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文 / 海棠落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此刻的他，早已心如亂麻。
今天來這一趟，他真的是得到了太多的驚訝，與驚喜。
他幾乎無法辨別這是事實還是他在做夢？
所以，他需要回去以後，安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
而欣悅自然也不會強求他馬上答應，而是點頭道：「也好，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風清楊聞言，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而後便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語畢，也不待欣悅回答，便已然運起輕功，朝王府外面掠去。
而欣悅則是站在原地，心裡也滿是複雜。
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
欣悅回府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京城的祥雲酒樓裡。
最近，丁當和風智一直派人注意著蕭王府的動靜，所以，欣悅才回府不久，便立刻有人來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了。
恰巧，此時西門無涯正用完午膳打著飽嗝從樓上的包間裡下來。
他自從到了這祥雲酒樓之後，便一直沒有離開，而是在這裡長期住下，等著欣悅他們回來。
作為長者，也作為風清楊的師父，他著實不忍心再看著這兩個人就這樣下去。
所以，他覺得，他有必要好好點撥一下他那個死腦筋的笨徒弟。
風清楊的性格，西門無涯作為他的師父，那是再瞭解不過了。
他自小就失去了爹娘，又要面對王媚兒母子的毒害，心理可以說是很不健康的。
整個人就是個悶葫蘆，根本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
就算他喜歡欣悅，他也不會說出來。
他只會默默地去做，甚至根本不讓人知道他都做過些什麼。
在西門無涯看來，既然付出了，就算不求回報，最起碼也要讓對方知道他的付出啊。
可是他這個笨徒弟，連他付出了都不讓人知道，這怎麼能行呢？
再加上欣悅與他之間，也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以至於欣悅對他根本毫不在意，甚至於似乎還心存敵意。
不然的話，按說他這笨徒弟條件也不算差，怎麼就讓那沐辰給搶了先機呢？
唉……不過可惜了欣悅也是個苦命的娃兒，嫁了才兩年，沐辰就死了。
西門無涯每每想到此處，都不由得一陣惋惜感歎。
不過，這樣一來也好，正好可以讓他那個笨徒弟努力一把。
至於是不是能成，還是得看他們年輕人自己的。
西門無涯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就看見風智和丁當臉上都是一陣歡喜的模樣。
他頓時呵呵一樂，還沒走進就笑道：「小子，碰上什麼好事兒了？看把你們倆樂的。別不是撿著銀子了吧。」
西門無涯住在這裡這些天來，最喜歡的就是有事兒沒事兒逗逗風智。
誰叫這孩子跟他那個笨徒弟那麼像，兩個人都是小小年紀就性情深沉得要命。
所以，一碰上什麼事兒，他肯定最先調侃風智。
而風智雖然尊敬西門無涯，但大多數時候，卻還是會流露出不滿的神情。
然而，此時，西門無涯開口逗他，他居然出乎意料的沒有露出任何不滿，相反的，那微牽的唇角還流露出幾分喜悅來。
這可叫西門無涯好生驚訝啊。
看這風智的反應，難道說還真碰上什麼好事兒了？
「喂，小子，前輩問話，你不知道回答一下嗎？」
西門無涯一個箭步竄到風智身旁，笑嘻嘻地開口問道。
那速度，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的樣子？分明比年輕人還要快上不少。
「好啦，西門前輩，您就別拿他開涮了。」
丁當見狀，連忙從旁為風智解圍，而後解釋道：「今天的確是碰上好事兒了。」
「哦？說來聽聽。」
西門無涯雙手環胸，腦袋還刻意歪了歪，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呵呵，前輩您聽了一定也會很高興的，剛才我們派出的人來消息了，說是姐姐今天回蕭王府了。午時之前到的。」
丁當那張可愛的俏臉兒上此時亦是開心地合不攏嘴，眉眼間俱是喜悅。
「哦？欣悅那丫頭回來了啊。走走走，我們去王府看看她。要說起來，我還真是有兩年沒見過她了。順便也見見她生的三個小寶寶。」
西門無涯住在這裡這些時日，所有的事情可是都打聽清楚了。
當初離開紫竹城的時候，欣悅就已經有孕，所以他自然也問起過孩子的事情。丁當他們也就照實說了。
只不過，西門無涯還是不免驚訝，這才兩年多而已，欣悅都生了三個孩子了？
他口中說著話就要往外面走去。卻不想風智突然出聲叫住他：「西門前輩，我們今天先不去看望姐姐。」
「哦？為什麼？」西門無涯轉過身來，往回走了兩步，老臉上滿是問號。
「哎呀，西門前輩，您看看您還真是心急。」
丁當說著話，來到西門無涯身邊，好生說道：「您想想呀，姐姐今天剛回來，一路上快馬加鞭，肯定甚是疲憊，我們今天去看望她，豈非打擾她休息麼？」
