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聖階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叛變 文 / 蕭潛
惡魔神殿。
黑暗，無盡的黑暗。黑暗是惡魔神殿的主格調，與其並列的，還有那恐懼與永無止盡的絕望。秦龍並不知道在這樣的黑暗中，那內心增生的恐懼與絕望到底從何而來，彷彿在惡魔神殿中，有一種這樣的氣息，這樣的規則，致使他的內心深處，永遠延伸著這樣的情緒，這種情緒，並不是依靠著意志就可以控制住的，秦龍做過多次的嘗試，他發現，如果嘗試去控制那恐懼與絕望，那樣的情緒反而會壓迫到極致之後暴漲數倍。
秦龍並不是沒有承受過絕望和恐懼，在剛剛接觸異能，在面對那些龐然無法抗衡的異化生物面前，他的內心，曾經彷徨過，震顫過，甚至驚恐得說不出話來。隨著不斷的廝殺與逆天改命，秦龍的內心，也變得堅毅起來，無論遇到何種局面，無論是多大的困境，他都能夠保持著冷靜的強者之心，在重重困難中找到曙光。
然而，面對這樣的情緒，秦龍根本就沒有反抗之力。一步步邁動在黑暗中，秦龍知道自己在移動，可是，他的認知，他的感覺，卻在提醒他，他已經在深淵中徒勞地努力。
無論是前方，後方，左側，還是右側，都沒有路，都是深淵，都是沉淪。
「我是真正地被禁錮在了惡魔神殿中了。」秦龍不由閃過一絲苦澀，任憑這種恐懼與絕望在心頭瀰漫，這是他第一次正視自己的負面情緒，像是被一名超級強者給禁錮，然後通過吞噬的方法，一步步將毫無反抗之力的自己蠶食，首先是軀體，然後是意志……
一剎那，也可能是萬年，秦龍就這樣生生受著煎熬，他的所有記憶，彷彿在剎那間消失不見，所有的意識，所有的想法，彷彿都被這樣抽絲剝繭地暴曬在黑暗之下，整個生命的軌跡中，彷彿只剩餘了眼前的黑暗，還有那不斷膨脹的恐懼與絕望。
秦龍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負面情緒會有什麼出彩的地方，然而，此刻，包括在此刻之後的無盡時間，他都將這樣任憑自己承受著自己給予的煎熬。
**，沒有了枷鎖，便會進入地獄。但是，絕望，沒有了枷鎖，一樣會進入地獄。
秦龍的內世界已經被鎖定，他甚至不能使出任何異能，任何元氣，此刻的他，彷彿在一頭超級巨獸面前的一個普通平凡的小孩，磨礪的，只有自己的內心，受創的，也只有自己。
然而，他卻一直倔強都朝著前方邁去，儘管，他自己並不知道這是出乎何種原因，出於何種動力讓他這樣執拗地走下去。
即使，他明白前方，依然是更深邃的黑暗，更令人絕望的絕望……
地球，百慕達。
鳳凰孤獨地邁步在百慕達那神秘的水域中，看著波瀾不驚的海面下那驚濤駭浪那股嘶吼，他沉默淡然的表情下，洶湧澎湃的內心也諸如這副場景一樣，表面是晴天，實際上，卻是雨天，大雨盤陀的雨天。
「整個奧斯曼帝國的情況，居然比自己想像之中的還要嚴重。」
鳳凰不由想起不久前看到那修真者所形成的小隊肆意地在人類城市的高台上，甚至就橫陳在星空之上的艦群中，虐殺從星際各處擒來的各種種族，看著他們臉上那的狂妄殘忍，還有台下那被壓制的看客的麻木不仁，他的心中，一陣陣如抽搐。
兵敗如山倒，氣勢如虹的一方，佔據劣勢後，興許會比一直都潰敗的軍團崩潰得更快。太多不定的因素變幻莫測，這一次卻驚人一致地直指糟糕的方面。
強橫的奧斯曼帝國，曾經能夠令宇宙之主都感到戰慄的帝國，居然在國主進化後，遭遇了這樣重大的打擊。那一直被壓制的隱忍到幾乎連生存都難以為繼的種族，終於尋找到了這樣的機會，他們開始跳上舞台，叫囂著要將失去的所有都連本帶利地奪回來。
而奪回來的最直接的手段，便是殺戮。
沒有任何審美性可言，效果卻極佳的殺戮。
鳳凰已經親眼看到各種族超過一億的生物遭到殘忍的獵殺，它們臨死前的求饒，那種挫敗感，卻依然沒有得到同情與憐憫的絕望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它。
更令他陰沉如水的是，那殺一儆百的對象，那千萬億的生物，在看到這一幕後，並沒有出現如同鳳凰所想像的憤怒，而是有些驚慌失措，有些不敢去直面那血淋淋的一幕。
「你們這些愚蠢的傢伙！屠刀已經舉起，怎麼會再次收回呢？」鳳凰真想揪起那些傢伙的脖子大聲吼叫，他真想問問，他們曾經信誓旦旦的榮譽感，他們曾經的歸屬感，在一瞬間跑到哪兒去了。難道身為刀俎，不再反抗，任由宰割，對事態會有任何的改變嗎？
