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三十四章血本無歸 文 / 孤缽
第三十四章血本無歸
那邊廂,馮廣領著一眾侍衛回宮覆命,剛剛進章華宮就見上官凜一臉陰沉沉的看著自己,他正要單膝跪下,上官凜手一揮,一摞奏折從天而降直擊馮廣,那厚厚的奏折碰在馮廣的額頭,還有些硬生生地痛。
馮廣不明所以,慌忙跪地,「皇上……」喊了一聲,卻不敢說話。
上官凜冷冷一笑,「馮廣!你辦的好差事!我讓你送董清秋去焰城,你都做什麼去了?」
馮廣心裡一驚,他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把董清秋送到了葛店,便連夜趕回,他心中想著早日回去,也是要面對有特殊癖好的上官凜,還不如走慢些,而且他任務已經完成了,上官凜又沒有催促他,於是又花了十來日才返回京城。
「皇上,卑職護送董丞相見到了大將軍,就……就按照董丞相的吩咐回京了。」馮廣聽上官凜的語氣不善,莫非是怪罪自己回來太慢了?
「按照董丞相吩咐?!我問你,你的主子是姓董還是姓上官?」上官凜冷然道,「馮廣,我是如何吩咐你的?讓你不要把董清秋給看丟了!你倒好,如今邊關的奏折都已經送來了一摞了!指望你!我上官的江山要易主了你都不知道!」上官凜心中何其憤,他派馮廣護送董清秋,原本是認定了董清秋會與江望寒衝突,而失敗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董清秋!因為他心中明白,董清秋和江望寒絕對不可能是一丘之貉。
江望寒所不滿的只有一點,就是自己把他的妹子打入了冷宮,上官凜不是要和江望寒翻臉,只是想把董清秋送過去讓江望寒殺了洩憤。可是結果太出乎上官凜的意料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江望寒會說以後臣服於董清秋,甘願聽她一人的號令!
他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若是親臨邊關定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這個馮廣偏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上官凜看到邊關將領呈上的一份份弘揚董清秋的奏章,董清秋甚至以平叛為名除去了韓曄,他心裡頭便煩躁不已,這個董清秋究竟是什麼來頭!
上官凜隨手把佩劍往馮廣面前扔去,「你跟朕這麼久,念在主僕一場,朕便留你一個全屍,你自刎謝罪吧!」
馮廣驀地看到眼前一把寶劍,膽戰心驚,當然最關鍵的是他覺得莫名其妙,就算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皇上!卑職究竟做錯了什麼?要……要……」
「做錯了什麼?」上官凜面對馮廣這個糊塗蛋,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你欺君罔上,玩忽職守,那一條不是死罪?」
馮廣更是大覺冤枉,「皇上,卑職是親眼見著……見著董丞相與大將軍見過面,這才回來的,卑職只是路上的時候吃……吃壞了肚子,所以耽擱了一點時日,但卑職絕對沒有玩忽職守,更不敢欺瞞皇上……」
上官凜氣不打一出來,「好一句沒有欺瞞朕!朕讓你跟著董清秋,便是要你時時刻刻監視他可有和人來往,你的回復是什麼?並無特殊情形?明月松偷偷摸摸出了京,自是去和董清秋碰頭了,你卻渾然不知,你不是玩忽職守,便是刻意隱瞞!」
馮廣這下明瞭於胸了。上官凜在京城中,怎麼會不知道明月松偷偷出京?自己當日應承明月松不告訴皇上,可不是犯了欺君之罪麼。
馮廣頹然道,「卑職該死!卑職確實……確實瞧見了喬裝的明丞相,只是……只是怕皇上聽了不高興,所以……所以沒說。」他看著地上的御劍,趕緊補充道,「皇上,那明丞相只是見了董丞相一次,董丞相也對明丞相曉以大義,當即表示不會跟他回京,所以皇上你也無需生氣……」