西門無涯一聽，頓時覺得丁當說得很有道理，當即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兒，口中滿是懊惱地說道：「對哦，你看看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那就明天再去吧。」
西門無涯說著話，又朝門外走去。
丁當見了，連忙叫道：「西門前輩，不是說好了明天再去嗎？」
「是啊。」口中雖是答應著，但他腳下的步伐卻是並未停下來。
「那您怎麼還往外走？」丁當繼續滿臉疑惑地問道。
「我出去隨便逛逛。」西門無涯擺了擺手，下一瞬，身影已經走到酒樓外面的街道上，一轉彎，不見了。
徒留了丁當和風智杵在原地，兩人都是一臉的恍然大悟。
而後繼續回櫃檯後面去算賬了。
西門無涯出了酒樓之後，卻是嘴角一勾，心下暗道，不能去見欣悅，總能去見見他那個笨徒弟吧。
一路上舟車勞頓，這要是對普通人來說，或許真的是很累很疲乏的。
可是對他那個親手教出來的笨徒弟來說，卻是非常輕鬆的一件事情。
這一點，他可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所以，他心中當即便有了決定。
盛夏時節，湖岸邊，清風拂柳，水波蕩漾，陽光照耀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很是一番寧靜美妙。
由於祥雲酒樓在湖邊開張之後，來湖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即便是在這炎炎夏日，街道上還是可見三兩行人，朝著祥雲酒樓走去。
自然，絕大多數人，還是乘坐馬車過去的。
略顯空曠的街道之上，西門無涯本是慢慢走著，但想了想，還是運起輕功，腳下步伐如飛一般迅速在街道上走過。
但凡看見之人，都不免一陣目瞪口呆，驚訝無比。
他們剛才看見什麼了？是鬼影嗎？速度居然那麼快。
過了不久，西門無涯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揚風綢莊門口。
上次見過他一次，管事的可是記憶猶新。自然就直接帶他進去見司晨了。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風清楊似乎已經回了風宅。
西門無涯略一思索，跟司晨問了地址之後，便又再度朝外面走去。
唉……
他的心底裡不由得有些歎息，又要跟師妹見面了。
每次跟風老太奶奶見面，西門無涯的心裡總是不免有些惆悵的。
這可是他年輕時心裡的一塊痛處啊。
即便過了這麼多年，雖然每次老太奶奶求他幫忙，他都定會答應。
但是，他還是打從心底裡排斥再次見到她的。
風府之內，風清楊從蕭王府回來之後，先去看望了老太奶奶，見她一切都好，心裡也就放心了。又陪著老太奶奶說了會兒話，這才去了書房。
只見他此刻正負手矗立在窗前，俊美如神祇般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惟獨他那雙墨染的眸子中，寫滿了濃濃的複雜情緒。
只見他此刻正負手矗立在窗前，俊美如神祇般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卻惟獨他那雙墨染的眸子中，寫滿了濃濃的複雜情緒。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欣悅竟然會提出讓他與天陽相認。
雖然事到如今，還沒能最後敲定。
但是，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便令他的心裡久久無法平靜……
本來，他已經抱著默默守護他們母子兩個一生的想法，絲毫不敢有所求，可是，如今欣悅竟然又給了他一絲希望，讓他能夠有機會與兒子相認，這叫他怎麼能不激動呢？
風清楊就這樣滿腹心事似的站在窗前，遠遠看去，是那麼的靜默。
然而，就在此時，突然有家丁朝著此處走來。
風清楊耳力甚好，在家丁走至門口之時，已然踱至門口，將書房的門打了開來。
「什麼事？」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讓人聽著都忍不住打一陣哆嗦。
風府的家丁即便已經在此任職兩年有餘，每每聽到他的聲音，還是會不自覺的頓覺氣短。心裡更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即便他們知道，這位主子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不好相處罷了。
其實對於下人們，他還是十分寬容的。
「主子，門外來了個老頭兒，說要見您。」
那家丁說話的時候低垂著頭，語氣很是恭敬。
京城的這些家丁，只有一少部分是當初從紫竹城跟過來的。大部分人，都是來到京城之後又換的新人。
恰巧這位看門兒的正是來京城以後才請的，所以，他並不識得西門無涯。自然不會直接放行。
風清楊聞言，心下略一思索，儘管臉龐上的表情依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陡然間一亮，露出一抹喜色，連忙道：「快，帶我去看看。」
那家丁聞言，心道，感情那穿得破破爛爛的老乞丐還真的認識我們家主子啊。
不過，他也就敢心裡想想，嘴上可不敢這麼說，相反的，他連忙說道：「誒，好，主子請跟我來。」
語畢，便十分勤快地率先走在前面帶起路來。