都很陳舊，也曾多次對其嘲諷。但隨著旅途的延伸，看到的工廠數量越來越多，以及某次當火車穿越一座城市，他們看到人行道上、工廠下班時那黑壓壓的自行車人群，他們都沉默了。
論某一座工廠單獨的工業能力，大陸可以說非常落後，但當這個工業基數擴大到整個國家，那數以十萬計的工廠。數以百萬計的產業工人時，則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工業實力！
這樣一個國家，注定不可能成為某個強國的僕從國！不說他們自己願不願意，就連那個強國，也不能要、不敢要！
它注定要自主自強，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這就是大國的夙命！
不可否認，大陸現在的工業是落後，但它不可能永遠落後！改革開放的目的。就算要建立一個富強先進的國家，它正在努力接納外面世界的資金，但重要的是先進的技術！一旦它的技術稍有發展，工業技術水平達到西方的同等水平、哪怕更低一點，當它巨大的人力資源徹底動員起來。其所能爆發出能量，必將讓全世界都為之震撼！
他們忽然明白，公司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們赴大陸進行實習了。
而當他們在火車站乘上公司派來接送的大巴，來到中美電子研究所的時候，所有人的心靈宛如經受了一次重擊！
之前他們只是感受到了這個大國一旦崛起的可能性，但在這裡，他們真正看到了一個現代化強國的未來！
這是一座多麼宏偉的建築群啊！
遠處的曠野之中，那一片片巨大的廠區佔據了整片農田。連綿的圍牆如一條白帶，橫亙在田野之中。視線越過圍牆，看到那一棟棟高大漂亮的廠房，沈子良、凌嘉澤，以及其他同車的人，都激動得無法自已。
這不就是他們在水晶牆上，看到的那一棟棟先進的現代化廠房嗎？
如果說他們在公司門口的水晶牆上，看到的是未來。那麼，此刻他們看到的，就是現在！
而且這不是一座，而是數座！
就在這片現代化工廠區不遠處，一座座塔台林立，一輛輛建築機具轟鳴，新的廠房又在拔地而起！這個國家的崛起絕不是未來時態。而是現在進行時！
看到這片先進的現代化的廠房，他們彷彿看到了未來十棟、百棟、千棟、萬棟最先進、最現代化廠房，將矗立於整個神州大地！
如果說之前貫穿南北的旅程，讓他們看到了這個國家之大、蘊藏的潛力之無窮，但現在。他們所看到的，就是這個國家之蓬勃生機！一個拋棄過去陳舊思維，努力追趕國際先進水平的新時代！
以這個國家之大，未來再配以現代化的工廠和先進的工藝水平，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國家能夠匹敵？
未來這些工廠一起開工，所能迸發出來的產能，足以佔領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大國才有的深厚底蘊！
他們忽然感到，這趟實習一定會大有收穫！
當車隊駛過左右兩座建築，他們在右邊大門上看到了一個紅漆的石牌，上書中科院材料應用研究所；在左邊大門上，一個錚錚發亮的銅牌上寫著中美電子技術研究所一行大字。看到兩座研究所裡那腳步匆匆的研究員們，他們更加沉默了。
時代變了，巨龍，正在醒來！
如果說大片新建的廠房，只是預示著這個國家已經開始從沉睡中醒來，但當他們入住於實習工廠，實際投入實習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它的步伐竟然如此之快！
他們在各種高標準的潔淨廠房內，看到的不再是想像中那些老舊的設備，而是一台台先進的高精密半導體生產線。這些精密的設備，沈子良他們以前只在教科書上看到過照片，而現在，實物就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觀摩、學習、並在擔任實習老師的技術人員指導下，親自操作！
更讓他們震撼的，是這所有的這些設備，都是大陸自行研發並生產！
這些設備的性能之優異，更是令他們感到無比驚訝。並且，如凌嘉澤等曾在歐美留學的人，發現有些設備他們竟然都不認識！
他們在感到尷尬之餘，在接觸到公司內部資料，瞭解到這些設備等相關數據以後，他們再一次被震驚了。
這些設備，至少達到了80年初的技術水平，部分設備甚至超過了歐美80年的技術標準！
當然這和他們離開校園以後，對最新半導體技術進展瞭解不多有關，但這也足以讓他們感到了無比的震撼。在他們印象中，大陸的科技水平是很落後的，能夠達到西方70年代的技術，就很了不起了。但此刻他們所學、所掌握的設備，已經達到了歐美80年的技術，其追趕國際先進技術的速度之快，簡直令他們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國際上的封鎖，他們反超過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設備的先進只是一個方面，但他們在與那些擔任他們實習老師的技術人員、技術工人們接觸以後，更是感到了由衷的驚歎與敬佩。
一台普通的車床，什麼先進的測量儀器、自動化控制系統都沒有，可一個老師傅，就能全靠肉眼、手掌，車出精度達到一微米的高精密部件，這是何等了不起的能力！
所有那些曾自吹自己機加工技術如何如何了不起的人，親眼看到老師傅們的手藝、病認真地檢查了機床以後，不得不承認，和這些技術出神入化的老師傅們相比，他們可以說連機加工的門都沒進！
而當他們再進到精密車間，那超淨的廠房、高精密的加工機床，讓那些嘲笑大陸精密製造能力的人，也閉上了嘴。
與那些質疑他們能從大陸工廠學到什麼的機械系畢業生同樣反應的，是凌嘉澤他們這批從國外學成歸來的半導體留學生。
擔任他們實習教師的那些技術人員，只用了半天，就讓他們低下了高傲的頭。
對方無論是對電子技術知識的掌握深度，還是對國際最新科技的瞭解程度，以及對未來發展方向的洞察力，都讓他們自愧不如。不管他們問出如何自認為刁鑽古怪的問題，都無法難倒對方，而對方隨口一個問題，卻能讓他們瞠目結舌，不知如何應對。
就他們看來，對方的理論水平，至少不比他們在歐美的導師差！
而他們實際解決問題、操作現代化半導體精密設備的能力，可能還超過了他們的導師！因為，就是他們，操作著這些設備，製造出了一批又一批的處理器，並送到了歐美，裝在了每一台混合架構個人計算機上！
沒錯，這裡就是c/r81誕生、以及大批量生產的地方！
就是他們的實習導師，就是這些人，操作著這些先進的半導體設備，生產出了一批又一批供應dec、以及全世界所有混合架構個人計算機的c/r81處理器，並最終戰勝ibm那個不可一世的藍色巨人！
而且這裡不僅僅只有這一種產品，還有軟盤驅動器、還有數據磁盤，都是出自於他們之手！
在這些年紀足以做他們父祖的技術人員面前，每一個前來實習的新進員工，都低下了他們的頭，心悅誠服地承認，能夠來這裡實習、能夠在這些技術專家的指導下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半導體技術人員，這是他們的榮幸！
並且，當對方面對他們的稱讚乃至馬屁，只是淡淡地表示，他們只能算是合格的車間技術人員，真正優秀的科研人員，正在隔壁的中美電子研究所、在舊金山的聯合實驗室辛勤工作時，所有人都感到了什麼叫做高山仰止！
在這些學術大拿面前，他們好似啥都不懂的頑童，又有什麼可以傲氣的？
華粵科技能夠招入他們，不是華粵科技開了眼，而是他們的運氣！能夠跟隨曾經白手起家，創下這諾大基業的老闆再創輝煌，這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