上官凜驀地聽到馮廣說自己見著了明月松卻隱瞞自己,不由大驚失色,可聽到馮廣說得理由,那更是稀里糊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馮廣,你我二人雖為主僕,但自幼一起長大,我當你是朕最貼心的人,你卻連我也有所隱瞞?當真叫人心寒!」
馮廣聽得上官凜這樣說,連忙申辯道:「皇上,馮廣心中就你一個主子,今日皇上問起,馮廣就當豁出去了!儘管,儘管皇上你有些事,馮廣不認同,但你是主子,我便替你考慮。我知道你心裡頭對董丞相好,不想聽到董丞相和明丞相有……有染的事,所以瞞著不告訴你,我見著董丞相和大將軍也……也有曖昧,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說,回來的時候,就放慢了速度……」
「什麼?」饒是上官凜心理素質再好,聽到這樣的話,臉色也不禁變成了翡翠綠,他好容易才讓自己的呼吸放平緩,「馮廣,朕原先覺得你愚笨,卻原來你比朕想像中還要蠢得多!這樣無稽的關係你也想的出來?!」還有染,還曖昧!上官凜都快要被馮廣氣瘋了!太妃一介女流,老眼昏花,說他們關係不當也就罷了,怎麼馮廣一個大男人,腦子裡頭也儘是這些。
馮廣聽上官凜說自己愚笨,想到自己這些日子心裡頭受的煎熬,頓覺委屈,「皇上!你不想天下人知道,可天下早已經傳開,我回京的時候,就是京城路邊的小孩都唱著這樣的兒歌!皇上你要砍馮廣的頭,馮廣今天也不得不說,皇上不必自欺欺人了!」
上官凜正要再說,卻見馮廣言辭肯肯,說得煞有介事一樣,對馮廣的恨鐵不成鋼早已經化成了眼中的驚駭,「京城中都有什麼兒歌?」
馮廣莽勁上來,直言道,「什麼,大丞相,小冤家,扯一塊黃綢布,我做新郎官,你做媳婦兒……
還有什麼,浪裡個浪,不曾料,命裡竟然是他,是這個他,不是那個她,此他非彼她,黑了天,睡個覺,這張臉讓你親個稀里嘩啦……」
馮廣學得惟妙惟肖,上官凜在一旁聽得半晌說不出話。只剩下馮廣一人在旁邊說道,「其實皇上也不要太擔憂,雖然,雖然這些風言風語傳得到處都是,但沒有人見著,便不是真事,就算見著的,我也讓他們守口如瓶,不會,不會傳揚出去。」
「馮廣,你見著什麼了?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朕?」上官凜面色煞白,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馮廣見上官凜目露凶光,驀地想到那天夜裡董清秋對自己的警告,若是告訴上官凜,自己親眼見到他赤身裸體和董清秋行那苟且之事,恐怕就算是多年的情分,自己也免不了一死吧?
到最後關頭,馮廣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緊了牙關,「沒……見著什麼……皇上,那……那董丞相確實,確實招人喜歡,我也沒想到大將軍見著他,也……我一直以為大將軍是喜歡女子的!」言語中還是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
「行了!這不過是那兩人的詭計!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上官凜一眼便識穿了,但一見馮廣,還是滿臉不信,他看不得馮廣這樣一副模樣,頹然一歎,「罷了!我何必同你這庸人解釋!」
上官凜忽而拾起地上的劍,寶劍出鞘,一道青光掃過馮廣的雙目,馮廣避過鋒芒,再看上官凜雙目死死地盯著手中的長劍,眼眸中的寒光比劍氣還要冰涼。
「皇上要殺卑職,卑職只有……」
「行了,你自己去領四十板子!」上官凜不屑於理會馮廣,手中的劍忽而向下一劈,御案上的燈光一暗,玉石燈台被從中切成了兩半,毫不拖泥帶水。
「是。」馮廣鬆了一口氣,還以為上官凜眼中的殺意是衝著自己來的,只當要永別老母,如此看來上官凜這殺戮的念頭並非對己,馮廣撿回來一條命,只是看著上官凜這一劍劈得力道,使出了十足的內勁,狠辣又快,哎,不知道是誰該倒霉了。
是了,皇上在聽到江望寒和明月松都跟董清秋有染,心中對那兩人很是怨憤,唉,完了,完了!馮廣心中不禁替江望寒扼腕。
上官凜直等馮廣行出好遠,才上前用劍把那削得平整的燈台給挑開,「行啊!想要以卵擊石,以指繞沸,那朕就讓你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