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74章 最深的痛 文 / 拓拔瑞瑞
第474章最深的痛
雷紹衡被她這一句怔住,而後才回過神來。只見她倔強的小臉,緊抿著唇。他不禁有些困惑,眼底躥過一抹深邃光芒,像是算計著什麼有趣的事情,只是笑著說道,「那麼你現在算什麼?想要重修舊好?你憑什麼認為他會要一個結過婚又離婚的女人?」
「我只想見他一面。」顧曉晨低聲說道,不為自己辯解什麼,亦或者連她自己都認定了他的說詞。
雷紹衡不再繼續追問,邁開腳步走過她身邊,「明天早上十點,你再來這裡,我會讓你見到他。」
回去休息了一晚,隔天上午十點,顧曉晨如約而至。
過了一會兒,雷紹衡在馮遠的隨同下趕來警署廳。先是雷紹衡前去探視,等他探視完折出,對著顧曉晨說道,「去吧。」
「謝謝雷律師。」顧曉晨感激地點頭,跟著警員前去探視。
兩邊是寂靜無聲的迴廊,只有腳步聲交錯而起。這裡太過森冷,顧曉晨感到徹骨寒意襲向週身。警員將她帶到了一間房間前,守衛的警員將門打開了。那一瞬間,顧曉晨霍地凝眸,視野慢慢開闊,她終於瞧見了他。
伍賀蓮坐在椅子上,整個人愈發肅穆沉靜。聽到開門聲,他不疾不徐地抬頭,冷漠的目光掃向了她。房間裡的光線有些昏暗,他的俊顏卻顯蒼白,黑髮黑眸,像是最深濃的硯墨,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從容不迫,彷彿絲毫沒有危機,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更好像這裡也不是警署。
可是顧曉晨卻心中輕顫,莫名的酸澀。
「小姐!」看守的警員見她遲遲不動,沉聲喊道。
顧曉晨這才有所動作,慢慢地邁開腳步,走了進去。她在他對面坐下,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
持續很久的沉默,時間點滴在流逝。
顧曉晨捨不得浪費這難能珍貴的時間,可她剛要說話,伍賀蓮卻在她之前開口,他的聲音格外低沉醇厚,她似乎很久都沒有聽過了,耳畔滿是他富有磁性的男聲,「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你怎麼辦?」
「我能照顧好自己。」顧曉晨輕聲說道,無助地咬唇。
伍賀蓮凝望著面前的她,他的心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些微疼。是啊,那離開的兩年,她一個人都能過得很好,過得比以前好。他始終都知道,她絕對會好好地生活下去。這株小草,早就長成了參天大樹,卻紮在了別的土壤。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他揚起唇角,冷冷一句。
顧曉晨再次沉默了,像是知道他會這麼說。他們連朋友都勉強算不上,確實和她無關。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這樣盲目地去跑去春城……她覺得喉嚨發堵,難過得不行,輕聲說道,「我只是想見見你。」
「現在見到了,你可以走了。」伍賀蓮硬聲接話,散漫的語氣。
顧曉晨的目光盯著他身上那件單薄的衣服,混亂的思緒,她有些語無倫次,連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說了什麼,「天冷了,這裡又這麼涼,你怎麼穿這麼少?我讓你多穿些衣服,你也說好,答應的事情怎麼又沒做到,你說話不算數,你……」
顧曉晨說著說著,竟是無力繼續,千言萬語到了最後,只有一句,「你不會有事的。」
她一直低頭,沒有抬頭望向他。忽然,淚水滴落在桌面上,印濕了一點一點痕跡。她哭得悄無聲息,這讓伍賀蓮想到了從前,那是她第一次哭。當時他問她為什麼遲到,她僵持了很久,一直都沒有說話,卻是淚如雨下。
伍賀蓮猛然間發現,原來那個時候,他已經會為了一個女人的眼淚感到煩惱,甚至是焦躁。他情不自禁,他不由自主,他明知道不能不應該不可以,他明白自己太過卑.鄙沒有資格沒有立場,他們不應該再有任何牽扯,他甚至應該把那枚除了自己、誰也摘不下來的耳戒取下來,這樣他們就再也沒有一點牽繫沒有一點關聯。
可是,他不捨得,不捨得就如此斷得乾淨徹底。
他何其自私,想要在她的生命裡留下些什麼,哪怕只有傷心難過。
伍賀蓮慢慢地伸出手,朝她觸碰而去。他的大手,還是像從前溫暖乾燥,輕撫著她那張白皙的臉龐,手指輕輕一撩,果然瞧見那枚黑色寶石的耳戒依舊還在,短髮恰好地遮了,他盯著那枚耳戒看了好久,視線轉回向她。
「回去吧,不要再理我,也不要再管我。所有的一切,和你無關。」伍賀蓮輕撫著她的臉龐,手指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這是他曾經不曾有過的動作,他亦不曾告訴過她,那個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他連名字都想好了。
可是這一切,全都太晚了。
顧曉晨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紅得像小兔子,含著淚的雙眸,讓伍賀蓮心悸心疼。
「阿賀……」顧曉晨喃喃喊道,這是她和他兩年後,第一次這樣呼喊他。
「嗯,我不會有事,回去吧。」伍賀蓮以哄勸的口吻,安撫著她。
門再次被打開,警員公事公辦地說道,「探視時間到了!」
「走吧。」伍賀蓮收回了手,見她僵坐著不動,又是叮嚀催促,「聽話。」
這兩個字觸痛了顧曉晨的心,她恍惚起身,卻連再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轉身奔了出去。
伍賀蓮低頭望著桌上漸漸乾涸的淚水,閉上了眼睛。
假如,假如時光倒流,他能做什麼。那些想要說,卻沒有說的話。
假如,假如他沒有放手,多年以後……
這才發現想假如,才是最深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