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一百四十章全是憂鬱 文 / 孤缽
第一百四十章全是憂鬱
董清秋這一驚非同小可,眼見得那人扶著自己的老爹爹踉蹌地從自己身邊走過,周圍有更多的人穿過,潰逃之勢已成定局,董清秋捏了捏自己的臉,疼,難道不是夢境?
「請問,請問前面不是大將軍江望寒的軍隊麼?」董清秋又揪住一個人問道。
那壯漢倒也知道一些事,聽到董清秋問起,不由歎了口氣道:「可不就是大將軍麼?說來也奇怪,聽說大將軍昨日率軍從盤井一路向西,幾乎都已經逼近孤竹國他們的京都了,今日卻忽然之間一敗塗地,直接把盤井都輸給別人了!唉!這都叫什麼事……」
那人之後的抱怨董清秋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怎麼可能?如果是江望寒坐鎮,怎麼可能會敗北呢?孤竹國本來就只是邊陲小國,江望寒要滅它,應該在一個月之內就能夠夷平,而且他既然已經進了孤竹國,怎麼會突然之間敗退?難道說他掉以輕心,所以讓孤竹國有了可乘之機?
董清秋心亂如麻,一個人逆著人流往西跑去,腦子裡頭只想著快些見到江望寒。再也顧不得思考,顧不得去理會不遠處喊著她的名字,卻沒有力氣堵住她的燕崇台。
人群把他們兩人越拉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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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清秋趕到江望寒的邊防軍所駐紮的涵口城時,已經天黑。整個城門都緊閉著,城樓上一片燈火通明,透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事實上,涵口城距離盤井不過只有三十里的路程,大楚除了盤井失守便再沒有讓孤竹國佔得一點便宜。
兩下裡以涵口和盤井為據,只守不攻。
董清秋多少都有些欣慰,只盼著快些見到江望寒,好聽他向自己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還沒有靠近城門,她就被放哨的士兵發現,那人似是沒有認出自己是誰,董清秋不敢再說自己是什麼董清秋董丞相,誰知道回京以後的上官凜有沒有發什麼通緝令之類的。
「勞煩同大將軍說一聲,將軍故人小秋到了。」
董清秋在外邊等了須臾,就只見城門大開,一匹輕騎從裡面飛躍而出,正是大將軍那匹全黑的汗血寶馬,在夜裡頭就像一隻莽撞的精靈奔到自己面前。
一身鎧甲還沒來得及脫掉的江望寒,在董清秋面前跳下馬來,臉上帶著坦然和驚喜的笑,「真的是你?!」他雙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董清秋的肩頭,心中的渴盼之情溢於言表。
「大將軍就不怕是有人假扮清秋?大將軍這樣放心大膽地出城,可不就中計了麼?」董清秋見著江望寒只覺得自己的精神也好了許多,人也踏實了許多。
江望寒一愣,聽著董清秋的分析,不禁赧然道:「我一聽說是你,就趕緊過來了,可沒有想那麼多……」
董清秋莞爾一笑,伸出手掌捂了捂自己的臉,對著一直盯著自己看的江望寒說道:「大將軍想要讓清秋就這樣站在風裡麼?」她可不想讓周圍其他的人也盯著自己看。
江望寒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拍了拍自己的汗血馬,就跟從前一樣,那汗血馬屈膝彎下身子,等董清秋上馬來。江望寒自知董清秋是不拘小節的人,待汗血馬重新站穩,便翻身上馬,坐在董清秋的後邊,進了涵口城。
董清秋一進屋,便用眼神示意江望寒把其他人都給屏蔽掉,江望寒會意,支走所有人,反身還把門給關上。
他的臉上並沒有打了敗仗的懊惱,相反是意外的驚喜,顯然對於董清秋的出現很是高興。他反轉頭來,在燈光下仔細地瞧著面前的董清秋,本來還洋溢著喜色的臉龐漸漸被焦慮、擔憂和關切給替代,只是董清秋絲毫沒注意到江望寒的臉色變化,只是迫不及待地問道:「大將軍,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
她剛問出這個問題,忽而又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面色更是一白,「對了,我那送信的書僮,將軍可見著了?」
江望寒一愣,還沒有回答前面的問題,就又被董清秋後面的問題給追逼過來,他點了點頭道:「姑娘的書僮去尋姑娘去了,看情形,姑娘並沒有遇上。」
董清秋有些失望卻也有些安心,再看向江望寒,依舊急急道:「孤竹國那邊情形如何?」
江望寒道:「對於姑娘來說,也許算是一件好事。姑娘可知為何我會在逼入孤竹國國都的時候,突然之間反向敗回?甚至將盤井城也拱手讓了出去?」見董清秋一臉疑惑,他不禁苦笑道:「只因為昨夜孤竹國國王眼見得國將破,萬般無奈下,只好從天牢裡頭請出永南王宛大將軍,讓他領兵對抗。姑娘你說我如何能不敗退?」
董清秋瞪大了眼睛,「你是說,孤竹國的主帥……現在是宛……是我的父親?」
江望寒點了點頭,「我沒想到永南王會親自率軍,一邊派人傳信給他,想要與他停下來說明情況,一邊只好往外退。誰知永南王根本就不給我機會,我只好將盤井城也讓了出去,守著這涵口城,再做計較。這下好了,你來了這裡,永南王他再橫斷,也不會拒絕你吧?」
董清秋這才明白過來,只是卻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怎麼就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她明明是找江望寒來救人,反而把永南王給放在了敵對的位置上了?
「將軍若是可以,就請派人送清秋去盤井,清秋也好趁夜去見見父親。」她稱呼永南王為父親,突然覺得好不彆扭,是了,無論從她自己還是從宛思秋的角度,父親都是另有其人。
她正想著,卻只見江望寒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董清秋迴避著江望寒這灼熱的目光,只是輕輕地咳嗽一聲,想要提示江望寒注意自己的輕微失態。
可江望寒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聽到董清秋的咳嗽,輕歎了一聲,「姑娘,只不過一月不見,為何憔悴至斯?」
董清秋這才注意到自己滿身是泥,實在有些狼狽不堪,不禁赧然道:「只因這一路來得倉促,所以才會……」
「不。」江望寒搖搖頭,直視著董清秋的眼睛,「姑娘心裡頭有事,像是歷經了許多變故,姑娘現如今的眼神裡頭全是憂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