鳳凰知道，必須要有一件事情，一件足夠震撼的事情的發生，才有可能喚醒，才有可能刺激那些愚蠢卻數量驚人的生物的清醒，而目前看來，這件事情，只有鳳凰才有可能做到。
百慕達依然是那樣神秘，鳳凰緊緊地盯著前方一道光幕，不由皺起了眉頭。和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天了，他並不會認為，達到了像自己這樣境界的強者，會在時間觀念上有所延遲。
除非有什麼突發因素耽擱了進程。
不過，鳳凰的耐心很足，它依然選擇了堅定地等待下去。
果然，過了沒有多久，一道身影出現。
盯著這只長有三頭，四肢，渾身在火焰中的生物，鳳凰淡淡道，「地獄三頭犬，你遲到了。」
地獄三頭犬，正是當年與秦龍有過通力合作的地心世界之主，它所率領的異形軍團，曾幾何時成為了秦龍力挽狂瀾解決阿拉斯加公園異化之戰的主力。
「有些麻煩事耽擱了。」地獄三頭犬並沒有做多過多解釋，問道，「說吧，要我做什麼。」
「事情，要比你想像的，還要麻煩。」鳳凰認真道，「甚至一旦出現偏差，有可能關乎整個地心世界的存亡。」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地獄三頭犬簡潔明瞭道，「我也不喜歡這個新的鄰居。」
「很好。」鳳凰點了點頭，「我們必須制定一個計劃，我們必須要有一次強有力而且能夠給對手帶來慘重損失的逆襲。我的名單內，除了我們兩個，還有三個對像要去見。所以，留給我你的坐標，需要你的時候，我會在第一時間內通知你。」
「好的。」地獄三頭犬回答之後，身影立即消散在光幕內。
而鳳凰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原地怔了一會兒，不多久，在他的意識內，安娜的圖像顯示了出來。
「計劃改變，三頭犬已經叛變，」安娜美眸蹙起，道，「他耽誤了半天時間，可從我的計算與探查中，他身上並沒有任何的戰鬥損傷，雖然他做出了戰鬥過的痕跡，但根本就沒有殺氣繚繞。所以，排除這個盟友。」
「不。」鳳凰卻是搖了搖頭，認真道，「軒轅曾經教過我一
，叫做將計就計。如果能夠通過三頭犬給對手一個錯誤的信息，在關鍵時刻爆發，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但那樣卻將你暴露了。」安娜遲疑了一會兒道。
「可是，你卻是安全的。如果能夠用我的暴露來換取你的安全，我們所得到的好處，還是明顯要大於失去的。」
安娜終於不再質疑，忽然正色道，「看來你要加快你的速度了，敵手來的速度，要比我們想像的，快上許多。」
「不會。」鳳凰又道，「在找到真正的秘密前，他們不會輕易出手，更不會曝光他們的目的。所以，我的暴露，還有一段安全距離。好了，我要去見下一個目標了。」……
所謂的下一個目標，卻是依然處在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人類城市邊緣，那些經過整休與穩固的狩獵場內。
如今的狩獵場，已經不再局限於神秘域以下的生物，甚至，神秘域九階的生物，也在其內盤踞，而它們的存在，並不是為了稱霸，而是為了讓更強的人類狩獵。從這個情況中，也可以看出，地球在前端時間，異能是發生了多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人類的提升與計劃，經過了多麼恐怖的蛻變。
「你來晚了。」在一顆粗壯得有些驚人的異化樹前，一個臉色冷峻的青年出現在鳳凰面前。
鳳凰點了點頭，盯著青年，「格薩爾，怎麼就你一個？還有猥瑣king，科洛夫呢？」
「你居然也知道他們？」青年臉色並沒有改變，直接道，「我們還沒有完全相信你，等你獲得了我們的信任，我們便會與你合作。」
鳳凰微微一笑道，「謹慎點沒錯，但你們要清楚，我是和你們一樣，無論如何，都會是軒轅的堅定盟友，這一點，你們不用懷疑。同時我也告訴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三頭犬，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