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六章章華宮內 文 / 孤缽
第六章章華宮內
上官凜為了表示對董清秋的恩寵,派遣了宮內的太醫來替索玉看傷勢。索玉雖然昏迷不醒,但那太醫的醫術終究還是有水平一些,加上好幾個太醫到場,商榷之下,提出可以用一些針灸配合特殊藥材的治療促使索玉盡快醒來。
董清秋多少放心了些,拾掇好心情,這才接受上官凜的邀請入宮。
明月松和董清秋出現在章華宮的時候,夜幕才剛剛降臨。
上官凜已經把那枚玉扳指遣人送回到舒華公主住的月蟾宮,專門遣了幾名侍衛「守護」舒華公主的人身安全,美其名曰守護,實則監視限令。
上官凜在章華宮的正中央置備了一桌酒菜,每一品菜都是用食盒盛好的,方便端去端來。上官凜對明月松兩人說道,「兩位愛卿來得正是時候,只怕今夜要通宵陪朕飲酒了。」
明月松和董清秋均是一愣,有些不明白上官凜葫蘆裡頭賣得是什麼藥。看著上官凜故作輕鬆的樣子,明月松只覺得今天晚上極不尋常。他試著問道,「皇上今日怎麼有這樣的雅興?」
上官凜莞爾一笑道,「我這章華宮,許久沒有如此熱鬧,這是第一值得慶賀的;第二嘛,今晚上有些特殊,要辛苦兩位愛卿陪朕一起。」
明月松故作鎮定,掃視了一眼周圍,只見馮廣已然領著不少御前侍衛守在堂下,幾乎每隔幾步都有一個侍衛站在那。明月松暗暗叫著不妙,這些侍衛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上官凜用來監視他和董清秋的。
上官凜似是窺破了明月松的心思,淡淡道,「朕雖然責罰了公主,只恐朕那刁蠻的妹妹不會罷休,又要生什麼事端,多些人在這裡守著,才不會妨礙我們做事。」
明月松笑了笑,看了上官凜一眼,表面上水波不驚,心裡頭已經佈滿疑竇。今晚的氣氛有些詭異。
上官凜領著兩人坐在桌邊,舉起酒杯,喚了聲「明相」、「董卿」,「飲過這杯酒,你我三人便大幹一場罷!」
三人一飲而盡,上官凜命旁邊伺酒的小太監退了出去,將殿門掩上,只留馮廣等侍衛守在殿的四周,將這章華宮圍成一個嚴嚴實實的蒸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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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廣今日的心理已經承受了太多的煎熬,聽得上官凜最末說一句「大幹一場」,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他雖然忠於上官凜,可怎麼都無法接受上官凜這樣可怕的性取向,而且愈演愈烈,直接把這樣『淫』亂的畫面從宮外引申至宮內了。
在章華宮服侍的一個小太監,被上官凜驅趕出來之後,則一路小跑地奔向江妃娘娘的寢宮,那江妃娘娘早已經買通了章華宮裡的小太監,每日有什麼異動都要向自己稟報。
那小太監為了重賞,自然要把上官凜深夜召見明月松和董清秋的事如實上報,「回娘娘話,丞相明月松和京兆尹董清秋大人進了章華宮,兩人已經將日常用的衣物搬來,皇上已經命人給兩位大人騰出了偏殿中的兩間暖閣,兩位大人今晚起便留宿宮內。」
江妃娘娘正一個人用著晚膳,本來心情就懨懨的,驀地聽到董清秋的名字,心底一顫,所有的愛恨糾葛統統湧了出來,可是再往下一聽,整個人都呆若木雞,還卡在喉嚨的飯食差點就全部翻江倒海倒出來。「什麼?留宿宮中?還打算在這裡常住?!」她倒抽了一口涼氣,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小太監沒想到江妃娘娘的反應會這麼大,心想這一次自己該被打賞五兩銀子吧?於是更加賣力地說道,「正是。皇上還備下了一桌酒菜,奴才還聽見皇上說,章華宮裡頭許久沒有今日這樣熱鬧了。皇上還說,今天晚上要讓兩位愛卿通宵陪他,辛苦兩位愛卿了。」
那小太監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只得挖空心思將三個人的對話悉數都爆料出來。這兩句話聽在江妃的耳朵裡,怎麼都像是另有含義,就跟有無數只鋼針穿耳而過一般,疼得她恨不能倒地打滾。江妃咬牙切齒,自己怎麼就攤上這樣一個皇帝了?「還有呢?他們後面說什麼了?做什麼了?」說到這個「做」字,江妃故意重重地吐落出來,帶了不知多少憤恨。
小太監委屈道:「後來皇上就將奴才們遣了出來,最末只對兩位大人說了一句,『飲過這杯酒,你我三人便大幹一場罷!』,奴才便過來向娘娘稟報了。」
「荒謬!太荒唐了!」江妃大聲地嚷嚷道,整個人都已經變成了茄子色,再也按捺不住,倏地就站了起來,「來人,更衣!本宮要去章華宮!」
她這突如其來的暴喝把宮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可是,章華宮如無皇上的召見是……」旁邊一個小宮女不明白江妃娘娘怎麼那麼生氣,卻還是好心地弱弱提醒著有些頭腦發昏的江妃。
「本宮才顧不了那麼多了!」江妃早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我倒是要去看看三個男人在宮裡頭想要怎麼樣?那兩個臭男人想要把這皇宮攪得天翻地覆嗎?」
江妃早已經認定了皇上和董清秋之間糾纏不清,卻原來明月松也是其中的一個。真是荒唐之極,她只覺得臉皮發燒,血管爆裂,心臟都要被氣得跳出來了,她對告密的小太監說道,「你,現在去飛廉宮,將你剛才所見所聞的事再向太妃娘娘稟報一遍,聽見沒有?!」
「是,是。奴才遵旨。」小太監滿心以為江妃娘娘要打賞自己,沒想到江妃娘娘性子大變,連飯也不吃,就往章華宮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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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華宮內,緊閉的殿內,每說一句話,回音都加在原音裡,顯得厚重而清冷,上官凜把一張空白的折子交給董清秋,「董卿,就由你寫一份稱讚文昌侯的折子,譬如說,你接任京兆尹之後,已然查出原京兆尹陳大人貪贓枉法諸多贓證,文昌侯能夠果決地將原京兆尹下獄查處,乃國之棟樑云云,總之該怎麼稱讚,該怎麼頌揚,董卿隨意寫就是。」
董清秋心裡直犯嘀咕,雖然不明白上官凜怎麼突然之間要自己拍文昌侯的馬屁,莫非是為了麻痺文昌侯?但是她還是一個喜歡拍馬屁,也自認為馬屁拍得比較到位的人。
只是有一點,這樣的馬屁,她得用嘴巴說出來才行啊。讓她用毛筆寫奏折?這個好像困難了些……
董清秋接過上官凜手中的空白奏折,想要拒絕卻又怕自己直接拒絕上官凜惹來懷疑,只好假意拎起御案上的毛筆,扶著手往硯台上蘸飽了墨,像模像樣按照記憶中拿筆的姿勢擺好pose,筆觸剛剛碰到白紙,就有些抖動起來,墨汁灑在了白紙之上,暈開了一整片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